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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置之死地

这一夜,周逢和霍轰、狼牙三人在中军大帐里坐谈到深更,把实施第二步计划所有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都探讨一遍,这才各自回帐休息。

次日,霍轰没再出动大队人马,而是召集帐下大将,让他们先在营里召集兵马,整装待发,听候命令。

安排妥当后,霍轰便带着周逢、狼牙及几名士兵,大模大样向风住城走去。

看到一行人不断靠近,风住城里头,很快鼓角声四起。就算来敌不多,城里也是如临大敌。

当霍轰一行人进入护城河外侧的射程区时,城头上已陈列满人马,干戈森严,杀气腾腾。

不过,因为不清楚霍轰一行人的目的,城头并没有弓箭扫射下来。

“周逢公子,真要带这玩意在身上吗?”狼牙接过周逢让人递过来的“破风刃”来,把玩在手里,不解问道。

周逢笑道:“带着,如果真到那一步的话,它就是是一个重要的武器了。当然了,最好能够不要用到它。”

狼牙点点头,把破风刃收到腰间。

霍轰看了狼牙一眼,笑道:“那么,接下来就辛苦狼牙你了。为了周逢公子的安全,你最好能快点完成这事。否则,再过一两天,说不定我就改变主意,不跟周逢公子合作了,到时候,我可是会先废掉周逢公子功体的。”

“你要敢,我就跟你拼了!”狼牙瞪了霍轰一眼,大声道。

周逢忙笑道:“狼牙,先不要想这些,我们尽人事而听天命吧。”狼牙点点头,冲着霍轰冷哼道:“开始吧!”

霍轰微微一笑,说道:“再说一遍,开始之后,事情没成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得靠你了,我们是不会再管的。”

“知道了,你真像是个婆娘一样。”狼牙不耐烦说道。

霍轰笑了笑,猛地逆龙力一提,一掌打在狼牙脚边的地上。只听“轰隆”一声,地面震颤着,随后狼牙脚下的地面,缓缓升起一道土柱,载着他直冲空中。

城头的兵士见状,无不哗然了。不知道霍轰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丛狂和郎擎天也先后出现在城头上了。郎擎天对丛狂依旧满怀不悦,因此站得离他远远的,只是粗着嗓门冲城下喝道:“霍轰反贼,你还死不知悔改,又想做什么?”

丛狂认出狼牙来,脸色阴郁,一声不吭。

霍轰不理会郎擎天的话,只是冲周逢笑了笑,道:“周逢公子,我们走吧。”说完,挥挥手,手下亲兵抬着周逢,跟着大步离开。

“狼牙,保重!”周逢心里冲着狼牙说了一句。

此时,狼牙已经升到了与风住城城头同高的地方。他看了一眼远去的周逢等人,这才清了清嗓门,冲着城头开囔开来:“叔公,昨天我们一交谈,我知道你还下不了决心,因为你感念巩太师的恩情。但我也知道,你的内心其实是在万分挣扎,因为你知道,你在帮的人,其实是个乱臣贼子,你本质上并不想助纣为虐……”

“什么叔公?他在喊谁叔公?”郎擎天左右看着,厉声大喝道。他的手下面面相觑,没人出来回答。

“……叔公,现在靖王横扫八荒,天下归服,你必须清楚,巩太师那个老贼是没多少日子过了。他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所以你要勇敢一点,跟他决裂,帮靖王拿下风住城,立下大功,为我们丛狼争一分未来……”

狼牙有板有眼大喊着,声情并茂,说得城头众人面面相觑。郎擎天更是不寒而栗,疾声喝道:“他在跟谁说?城里有奸细,啊?快查查是哪个混蛋里通外敌的?”

“那个,那个人好像是丛狼族的人。”这时候,郎擎天手下一个将官大声喊道。

“丛狼的?”郎擎天愣了下,“丛狼来凑什么热闹……”他突然想起什么来,猛然望向丛狂。

丛狂望着狼牙,沉着脸不说话。

“丛狂,我问你,他是不是在跟你说话?”郎擎天摸不准,还是“蹬蹬”冲到丛狂面前,囔囔问道。

丛狂回过神来,看了郎擎天一眼,道:“没错。他是我们丛狼族的族长,算起来还是我的主人。”

“你的主人?”郎擎天倒吸一口气,后退数步,冷冷看着丛狂:“他是来策反你的?”

“他策不反我的。”丛狂淡淡道。

郎擎天冷笑道:“好一个策不反!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你们昨天谈过?在什么地方谈呢?我怎么不知道!”

“在那个小山头!”丛狂指着昨天与霍轰大战后落下的那个山头。

四周的官兵都哗然了,没想到在众人不知不觉中,丛狂竟在那山头与族人相会。郎擎天更是抓到理似地,大声囔囔道:“好啊,我还以为你丛狂真的对太师忠心耿耿呢,原来你已经私通外头了。”

“我没有私通外头,是霍轰让我的族人找上我的。”丛狂沉着脸说道。郎擎天变了脸色:“到现在你在狡辩。你要真没鬼,为什么回来没听你说这事儿呢?”

“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是你的手下。”丛狂冷冷答道。

“反了反了!”郎擎天囔囔大叫起来:“就冲你这个态度,我就知道你做贼心虚!来呀,快把他抓起来!”

立即有数名甲士一拥上前,紧紧簇住丛狂。丛狂眉头皱了皱,想反抗却又忍了下来。

城外的狼牙见状当即火大了,吼道:“你们这些狗东西,敢对我叔公无礼,我就,我就……”想到自己鞭长莫及,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哼哼,一唱一和,敢情你们真要反了。来呀,把他,把他……”郎擎天说了半天,却想不出该怎么处置丛狂。杀他,只怕这城里没人有那个能耐,而且一旦他闹将起来,这城里就没人控制得了他了。

“都统大人!这是霍轰那反贼的离间诡计,我们不要中计啊!”一名部下看不下去了,急忙说道。

这话得到更多将士的认同,纷纷躬身道:“都统大人,请三思。”

虽然郎擎天妒贤嫉能,但其他人可不笨。他们清楚地知道,没有丛狂守护的风住城,将是弱不禁风。如果真现在处置了他,只怕用不了多久,大家都要做靖王师的刀下鬼了。

“五叔,你看你帮的是一伙什么人?他们昊族人,一直在奴役残杀着我们。你再怎么做,他们都不会感激你的,只会把你当做异类和怪物,快走吧,别再给他们卖命了,否则最终你将死无葬身之地的。”狼牙不失时机大声道。

“快,快把那混蛋给我射下来!”郎擎天听得大怒,大吼道。

很快,城头的弓箭手便纷纷张弓搭箭,向他劲射而来。

不过,狼牙逆时术一发威,箭弩射到他面前,便骤然停滞住,速度变得奇慢无比。

狼牙随手一拨,那些箭弩便轻飘飘落在地上。

“混蛋,他会逆时术,快,快过去杀了他!”郎擎天越发怒了,一声令下,立即有数十名会逆风术的军士,呼啸着飞掠而出,向狼牙扑来。

城头城下乱糟糟之际,霍轰带着周逢,悄悄上了城头数里外的一个小山头,从那里远远观察着狼牙的动向。

看到狼牙被那数十名军汉给围住,周逢无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暗暗为他鼓劲。

昨晚商议的结果是:实行第二步计划,必须将狼牙置于险地,让他当众亲口去劝丛狂回头。通过这种方法能够把丛狂置于两难境地,逼他必须做出选择,同时,也让郎擎天更加猜忌丛狂。这样一来,丛狂就算没被策反,在风住城的位置就会更尴尬。

同时,周逢和霍轰也预料到,郎擎天一定不会让狼牙在外头一个劲干嚎的,一定会下令将他拿下或杀掉的。所以,他和霍轰抽身离开,把狼牙独自留在危险的境地下,将救与不救狼牙的难题留给丛狂,逼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只是,这样过于冒险了,周逢当时有些犹豫。狼牙却毫不犹豫赞同了,他相信丛狂一定不会坐视他被杀的。这是一种来自于同族同胞间的信任。

此刻,看着狼牙四面受敌,周逢替他感到后背发凉。

“这真是一场考验。”霍轰若有所思看了周逢一眼,“考验是周逢公子你赌赢了,还是丛狂的铁石心肠赢了。”

周逢没说话,只是紧盯着狼牙方向。那里,蜂拥而来的官兵正飞绕在他身边,向他展开疯狂的进攻。狼牙以逆时术封锁周身四周,让靠近的官兵速度变得分外缓慢,口中则一刻不停大叫着:“五叔,我可是你的族长,你忍心看着族长被人围攻吗?这些人不是你的朋友,他们是差点灭绝我们丛狼的昊族狗贼!五叔,你要认贼作父吗?”

“看来,丛狂还真是够铁心石肠的。周逢公子,我看这回我也跟着你压错宝了。”霍轰不由皱了皱眉头说道。从情况来看,狼牙虽然有逆时术护身,但那些能飞的官兵,无疑都是城里的高手,狼牙的逆时术对他们的影响着实有限。

再这样下去,狼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丛狂却迟迟没有动作。也难怪霍轰要开始怀疑这个计划是否能成功。

周逢沉默片刻,笑着说道:“我看未必。我们再等等,说不定情况就会有变化也不一定。”

“哦?周逢公子怎么还有信心呢?”霍轰不解问道。周逢笑了笑,道:“因为,我相信人性。丛狂离开丛狼那么久了,既然还认狼牙,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说话间,那边狼牙已经是险况频出。在官兵的夹击下,他的逆时术威力一分分减退着,兵刃翻飞而来,很快就在他身上留下数道伤口,迸流的血液瞬间让他变成一个血人。

“五叔,你还愣着干什么?”狼牙怒吼道。

数里外的山头上,霍轰叹息一声,回头看着周逢:“看来,周逢公子,你赌的人性、族性没有出现。我还得再想办法。”

周逢没有回答,此刻他的心都在狼牙的身上,那里生死已经到了一线之间了。

“只要他一死,那就宣告周逢公子你的计划失败,那给你的那两个优惠条件,对不起我只能收回了,而你的功体,我也只能先废了。”霍轰看着周逢说道,想从他眼里看到一丝儿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