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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当众打脸

“你说什么?恕难从命?”郎擎天差点跳了起来。他刚被霍轰当众羞辱,面子正无处搁着。丛狂这么个回答,等于冲过来,又是给他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火冒三丈。

丛狂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是的,恕难从命。”

“我耳朵没聋,听得清清楚楚。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恕难从命?”郎擎天近乎咆哮着说道。他原来确实只是个卑微的小将官,是托着巩太师的关系,才平步青云成为这个风住城的都统。

但凡根基不稳的人,暴得大位,总是担心别人看不起自己的。所以郎擎天无时无刻不想着提升自己的威望,让部下衷心地信服自己。只是,他就是个志大才疏之人,就算再怎么努力,给人的感觉无非是暴发户,只会耀武扬威,矫揉造作,一丝儿真才实学也没有。

因此,郎擎天更加自卑,自卑过度就变成过分要自尊。霍轰便是抓住他的这份心理,一击戳中他的要害。

郎擎天对丛狂可谓又爱又恨。爱在于他是自己守城的良助,恨则是有他在,自己湮灭无光。所以,他总是在若有意若无意间削弱丛狂的存在感。

哪知道,当他想要丛狂发挥存在感的时候,向来摆出宠辱不惊模样的丛狂,竟当众抽了他一个耳刮子。

郎擎天自然暴跳如雷,不当众向丛狂施压,找回点场子,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个风住城拿大?

面对郎擎天咄咄逼人的质问,丛狂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道:“因为,太师是让我来协助你守关的,并没有让我来帮你抓人的。”

“你说什么?你来帮我守关?你以为没有你,这个风住城我真的守不住吗?”郎擎天听得更是火大了。

丛狂无奈道:“郎都统,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有没有那个意思,我还听不出来?”郎擎天哼了一声,道:“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谁让你是太师派来的,老拿太师来压我!”

“我是受巩太师所托而来的没错,但我没有想着压谁。”丛狂冷冷道。郎擎天的怒火又蹭蹭往上冒:“你的意思是说,我在编排你,挤兑你了?”

“郎都统,大敌当前,何必做无畏的口舌之争呢?”丛狂终于忍不住了,哼了一声说道。郎擎天脸上越发挂不下面子了:“什么?你也说我只会动嘴巴是吧?啊?我就知道,军中那些流言蜚语肯定跟你有关,你这家居功自傲!”

“我没什么功,也无意居什么功。郎都统,在三军将士面前,请你自重。”丛狂声音沉了下来。霍轰哈哈大笑:“看到没有?郎擎天,你这个无能之辈,就这点能耐还想统领风住城千军万马?赶快滚吧,让我来跟丛狂先生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多你这么个无用的东西在场,真是碍眼!”

“你……你……”郎擎天简直快要喷血了,脸涨成猪肝色。

霍轰冷冷道:“我怎么样了,有本事你咬我啊?”

“混蛋,给我射!再射!”郎擎天再次无视射程,坚决地发出射箭的命令。结果,只是再损失一些弓箭而已。霍轰依旧八风不动悬停在空中,笑道:“怎么,咬不到我,那就再放狗来咬啊,我就在这里等着。”

这话让郎擎天眼前一亮,猛地又指着丛狂大声道:“丛狂先生,你快上去把他给我拿下。”这话居心歹毒,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郎擎天是借着霍轰的话头,把丛狂当做自己的狗来使唤了。

“我是来守城的。我不能轻易离开,否则风住城就有危险。”丛狂并不理会郎擎天言语里的恶毒成分,冷冷补充一句,“这是巩太师要求我的。”

郎擎天脸色刷的绿了:“难道你没看到,霍轰那反贼已经在攻城了?”

“他还没攻城,他只是在挑衅而已。”丛狂淡淡说道:“郎都统,你是一军之长,就该沉得住气,不要被人家的言语给撩拨起来。我们的职责,是替朝廷守好这个风住城,不要让叛军过去。”

“好啊,你都知道我是一军之长了,这些话还要你来教训我?我的命令你还敢不听?”郎擎天怒了,冷冷质问道。

丛狂耐着性子道:“郎都统,我这不是在教训,我只是在忠告而已。”

“谢谢你的忠告!我以风住城兵马大都统的身份命令你,丛狂,马上给我将霍轰那个大反贼给我拿下。”郎擎天厌恶地看着霍轰。

丛狂迟疑了下,道:“巩太师托我的事,是防守城池。他还没进攻,我没必要出击。”

“你怎么死脑筋?人家都已经飞到我们城头了,还不是进攻?”郎擎天差点气结,又指着霍轰道:“快去把他抓起来!难道你没听过,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只要将他抓起来,什么狗屁‘靖王师’,马上就树倒猢狲散!我们的防守也就达成了。”

“这……”丛狂依旧面带迟疑之色。

霍轰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郎都统嘴皮子还真不错嘛。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你这种无能之辈,也想使唤丛狂先生这样的人,简直……唉,我看着都替你难受。你居然还有脸留在这里,我看,这个风住城最厚的不是城墙,而是你那种脸了,脸皮比城墙还厚五六分。”

“哈哈……哈哈哈……”

城外的“靖王师”,无不发出轰然大笑声。从霍轰说话以来,一有机会,他们就放声大笑。当然了,这个笑声是霍轰事先要求部下引导出来的,为的是最大化刺激郎擎天,让他做出狗急跳墙的行为来。

笑声感染了城头上的一些官兵,有的人甚至“扑哧”笑了,更多的则是低下头来偷笑。

郎擎天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轮流着变幻上脸。他气急败坏,厉声大吼道:“笑什么笑,都给我严肃点,再笑以军法处置,就地正法!”

他这么一发威,官兵们立即个个做出严肃的样子来。丛狂忍不住道:“郎都统,别中了霍轰反贼的挑拨离间之计,我看他今天来是别有用心,我们……”

“给我闭嘴,我命令你,马上将他抓下来,我要将他大卸八块。”郎擎天急了,戟指指着丛狂大吼道。

丛狂犹豫了下,还是摇摇头道:“郎都统,你冷静点,别中了人家的计。”

“我清醒得很,谁能让我中计!”郎擎天火了,怒瞪着丛狂:“还是你觉得他说出你的心声,你也想看着我出丑?没错,你是很厉害,但我也不是吃素!今天你要不完成任务,我非办了你不可!就算你是巩太师派来的,我也照样拿军法处置你。”

周逢听得心头暗暗叹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丛狂守城能力那是没说的,偏偏这风住城的兵马都统是这么一块料……

在郎擎天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里,丛狂只得冷哼一声,腾空飞起,带着一股沛然逆龙力向霍轰袭去。

“杀死霍轰反贼!杀死霍轰反贼!”郎擎天见丛狂终于屈服了,拾回了一点颜面,兴奋大叫起来,“擂鼓!擂鼓助威!”

城外的鼓点也是密集起来,两军人马都知道,空中对峙的双雄,均位居世上最强的高手之列。他们的这种正面对决与碰撞,那是百年难得一见。因此,每个人都是兴奋莫名,紧紧盯着空中。

而最兴奋的莫过于郎擎天,他的双眼里甚至闪着幽绿的光芒。对于他而言,无论空中二人谁生谁死,最终都是他赢。他憎恨霍轰,嫉恨丛狂。最好借这个机会,让两人同归于尽。那样的话,风住城的兵患也就不复存在了……

郎擎天沉浸在美滋滋的幻想中,空中的逆龙之战却是很快结束了。

与丛狂用逆龙力对轰数回合后,霍轰便有意识地往后退去。他想把丛狂引到预定的地方,哪知道丛狂很警惕,一偏离风住城立即抽身退回风住城里。

“丛狂,你这是什么意思?”郎擎天美梦被敲碎,异常恼怒,“临阵脱逃可是死罪,你想军法处置吗?”

“我是巩太师委托来的,不隶属军营。”丛狂淡淡说道:“我只负责把来犯的敌人赶跑就是。”

“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既然进了这个城,跟我站到同一条战线上,就该听我的!”郎擎天的口气越来越硬了。他一指空中,大声道:“况且,来犯的敌人可没跑,他依旧在上面耀武扬威呢。”

顺着郎擎天的指向,丛狂看到,霍轰又像狗皮膏似地贴在风住城上空。

郎擎天又道:“还是那句话,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丛狂,我要你去把霍轰那反贼给我拿下,彻底改变风住城被围困的局面。快上!”

“我这是为巩太师做事,而不是听令于你。”丛狂冷冷看了郎擎天一眼,再次腾身飞起,逆龙力劲扫向霍轰。

这回,霍轰吸取教训,没再向前一回那样急于求成。两人逆龙力在空中往来对冲,撞击在一处时发出声声闷雷似的巨响,震得城内城外军士,耳膜嗡鸣不已,心头悸动不已。

激战感染了双方将士的情绪,鼓点犹如暴雨击打大地,密密麻麻响着,阵阵呐喊助威声像波浪一般,一波波汹涌响起,响彻天地间。

“对,给我狠狠杀,杀!”郎擎天看得狂喜不已,声嘶力竭大叫着。巴不得双方打得头破血流,同归于尽呢。

身后喊杀声震天,周逢却像是个局外人一般,冷冷看着这一切。他在心中估摸着,看这事态发展的节奏,霍轰是该选择后退,以将丛狂引到预定之地了。

只是,丛狂会跟着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