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毛泽东瞩目的文臣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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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诗文大家史学巨子(1)

似是而非。汉献、唐昭时,政在权臣,非傀儡皇帝之罪。

——摘自毛泽东对欧阳修的《朋党论》的批语,见《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第93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出版。

(苻坚)错在倾巢而出,若一二十万人更番迭试,胜则进,败则止,未必不可为。

不徙石敬瑭,没有薛文遇,照样亡国,不过时间先后耳。

看什么新进。起(白起)、翦(王翦)、颇(廉颇)、牧(李牧)其始皆新进也。周瑜、诸葛、郭嘉、贾诩,非皆少年新进乎?

——摘自毛泽东读欧阳修的《为君难论》的批语,见《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第94—98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出版。

《旧唐书》比《新唐书》写得好。《南史》、《北史》的作者李延寿有倾向统一的思想,比《旧唐书》更好些。

——摘自毛泽东对欧阳修的《新唐书》的评价,引自陈晋主编的《毛泽东读书笔记》第721页,广东人民出版社1994年出版。

【欧阳修小传】

欧阳修(公元1007—1072年),字永叔,号醉翁、六一居士,江西庐陵(今江西吉安)人。欧阳氏家族历为“庐陵大族”,然传至欧阳修的祖父欧阳偃时,家道开始中衰。欧阳偃尽管才高德望,但未能考中进士。其父欧阳观官运亦不亨通,虽然其为人敦厚,居职清廉,平生不治产业,一生也只不过做过两任推官和判官。欧阳修可谓出身寒微、贫贱。

欧阳修四岁时,父亲欧阳观病逝。母亲郑氏时年仅二十九岁。她为江南大族之女,平素知书达理。孤儿寡母,无以为生,只好投靠欧阳修在随州(今湖北随州)任推官的亲戚欧阳晔。

欧阳修自幼聪颖过人,求知似渴,但因家贫,不能入学受教。欧阳修的母亲便用河边的荻草为笔,以沙滩为纸,教欧阳修练字。因他博闻强记,读书则成诵,名播乡里。当时随州城内有李氏大族,藏书甚厚。欧阳修经常去李家借书抄读。有一次,他在李家的旧书中偶然发现了《韩昌黎先生文集》六卷,当时尽管欧阳修还不能尽解文中要义,但阅后颇觉韩文气势雄伟,立意深远。欧阳修对此书爱不释手,逢人便称赞“学者当至此而止耳”。

欧阳修文宗韩愈,但当时宋代文坛流行的是雕饰典丽、内容空泛的西昆体。那时为韩愈、柳宗元所击败的骈文也重新抬头,并蔓延到表、章、奏、疏、书信中,被称为“时文”。欧阳修因此在应试中屡遭失败,他不得不重新思索,认识到当时非学“时文”、“西昆”不可。于是欧阳修乃回家埋头读书,“姑随世俗作所谓时文,皆穿蠹经传,移此丽彼,以为厚薄,惟恐不悦于时文。”宋仁宗天圣八年(公元1030年),二十四岁的欧阳修终于进士及第,从此步入宦途。

天圣八年五月,欧阳修被授予将仕郎,秘书省校书郎和西京留守推官。第二年三月,欧阳修到洛阳上任。他以文会友,斗酒成诗,悠游于骚人墨客之列,结识了尹洙、梅尧臣等。他和尹洙一起写作古文,议论当时朝政,互相都把对方看成是自己的老师和朋友;又同梅尧臣相互作诗唱和。就这样,欧阳修凭着他的文章誉满天下。

景淘年(公元1034年),欧阳修任职期满,被召入京,充任馆阁校勘,修《崇文总目》。但生活的不幸也接踵而来,他的结发之妻胥氏,续弦夫人杨氏及妹夫张龟政相继病逝。但欧阳修并没有因为家庭不幸而沉沦,而是以更大的热情投身于当时的新政中。

当时,北宋朝廷积贫积弱,对外战争软弱无力,国内财政匮乏。范仲淹被调到京师主持政务,便力图革新朝政。他上书仁宗,指陈时弊,得罪了一批守旧官僚,而被谪贬知饶州(今江西鄱阳)。尹洙、余靖等人上书救范仲淹而被逐出馆阁。谏官高若讷仰承宰相吕夷简的鼻息,非但不主持正义替范仲淹论辩,反而竭力谗诋范仲淹。欧阳修不顾个人安危,连夜写信给高若讷,饥讽他“身惜高官惧饥寒而顾利禄”,“不敢忤宰相以近刑祸”,痛斥他“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尔”。高若讷看后气急败坏,把欧阳修的这封信送呈仁宗,欧阳修因此被贬夷陵(今湖北宜昌)。

欧阳修携老母寡妹,乘船沿汴入淮,再涉大江,历时五月至夷陵。在夷陵,欧阳修没有什么可以自我排遣,就取出积年的陈旧案牍反复翻阅,看到其中冤屈谬误的地方不可胜数,于是仰天长叹道:“一个荒远的山城尚且如此,天下冤屈谬误事之多就可想而知了。”欧阳修于是乃一一纠枉反直,惩奸创恶。尔后,欧阳修又先后移任光化学乾德县令,武成(今河南滑县)节度判官。

康定元年(公元1040),宋夏战争正酣,宋军一败涂地。宋仁宗大为恐慌,于是决定广开言路,内修政绩。被贬饶州的范仲淹被擢升为龙图阁直学士、陕西经略安抚副使。范仲淹想起欧阳修因上书救自己而贬逐在外,于是奏请朝廷辟欧阳修掌书记。但欧阳修坚辞不受。他推辞说:“从前我所以那样做,难道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吗?还是同其退而不同其进较好吧。”过了很久,朝廷又恢复了欧阳修的校勘职务,他被任命为集贤院校理。

到庆历年初,北宋内患外忧丛生,危机四伏。对此,宰相吕夷简束手无策。在日益高涨的改革呼声下,宋仁宗欲更天下弊端,起用改革派范仲淹为参知政事,实行新政。庆历三年(公元1043年),欧阳修充任谏官,他积极支持范仲淹的改革。

那时,北宋仕途大开,每年通过科举考试,成百上千的文人士大夫涌入官场。尤其是恩荫,滥施旁支、直系、异姓甚至门客,使大批的地主阶级子弟涌入官场,连骑着竹马的小儿也为监宦。欧阳修对这种荫补制坚决反对。他主张精选官吏,杜塞滥源,因此提出了按察法。由朝廷派遣才高正直的官吏赴各地对州县官吏进行考察,评定其政绩,然后一一注明奏报朝廷,以供朝廷对官吏赏罚开黜时参考。庆历三年,为人奸诈阴险的李淑竟从开封知府晋升为大学士,欧阳修立即上奏反对,结果李淑降知寿州(今安徽寿县)。对贪官污吏,欧阳修更是严惩不贷。边将葛宗古、王克庸、滕宗京贪污军费,中饱私囊,案发后,有些人认为边将身负重任,当从宽发落,而欧阳修坚决反对,认为他们于国于民无尺寸之功,反而逾违不法,其罪在不赦,不严惩无以戒后。

范仲淹的新政,触动了官僚地主利益,因而谤诬声四起。他们攻击范仲淹、欧仲修、余靖、蔡衰结为朋党,恶意中伤范仲淹“欺罔擅权,怀奸不忠”。庆历四年(公元1044年),范仲淹被迫出为河东宣抚使。欧阳修上《论杜衍、范仲淹罢政事状》,极力援救范仲淹,但无济于事。欧阳修又作《朋党论》进献仁宗,劝仁宗鉴历代治乱兴亡之迹。但终因守旧官僚反对,没有能挽救范仲淹。范仲淹出贬,庆历新政也宣告失败。

庆历四年四月,欧阳修出使河东,经过实地考察之后,他对边疆军务提出了很多很好的建议,如在代州、忻州等地让老百姓开垦禁地废田,使朝廷每年得到了几百万斛粮食。出使回来,欧阳修又奉命赴任河东都转运使,负责平定保州的(今河北保定)屯兵之乱。

当时,杜衍等大臣因为党议一个接一个被罢了官,欧阳修十分愤慨。他向朝廷上疏说:“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可以被举用的贤才,而没有听说过他们有什么应该被免职的罪过……现在这四个正直的大臣一旦罢免,一定会使邪恶的人小相互庆贺于内,四周的敌人相互称贺于外,我替朝廷可惜呀!”由于欧阳修在朝中刚劲正直,弹劾奸,为反对派所忌恨。他们借欧阳修妹妹的孤女张氏犯法下狱之机,罗织欧阳修的罪名。庆历五年(公元1045年),欧阳修被贬滁州(今安徽涂县)知州,二年后移知扬州。皇淘年(公元1049年),欧阳修又自扬州移知颍州(今安徽阜阳)。是年颍州大旱,欧阳修立即奏免了颍州奉诏征调的万余民夫。又筑白龙沟,注西湖水以利灌溉,大为农业之利。又集资修桥,便利交通,还开书院,发展教育。欧阳修的这些举措,深得老百姓的称颂。

不久,欧阳修因母亲去世,归家守丧。期满,欧阳修回到朝廷,至此,欧阳修结束了十一年的谪居在外的生活。宋仁宗看到他头发都已发白,对欧阳修关怀备至。那些小人们害怕欧阳修再次被重用,就有人假造欧阳修的奏章,请求仁宗清洗内侍中挟持恩宠而为非作歹的奸徒。这样就激起了宦官们对欧阳修的深切怨怒,纷纷诬陷他,要求把他外放同州(今陕西大荔),仁宗皇帝采纳了吴充的意见才得中止。

仁宗至和元年(公元1054年),欧阳修受命修《新唐书》。当时,宋祁已先修成《新唐书》的部分文稿,但都属列传。宋仁宗恐《新唐书》体例不一,因欧阳修的文章名扬天下,乃令欧阳修诠定其体例。欧阳修认为宋祁是自己的前辈,且各人意见不同,怎么可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之上呢?于是对宋祁所修部分一字不改。书修成后,按旧制,《新唐书》立撰著者,唯列官位最高者一人,非欧阳修莫属。但欧阳修认为宋祁的撰述,功深日久,岂可掩其名而夺其功?于是《新唐书》纪、志、表三者书欧阳修名,而列传书宋祁名。当时宰相宋庠听说此事后,感慨万分,赞不绝口地说:“自古文人,好相凌相掩,像欧阳修这样胸怀坦荡,谦虚的美德,前古未有。”

嘉涛迥(公元1060年),欧阳修升任枢密院副使。他和曾公亮一道,考核全国的军队数和三路驻守兵员的人数,详细准确地测定驻军的远近,重新编制了地图和簿籍,凡是边防长久以来没有派兵驻守的,调派军队前往驻守。嘉塘年(公元1061年),欧阳修调任参知政事,他和韩琦同心辅助仁宗。凡是兵民、官吏、财利等中书省应当知道的重要大事,编集成一个总目,碰到事情就不必临时匆忙地向有关部门了解。当时东宫太子的人选还没有决定,欧阳修就和韩琦等人对这件大事协商出一个意见。欧阳修还成功地解决了英宗母子间的矛盾。宋英宗因为得了病,无法亲自处理朝政,皇太后垂帘听政,左右的人互相猜忌,制造矛盾,皇帝和皇太后几乎因此成为怨仇。一日,韩琦奏事时,太后哭着向韩琦说了英宗和自己的种种矛盾。韩琦用英宗有病来进行劝解,太后听了不高兴。欧阳修就进一步劝说道:“太后侍奉仁宗已经几十年了,您的仁德昭示天下。以前皇上专宠,太后您处置得从容自如;现在母子之间,反而不能宽容吗?”太后的情绪稍稍和缓了一些。欧阳修又劝说道:“仁宗皇帝在位的时间很久,他的德政深深地留在人们心中,所以一旦驾崩,天下奉戴天子,没有一个人敢不赞成的。现在太后您只是一个妇人,而我们也只是五六个书生罢了,如果不是仁宗皇帝的遗意,天下谁人肯听从呢?”太后不作声。此后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母子之间的矛盾才逐渐平息。

英宗曾诏欧阳修荐举可为相者三人。于是欧阳修立即在同一札子中荐举吕公著、司马光、王安石三人。可以说,这三人与欧阳修都有嫌隙。早在庆历新政时,吕公著之父吕夷简打击排斥欧阳修甚力。英宗即位,召朝臣议其生父濮安懿王赵允让应奉典礼,兴起濮议。司马光、吕公著等人坚决反对欧阳修称皇考之说,而极力主张称皇伯。王安石在对经义的诠释方面,亦不苟同于欧阳修而坚持己见。但欧阳修不计吕公著的前嫌后隙,对司马光尽忘其政见不同,对王安石则允许学术观点歧异。欧阳修以才德知人,毫不挟以私仇己怨,为后人所称颂。

欧阳修执法严明,大义灭亲。英宗治平四年(公元1067年),其妻薛氏从弟薛宗孺坐罪被劾,企图通过姻亲,以欧阳修的地位而得到赦免。但欧阳修不但不为其开脱罪责,而严加治罪。薛宗孺终被免官。因此薛宗孺怀恨在心,伺机对欧阳修加以陷害。不久,薛宗孺诬陷欧阳修与长媳吴女有不正常的关系。那些对欧阳修有所怨恨的小人群起而动,传播谣言,扩大事态。虽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后来真相大白于天下。但欧阳修决心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出任亳州(今安徽亳县)知州。

熙宁二年(公元1069年),欧阳修奉诏改知青州(今山东益都),第二年又迁蔡州(今河南汝南)。这些在欧阳修的心目中已不重要。他的魂牵梦绕之处,还是那想象中归退后的颖州。熙宁二年,新任参知政事王安石在神宗支持下,开始推行著名的变法。由于欧阳修远离朝廷,又整日为剪不断的归颖之思所苦恼,他根本没有在意这场急骤的变革。熙宁三年(公元1070年),他曾连续献上《言青苗钱第一札子》和《第二札子》,就自己在青州所见推行青苗法中的一些问题,提出意见,请求处理。这反映了他对新法持比较漠视、怀疑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