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残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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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白衣刺客

卿落月回到房中,推开木窗,一些嬉笑打闹的蚊虫忽地的赶了进来,闻进卿落月身子发出的女子清香,不由大感欣喜,这女子的血定是很纯啦。待得蚊子正要戳破落月手臂白嫩皮肤之时,忽觉一阵寒气从落月皮肤下传来,不觉头晕目眩,兀自昏死过去。

卿落月并未在意这些蚊虫,只见这时其余蚊虫四散开来,纷纷飞向各处。房中几晕奢华,卿落月将拐杖与长剑放置身旁,以防不备,她抬头望向瑶瑶空中,月光披上一层薄纱,淡淡的云雾笼罩着洛阳,庭院中山野草石,清风杨杨而起,又吹向遥远,静静泄开。

卿落月为今日之事感到懊悔,她几次落泪,幼时那股顽皮之态挥而去之。她时常想起小时候的叶蓉儿,陆无笙师兄,过去那个追逐说要打死她的矮子师父,怒不可喝的无天真人。

“都不在啦,都不在啦……都不在了……我好想你们,好想二狗,我后悔下山,若能回过幼时,我宁愿不学这身武功。我宁愿断肢断腿,一生残废,只愿保留住这颗心。”

卿落月擦拭泪珠,沉思尚久,人声寂然,月儿都睡了。

卿落月抬起泪眼,忽地见到一身白衣奔袭而过,那白衣人闪进落月房中,竟没发出半点声音。卿落月一惊,拔起长剑,待要厉声时,见那白衣人摘下面罩,却是自己日夜思念的陈风!

陈风长至十五岁,已是弱冠少年,他已变得君子之貌,双眉挺起,双眼柔然,胸背阔起,已是个长相俊俏的男子。正在此时,门外有一排白衣刺客闪过,盯着落月看了一眼。

卿落月神色激动,她从木床扑下,入进陈风怀里。陈风一把便推开了她,卿落月大惊失色,声音颤抖,怯般问道:“二……陈,陈风,是你么?我是你姊……你的卿落月。”

房外站着一排白衣刺客,突闻一声音道:“无明,请勿念旧情,你是无明,勿忘故事。”

陈风眼中泛泪,见卿落月呆愣在原地泪水在她脸上烫过几道看不见的疤痕。陈风长刀在手,拔刀相向,刀风超然而至,卿落月微闭双眼,说道:“你是二狗,你不会杀我……你是二狗,你不会杀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会杀我的,二狗,别让血毒侵犯你的脑……”

待得陈风长刀钩到时,卿落月衣襟被风撕开,陈风低声道:“快快走开,此事与你无关。”

门外一白衣刺客又道:“杀了她!阁主有言,勿须刺杀一人,留下字条。动手。”

卿落月腰部衣襟撕裂而落,露出一道白皙,陈风怒道:“莫怪我了!”长风破空,刀光影落,周遭木器尽皆而破,碎裂之声顿起,门外白衣刺客同时怒道:“找另人杀了,走!”

卿落月衣服尽数撕开,她用手护住身子,蹲在地下,哭道:“你走罢,我不认识无明。”

陈风提起长刀,看向落月身子,不由脸色一红,提气待追,但听一旁落月神色颓然,她抽泣道:“但我只认识二狗,只认识陈风。只认识小时候被我揪耳朵的……”

陈风关下木窗,凑近卿落月身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卿落月双手埋头,哭的不成样子。

卿落月眼哭红肿,这时悄悄抬头,四周早已无人,半点声息都察觉不见。她换了一身衣服,将地下破碎的衣物,拾进包裹中,望着那堆包裹中的碎衣,呆呆的出神。

“找另人杀了,走!”她忽地想起那个无比可怕的声音,翻身一起,权然不管地下破碎瓦罐,见四下无人,进入穆雪纤房中,就见一人影独自倒在地下,已然不起。

卿落月竖耳一听,只道那人已死去多时了。她走向人影,明知那人死去,却还是低声问道:“穆师姊,你,你怎么了。”她走近穆雪纤,这才发现烛火未点,当下点起蜡烛。

蜡烛一燃,卿落月脑子忽地一声,这人竟是江月儿!卿落月心头烧过一把火,只瞧江月儿两眼乌黑,全身出现紫黑淤肿的黑点,一瞧之下,卿落月不禁大声失叫。

这一刀似是直直插入江月儿脖颈,脖子现今还不停的喷着细碎的鲜血。卿落月知道这并非长刀所致,而是刀风从窗外斜着插入,那时卿落月还在隔壁痛哭,定是惹得江月儿起身了。

这一起身,正巧被那白衣刺客瞧见,如果她没此举动,江月儿也不会离开人世了。卿落月眼哭多时,渐渐看不清周遭之物,只得闭上双眼,低声道:“是我害了你……师姊。”

只听此时门“砰”的一声响,南宫方乾与其他几人见此情景,无不大骇。穆雪纤适才与江月儿同住一个房间,穆雪纤夜里听闻有异声,便早早去埋伏,见如此多白衣刺客,当即找到南宫方乾,叫醒众人,来到房间时,瞧见江月儿死去多时,登即哭昏在地。

穆雪纤心恨卿落月自小便是如此,但听得今日一见卿落月亲手杀人,心下发狠说道:“我武功不及你,也要拼死与你相搏!今日,我便替青明教清理门户。”

穆雪纤拔出长剑,一动之下,已与卿落月连过三招,卿落月泪眼昏花,即刻被她刺中一剑。

卿落月被她挑翻在地,看不清楚周遭的任何事物,只心想,“今日,见了二狗,死也值了。”

穆雪纤心下歹毒莫测,长剑待要穿破落月喉咙之际,一枚银针打过,长剑被震掉地。来人正是方卿与温南露,他二人未被通报,早已听得落月哭泣之声,随后闻声循来。

房中蕴藏着一股黑暗的气息,卿落月百口莫辩,抱着江月儿遗体蜷缩进角落之处,口中说道:“我知你们看我不惯,便是南宫将军也泛泛如此。月儿非我所杀,你……”

“非你所杀?!适才我明明听见你独语之声,你若要争辩,且先掂量掂量!”穆雪纤捡起长剑,欲要刺去,但又见到一枚飞针登时打掉长剑,穆雪纤转身喊道:“谁?!”

这方掠轻深挺身而来,说道:“你又未见,怎知落月是奸细?”

“落月,叫的好甜呀。我看你也不像好东西!”穆雪纤挺剑又刺,掠轻深转身闪过。

南宫方乾厉声喝道:“你们且都住手!听我一言。”

卿落月那里还听得进去?

她破碎的心,唯独抱着这具渐渐冰冷的遗体,才感到些许温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