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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吴亚卓几乎是一路狂奔

吴亚卓几乎是一路狂奔离开了东岭。

她在东岭的崇山峻岭中负气地跑着,从山上往山下疾驰,一直奔到道观。但是,道观所有的人对她的讲述无动于衷,因为他们知道于事无补。吴亚卓再次寻得那个道姑,道姑告诉了她真相——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

由于这样的结局,由于这样的理由,吴亚卓一想到木一名为郝姑娘而“殉情”,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气急败坏地往山下冲,直跑到山脚下当初他们投宿的那户人家。当吴亚卓在那里过夜时,木一名和郝姑娘仍在山洞,艰难地寻找着出口。

吴亚卓是这样的人:一旦生气、一旦决定、一旦发现“质变”,只要她认为错不在自己,就永远没有办法能改变她,一万头牛也无法将她拉回。

她认为,男人在关键时刻,流露出了非分之想,那一定是不可饶恕的错。

吴亚卓奔到当初投宿的人家,女主人问她:“木一名呢?”吴亚卓支支吾吾。女主人非常吃惊,以为发生了意外,她是来向他们求救。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你朋友呢?你一个女娃下山多危险呐!”

吴亚卓哇地就哭泣了起来,她说,他们是发生了意外——她在心里想,新郎半路不忠,思想出轨,能不算意外吗?——但是,吴亚卓说:

“没有关系,这个意外,目前还不会有危险,他没有危险,还找到另一个同伴呢!我想,他很快也会下山的。”

晚上,吴亚卓给司机魏强打了电话,通知他第二天早上来接她。她在痛苦和疲倦中,辗转反侧,凌晨时才入睡。第二天中午司机来了,他们要离开时,吴亚卓通过这户山民,以她

的理解,侥幸地给木一名留了口信:她已经安全下山,正在通往下一个目的地——桃源镇的路上!她想好了,要一个人找个地方静一段时间。

出租车几乎也是一路狂奔离开了东岭山。

和来时一样,山道依然逼仄,仅容一辆汽车通行。

沿途的风景,在吴亚卓身后,摇头晃脑、没命地往后逃跑。一路上,汽车碾碎路畔好几丛嫩草和野花。吴亚卓口里拼命地叫喊着:

“碾得好,碾得妙!”

她一只手紧紧抓住汽车顶部车窗上的拉手,立在车窗门口;另一只手搭在窗舷上,绝望地看着狂奔的模糊的风景。

东岭成了她的伤心地,她的心里涌出了无限的疼痛。

这样经过了很长一段路程,大约经过了从山脚到城市之间三分之一的路程,吴亚卓才变换了乘车的姿势。她缓缓地转身,全身瘫软地、重重地陷在司机魏强旁边的座位里。

有一段时间,魏强很关注地看她,他问:“木一名呢?”

吴亚卓无法表达,眼泪夺眶而出。

在经过吴亚卓的解释之后,魏强已经对木一名没有了担心,相反,他对吴亚卓表现出了强烈的怜爱。当吴亚卓变换乘车的姿势,瘫软地陷入座位、表情痛苦地仰靠车垫时,魏强把汽车停在了路旁的宽阔处,他想好好安慰这位美丽又坚强的姑娘。

但是,魏强把车停在那里,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但小城市人的那种淳朴、热情助人的举动,表露无遗。

魏强说:“亚卓,你不要难过,木一名一定活着,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这家伙!”

吴亚卓想:“木一名也许真和郝姑娘同归于尽了,你怎么教训他呢?过不了多久,所有的人还不得教训我呀!”就是这样,吴亚卓才意识到对于这件事,自己表现出了太多不节制的情感;实际上,她完全有能力做到,更决绝、更强大一些!

吴亚卓破涕为笑,平静盛情地感谢魏强,表情由阴转晴。

他们一路有说有笑,顺利地到达小城的火车站。

吴亚卓在下车时,同样通过魏强向木一名留了话:她将在车站的宾馆驻留,等待木一名。

“我一个人在宾馆等他几天吧。”

只不过她的这句话,似乎是给魏强的某种暗示,吴亚卓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怪怪的感觉。

当地的街市很嘈杂,吴亚卓住的宾馆临街。

她不敢开窗户,他想开窗户寻找魏强或者别的熟悉、好看的面孔,可是一开窗,外面的喧闹就疯狂地挤进来,跟强盗似的。

吴亚卓一个人默默地躺在床上,她并不看电视——她讨厌电视,它总是令她陷入不知明天的生活中,她决定要时刻保持清醒了!

吴亚卓拿出自己复制的那份《东桃山水》手册,摸出那枚桃红的琥珀珠子把玩着。她把手册翻到了下一站“桃源镇”。她竟然觉得下一站将是一个美好浪漫的开端,并且她自己将能够在下一站的故事中,处于主导!——作为小城过客,吴亚卓感到傍晚的时光非常难以打发,她不得不研究和冥想起新的旅程。

此间,她突然收到木一名的短信,请恭喜他和郝姑娘还活着,已经安全下山,让她等着他们。

吴亚卓又高兴又愤怒,思来想去,用手机不耐烦地掰了三个字回过去:“知道了。”

然后,她依然克制自己不要看电视,洗漱整理完毕之后,打算出门去当地的街市转悠。

街道比刚抵达时看到的情形要破旧得多,各种小旅馆小宾馆小招待所鳞次栉比;车辆无规停放,商贩行人横冲直撞;小城的人们,衣着更是毫不讲究,混搭一片。

“是淳朴成就了他们的借口!”吴亚卓在心里念叨着,“我知道小城的人有一颗更浮躁及浅薄的心呢。”

她走进了一家饭馆,点了当地的特色菜:就是这个举动,也让后来的她不敢对当地风味食品贸然决定。

吴亚卓认为当地的特色菜,很可能并不符合外地人的口味,如果一味地图好奇,是一定要吃哑巴亏的。相反,人们对大多数流行的家常菜,几乎达成了共识,举国上下,都能做出划一的口味,这不会让人感到无法接受。这是吴亚卓对于旅行中的“吃”完全有别于郝姑娘的地方。吴亚卓是一个充满逻辑的艺术家,郝姑娘还是一个受困于理想主义的孩子。

“服务员,你能给我讲解一下这个特色菜是怎么做的吗?”

餐厅很大,冷气很足,也许是过了饭点,食客并不多。吴亚卓发木地坐在餐桌上,指着菜单,对身边长相很“快男”的服务生,说了上面的话。

服务员说这是小城的三宝:白菜、豆腐、水,这道菜就是用当地的三宝做成的。

但是,吴亚卓并不急于点菜:

“小伙子,你先坐下,还有别的菜推荐吗?你能保证这些特色菜都好吃吗?”

长得很快男的服务生乖乖地坐下了,这令吴亚卓感到相当满足。

不过,这位服务生也很会说话,他说,漂亮姐姐,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推荐菜的诚心,至于好吃不好吃,全在个人喜好呀。

“我相信你,同时你也要相信我,你能把我点的菜,送到我住的宾馆吗?”

服务生答应了吴亚卓的请求,晚上十点,亲自把她的夜宵:两个凉菜、一碗百合莲子粥,送到宾馆去。

自然,吴亚卓当时并没点服务生推荐的菜,而是点了符合她的逻辑的菜,然后她开始等待、慢慢享用。在整个过程中,都由那个长得很快男的服务生殷勤地为她服务。吴亚卓愉快地用餐,完毕,优雅结账。服务生给吴亚卓开门,并对她说慢走,十点夜宵一定准时送到。

此时,吴亚卓已经一扫在东岭木一名和郝姑娘留给她的阴霾。

吴亚卓径直去了旁边的网吧——这个世界,网络比任何一切信息工具都强大,它不像电视报纸让人被动地接受信息,网络是让人主动地发现。吴亚卓通过谷歌搜索,找到了很久没有亲见的股市曲线,上证指数在短短的一周内暴跌了近三百点,当日收小阳。

“继续跌吧,没有绝望就不会有希望。”

吴亚卓在心里念着迅即关掉有关股市的页面,转向搜索艺术家的排名榜、艺术家作品拍卖的排行榜,以及谷歌文娱新闻、社会新闻。

吴亚卓在排行榜上看见,某位她看好的艺术家的排名下滑了五位,而另一位寂寂无名的艺术家,由于炒作,排名已经位居第三。

吴亚卓无限担忧起自己将来的艺术事业。在未动身旅行之前,吴亚卓的艺术风格遭到了一些人的攻击,甚至连木一名都不再继续看好它的未来。但是,吴亚卓并不是以别人的承认来获得动力的那类人。她相信自己,她要画与众不同的画,与众不同的画自然要受到众人的攻击,现在攻击她的人还是太少呢,吴亚卓真想立即放弃旅行回索家村画画去!

都市中的一切,清晰地刻在吴亚卓的脑海里,旅行并不能使她纯清、不顾浮名。

“桶城里的人,永远不可能变成东岭人!”

吴亚卓自负地当机,去网吧的前台结账。然后,她在当地一家足疗店,找了另一位快男一样的服务生,为她捏脚。任何时候消费都是一件正经事。

晚上九点半,吴亚卓遛回宾馆,沐浴更衣,舒舒爽爽地钻进被窝,等待着夜宵的到来。

夜宵来时,吴亚卓很自然地抚摸了快男服务生的手,并送给了他一个香吻。

服务生慌乱坏了,忙不迭退出了房间。

吴亚卓开心极了,这种效果正是她想要的。她在得意和甜蜜中进入梦乡。

明日,吴亚卓命大的夫君木一名,以及情敌郝姑娘,就要归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