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闹够,收拾完毕,杜渐发现刘平正簌簌流泪,不由心软,道:“你这又是何苦,只要你说出个理由,我不为难你就是。”
雨荞也柔声道:“是啊,当时在军中,我们也曾并肩作战,就算各为其主,也不至于斯吧。”
可是刘平却依然哭个不停,任二人好说歹说,刘平只是愈发伤心,大概是受了严重的刺激,眼看也审不出什么来,杜渐只好说:“既如此,姑娘且在帐中安歇,我等回避。”说罢也不等刘平有所反映,便携雨荞匆匆而去,刘平一愣,止住哭声,神色愕然。
二人于冷夜漫步营中,“嗨,你真的这么放心她?”雨荞压低声音问道。
杜渐笑道:“当然不放心了,此人来历可疑,武功高强,居然还敢行刺于我,虽然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可这更说明她心怀叵测。”
“那你还把她扔在你帐里,不怕她跑了?”
“哼哼,我的点穴手段,岂是一般人能解的?”
“你是说,你在等任来营救她,哎,你这岂不是又用她当饵?”
杜渐刮了下雨荞可爱的瑶鼻,笑道:“然也!真可谓知夫莫若妻也,啊,哈哈?”
“哼!”雨荞嗔道,“什么夫呀妻的,你可还没像我父亲提亲呢。”
“可是大哥已经许了,这事就算定了。”
雨荞一下来了精神,道:“你见过我大哥了,什么时候?在哪?为什么我不知道?”一阵连珠炮轰的杜渐有点晕,忙摆手道:“早知道不能和你说的,大哥走时交待过,先忙完再说,哎,别揪我耳朵,这是军营,哎,你放不放手,放不放,啊,不放,那你接着拽着吧。”
雨荞正待发作,杜渐急忙传声道:“稍待,有人进帐了,我们快回去。”
雨荞点点头,传音道:“我们分头走,我从正门进,你从后潜入。”
“不必,此人武功只与你相当,我们一起进去,他既然想救刘平,就走不了的。”
二人摸到帐外,只听刘平依然在嘤嘤哭泣,一个焦急却很悦耳的声音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任性,大哥要举事,这是我族最后的机会,你怎么突然这样了。”
“可是,外公,外公他真的对我们很好,我我你小时候他没抱过你么?”刘平依然带着哭腔。听起来大概是刘平家想要起事,他们的外公首当其冲,刘平可能也正因此而伤心不已。
“我”进去的人也沉默了,刘平又道:“昌哥哥,你知道的,要是我们这么做的话,母亲该有多伤心,为人子者,见母伤心,而无策者,则为不孝,为人臣者,见国将乱而不止,则为不忠,昌哥哥,我们怎么能做这不忠不孝的事情。”
被称作昌哥哥的人沉默了一会,咬牙道:“小妹,你是汉人说读多了,也罢,现在,我先救你走,不然那小子回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很遗憾,我这小子已经回来了。”杜渐懒懒的声音传来,帐内二人都愣住了。
俱延拿着褥檀交给的锦囊,心想怎么又来这套,当然他的内心还是对三哥算无遗策感到无比钦服,可他还是希望三哥能面授机宜,耳提面命之下,自己岂不是提高的更快么。俱延思维活跃着,手下的五千旋风骑兵更活跃,这次褥檀要求他大摇大摆走最近的道路直取姑臧,沿途不必理会后凉的斥候,也不必理会小股部队的骚扰,褥檀的指示就是,尽可能快的赶到姑臧城下,依锦囊之计行事即可。阳泉距凉州首府姑臧只有百里之远,俱延全力奔驰,一昼夜后,姑臧巍峨的城墙,城头上林立的旗帜已经映入眼帘。
俱延勒住马缰,有些急不可耐的打开编织精美的锦囊,拿出雪白的绸布,上面的一排铁钩银划般的字让俱延先是一愣,接着澎湃不已!
上面写道:“老六,姑臧城下,一切自己作主,二哥和我信任你!”
世界上有什么比信任更能激发人的斗志,给予人信心呢?俱延心中充满了对三哥的感激,也在心中默默念道,此战必寒敌胆,必扬国威。
姑臧毕竟是名城大邑,防守森严,俱延试探性的攻击了一下,发现后凉只是一味地防守,并没有一兵一卒出来迎战。他心里明白,在这次战役中,南凉已经获得了胜利。但是他更明白的是,吕隆很快就会率领军队赶回来。如果现在处置不当,军队只顾沉浸在不战而胜的喜悦中或者强攻姑臧的话,到时候吕隆吕超内外夹攻,自己只有5000人,就不好收场了。
三哥带着一万五千最精锐的旋风骑兵,正星夜朝乐都赶去,如果全力阻击的划,完全可以让吕隆尝尝被包饺子的滋味,可临行前三哥却指示自己,吕隆一定会带大军来到姑臧,让自己早作准备,这不得不让俱延冥思苦想。
一次试探性的攻城,虽然没能爬上城头,可是大半是因为俱延迅速鸣金,守军又是居高临下而已,况且自己所带轻骑除了云梯外根本没有太多的攻城装备,也让姑臧守军手忙脚乱,由此可知,守军不多,而且没有大奖坐镇,可是根据情报,辅国大将军吕超镇守姑臧,而且根据往报,此人也算能独当一面的将才,为何这次如此不堪。
凭现在的对比,俱延认为,夺取姑臧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可强攻下来,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且吕隆旋即返回,能不能守住还是个大问题,眼下三哥八弟都不在,自己要独立的指挥这场重要的会战,这对自己,对南凉,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可是,褥檀,自己的三哥给了自己如此的信任,自己怎么能不尽心竭力,殚精竭虑呢。俱延毕竟实战多年,跟在利鹿孤褥檀历练不少,很快就决定决定不攻打姑臧,而是把这次战役转变为一次心理战,打击后凉军民的士气,为将来一举夺取姑臧、消灭后凉做准备。
“他首先在姑臧城的南门朱明门上大摆宴席,同时指示手下大吹大擂,犒劳将士,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向守将和士兵百姓施加无形的压力。然后,又在东门青阳门举行盛大阅兵式,结束后把东门外的八千多户后凉百姓全部带走,一时间,姑臧鸡飞狗跳…”一名斥候正在向一身便装的姚兴汇报着。
姚兴的脸上,依然看不出波澜,只是有心人会发现,他的下摆逐渐飘起,而他的笑容,却更加让人觉得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