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再见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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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师妹来也》(3)

站在师父一侧的郑晓华,也朝焦丽淑悄悄仔细打量了一下,只见姑娘长得挺不错,浓浓的卧蚕眉,大而长的双眼皮凤眼很有精神,一对明亮的黑眸在眼眶里滴溜溜的直转,一看就知道是个很讨人喜好的女孩。还有,她鼻梁高高的,嘴巴也不是很大,而且那嘴角上似乎还挂着一些淘气调皮的痕迹。让人特别注目的是她的腮上还长了一对时隐时现的酒窝,看上去很惹人喜欢。惟一的不足之处是皮肤黑了些,不像大多数的姑娘都长得细皮嫩肉,但从她那黑黝黝的皮肤中又透出一层淡淡的健康的红晕来。显然,这是一位既健康又顽皮的单纯姑娘。当然,如果她一旦把那两条很有特色的、又粗又黑的卧蚕眉拧起来,可想而知,那也肯定会有一个很凶的模样!

打量罢这新来的师妹,郑晓华心里顿时暗暗叫苦到:“这个姑娘怎么这样的话多?刚到没五分钟,就像只麻雀叽叽喳喳的括噪个不停,以后熟了就更烦了。我这个爱清静的性格碰上了这样的师妹,以后可要遭罪了。唉,这个师兄妹的关系以后恐怕是搞不好的。”正胡思乱想中,看见组织科长起身告辞,他便和师父、还有新来的师妹一起客气地把他送到门外。

三个人把绘画桌放置好以后,陈敬就很随便地询问起焦丽淑的家事来。作为师父,他当然要了解一下女徒弟的家庭情况。从她的口中得知,她今年刚满二十一岁,是家里的独苗,父母都在市委机关服务性的岗位上当普通的工作人员。

坐在一边的郑晓华见师父和师妹聊天,他又不能不陪着师父闲坐。作为一个分秒必争的人,他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速写簿和炭笔,一边陪着他们,一边拨动着炭笔画速写。至于焦丽淑的父母是干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她的父母当官也好,当服务行业中的清洁工或者食堂里烧菜的大师傅也罢,和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焦丽淑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个师兄还怪有趣的。这么用功啊?连坐着说话都不肯闲着,难怪这个年龄就能画出一手的好画!她是个活泼爽朗、不拘陌生的姑娘,赞叹之余,便对郑晓华说到:“师兄,你在画速写是不是?能不能让我看看?”

郑晓华眉头一皱,心想这个师妹这么的怪?人家的速写簿有什么好看的?他心里有点反感,但对方是初来窄到,又不便说什么。因此他瞟了姑娘一眼,婉转地谢绝到:“随便画画,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线条,很拿不出手,所以抱歉得很,不好意思给你看。”说着脸上泛起一层勉强的笑意。

陈敬听了,怕姑娘脸薄,受不了他的婉拒,刚想调解几句,谁知姑娘并不介意,从自己随身携带着的小包里取出速写薄,双手递给他,恭敬地说到:“我也时常画速写,就是画得不好,请师兄多多指点。”

郑晓华一愣,觉得接了不好,不接也不好。眼中流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焦丽淑见他不接,两道浓浓的卧蚕眉不由轻轻一抖,眼睛里露出了疑惑来。

郑晓华见她这样,感到自己似乎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热情和虚心,犹豫了一下后,勉强一笑,这才接过簿子,但自己并不打开,而是双手递给师父,对陈敬说到:“师父,我怎么敢班门弄斧?理应请你过目才对。”说着,一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去了。

焦丽淑顿时感到一阵脸红耳赤,只觉得满脸火辣辣的难受。见师兄无缘无故嘲讽自己,意思是自己不懂得尊师敬师的道理,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不由涌上心头。她斜了郑晓华一眼,很不高兴地低下了黑而秀丽的脸庞。

陈敬见她脸上欢快活泼的笑容消失了,知道姑娘生了气,连忙打圆场到:“晓华,你开始工作吧,我带小焦去熟悉一下其他美术小组的环境。小焦,走,我带你去油画组和版画组等地方去转一下,和那里的同事们打个招呼,也好让他们知道我们这里来了一位新同志。”

郑晓华看见师父带着焦丽淑走了,他不由撇了撇嘴,低着声自言自语地咕哝到:“这个人真有意思,说长说短的,嘴巴没安静的一刻。要是平时写字作画的时候也这样的话,这以后怎么在一起工作……”在平时的工作时间里,他和师父基本上不说话,各管各认真仔细干自己的活,只有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他俩才会说上几句话。这个工作习惯,对沉醉于搞艺术创作的人来说是非常必要而且是必须的。

不一会,陈敬带着焦丽淑回来了。郑晓华看看姑娘,见她脸上不悦的表情已经消失,虽然眼睛里还留着一些轻易不能察觉出来的委屈,神态却是和颜悦色得多了。

“唔,一定是师父安慰过她什么话了。”郑晓华这么地想。

陈敬又把自己这个办公室的主要工作和情况对焦丽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见没什么事情了,便叫她回家休息去,明天早晨正式上班。

满脸带笑的焦丽淑却摇头说到:“我不回去,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干。趁这个机会,把准备工作做一下。”她打来一盆水,把自己的绘画桌擦得纤尘不染,后来见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了,便在陈敬的旁边坐下看他绘画,一边师父长师父短的问东问西。陈敬耐心地回答着她提出的各种问题,郑晓华却再也忍不住了,他放下描笔,烦躁地挠着头皮,皱着眉头,窝火地说到:“嗳,小焦,能不能轻点?声音太响了会起干扰作用,我没法再画下去了。”

焦丽淑连忙向他微微一笑,抱歉地说到:“对不起,我又忘记你是个爱安静的人了,请原谅。嗳,师兄,你能不能给我一张纸头?”

郑晓华找出小半张作废的宣纸,爱理不理地递给她,然后继续创作自己的图案。姑娘道了谢,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认认真真地贴在了绘画桌的左上角。

晚上下了班,郑晓华简单地收拾着工作室。看见焦丽淑的绘画桌上贴着纸,他怀着好奇心凑近那小纸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叫他难以理解的字:不唳肃静。他不由好笑起来,仙鹤才唳呢,难道她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小鸟?不过倒也是真的,她那付样子和神态真有点儿像只讨人喜欢的百灵鸟呢!唔,这个师妹,还看不出她是那么的活泼,想来准是个调皮淘气鬼!

第二天早晨上班前,郑晓华老习惯地提前半小时来到工作室。

工作室的卫生,向来是他一个人包揽的。先是擦桌子,然后是拖地板,接下来是到开水间去泡两暖瓶开水,在师父没来之前先帮他老人家的茶泡好,好让他一进工作室就能舒舒服服地喝到醒脑提神的绿茶。

刚转过弯,郑晓华就听到远处厕所里有滴滴嗒嗒的水响,还有脚步声。他惊诧是谁来得这么早?在他的印象中,包括其他办公室的人,没有一个人是比他来得早的。推开自己工作室的门一看,原来是新来的师妹焦丽淑。她正拿着抹布在擦桌椅,嘴里还哼着轻快的小调。

看见师兄来了,焦丽淑赶紧向他问好。还问他来这么早干什么?郑晓华回答说自己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来的,叫她以后晚点来,像擦桌子、拖地板这类的活他都会在上班前干好的。

焦丽淑笑了一下,脸上荡漾起欢乐的笑容,抿了抿红润的小嘴,瞅着他高兴地说到:“为什么一定要你干而我不能干?”郑晓华悄悄朝天翻了一下眼睛没搭理她,又听她说到:“师兄,昨天我不知道你的性格和脾气,有点冒犯了你,你还请你多原谅。我这个人是个直筒子脾气,有什么话和什么事都喜欢一竿子抖出来,没有藏在肚子里的习惯。”

郑晓华听了,反倒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浅浅一笑,拿起拖把拖着地板,答到:“别这么说。各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我哪能那样的****?不是把你也惹得不高兴了吗?也请你别在意。”随着话音,他已经把地板里里外外地拖了一遍。然后到卫生间洗拖把去了。

见他拖地板的动作那么敏捷,焦丽淑在暗中吐了吐舌头,心想真看不出来,这么一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拖起地板来却是袖子一卷,这么大的一个工作室,被他像秋风扫落叶一样,霎眼间就打扫干净了。

郑晓华又去泡了开水,给师父的茶泡好,放在师父的桌子上。见没事干了,离上班时间还有一刻多钟,他这才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一本《芥子园画谱》,静静地琢磨着里面的内容。

没事干的焦丽淑也坐下看书,嘴里却哼起了轻松愉快的歌曲。郑晓华是个寂静惯的人,一下子适应不了在声音下看书的环境。他放下书本,故意重重地“咳”了一声,吓得焦丽淑一缩脖颈,悠扬的小调顿时嘎然而止。她偷偷地朝师兄窥视了一眼,随即用手捂住了嘴巴。

郑晓华心里一动,觉得自己太过分了。难道人家连歌曲也不能哼?天下恐怕没这种道理吧?他歉意地一笑,说到:“你尽管哼,我是喉咙痒了难受才发出这个声音的。你别在意。”说着,他上厕所去了。

焦丽淑望着师兄出去的背影,觉得他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怪人。一会儿不让人家出声,一会儿又打招呼赔不是。想起昨天师父的话竟是一点也不差,她不由微笑起来。听见门响,她疾忙收敛起笑容。看见师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青女工。女工的手里拿着一张熟宣。她把宣纸放在桌上,说到:“你尽量给我画得快一点,我要派用场。”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崭新的手帕交给郑晓华。一见焦丽淑凝视着她,女工不由红了脸,转身就走了。郑晓华却若无其事地把手帕塞进了抽屉。

焦丽淑见状,不由打了个寒噤。心里好生奇怪。师兄才这么个年龄,难道会和那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工谈恋爱?这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女工为什么要送他一方手帕?他觉得师兄这个人太叫人不可理解了。做出来的事情都叫人看不懂。悄悄地偷看着师兄那张白皙清秀很是英俊潇洒的脸,她的心里猛然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他……”她不敢往下想了。瞧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竟会和一个大他好几岁的女工吊膀子。唔,准是个在暗中偷香窃玉的浪荡子!自己可要好好地提防他。可是师父怎么却说他是个作风正派的人呢?还有昨天初次见面的举动?她想着,不知不觉地又朝师兄投去一瞥打量的目光,只见师兄是一脸的正气,在专心致志地看书,脸上没有半点的邪味。她心里很是纳闷,这位师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谁知两个星期后,又让焦丽淑碰见了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