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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毬场角逐

“看我落拓不羁,行侠万里,哈哈哈哈!”泱泱帝都中,巍巍皇城内,有人一声豪迈。

大笑者却是一位十多岁俊逸的年轻人,着一身月白窄袖团花锦袍,足登黑靴,头戴幞头,手舞偃月画龙毬杖,跨一匹玉勒金络、缠胫扎尾的汗血宝马,正纵情恣意地在毬场上飞奔。

他此刻倒不像是要打马球,而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位笑傲江湖的侠客。那偃月毬杖在他手中俨然就是一把弧月弯刀。

此时的毬场除了自己的球队,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而他的出场立刻引来了一阵欢呼。

环顾四周,毬场西南是恢宏的三大宝殿,宝殿上那硕大的金顶,在阳光的照射下,尽显一片夺目的辉煌与灿烂。

毬场的西北则是无数大小不一但错落有致的宫院、楼阁。金色的阳光穿透了一层薄薄的晨雾,使这里显得既神秘又肃穆。

而此刻,所有这些殿堂楼阁都似是在凝神注视着这个毬场,都似在热切期待着一场精彩的角逐。

大皇子环视的目光骤然停在了东门方向,因为那边有一对人马也正在注视着自己。

当中一位跨着骊驹的年轻人,说着话以毬杖拍马迎上,“大哥果然一身豪情似旧!就连打个马球也像是纵横江湖一般。”

此人一身驼衣毬服,虽唤人作兄长,面上却更显老练些。

“三弟许久不见,还是那般英姿勃发呀!”

“大哥过誉了,二哥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我来啦!”马蹄声响,又一位仪容韶秀的年轻人从西门方向拍马而至。却是一身橙黄色毬衣,驾着黄膘骏马,匆匆拱手嘻嘻一笑,“二位兄弟威风八面,倒教我自愧弗如呀!”

“诶!二哥幸得贵人相助,何必自作轻贱!”

“三弟此话何意?倒教我甚为不解。”

他二人四目相觑,一个倨傲不逊,一个暗藏阴疑,场面一时尴尬。

做兄长的连忙出言化解,“二位贤弟勿要打什么哑迷了,今日好不容易将你们盼来毬场,还不好好预备与我大战一番!”

“是啊,是啊!大皇子犯了球瘾,早就身痒难耐了,”说话者乃是一位略显富态,着一身褐色毬装,留一绺稀疏淡墨须的中年裁判官。他不失时机地迈步向前,躬身续道:“三位殿下难得一聚,想必定要好好过足毬瘾。不知今日又要做甚玩法?”

“二哥要率队与我厮杀吗?”三皇子昂头侧目,讪笑着举起了毬杖。

二皇子略显不屑,一脸了然无趣的神情,“听闻三弟常在幽州军营与士卒们击毬,想必球技早已非同寻常,我与大哥组队,你不会……”

“哈哈哈哈!二哥高抬,那就这样吧,”三皇子似早已料到他会有此选择,决然断语道:“两队各出十人,三局定胜负,每局得十者为胜!”

“好!”毬场外早已是呼声四起。

三皇子又俯首翕眼望向那裁判官,似笑非笑道:“慕容判官!要公正,不许寻私偏袒哟!”

判官心悸,毕恭毕敬地拱手连连称是。

蓦地毬场外鼓声骤起,一白一黑两队装备整齐的人马,各据东西列阵就位。

鼓声戛然而止,毬场顿时鸦雀无声。裁判官将那雕纹七宝毬往场中央一放,一声令下:“开场!”

霎时马蹄声,策马声,呐喊声激扬鼎沸……只见那七宝毬就似一只引得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千步长的毬场,带着一溜尘烟四处狂蹿起来。

双方鏖战两局各有胜负,自不必赘述。局中休息片刻,只待第三局定胜负。

且说这里热烘烘一片,而若大的福寿殿内,却沉寂得像是在睡梦中仍未清醒。

皇帝一人在龙榻上费力地翻了个身,梦呓般地唤着:“小柳子……小柳子,何人在喧哗?”

一个清秀的年轻太监赶忙踮着脚走了过来,“禀皇上,奴才想该是毬场那边传来的喧闹声。”

皇帝如梦如醒,双眼仍是半闭半睁,“毬场……什么时辰了?感情朕是错过了早朝了?!”

小柳子柳眉一蹙,嘴角却泛起一丝奇怪的微笑,“皇上,您忘了吗?您龙体不适,一向不曾上朝了。”

“哦!”皇帝有气无力地睁开双眼,幽幽地道:“朕这一病,倒是疏于朝政了!”

小柳子躬身,面上无比“崇敬”,“皇上不必担心,如今天下早已被您治理得四海升平、一片繁华,朝中料无要紧的事。不去早朝,反而免去了,听那些大臣们妄议立太子之事的烦恼……”

“也是,这帮人一个个养尊处优、坐享太平,却连老子的事都要管……真是应了那句俗语,皇帝不急太监急呀!”小柳子在一旁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心下道:太监才不急呢……

“哎!老大毕竟是……可他居然蠢到对做皇帝都不感兴趣……虽然老二是丽妃所生……”皇帝仰面向上,转动着双眼喃喃自语,忽又问:“你刚才说有人在毬场击毬?究竟是什么人呀?”

“皇上,是大皇子、二皇子,还有……三皇子。”

“老三?!”皇帝惊诧,抬起头来盯着小柳子,“老三不是在幽州吗?谁准他进宫的?”

“皇上,是您准了三殿下进宫的呀!您这不是龙体有恙吗?三殿下特从幽州赶来看您呢!”

“哦,有这事?”皇帝对小柳子的话似乎半信半疑,转而眉头一皱骂道:“这个逆子,不来见我,反而和那两个去击毬……逆子!”

“皇上息怒,身子要紧!”

“小柳子,朕怎么一阵头晕呀?”

“想是昨夜没有睡好吧?”这时小柳子手上多了颗红色药丸,“要不您再服一粒不老丸,再舒舒服服睡个回笼觉,保准醒来后又要年轻几岁呢!”

“不老丹!”皇上见了那红色丹药立刻双眼放光,看起来一下子又变得倍有精神了,“好好好,吃了不老丹,睡个回笼觉……”

小柳子侍候着皇帝服了药,皇帝片刻就熟睡得如同死人一般。

而此刻的祥宁宫内却充斥着异常紧张的氛围,一身华服的皇后娘娘却顾不得雍容姿态,在宫内焦急地不停来回踱步。

“张廷鹤怎么还不来?”皇后不停地向外张望。

“来了,来了!”一个宫女匆匆跑进宫来,她身后不远还跟着一位老者。这老者肯定是位文官,老人家平时可能习惯了慢节奏,很久没有这么急促了,以至于跑起路来似乎有些生疏般左右摇摆得像只鸭子。

若是无事,皇后宫女们看到这般滑稽,肯定要笑出声来,不过现在……

“张承相,你终于来了!免礼罢!”皇后舒了口气,急忙迎了上去,“你说我那皇儿是不是吃错药了,一大早居然背着我去了毬场……”

张承相行了礼,早已气喘吁吁。一边大口呼吸着一边又着急说话,开口说的却是:“不用着急,不用着急……”

不过,随后听了张承相如此这般一番话,皇后的脸上总算平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