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光依旧亮着,朴灿烈紧紧拉着韩文迪的手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等了两个小时。自从在韩文迪口中听说这是她母亲人生当中经历过的最大的一场手术之后,朴灿烈的心就如同韩文迪的心一样,都提到了嗓子眼,变得焦急不安起来。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更加无法想象韩文迪这两天是如何过来的,因此也更加懊恼韩文迪为什么要瞒着他。而听她怯懦地胆小地告诉他,只是因为不想影响他的工作心情时,他又一瞬间原谅了她,并且懊悔得要命。
在她经历这样大的考验的时候,他应该在她身边才对的。
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呢?
然而此刻韩文迪静静地靠在他肩膀上,一手与他十指相握,一手搭着他的手臂,那样依赖着他,又让他突然有了些责任感,他必须要保护好韩文迪的,因为那是他的女人。
“灿烈啊,谢谢你。”韩文迪小小声靠在他手臂上说。
“嗯?”朴灿烈回想了一下,除了自己奉献了一件T恤让她哭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值得感谢的地方。
“谢谢你在我身边。”她小小声说着,就好像一丝细细的暖流流进了朴灿烈的心里,“害怕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你总是在我身边。虽然从来没有期待过谁来救我,但你出现了,像上帝派来的一样。”
“那我是小天使喽?”朴灿烈这才转移开话题,那两根细长的手指在韩文迪的脸颊上掐了掐,“你也是我的小天使。”
“哪有天使眼睛小的!”韩文迪噌地一下坐起来,眼睛锃亮,“你欺负人!”
“又敏感了吧!”朴灿烈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上帝造人都分配好了,小眼睛要和大眼睛的放在一窝里,这个是世界均衡论。”
“谁说的?”韩文迪拍了拍他的手说。
“你看边白和吴演员!”朴灿烈积极举例,倒是博得韩文迪一笑,只是想起此刻母亲还在做手术,瞬间的好心情又瞬间消失殆尽了。
朴灿烈知道她担心什么,所以抓着韩文迪的手从没有放开过一秒。朴成昊早早被朴灿烈几句话打发走了,此刻走廊里只剩韩文迪和朴灿烈两人,空荡得令人害怕。他不断地找话题说给韩文迪听,说着这次去上海开演唱会的所见所闻,剧透着过两天就要上市的后续专辑,甚至把边白和吴演员都不知道卖了多少次,才勉强能够把这两个小时撑过去。
眼看着能说的都说了,还是不见手术结束,连朴灿烈都有些担心起来。只是他偷偷看着手表,还并不想让韩文迪知道,他可能待不了多久的事实。
他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就是朴成昊,或者是韩文迪提到的那个邻居家的大儿子,可以毫无顾忌地陪在她身边,有好多好多的时间和机会哪怕只是见一面,聊聊天。而他是EXO的一员,很多事情让他难以两全。
就如同今天他急匆匆下了飞机就赶过来,然而经纪人还是给了他最后期限。他必须要在两个小时之内赶回去,因为明天就要开始后续专辑的宣传,他们就算是睡觉的时间都被挤得没有,哪里还能有个人的时间。
但是他还是坚持着挤出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来看她,就算知道那有可能引起成员们和工作人员们的不满,甚至,也有被公司发现和韩文迪恋情的危险。
幸而就在他着急着如果这台手术还不结束自己要如何想办法和经纪人再拖延一些时间的时候,手术灯终于灭了,他紧紧握住的韩文迪的双手有些颤抖,看着手术室的门打了开来,医生有些疲惫又放松地向他俩点了点头:“手术很顺利。”
“太好了,谢谢医生。”朴灿烈紧紧握住医生的手说,进而转过身把快要哭出来的韩文迪搂到了怀里,“别怕,没事了。”
“嗯。”韩文迪缩在朴灿烈的怀里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脊背,“有事就先走吧,我在这里可以的。”
朴灿烈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难道,她早就看出来他快要走了?
看出朴灿烈脸上的错愕,韩文迪才道出原因:“从刚才开始不是就一直在看手表吗?”
听了这样的话朴灿烈不禁有些内疚,在她这样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却一副迫不及待要走的样子,恐怕让她看了也觉得很心寒吧。他不禁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甚至也不能顺着她给的台阶往下走,一时竟连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要让别人等急了。”韩文迪拍了拍朴灿烈身上被自己弄皱的T恤,假装豁达的样子,“别总是把我当小孩,我一个人可以的。而且我妈也没事了,我爸还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我……真的走了……”朴灿烈有些舍不得地握着韩文迪的手,却是一点儿也不想要分开。
“走吧。”韩文迪一把将朴灿烈推开,“赶紧走。”
然后她笑着对朴灿烈挥挥手,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某一天,她似乎也会这样看着朴灿烈离开,明明心里不舍,却还要装作豁达的样子。
那一瞬间的感觉让她不禁寒毛一竖,那远去的背影是她多么想要挽留的人,此刻她突然心里一急朝那背影喊了声:“朴灿烈!”
“嗯?”远处朴灿烈机警地转过了头来,是她还有什么事吗?
却见韩文迪一脸不舍的样子,缓缓来了句:“我在这儿等你。”
“嗯。”朴灿烈忽然心里一暖,忍不住快步走回去,把人搂进怀里,在她眉间落下一个温暖的吻。
直到朴灿烈离开,韩文迪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告诉他有关于手术费用的事。她曾经想过既然在一起是不是什么都要分享,不论是好还是坏。可是她纠结了几个小时还是舍不得让朴灿烈为她担心,让朴灿烈为她为难。
朴成昊的话虽然她不爱听,但句句都戳得她心坎里疼。有时候越是说不在意的事情,越是在心底里留下疤痕。每次她掐好了时机想把苦恼告诉朴灿烈的时候,她又会想起朴成昊说的话,然后纠结到最后,也没能下决心开这个口。
她宁可相信,自己能过得了这关,但好在她还有朴灿烈这个底线。
母亲的病情不算太糟但也谈不上大好,身边时常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时照料。为了不让上了年纪的父亲操劳,也不拖累好邻居的大儿子池玄石,韩文迪迅速地给母亲找了两个护工,同时自己也没日没夜地服侍在母亲的身旁。
韩文迪并不觉得自己太辛苦,毕竟这样日夜不分的作息时间竟还有同样辛苦着为了二辑后续专辑而奋斗的朴灿烈陪在身边。有时候朴灿烈的短信在半夜两三点,而并没有完全熟睡的韩文迪还能跟他再聊两句哄他入睡,倒也难得地觉得有一丝小小的幸福。
白天来探望母亲的池玄石偶尔会提起朴成昊的事,然而朴成昊自从那天被朴灿烈撞破之后却再也没能露面。他有时候跟韩文迪聊开了,倒也不觉得提起朴成昊会使她尴尬,偶尔会试探一下韩文迪对朴成昊的想法,再酸几句怎么最近就没影儿了的话。
韩文迪倒也没放心上,倒不如说朴成昊不来了她更舒坦一些,也省得母亲总是觉得她丢了门好亲事。只是最近母亲在化疗过程当中,本来化疗就比较痛苦,病房里也没什么乐子,只能巴望着自己和池玄石能有什么进展,倒让她有些头疼。
每每母亲见池玄石来了,总热情得跟看见女婿似的,连说身边有护工不需要照看,叫韩文迪带着池玄石出去外边儿吃饭。韩文迪对这事儿稍微有些头疼,但也不希望母亲连这点儿乐子也没了,所以也没当着面儿说破,只是背后请池玄石吃饭的时候让她不要对母亲的话放在心上。
谁知池玄石最近这些天也和韩文迪家里人熟了,倒不喜欢这样拐着弯子说话,直问韩文迪是不是看不上他,还想着朴成昊那货色,倒让韩文迪有些哭笑不得。她也只好向池玄石坦言自己已经交往了新的男朋友,可池玄石偏是不信,反问韩文迪家里这样大的事情,男朋友为什么连个脸都没露?
于是这几天,池玄石来得更勤快了,韩文迪母亲倒是对池玄石这个未来好女婿的出勤率满意得很,而韩文迪却有些因为他的热情而头痛起来。他自己倒是乐在其中,美其名曰不丢失任何机会和韩文迪新男友打个照面。
韩文迪想起这件事也觉得挺好笑,晚上不经意地就和朴灿烈提起了这件事,朴灿烈嘴上说着真可惜过几天就要去台北开演唱会这两天忙成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了,但心里却盘算着绝对要给这个天天刷脸的哥们一个下马威。
于是第二天当韩文迪只是去楼下交个费用的间隙,上楼就发现母亲的病房里多了两个男人,还面面相觑地指着对方惊讶了一脸:
“你不就是上次抓着文迪不放的那个相亲男!”
“你不就是上次搂着文迪不放的那个小白脸!”
“谁抓着不放了!”
“谁是小白脸!”
“怎么了就说你了!”
“你谁啊在伯母病房里!”
“我……”池玄石有些为难,总不能说是老邻居儿子什么的弱了气势,这会儿他突然想起韩文迪提起自己已经有了新男友,想来这个小白脸必定是来献殷勤,一定要给他死了这条心才行!
于是,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拉住韩文迪的胳膊往身边一扯,不顾韩文迪母亲一来一去兴致勃勃的眼珠子,大吼一声:“我就是文迪的新!男朋友!”
“呵!呵呵呵!”朴灿烈看着一脸无语的韩文迪两手交叉在胸前身体往后一靠,摆出一副黑帮大佬的样子,拿出食指朝韩文迪勾了勾,“过来。”
“你干嘛!你对我女朋友做什么手势!你什么意思!”池玄石被朴灿烈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也捉摸不透眼前这个小白脸和韩文迪到底什么关系。
只见韩文迪眯了眯本来就细长的小眼睛,忍不住笑出了声:“噗!大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