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可以用“相安无事”来形容,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泡温泉,其余的闲暇时光,他们是在念祺轩的藏书室度过的!
“赌书消得泼茶香”是安胥不曾过奢望过的幻想,景玉能看他看过的书,喝他泡出来的茶,他知足了!
陆恩祺的药膳一日三次按时送来,梁落禾给的香水一直挂在床头没有动过,多重作用下,景玉的气色恢复的很快。
第四天的下午,景玉已无大碍,气色较安胥去欧洲之前还要好,安胥便带景玉去祺园散心。
祺园是陆园的园中之园,连接着安胥陆恩祺等人十几处住所,占了陆园五分之一的面积。
为了不让景玉暴露在太多人面前,安胥只带着景玉在念祺轩的附近走了走。
尽管这样,他们仍旧走了近两个小时,中途有几个分岔口景玉想去看看,被安胥拦下了,他不解释,她也不问!
回到念祺轩,景玉还有些意犹未尽,安胥就带她去了后院。
虽然没有一望无际似的夸张,但如此大面积的凤仙花还是让景玉叹为观止,夕阳西下,青砖绿瓦的反衬,怎一个美字了得!
景玉按耐不住,迫不及待地奔向花海,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好心情溢于言表。
“安胥,这里好美!”景玉回头的刹那,安胥惊呆了,他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认为眼前的人就是天底下最美丽的人。
弯弯的眉毛,浅浅的酒窝,小小的嘴巴,柔柔的长发,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无懈可击的完美!
“景玉,我想画你!”
如果留不住你的人,至少,我要把这一刻留住!
景玉愣住,绞着手指,不知所措地看着安胥。
安胥莞尔,抿了抿唇,笑着安慰:“你玩你的,我画我的!”
尽管安胥这样说,景玉还是觉得不自在,站在原地左右不是。
无奈,安胥只能留下罗雨,自行离开。
安胥走后,罗雨摘了一朵花走到景玉面前,“景玉,这是什么花,种在这里好几年了,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
景玉的视线由安胥转向到罗雨,而居功甚伟的是罗雨的那一句“景玉”。
在景玉的印象中,罗雨从没有这样称呼过她!
“凤仙花!”景玉受宠若惊地答道。
“哦,听说能用它染指甲,是真的吗景玉?”为了拉回景玉被安胥带走的思绪,罗雨刻意每次都叫景玉的名字。
“是啊,小时候我经常用它染指甲!”罗雨的努力接近成功。
“太好了!”罗雨摊开双手,手背朝上,笑着说道:“我想染,你给我染吧景玉!”
景玉犹豫,“这……我染的不好,会弄得你满手都是!”
她不擅长,这是事实!
“没关系,快点儿!”
。。。。。。
兴尽而归,景玉和罗雨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不时把手伸到嘴边吹吹还未干透的花汁。
安胥站在窗边想事情,见两人进来,迎上前说:“我出去一趟,你们想吃什么让厨房做,自己做也行,但要记住消消食再睡!”
景玉脸上的笑容不见,僵硬地点点头,问:“你回来会很晚吗?”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充满了莫名的恐惧,这几天安胥每晚都会陪着她,突然预感安胥今晚可能不在,她有些慌张。
“我会尽快回来,如果睡不着让罗雨陪你说说话!”
若是平时,安胥该多享受景玉的依赖,可那边的邀请不是儿戏,他要想给景玉一个安定的未来,就必须去解释清楚!
。。。。。。
“景玉,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随便,罗雨我有点累了,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说着无精打采地向往卧室走去。
“我没什么事,这样吧,咱们去看看少爷的画画得怎么样了?”罗雨提议。
景玉一来不想扫罗雨的兴,二来确实有些好奇,便被罗雨拉着去了画室。
可到了画室,罗雨找遍每一个角落,都没看到安胥说要画的画,难道他没画?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就坚定无比,罗雨有种不祥的预感,马上找来人问清楚。
原来,安胥才进了正厅,紫垚就来了。
不同于前几天,这次紫垚带来的不是药膳而是一句话,陆恩祺请安胥和景玉到思祺楼小叙!
罗雨太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了,他的少爷一心准备放手,上面却毫不知情,迫不及待地要见人,要知道见了就等于认了,再想怎么样就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也不是安胥一个人能决定的了!
忧心忡忡地回到画室,罗雨却看见景玉正坐在一边,仰头在看另一侧墙壁上贴满的墨菊。
罗雨没有做声,安静地站在景玉身后,陪着景玉看。
她们看了很久,久到罗雨忘记自己只是个陪看。
突然,景玉勾了勾唇角,淡淡开口:“罗雨,我看每一幅画心情都不一样,悲伤的、苦涩的、甜蜜的、兴奋的、失落的、无奈的、恬淡的、忧愁的……我都快忘了人还有这么多情绪!”
“以前一遇到事情,他就会来这儿画画,画个一两天是常事,可是留下来的没几张,这些都是那时候留下的!”
“是吗,不知道我看画的心情和他画画的心情是不是一样的!”景玉自嘲地笑道。
“一定一样!”罗雨笃信,绕到景玉身前,蹲下身直视景玉:“景玉,你们是一种人!”
“所以我们该在一起,你是不是要说这话?”景玉的目光变得冷漠,抽出被罗雨握着的手,头偏向一边。
罗雨哑然,悻悻地收回手,“他需要你。”
“可我不需要他!”景玉失望极了,大声反驳。
经过染指甲事件,她已然把罗雨当成朋友,她不能容忍罗雨说这样的话。
“对不起。”罗雨道歉,起身离开。
看到罗雨要走,景玉才发现自己的任性有多么严重,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除了安胥,罗雨是她唯一认识的人,她不知道没了罗雨,她该怎么面对这个让她处处畏惧的地方。
“罗雨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大声,我对这里很陌生,认识的只有你了,别丢下我好吗?”景玉站起身,低声乞求。
听了景玉的话,罗雨顿住,同时也被自己的行为惊住,她什么身份,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竟也学着他们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好!”罗雨转身笑道,搬来椅子和景玉同坐,继续看满面菊花墙。
那真像面镜子,可以折射出人不同的内在,无论多么复杂的心境都可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