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日火红,绚丽而迷人,安胥站在门外的窗前,一瞬不瞬地盯着还有些刺目的红日。
身后的门开了又关,安胥没有回身,只是淡淡地问:“她怎么样了?”
“身体已经不抖了,但精神很不好!”罗雨据实回答。
“去守着吧,如果不是痛经……”安胥叹气,“就别再叫我了!”
突然眼中一片红光,混沌不清,安胥苦笑一声,然后提着灌了铅的步子,转身离开。
“少爷,您不该提马兴鹏,他只住了一晚就走了!”
安胥的脚步趔趄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足以说明主人的震惊。
“任小姐突然改变主意去台北出差,昨天景小姐来陆氏送任小姐,之后有来找过您!”
罗雨为景玉抱屈,却也只能陈述她认为安胥应该知道的事实。
眼前的混沌不见,罗雨短短的两句话让安胥的眼睛恢复清明,心却愈加迷茫!
找他吗?找他做什么?
。。。。。。
“落禾,我们跟安胥要,他又不会不给,一定要这样偷偷摸摸吗?”
念祺轩的后院是一片空地,长满了颜色各异的凤仙花。
梁落禾站在花丛中认真采摘,腕上挎的篮子已经快被红色的花朵装满。
可反观杨雨欣,拎在手中的篮子零星地躺着几朵黄色小花,单调而凄凉!
“要来的和偷来的怎么会一样,我不管,我就是要偷,你如果做不到,就放下篮子赶快走,否则一会儿被人发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梁落禾霸道地回答,手上摘花的动作利落而干脆!
“落禾,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梁落禾暂时放下脚边的似锦繁花,抬头正视杨雨欣:“可是雨欣,这花我偷定了!”
“为什么?”杨雨欣抓狂,最近她陪梁落禾做的事一件比一件荒唐!
“谁知道呢,你就当我旧病复发吧!”梁落禾愣了愣,甩出一句话接着奋斗。
杨雨欣郁闷,却也不好再说,她看得出梁落禾因为“宜海宁空”迟迟不肯更新而闷闷不乐,又因为和微生物约好不能先去宜海宁空而烦躁,这几天梁落禾像热锅上的蚂蚁,躁乱得很啊!
不能去自首告密,也不能撇下梁落禾先走,杨雨欣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做她的采花大盗!
花篮被装满,梁落禾兴尽收工,转头看到杨雨欣篮子里实在可怜的几支花,不由地皱起眉头,“雨欣,就你这几朵花能干什么?”
杨雨欣不服气,梗着脖子道:“染指甲总够了吧?”
梁落禾蹭了蹭鼻子,笑道:“估计只够染手指甲,用不用我借你几朵染染脚趾甲呀!”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因为是偷,她们没走正门,而是从念祺轩后院的狗洞钻进来的。
说是狗洞,却有一米多高,狗熊都能钻进来!
杨雨欣和梁落禾绕回狗洞前,正有说有笑地出去时,一个声音调侃道:“让两位嫂子从狗洞进出念祺轩,是我这个主人的不是了!”
“呀!”
安胥弯身从狗洞进来,吓得梁落禾后退几步,手中的花篮向前扔去,被安胥稳稳接住。
杨雨欣下意识地把手中的篮子藏到身后,想着不妥,又拎回身前,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安……安胥,好巧啊!”梁落禾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安胥弯腰陪笑,恭敬地笑道:“是,好巧,五嫂有什么吩咐吗?”
梁落禾的戏演不下去,梗着脖子豁出去道:“我偷了你的花,你想怎么样吧?”
“怎么是我想怎么样?明明是我撞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该担心的人是我啊,五嫂不会灭我的口吧?”安胥说的煞有其事。
“你……”梁落禾指着安胥,被安胥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状,杨雨欣忙拉下梁落禾的手,歉意地看向安胥:“对不起安胥,是我们不对,应该提前跟你说的!”
安胥收起脸上的玩笑,摇头微笑,诚恳地说道:“什么说不说,看得上就尽管拿去,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杨雨欣感激一笑,梁落禾却杏眼圆瞪,气冲冲地顶道:“什么一家人,你刚刚那些话是一家人该说的吗?”
杨雨欣大呼头疼,本来已经小事化了的事,落禾怎么又挑起来了?
伸手从背后拽了拽梁落禾的衣角,杨雨欣不住地朝梁落禾使眼色。
梁落禾视而不见,甩开杨雨欣的手,不依不饶,“安胥,你太过分了!”
安胥耸肩,无辜地撇着嘴,“你摘我的花,还说我过分,咱们到底谁过分?”
“我,我……”梁落禾被堵得无话可说,头耷拉下来。
适可而止,安胥不再闹,把篮子还给梁落禾,笑道:“给,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也值得你们亲自来摘,支会一声,我让人送过去便是!”
梁落禾低着脑袋眼珠转了几转,然后又抬头打量安胥几秒,最后噘着嘴垂着眸,相当委屈地接下花篮。
杨雨欣忍俊不禁,掩嘴而笑。
摘花这事算是翻篇,安胥呵呵一笑,邀请道:“已经来了,要不要进去坐坐?”
杨雨欣摇头,婉拒:“不了,快吃晚饭了,我们再不回去那边又该找了!”
安胥了然,“好,你我就不留了,不过也别钻这儿,前面走吧!”
杨雨欣莞尔,无所谓地笑道:“哪有那么多讲究,这边近,我们就从这边走!”
安胥笑着点头,不再坚持,转身把手伸到洞沿,以防两人穿过时不小心碰到头。
目送两人离开,突然,安胥觉得心好累,累得想罢工!
梁落禾走了几米远,突然顿住,想几秒后,又转身折了回来。
她跑回到安胥跟前,郑重其事道歉:“我是看了尔祺房间的菊花很漂亮,他说是你用凤仙花汁调色画的,我也想试试,但整个陆园就你这里有凤仙花,对不起,我不该不问自拿!”
原来是这样,安胥莞尔,“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是落禾,真的没关系!”
梁落禾弯身鞠了一躬,甜甜一笑,“谢谢!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这时杨雨欣也已返回,安胥挑眉,点头道:“说!”
“为什么恩祺说整个陆园的东西我们都能动,唯独你的念祺轩不行呢?”
安胥讶然,他从来没有听过!
没有听到答案,梁落禾并没有太大的失望,“不方便说就算了!”
“不是不方便,是我没听说过!可能是因为这里曾经是爷爷的住所,恩祺不想让这儿有太多改变吧!”这是安胥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答案。
“这样啊!”梁落禾满意地点点头,“那为什么只有你这里有凤仙花?”
“据说是爷爷的爷爷不喜欢,所以就一直没人种,这里只是个意外!”说到凤仙花,安胥的眉眼有了淡淡的笑意。
“是个好美的意外!”梁落禾强调,然后又接着问:“还有一件事!”
“落禾!”杨雨欣不禁上前制止,落禾怎么没完没了了?
安胥笑着看向杨雨欣,摇头示意没关系,然后一脸纵容地看向梁落禾,“你说!”
梁落禾把手中的花篮拎至胸前,道:“如果这次我调色没有成功,还可以再来摘吧?”
安胥点头,“当然!”
“到时候你可不可以教我?”
安胥想了想,那时候他应该还在,“好!”
“谢谢!”梁落禾抱拳感谢,转身要走时突然想到什么,摘下颈上拇指大小的精致小瓶递给安胥,脸上显得有些局促和羞涩。
“那个……我听说你把人带来了,还听说是因为……因为……这是我们才研制成功的宁神香水,缓解经期的……嗯……情绪躁动有奇效,送给你!”梁落禾磕磕绊绊终于把话说完。
“谢谢!”安胥接过香水由衷地道谢,以梁落禾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出他和景玉之间的僵局,更看得出他的强颜笑意。
如今,于景玉,面子早已被他弃之如同敝履,他需要这瓶香水!
“如果管用,我那里还有几瓶,你可以差人去拿!”简单交代后,梁落禾拉着杨雨欣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