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株依米盛开在一个炎热的午后,景玉守了整整三天。
骄阳似火,毒日当空,黄沙是唯一的主角,跳着孤独而傲慢的舞姿。
依米的植株只有手指大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它的叶子也不是水灵灵的翠绿颜色,而是带着一点枯黄和萎靡,看上去毫无生气。
第一次见面,景玉甚至以为这株依米也是刚刚凋零的,可摸到它的叶子,切身感受到它带着冰凉体温的质感,她被生命的顽强震撼了。
喜怒忧思悲恐惊,爱恨贪嗔痴恶欲,凡此种种,在命运的面前都变得微乎其微。
小小的四片花瓣,围成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圆形花盘,景玉蹲在依米植株前,夕阳西下,斜晖将一花一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安胥取水回来,见景玉还蹲在原地,不由地皱起眉来,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么熬,更何况景玉的身体还在调理期。
“起来,喝点水!”虽然心疼,可安胥说出来的话难免生硬,他不该早早带景玉过来的。
没有听出安胥语气中的不悦,景玉抬头,把手交到安胥手中,借着安胥的力量,扶着膝盖站起身,然后接过安胥手中的水囊,咕咚咕咚喝起水来。
“慢点儿!”安胥叹气,伸手抹掉景玉嘴边的水迹。
景玉微笑,顺势拉住安胥的手臂,用安胥的袖子擦光嘴角的水迹。
安胥又好气又好笑,舍不得责备,只能压下心底的小怒火,耐着性子劝道:“天马上就凉了,我们回去吧!”
景玉摇头,抿着唇,一脸期待地看着安胥,“安胥,我不想回去,你陪我守着它好吗?”
“景玉!”安胥皱眉,声音提高了八度。
景玉嘟嘴,抱着安胥的手臂,低头不言。
已经一天了,明天就会凋零,她不想走也不能走,她要留下来!
“景玉……”安胥想劝,却被景玉出声打断。
景玉靠在安胥的肩头,抬着眼皮,可怜巴巴地看着安胥,“安胥,求你!就一晚,别让我走好吗?”
安胥叹气,犹豫了好久才松口说道:“陪我回去吃饭。”
“我……”
“吃完饭我们再回来!”安胥无奈补充,如果要在荒漠过夜,至少要回去添加衣物。
“好!”景玉欣然应允,拉着安胥快步朝越野车走去,“快走吧,我饿了呢!”
安胥苦笑,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回来吗?
。。。。。。
是夜,繁星璀璨,皓月当空。
景玉依偎在安胥怀里,一会儿仰头望天,一会儿侧头看看身边的依米小花,嘴角的弧度始终挂着。
“安胥,今天一天,我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
“比如呢?”安胥莞尔,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着景玉的长发。
“比如……”景玉顿了一秒,仰头笑道:“比如活着真好,有你真好!”
安胥轻笑,低身逼近景玉,敛容问道:“你才发现吗?”
“呃……”景玉语塞,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当然不是现在才发现,只是感觉更强烈了而已。
夜,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安胥和景玉对视良久。
突然,安胥托着景玉的后颈贴向自己,噙住景玉的双唇。
情事他们已经停了太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安胥一直恪守律己,从不越雷池半步,可是现在他好像忍不住了。
一吻结束,景玉瘫软在安胥怀里。
安胥拥紧景玉,感受彼此剧烈的心跳。
“安胥,我可以了!”景玉把脸埋进安胥的臂弯,细若蚊丝地呢喃。
安胥搂紧景玉的腰肢,轻笑出声,“景玉,你想在这里吗?”
“你……”
景玉咬牙,双颊憋成了熟透的红苹果,她是为了谁呀?
不想再和某人靠的太近,景玉伸手去掰安胥的手指,“放开我!”
安胥不放,咬着景玉的耳垂轻声低语:“生日快乐!”
“嗯?”景玉愣住,忘了挣扎。
安胥莞尔,笑着重复:“生日快乐!”
生日,她的生日到了吗,景玉满眼讶异。
“景玉,去年的今天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生日!”
去年的生日,她和任丹丹、徐娜、丁玫四人一起过的,很热闹也很开心,但那更像一个仪式,因为那是她们欠仲老太太的一个约定。
而今年,非洲的荒漠,只有她和安胥两个人。
“安胥,我很喜欢,谢谢!”
“你喜欢就好!”安胥轻笑,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
因为是重阳节的关系,景玉的生日无一例外都要在家过,所以这可能是唯一的一次,只属于他和景玉的生日。
心细如景玉,自然看得出安胥眼里的惋惜。
“安胥,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从来没见过你过生日呢,以后我陪你过好吗?”
安胥不言,侧着头,眼神有几分躲闪,他的生日,是合成的生日?还是化身为人的生日?亦或者是离开人造羊水的生日?
“我……”
没有生日四个字还未说出口,景玉突然恍然大悟道:“对呀,我忘了,你的生日可以随便定的,选哪一天好呢,我是重阳节,你呢?上元节?”
景玉看着安胥,征求安胥的意见。
只是未等安胥开口,景玉便急切地否决:“不好,上元节也是团圆的日子,我们要选个清静的日子!”
“嗯……端午节,国庆节,七夕,对,我们选七夕好不好?”
“七夕?”安胥呢喃,眸中有着难掩的喜悦。
景玉给他选生日,而是还是七夕,也就说以后每年七夕他都能和景玉单独在一起,没有丹丹仲恒,没有奶奶家人,也没有那个曾经被景玉打上七夕标签的马兴鹏,只有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