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继续,平静而忙碌,安玉的抵抗力超出了景玉的想象,自出生以来,一个喷嚏都很少打,更别说头疼脑热发烧感冒了。
袋鼠生过几次病,都是不甚严重的小感冒,仲恒充当了绝对的主治医生,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了所有问题。
景玉的身体陆恩祺已经调理完毕,虽然不似任丹丹强壮,却也达到了安胥要求的最低底线。
因为身体问题,景玉的奶水一直不多,好在袋鼠大方,不计较姐姐争夺自己的领地,所以任丹丹能时常帮忙分担点儿。
安玉六个月大的时候,仲老太太召集景建国夫妇和景石夫妇,开了一个长达半天的会议,最终结果,众人一致同意给安玉断奶!
景玉不想,但心有余力不足,自身条件不许,只能被迫答应。
安玉断奶前两天,景家可谓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景玉听到安玉的哭声,于心不忍,想去探望,却被拦在门外。
安胥守在房间里,见爱女梨花带雨,哭得声嘶力竭,想带着一起去找景玉,却被门神白擎无情地堵回。
两天,似乎有两个月那么漫长。
景建国实在看不下去,把安胥叫到书房,父子俩谈了整整两个小时。
从书房出来,安胥满面愁绪不见,拉着景玉回房收拾东西。
“安胥,你干嘛?”景玉的眼圈红着,眼眶有些肿,是陪安玉一起哭的,只有在安玉睡着的时候她才能进到房间守上几个小时。
“景玉,我欠你一样东西!”安胥莞尔,打开衣柜上下望着,似乎是在思考需要不需要带,“我们要出去一段时间,衣服就不带了,你有什么想带的东西吗?”
“去哪里,我们带安玉一起!”景玉不假思索地答道。
安胥哑然,关上衣柜,拉过景玉,将人搂在怀里,“景玉,能不能不要事事都牵扯到安玉,我们也需要有两个人的空间。”
“可是安玉还小!”景玉抿着唇,不解地看着安胥,“安胥,我们去哪里,为什么不能带安玉?”
安胥叹气,搂着景玉坐到床上,轻声笑道:“保加利亚的玫瑰,加拿大的红枫,荷兰的郁金香,普罗旺斯的薰衣草……”
“景玉,我欠你一个蜜月!”
蜜月?
景玉愣住,眨了眨眼,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安胥这是要带她去度蜜月吗?
都老夫老妻了,用得着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走了,安玉怎么办?
“安胥,安玉……”
“景玉!”安胥出声,一手搂着景玉丰腴不少的腰肢,一手捧着景玉红润的面颊,言语轻柔地打断景玉的犹豫,“景玉,我想和你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
“从认识你,到爱上你,再现在咱们有了安玉,有太多的阻隔横在咱们之间,细想来,咱们还从没有好好地在一起过呢!”
景玉不言,肿胀的双眸又有些泛酸,如安胥所说,他们的确没有好好的在一起过,就连她爱上他,也是在思念中不知不觉发生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你不是想去加拿大看枫叶吗,现在正是季节,我陪你去。你不认识路,我做你的向导,你走累了,我背你。我们去度蜜月,好吗?”
“好!”景玉含泪点头,当然好,安胥为她描绘的蓝图,她不止一次在梦中畅游,她喜欢安胥在他身边,牵着她的手,走遍每一个她心向往之的美好!
可是,安玉怎么办,她舍不得,也不放心。
“安胥,安玉……”
“嘘!”安胥莞尔,伸出食指堵住景玉的双唇,“景玉,我们要做的事和安玉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已经剥夺了我们的二人世界,这唯一的一次,就不要提她了好吗?”
景玉低头,轻笑出声,“安胥,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
“当然可怜,如果知道生孩子会浪费我们这么多时间,我一定会先把我们失去的时间补回来,然后再来考虑要不要她!”
景玉努嘴,抬眸瞪着安胥,心里却笑开了花,是啊,她和安胥失去的时间太多太多,也许这辈子都补不回来了!
。。。。。。
说服了景玉,第二天,安胥便带着景玉坐上飞往毛里求斯的飞机。
到了机场,拿到机票,景玉傻眼,说好的加拿大红枫呢,为什么是毛里求斯,毛里能求出什么来?
一步三叹气地上了飞机,景玉看着机场外飞逝的白云,惋惜地向后看了看。
她的加拿大红枫啊,那可是她盼了十多年的红枫啊!
就这样背道而驰了!
“为什么要去毛里求斯?”终于,景玉按捺不住,嘟嘴问道。
安胥莞尔,单手搂着景玉的肩膀,笑道:“无名邀咱们过去小坐。”
“佑祺没有邀你吗?”景玉拧眉,她就不信,以何佑祺的灵通消息,会不知道他们要去出游,会不主动朝安胥抛出橄榄枝?
还有,是谁口口声声说要过二人世界,一出来就去找兄弟,二人的意义何在?
“我听仲恒说白天在多伦多,我们为什么不去白天那里小坐?”
安胥轻笑,绕来绕去,景玉还是心心念念她的加拿大红枫啊!
“景玉,枫叶能等,可是依米不能等!”
就算要等,也是他们等依米,而不是依米等他们。
“依米?”景玉两眼放光,顿时来了精神,什么红枫,全都靠边站吧!
“安胥,你说依米,是依米吧,我能看到依米?”
安胥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周围,示意景玉这里还有别人。
景玉会意,缩着脖子躲到安胥身后,避开周围投来的视线。
“真的有依米吗?安胥,我可以看到依米,是真的吗?”景玉揪着安胥的衣袖,嘟嘟囔囔问个不停。
安胥无奈轻笑,他太心软了,不该早早告诉景玉实情,这下好了,景玉可以念叨到天黑了!
依米是无名布下地网,大海捞针找出来的,共两处,其中一处已经在安胥和景玉的航班降落时凋落了。
景玉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株萎蔫的植株以及干枯的、仅剩三瓣的残花。
来到无名事先派人搭建好的住处,天已经大黑,景玉又疲又累,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可依旧捧着仅剩三瓣的依米小花呆呆地出神。
无名看不下去,开口劝道:“好啦,别看了,谁让你们不做专机过来,过两天青让那边的依米会开,长则两天,短则一天,能让你一次性看个够!”
他就说安胥矫情,矫情办错事了吧!
安胥眯眼,眼睛飘向帐篷门口,示意无名可以走人了。
无名挑眉,耸了耸肩,识趣地没和安胥硬碰硬,聪明地闪身走人。
无名走后,景玉歪身靠到安胥肩头,语气幽幽,“安胥,无名说的对,是我们的原因才错过了它,我们应该坐……”
“景玉!”安胥摇头,打断景玉的话,“我故意的!”
“嗯?”景玉皱眉。
“是真的,我故意的!”安胥坦然承认,“提前让你看到它的结果,免的到时候接受不了它们的凋零。景玉,并不是每株依米都能爬上地面,吐枝绽放,对于你手中的这株来说,它的人生是完整的,你不需要遗憾,也不应该为它难过。”
景玉似懂非懂,眼神有些清明。
“所以,答应我,等你亲眼见证下一株依米完成它至高无上的使命时,不要伤心,为它骄傲!”
景玉点头,着了魔似的,无意识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