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外,顾品言和梁落禾并肩靠在窗台处,凝眉蹙首,面色凝重。
白擎不顾陆恩祺投过来的眼神,越过众人,大步朝顾品言走去。
一道阴影笼罩身前,顾品言抬头,不解地看向白擎。
“景玉会没事吗?”白擎问。
“当然!”顾品言肯定道,这点她从未怀疑过,她忧心的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闻言,白擎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把顾品言扯进怀里。
“天儿,擎儿,你们记住,咱们白家的儿郎永远都不能轻视女性!”
这句话是白擎自小听到大的,白自向曾不止一次地告诫他和白天,而善待女人也是他们白家唯一的家训。
以前,白擎不懂,可是现在,他突然明白了!
“对不起!”白擎贴着顾品言的耳朵,轻声呢喃。
顾品言愣住,有些不习惯白擎突然之间的转变。
这时,产房的门从里被拉开,紫垚脚步匆匆地走出来,看着众人哽咽了几秒,然后如释重负地叹道:“景小姐生了,是女孩,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
多么难得的四个字眼,这一刻,陆恩祺有些失态,脚步踉跄,斜倚在墙壁上,身心俱疲地看着不远处和梁落禾一起欢呼的杨雨欣。
至少……
至少安胥的人生圆满了,不是吗?
产房内,同样是喜笑颜开的场面。
安胥趴在床前,给景玉擦汗,替景玉整理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也许是宝宝懂事,也许是在妈妈肚子里待够了,总之,宝宝没有为难景玉,甚至十分配合,以至于景玉到现在还能保持清醒。
“安先生,要给宝宝剪脐带了,您不亲自来吗?”一旁的医护人员笑着邀请道。
安胥不动,眼睛死死盯着景玉,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景玉不觉好笑,有气无力地抬起手臂,揪住安胥身上深蓝色的手术服,声音软软地催促:“去啊!”
安胥抿唇,不动,他现在只想好好守着景玉,哪有心思顾孩子。
“安胥!”景玉皱眉,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流失,“她是我们的孩子,难道你要假手他人?”
安胥仍旧不言,也不动,打定主意陪着景玉。
无奈,景玉摇头,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你干嘛?”安胥大惊,连忙按住景玉,吓的心脏骤停,景玉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下床?
“你不肯去,我只好亲自来啦!”景玉莞尔,威胁意味十足。
安胥叹气,扶着景玉躺好,郑重说道:“我去!”
形形色色的人安胥见的多了,可是刚刚脱离母体的新生儿,他却是第一次见。
更何况,这是他和景玉的骨血,说不紧张是假的!
拿着剪刀,安胥手足无措,第一次,他有了下不去手的感觉。
景玉侧头看着安胥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挂起浅浅的笑意,她做到了,她给了安胥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渐渐的,眼皮支持不住,景玉用力地眨了几下眼,却终是抵不住困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给宝宝剪完脐带,做好检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景玉和孩子被一齐推出产房,众人一窝蜂涌上前,见景玉睡着,便都转移目标,去逗眼睛骨碌碌乱转、炯炯有神的新宠儿!
陆恩祺没有随众人凑热闹,而是伸手按住景玉的手腕,屏气凝神细探了一番。
仲恒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恩祺,直到陆恩祺轻轻莞尔,低眉笑了笑,才感觉世界是温暖的!
“和安胥去病房,我去看看小的!”陆恩祺指了指景玉,用唇语对仲恒说道。
仲恒了然,越过陆恩祺,快步跟上担架车。
景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了。
安胥守在床头,衣衫褶皱,面色邋遢,嘴边还长出一圈青碴。
第一眼就能看到安胥那双勾人魂魄的双眼,景玉本来是高兴的,可看清安胥的样子后,高兴一扫而空,景玉皱眉,心疼地责备:“又不刮胡子!”
“哎呀玉玉,你可算醒了,再不醒安胥就僵成木头人了!”杨丽芸听到景玉的声音,兴奋地凑上前。
“嫂子,你也在啊!”景玉有气无力地笑道。
杨丽芸瞪眼,伸手给景玉倒了一个水,转手交给安胥,“什么叫我也在,我不该在吗?生个孩子全家人都在医院陪你,你面子真大呢!”
“嘿嘿!”景玉陪笑,歪头含住杯中的吸管,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安胥生怕景玉呛到,看得胆战心惊,刚要开口劝,倪凤霞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玉玉你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
“嗯!”景玉点头,又吸了一大口,边咽边笑道:“我渴嘛!”
“渴也不能这么喝!”仲老太太也来到床前,“玉儿啊,感觉怎么样了?”
“奶奶我没事,孩子呢,我想看看她!”
“孩子爸抱去喂奶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喝点粥,一会儿也好有力气抱她!”
“嗯!”景玉点头应道,见安胥要接过杨丽芸手里的粥碗,忙提高音量说道:“你去换衣服,把胡子刮了!”
安胥顿住,抿唇看着景玉,似乎在讨价还价,他不想走,一刻都不想离开。
安胥的心思景玉何尝不懂,只是他心疼她,她又何尝不心疼他呢!
“你去吧安胥,这里有我们!”杨丽芸笑着打圆场。
安胥却始终没有动。
“去啊,你不去我就不吃东西!”景玉威胁,这样的威胁百试百爽,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里有多难受。
她不想把安胥对她的关切当成讲条件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