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转逝,三月悄然来到。
景玉的孕产期已过,可却没有一点分娩的迹象!
当事人还算淡定,作息照常,心态无忧。
可安胥却如坐针毡,如遭火煎。
不止一次,他想劝景玉选择剖腹产,可每次看到景玉充满母性的殷切眼神,他都无法开口。
对于景玉,他再做不到勉强和独断!
终于,三月中旬,安胥的凌迟酷刑到了尾声。
本以为是解放,可谁知却是更大的煎熬!
清早,景玉被阵痛折磨醒,安胥慌忙下床,去外面叫人。
半个月前,景建国和倪凤霞住进了市医院,安胥先是拍开二人的房门,只说了一句“景玉快生了”,便匆匆去找仲老太太。
非常时期,除了两名孕妇,大家睡得都不安稳。
任丹丹被肖墨叫醒,听说景玉要生,忙穿上衣服,赶到景玉房间。
“亲家母别见笑啊,小胥第一次经历这种事,难免会紧张!”
“呵呵,安胥紧张玉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表婶,看样子玉玉一时不会儿还没事,要不您先回房歇着?”
“不不!”仲老太太摆手,“我得在这守着!”
景玉的反应的确是分娩的前兆,但只持续了十几分钟,现在正没事人似的躺在床上。
安胥坐在床边,伸手去拨贴在景玉颈部的湿发,手指抖得厉害。
景玉莞尔,握住安胥的手,笑着安慰:“安胥,我……”
“没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景玉狠狠地拧起眉,唇紧紧抿着,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
“景玉!”
“玉玉!”
“玉儿!”
各种声音纷至沓来,景玉瘫靠在安胥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
在病房坚持了几个小时,终于在上午十点,景玉被推进产房。
而此时,孟远关筱郁、白擎顾品言、陆恩祺杨雨欣、雪歌祺梁落禾,以及肖帅罗霜等人都已赶到。
阵仗之大,令人咋舌。
景玉看到众人,心血来潮突然想聊天,没了生孩子的心情。
“雨欣,你来了,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很好,你不要害怕,我们会在这里等你出来!”
“红艳罗霜,罗雨呢,她怎么没来?”
“罗雨紧张,不敢来,景玉姐,等你做完月子,一定要找罗雨算账知道吗?”
“肖帅,我终于要生了,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的祖宗姐姐,你快进去吧,不喝完我大侄女的满月酒,我是不会走的!”
“呵呵,呃……”
随着一声痛哼,景玉咬上下唇,唇角渗出些许血迹,小脸皱成一团。
陆恩祺见状,扭头朝一旁的紫垚和蓝垚使了个眼神,二人会意,立刻推着景玉进了产房。
“玉玉别怕,记住妈妈告诉过你的话,你可以的!”
“是啊景玉,千万别慌,要听医生的话!”
倪凤霞和杨丽芸不放心地跟到产房外,直到产房大门紧闭,声音被隔绝,二人依旧不放心地絮叨着。
安胥一早便换好衣服,和景玉一起进了产房。
阵痛来袭,景玉发现她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突然,她好后悔同意让安胥进产房!
“你出去!”景玉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不停地把安胥往外推。
“景玉!”安胥摇头,眼眶通红,苦苦哀求:“别赶我走,求你,让我留下来!”
留下来做什么,看她怎么哀嚎痛呼?
她不要!
“你出去!”景玉坚持轰人,这只是开始,如果“祺”突然发作,后果谁都无法预料,所以不能让安胥留下,绝对不能!
“景玉!”安胥心痛至极,一把按住景玉乱挥的双手,红着眼睛问道:“你到底要我怎样?你要自然分娩,我答应你,可如果不让我守着你,还不如杀了我!”
景玉惊呆,心头的震惊盖过了身体的疼痛。
“到底有多痛,我体验过,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承受不了,我只是想陪着你!”
安胥的手指略过景玉唇间,沾染了丝丝血迹,“我陪着你,至少,你有依靠,你可以咬我!”
话未落,景玉猛地拉过安胥的手臂,狠狠咬上,“呃……”
一声声低呜,像一把把利剑,直直地扎向安胥的心口。
孩子,多么讽刺的坚持!
如果早知道让景玉怀孕会承受这么多,他宁愿自己一辈子都没有生育能力!
。。。。。。
病房外,众人或坐或立,或走或停,不同的面孔,相同的担忧,而表情最凝重的莫过于陆恩祺和仲恒。
人体孕育“祺”,景玉是首例,所以有什么后果,会出现什么情况,一切都是未知。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如果一切安好,那么皆大欢喜。
如果有任何意外,他们拼劲全力挽回!
隔音良好的产房传不出任何痛呼和呻吟,可白擎易于常人的听力却听到细小的响动。
“女人生孩子到底有多痛?”白擎问,他的身边站着孟远。
孟远摇头,顿了几秒,侧头轻笑:“想知道答案?跟我来!”说着提步先行。
白擎皱眉,犹豫了一瞬,终是跟上孟远的脚步。
市医院的妇产大楼有两台分娩体验仪,孟远把白擎带到体验室,二话不说,撩起白擎的衣服就把一众贴片贴到白擎身上。
“这是什么?”
“分娩体验仪。”孟远答,然后抬头看向白擎,有些好笑,“你不知道是什么就任我为所欲为?”
“呵!”白擎冷哼,斜视孟远,“你能做什么?”
孟远笑而不语,手下却是加快速度,贴好贴片后,直接把开关调试到六级。
“呃……”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白擎猝不及防地闷哼了一声,说真的,这种级别对于白擎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只是感觉有些怪异。
“疼痛分十二个等级,分娩属最高级,而你现在体会的是第六级!”孟远公事公办地解释。
白擎抿唇,了然地点点头,然后趁孟远不注意,伸手把开关调到最大。
“啊~”完全不受控制的呻吟从白擎嘴中发出。
孟远大惊,伸手想要关掉开关,却被白擎阻止。
“你疯啦!”孟远有些着急,安胥是这样,白擎也是这样,显摆他们能忍是吧!
白擎摇头,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滑落,“生一个孩子,和生两个孩子,一样吗?”
孟远被问住,什么一个孩子,两个孩子?
突然,孟远反应过来,看向白擎的目光多了一分敬畏,“不知道,或许会更严重,但时间长是肯定的!”
白擎痛得张开嘴巴,眉心拧成川字,是啊,不管一不一样,时间长是肯定的!
不像景玉有众人陪着,当年顾品言生产孤身一人,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身痛无以复加,心痛无以加复,白擎猛地扯下贴片,大步向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