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天,陆园的雪被清扫的一干二净,杨雨欣和梁落禾乘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念祺轩。
不同于外面,念祺轩的院内铺着一层薄薄的、盐粒似的的雪,是下午刚下的。
天已擦黑,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杨雨欣和梁落禾站在院中,细细打量念祺轩,这是她们第一次从正门进来,几处错落有致的房子黑乎乎一片,只有靠西一间独立的房子亮着灯。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朝那间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不客气地推开门,梁落禾率先闯了进去,杨雨欣觉得这样不好,可还是和梁落禾一起,不请自入!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杨雨欣和梁落禾愣住,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寒冬腊月,她们脚下却盛开着满室的凤仙花,红的、黄的、粉的,干净极了!
“谁?”
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清冷而防备。
杨雨欣和梁落禾回头,看向声源体。
“大嫂?五嫂?”看清来人,罗雪立刻低头颔首,恭敬地行礼。
“怎么啦,罗雪?”罗雨闻声赶来,待看到杨雨欣和梁落禾后,同样恭敬地低下头,只是低头垂眸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僵住了!
凤仙花?
这里怎么会有凤仙花?
顾不得根深于脑海里的尊卑有别,罗雨抬头,快步走进房间,然后她看见了那幅画,那幅安胥曾经说想要画的画!
夕阳西下,景玉一袭白色长裙立于凤仙花丛中,回眸一笑。
这幅画面不仅印在了安胥心里,同样也印在了罗雨心里,她永远不会忘记景玉脸上露出的笑容,不仅是笑,就连天上的云是什么形状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记忆中的画面和眼前的画布重合,罗雨动容,泪水禁不住花儿的召唤,争先恐后滚落。
杨雨欣和梁落禾回头,同样被画布惊呆。
画布大约三米高五米长,蓝天白云和青砖绿瓦都被描绘在内,底部的凤仙花丛和室内的连成一片。
景玉半侧着身子,立于凤仙花丛中,侧首回眸,嫣然巧笑!
整幅画不仅美,而且逼真,眼鼻口耳,身体发丝,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比例与度量。
画面中,景玉皓齿轻启,嘴角的弧度堪称完美,仿佛笑声就在耳边!
如果看得够仔细,还能从她的唇形中读出她开口的字音,那赫然是个“安”字!
她在叫安胥吗?
杨雨欣看得入迷,不知不觉趟过凤仙花来到画布前,手指轻轻抵上景玉嘴角的酒窝,景玉的笑她很熟悉,可这样不掺杂质没有任何忧愁的笑,她却是第一次见!
这个地方她认得,是念祺轩的后院,也就是说在安胥身边时,景玉也曾无忧过,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梁落禾看得也心潮澎湃,可她没有动,大是大非前,她总能比杨雨欣多一分理智少一分感性。
“雨欣!”梁落禾轻声叫道,提醒杨雨欣她们来这的目的。
杨雨欣闻声一怔,最后看了一眼景玉如花的笑靥,然后转身,依依不舍地回到梁落禾身边。
“安胥在哪里,我们要见他!”梁落禾淡漠开口。
罗雨没有反应,房间外的罗雪一惊,忙上前答道:“在后院!”
说着侧身,给杨雨欣和梁落禾带路。
杨雨欣和梁落禾走后,罗雨依旧静静地看画,一如数月前她和景玉一起看菊花。
突然,门外传来细碎的声响,罗雨抿唇,顿了顿,然后声音喑哑地问:“霜,你跟她的时间比我长,你对她是什么感觉?”
罗霜站在罗雨身后,想也没想就答道:“对少爷什么感觉,对她就什么感觉!”
罗雨苦涩一笑,转过身定定地看着罗霜,强调说:“我问的是你自己的感觉!”
罗霜挑眉,抬头看向画布上的景玉,“我说的就是自己的感觉,敬她重她,也心疼她,如果可以,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任何事?”罗雨深深地质疑,向来对安胥都冰冷相待的罗霜会愿意为景玉做任何事?
罗霜抿唇,嘴角露出百年不见的笑意,“你在质疑什么?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是因为少爷视他如命,而她也值得我付出,小姨,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关心就是关心,是不分对错的,不管你对她好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是真心的,你就该问心无愧!”
只要是真心的,不管目的是什么,都可以问心无愧,这样想,对吗?
罗雨迷茫了!
“小姨,别给自己找烦恼,想做什么就放开手去做吧!”说着罗霜浅浅一笑,转身走人。
走了几步,罗霜突然停住,扭过头好似炫耀地开口:“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刚知道白少大闹宜海宁空那会儿,我有点儿担心,曾经易了容,去宜海宁空坐了一天,感觉还不错!”
罗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罗霜则是无所谓地甩甩头,挥动手臂,扭着腰肢高傲地离开,那妖娆的背影好像在无情地嘲笑罗雨:“看,少爷不让我去我都敢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