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某个大城市的果醋加工厂，这里每天都会有上千捆果醋源源不断地运出，几百名工人忙忙碌碌但他们多来自于乡下工资并不可观。莹雪也是其中一员，她在离工厂很远的地方好不容易租了一间最便宜的房子租金她还是咬咬牙接受了，再不租就没房子了。
工资不高工作很苦，她每天早出晚归、夜以继日的工作，她看不惯陌生人的脸加上她本来性格孤僻不喜欢与人交往总是独来独往的。从租的房子到工厂坐车需要半小时但一方面为了节省钱另一方面她是个喜欢运动的人一直步行去工厂，上下班一个人。每次晚上回来她一个人走在阴暗的小路上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害怕，她希望找到被呵护的肩膀，她好想好想家，她需要一份像父爱一样的安全感。
有天早晨她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慌忙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躲在墙角透过猫眼向外观看，原来是那个催帐的房东胖嫂，房东是个50来岁的妇女由于她太胖了临里都叫她胖嫂，久而久之她也接受了这个形象的绰号。
莹雪大气不敢出，她欠租金五天了，别人也催了她五天，可她身上没有钱工资没发，这些天只能靠吃方便面维持了。
“喂！有人没？”胖嫂扯着尖尖的嗓门嚎叫着，还使劲推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不用躲我，你给我出来！快交租金！”一边说一边还拍得更欢了。
莹雪靠着墙蹲下她不敢喘气生怕那个嫂子听到，她心里酸酸的，有种想家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有人没？到底有人没？”胖嫂索性用高跟鞋跟踹门，门上的漆也掉了几片。没踢几下她就气喘吁吁了：“老了，不中用了。”她自言自语道，“看来是真的没人，哼，晚上再来！”
莹雪在里面清晰地听见胖嫂的远去的脚步声慌慌张张地大概收拾了东西脸也顾不上洗就背着包推开门往外走。
“喂，停下！”身后传来可怖阴森又熟悉的声音，胖嫂竟然狞笑着蜷缩着脸上的肌肉从门后夺步而来。
“啊？”莹雪惊叫了一声，“你？……”
“你准备说：‘你不是晚上再来吗？’哼，那句话是说给你听的！嫂就知道你不会起来这么早。说吧，房租什么时候交？”
“嫂，能不能再宽限几天？等我工资发了再给您好吗？”
“宽限！宽限！嫂这里不是十字会，嫂子是生意人，资金需要运转的，不是说宽限就宽限的！”
“可我真的没钱了。”她的语气中带着祈求，“可我刚来这里不久，能不能照顾一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有我的难处，要是不缺你这几百块嫂都不向你要了。嫂赚钱也不容易，体谅体谅我的苦楚。”
“可，我没钱啊，前几次在这里找工作都被别人骗了，现在身上没多少钱了。”
“向你朋友借呗。”
“我这里没有朋友……”她支吾着。
“那，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没有了。”
“嗯，”胖嫂的一双小眼睛咕噜咕噜地上下打量她，眼光停在她的左手的戒指上，“咦？这戒指不错让嫂子看看。”
她不知是计便把手伸给胖嫂看，胖嫂嗖地取走戒指粗鲁地说：“戒指先压着，等工资发了房租交了再还给你！”
“嫂子，你可不能这么做啊，这是我过世的外婆留给我母亲的东西我妈让我戴着它做平安符。嫂子还给我好吗？”莹雪语气里带着哭腔。
“不行！在这里我是老大！房租不交就别想拿走！”胖嫂扭着肥硕的臀部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走了。
莹雪哭了，哭的好伤心。她感觉在这个城市里她只是一只不合群的流浪猫。
她跌跌撞撞地走在上班的路上，一对对入对成双的情侣从她身旁走过，他们亲昵的动作她一点也不羡慕，她想起两星期前自己离开家时信誓旦旦地对母亲说：“你女儿长大了需要好好锻炼了，这次出去如果赚不到钱我就不回来了！”
“可我能不能赚到回家的路费？我现在连饭也吃不起，外婆的戒指又被她抢去抵房租，我先前还想着赚到今年的学费。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思绪杂乱无章心情坏透了。
“砰！”她狠狠地撞到了某人，自己却一下子反弹坐在地上。
“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头也不抬只顾着道歉。
“哈哈哈……先生？我有那么老吗？”
怎么？那声音这么熟悉而亲切。她抬起头来欣喜地叫出来：“咦？班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体验体验生活嘛！傻丫头。”他爽朗地笑着伸出手，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他和她的关系算是比较好的吧，高二分班后他们就一个班的，他喜欢捉弄女生喜欢在女生的书本上写自己的大名，或者在女孩后背上贴纸条甚至在体育课上抢女生们的排球、毽子并和她们一起玩。当然啦，作为一班之长他并不是一窍不通，篮球、乒乓、电脑、街舞、书法、美术、唱歌没他不会的。他很帅班上不乏追他的女生但他却像头不羁的小马活跃的心不受拘束，文科班有这样的男生的确挺像沙里的金子。他对莹雪有股不可抵抗的魅力。
“你干嘛也在这儿啊？来看亲戚吗？”
“没，和你一样。”
“哇哦，你这小丫头片子小小年纪就出来混社会，让别人拐走了倒无所谓要是心跟着别人走了你老妈可就气大伤身啦！说不定什么更年期呀、高血压呀就来喽！”
她听了又可气又好笑：“再批斗我就不理你了。我都被你气得长皱纹了。”
“皱纹？让哥仔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老年斑、粉刺、遗传斑什么的。”他故意低头看她的脸，装作专家的样子，“咳咳，呃，夫人还没到更年期，再缓几年吧。”
“你太过分啦！讨厌。”莹雪的语气里带有少女特有的可爱的音调。
“呦喝？是吗？给我颁发‘过分’冠军奖杯吧，哥都等不及了。”
“哼，你这烦人的‘十月革命’！”班长大名是石越戈她暗地里叫他“十月革命”这次是当着他的面叫出来了。
“嗯嗯，这外号起得好，我咋没想到？”他坏笑着。
“算啦，不和你聊了，我得去上班了。让你这死猪猪气得！”她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好吧，那拜拜啦！”他洒脱地说着，摆了摆手。
莹雪转身走了，她好想让他追上来和她并排走哪怕他看着自己的影子直到消失也行，她心里扑扑乱跳，脸颊绯红，直到走出二十多米不得不转弯时她终于沉住气悄悄转身，哎？班长早都没影了。
“哼，这个烦人的‘十月革命’”她嘴上骂着心里还是暖暖的。
今天好像时间老人捣鬼加快了时间的脚步转眼间就要下班了。天已经黑下来了，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郊区遍布着“贫民窑”与这里的灯红酒绿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