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重伤初愈,紧接着又受重伤,柳青示意我不要急着坐起身。“躺着,你现在身体十分虚弱,整整又是三日未进水米,我先去给你弄碗粥来。”
没过片刻,周仙人师父也来到了房间。柳青正准备喂助我吃粥,周仙人师父却抢了过去,说了一声“我来。”
我心中显得有些莫名,但更多是惶恐。就算真的以前我与周仙人师父两人保持着一种非常友善的师徒之情,但毕竟周仙人师父可是已经面临百岁的老人,现在还需要他替我喂食……我忙说道:“师父,弟子受不起。”
“你受不起?”周仙人师父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但是却强行的喂我吃着粥。“我倒是看走了眼,没有想到一个杂役弟子竟然会有这样大的本事……”
我听得一阵莫名其妙,甚至,连我到底是怎么受伤,又为何会瘫卧在床我都不知情,周仙人师父这话反回细想,根本找不到半点锲机。“师父,弟子听不明白。”
将一碗粥喂服我吃下,我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渐渐有了几丝红光。“我来问你,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也觉得奇怪,自己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当醒来的时候,才从柳青的口中得知自己曾经受了重伤,而且是性命攸关的重伤。我脑子里十分混乱,沉思了好半天,才渐渐理清一丝头绪。
竹林,自己身上的伤就是在竹林里被打成这样,但是,之前的事我却完全想不起来了。望着周仙人师父,我一时吃不准,但心中细想,脑海忽地闪过一些片断,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师父,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哼,摔了一跤?”周仙人师父的眉头忽地紧皱,阴沉着的面孔,看在我心里莫名的惊慌害怕。他一掌拍在几案上,顿时,那平滑的几案上留下五指掌印。“还想瞒着什么,给我说!”
柳青见周仙人师父变脸,心中替我担忧,忙道:“小师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你放心,师父会替你出头的。”
出头?
我现在所能够想到的,仅仅只是脑海的片断,而且,这些片断并不全面。如果我照着柳青的话将轻易脱口而出,就算我傻,我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非常严重的利害关系。此时此刻,周仙人师父语气已与之前有了异样,而且,脸色异常严肃,让我根本看不透这个老人家心里如何想法。所以,我咬了咬牙,说道:“师父,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与我有关,自然是因我而起,那么,这罪责也必然就在我的身上。你要打要罚,我无怨无悔。”
啪。
周仙人师父突然一记耳光扇在我脸颊,吓得旁边的柳青不停的安抚。周仙人师父却是不理他,冲我说道:“你一个外门杂役弟子开罪了别派两大弟子,并且,把他们两人重伤,时至今日,古师兄还在调配药方为萧连山护住心脉。这件事,我也想算了,但是,古师兄又如何能算。”
我现在是真的听不懂,萧连山这个名字在我脑海还有些片断,但我却记得非常清楚,当时他是好好的啊……但是,此刻周仙人师父竟然说萧连山受伤了……
柳青忽然说道:“师父,你是说萧连山和方辰师兄是小师弟伤的,这不太可能吧,这,这也完全不可能啊。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小师弟是外门杂役弟子,而且,从来没有学过法咒符术啊。”
在这一刻,我的眼神突然转到了柳青的脸上,但是,他却并没有看我一眼发,好像是在刻意回避,又好像另有隐情。但是,依照着之前几天相交接触看来,柳青至少对我应该算得是称心如意才对。但又转念一想,此时此刻,他为何又做如此表态,因为,其它我不记得,但是,我分明记得在准备离开古井登山的时候,分明就遇见了柳青,而柳青来意似乎是寻我,而这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我便全然不知了!
周仙人师父说:“你曾说过,都已天黑落尽,你不见宋誉回山,整座仙人殿也不见他踪影,所以,你才下山去找他。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在古井身受重伤,除他之外,在竹林的另一边,躺着的便是萧连山和方辰。”
柳青脸色肯定说道:“是的,师父。”
我心中突然打了个突,正准备想要说什么,周仙人师父又再次转头看向我说道:“怎么可能,分明只是与道业无关的弟子,没有丝毫修行道行,又如何伤得了修为多年的萧连山和方辰呢。”
柳青说:“一定不是小师弟所为,毕竟,小师弟的人品行事我们这两峰之人众所周知。再说了,就算真的是小师弟伤了萧连山他们两人,那么,依着萧连山他们两人的修为本事,想要对付他们,至少,小师弟的修为就算比及两人不济,但整体来看,至少要比萧连山略高些许,否则,又如何能够将他们两人重伤呢。”
周仙人师父眉头皱得很深,想了半天,最后又将视线看向我,冲我说道:“誉儿,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不是你伤了你萧师兄和方师兄两人,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否则,我难以回复古师兄。”
我对视着周仙人师父半晌,又在突然之间将视线看向了一旁的柳青,片刻之后说道:“师父,如果因为这件事,要问责。既然目前找不到责任人,不论其它,这个人就是我。所以,你莫要再问下去,惩我罚我,我无怨无悔。”
周仙人师父怔道:“你,怎么可能是你。你和柳青两个十四岁上山,你以前的过往我早已在你养父母,也就是柳青的父母口中得知详情。如果你真的在之前有这本事能耐,何故流浪。况且,你当时年纪尚幼,又如何懂得这玄法。”
柳青忽地说道:“会不会是小师弟上山之后,自己天赋神通修炼得来。只不过,因为师父曾经给他的身份缘故,所以,他一直不曾向你禀告。”
周仙人师父眉头缩挤成峰,怒道:“胡说。你真当我辈子修行道行都是混水摸水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不成?”
柳青讪道作揖说:“师父勿怒,是徒儿狂言了。但师父,你可曾细想,我们长仙门原本就是一门,只是在师父师叔这一辈有了分歧,然后,才将长仙门由一化二,一个依然座建天微山,一个则是就近的天柱山。虽是平时不相往来,但一旦有大事,古师叔也会带着他的弟子前往天微山……这些事,都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我想说的是,而如今,萧师兄和方师兄两人受了重伤,当然,小师弟也同样受了重伤,而这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位于的地界,方圆数十里,除了我们九人之外,别无其它。再则,萧师兄和方辰师兄远比我和小师弟要早上山一段时间,他们的道行自是比我们两人要高出一截……”
周仙人师父打断说道:“你的意思是指对他们出手的人是你越师叔手下的两个弟子?”
柳青赶紧否认说道:“师父,我可不曾如此说过。我只是刚才用很基本的相对来替我们找出真正制造祸的真人罢了。”
周仙人师父说:“可你刚才却又否认并不是越师叔门下的两名弟子。那,那依你的意思,你却是认为重伤萧连山方辰还有宋誉的人是为师、越师叔或者是你们的古师伯了?”
柳青立刻跪于周仙人师父面前,说道:“弟子大言不惭,或许开罪了师父,师叔师伯,而这并非弟子本意。我想说的是,师父慧眼,自能辨其真人。”
周仙人师父想了想,旋即,招手朝着柳青挥了挥说道:“你先出去。”
柳青忽地朝着我看了一眼,但他却不敢违背师命,旋即,退离出房。
此刻,房间里仅剩下我们两人,所说的一切,也仅仅只有我们两人能够听见。周仙人师父忽地脸色顿变,就像昨天前天我们相见之时。“我说,你小子我虽然并不是亲眼看着你长大的,但是,你的性子我却了如指掌。你刚才已经说了违心之言,难道你认为我没有看出来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从山崖摔下磕了脑袋想不起任何事来。
我不知道,我与柳青周仙人师父以前的关系。
我不知道,我与越师叔古师叔他们以他们弟子之间到底又是如何关系。
同样,我更加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我正在承受周仙人师父的责罚,在与萧连山和方辰周旋之后,成功避了祸端挑水回山。反倒在这段时间,所有的记忆全部都成为了空白,当我再次醒来,面对的就是残伤的身体,以及所有人都大致推断是我伤了萧连山和方辰的事实……
这,这******你来问我,我又去问谁?
周仙人师父语气重长的又说道:“小誉啊,你不用有什么顾及,如果真的是你闯出了祸端,你也大可放心,你我师徒一缘,我自然也能保你安危。”
我抢道:“保我继续呆在这里?”
周仙人师父说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事出你所为,这,这件事论私心话,我的确能够保你安危,但是,问题却又因此变得更加严重。”
我不解问:“这又是为什么呢?”
周仙人师父说道:“这很简单,因为,你进山拜在我的名下,这虽然是事实,但却是有名无实。因为,你自己也知道你没有修行道行的天赋,所以,你根本就没有驱使法咒的能力。而在这三年时间之内,你所做的事,都是一些俗物杂事,你又怎么可能有那个能力打伤萧连山和方辰两人呢。”
我说:“我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吗?”
周仙人师父白眉微抬说:“你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奇遇不曾与我提及?”
我讪笑,自嘲的笑,看向周仙人师父说:“师父,我问你,你其实现在心理希望是我打伤了萧连山和方辰两位师兄吧?”
周仙人师父说:“你为何这么讲?”
我说:“你不必违心,以前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几天的接触,你的心性我还是能够猜得出来,你其实在第一时间得知这件事之后,就已经将这件事的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说得没错吧。很简单,就照刚才大师兄所说的,在场,只有受伤的我和萧连山方辰两人,那么按理,必然是我们之间产生了冲突。因为,整个天微山和天柱山人数总共才十二人,三个长辈,六个平辈。不论是分没有分出去,但终究还是长仙门的门人,无非只是其中有些矛盾罢了。也就是说,至少,在第一点上来看,三个长辈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甚至没有理由对晚辈出手吧,就算是真的出手,那也一定是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证据吧?排出你们三位长辈,就剩下我们这六个平辈,有长有幼。越师叔的两位弟子,平时受教受管越师叔,似乎比你对我们还要严厉,他们行与动好像都在有限的范围,况且,两位师姐与萧连山他们似乎不曾有过恩怨仇恨,所以,大可以抛开他们的嫌疑。既然我们已经把这两个抛开,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四人,我,柳青,萧连山和方辰。听你们之前说过,我和萧连山和方辰受伤,昏迷不醒,是得到他人救治才得已救回性命。”
我顿了顿说道:“我先说柳青师兄与萧连山和方辰向来瓜葛有限,也没有太大的冲突,类似这样的事件,我想师父你也不会认为是师兄出的手吧。如果真的是他出的手,那他又怎么可能打得过两位早已入山的师兄呢。”
周仙人师父听我说了半天,此时此刻,当我将所有人都排除之后,也就是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他咬了咬牙,冲我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就是肯定这一切是你所为吗?”
我说:“以前发生的事,我也记不清,至少现在还记不清。不过,既然我是得了忆症,说不一定正是因为这忆症的原因,然后……”
周仙人师父说:“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虽说不可能,但我懂了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方才便说过,如果真的是你所为,我一定保你周全。好了,就这样,你自己也先静心养伤。”
这世间最为复杂的事,就是勾心斗角。而这种事,且不说我以前拥有记忆的时候的心性,至少,现在是极为排斥的。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我表面上固然显得淡定平静,可我心里依然是起伏难定。按照我脑海混乱思绪散乱片断,我却已经找到了一张完整的片断,而这片断的正主,正是这段时间对我逆来顺受的大师兄柳青。
好陌生,即便面对这几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依然觉得好陌生。而现在,我陌生到了人心……
我不知道现在我自己现在身体受伤情况如何,但是,除了不能动弹之外,至少,脑海思绪依如正常。所以,当我联想到这次事件,此时此刻,我反倒却想要静下混乱的思绪。然而就在这时,关门的房门被外力打开,进来的人,正是柳青。
柳青端着一盘糕点来到床旁,看向我说道:“誉弟,我们共同生活了十年,此时此刻,你心里到底想的到底是什么,其实,青哥心里非常清楚。但是,我希望誉弟你能够为青哥多作考虑,要知道,要不是当初我爹娘收留你,你早就已经饿死街头了吧。”
面对着盈盈笑面但话语冰冷的柳青,我显得很自然的接过了他递给我的糕点,将手中这块糕点吞腹吃下,旋即说道:“你也知道我得了忆症,到现在为止,以前的一切我都想不起来。所以,你不要介意我称你大师兄。大师兄,我猜不透你的用意,但你放心,你不会成为你的阻碍。现在,我想要休息了,你能不能让我多活几天?”
柳青哈哈大笑,搓了搓手旋即离开。
单是萧连山两人被伤的事件,这自是非常简单的一个推理。但凡有一个脑子的人,也会有如我一般正确答案。可事实上,我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再加上之前某些人行为表现,我在暗中发现到了这件事似乎并不是与我想像中那般简单……
我有些累了,所以,我在吃饱喝足睡下。然而,当我彻底陷入沉眠,黑暗的空间,不断的回响着齐致远……白灵……江一龙……这三个听似陌生,却又值得推敲的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