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一直在一个小时以后才结束,高玉崎引着三个日本人往高家的客房去了,而剩下的几个人也都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张全友拍着苏运昌的肩膀,有意地在高长山的面前道:“今天这个酒桌上,幸亏有你在呀,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高长山看了苏运昌一眼,却没有说话,也许在思忖着,为什么龟田那小子会与苏运昌这般得投缘吧。
皮振雄有些奇怪地问道:“张队长,你不是陪着这些东洋人一起来的吗?难道跟他们也没有话说吗?”
张全友白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道:“你以为我愿意到你们这里来呀?这是没有办法,你们这一片地方属于我的保全区,我不来怎么办?除了龟田之外,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跟这个特高课的股长接触,哪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说着,却又动着坏心思地道:“高会长,其实呢,这些东洋人也好伺候,今天晚上找几个漂亮的女人,给他们暖暖床,明天早上,他们一定会对会长您大家赞赏的!”
高长山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皮振雄皱着眉头道:“张队长,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漷县是个小地方,比不得县城,便是连张家湾也比不了的,上哪里去给这些太君找女人哟!”
张全友白了他一眼,道:“这个,我就没办法了!”说着,当先地起身来,对着高长山一拱手,道:“高会长,承蒙您的招待,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想还是告辞吧!”
高长山也起身拱手道:“张队长客气,我已经在村公所安排了住处,你们治安中队可以在那里歇息。”说着,又看了看皮振雄道:“老皮,张队长嘛,就跟你住一起吧。”
苏运昌知道,所谓的村公所,不过是挨着派出所旁边的一排带着院子的房子,里面倒是有一个大通铺,就同大马店一般。那些治安中队的队员住在里面,倒也勉强,只是以张全友这么一个中队长住进去,实在有碍面子,所以高长山这才让张全友住到皮振雄那里,条件肯定要好了许多。
张全友却摇着头,笑着看了看苏运昌,然后对着高长山道:“不用了,高会长,我还是住到运昌那里吧,我们是同学,住在他家里随便!明天赶早过来就好。”
“那就随你吧!”高长山只得道。
苏运昌也站起身来,向着高长山拱手道:“那我也回去了!”
高长山有些过意不去,对着苏运昌道:“运昌呀,本来我是想叫你来好好聊聊,哪知道玉崎把三个太君带到家里来了,还弄出那么多的事来做,看来这一段时间也没有机会再说什么了,等到这些日本人走了之后,咱们再细谈!”
苏运昌却是巴不得地这般,若是真得谈到高玉丽的婚事,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了。看这个样子,高长山对他还是有着一定的好感,想来也是高玉丽没少在父亲的耳边说自己的好话。
“伯父还是忙正事要紧,反正我就在这里,伯父到时随叫随到!”苏运昌客气着,他也是为了以示区别,没有叫高长山作会长,叫一声伯父,也算是比较亲近了。
高长山点了点头,让皮振雄将两人送出去。
可是,当三个人刚刚走出这个客厅门口的时候,忽听得后面的那一重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喊嘶叫之声,众人都是一愣,苏运昌也便是呆了片刻,马上听出来那声音是这般得耳熟,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高长山急急地向后院冲了过去。
“是丽丽!”苏运昌也反应了过来,撇开了皮振雄和张全友,也跟在高长山的身后,小跑着奔向内宅。
当走进高玉丽的院子之时,苏运昌的肺差一点儿气炸了来,只见刚才还和他们一起喝酒的那个饭桶的助手,叫作石本的家伙,正在拉扯着高玉丽的衣服,已然将她的蓝布旗袍扯开了一个结扣,露出了里面的内衣。
高玉丽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哭喊着使劲地挣脱石本的双臂,奈何石本劲力奇大,便是一只胳膊将高玉丽按在墙上,高玉丽也挣脱不开。石本的另一只手正在往高玉丽的胸口摸着,嘴里还邪邪地喊着:“花姑娘的干活!……”
刚才的时候,虽然饭桶是滴酒未沾,但是石本和龟田却都没有少喝,想来,这个石本这一次是酒后乱性,原形毕露了。
高长山虽然是第一次冲进院子里,但是看到这个情景之时,也措手不及,若是别人在调戏自己的女儿,他一定会拔枪将之毙掉,但是面对着特高课的鬼子,他却只剩下了哀求:“太君!太君!请放手!请放手,这是我女儿,不要乱来!”
但是此时,石本却犹如一个饿鬼才见到食物一样,仗着酒气,一把将高长山推了一个趔趄,若不是随后赶到的苏运昌正好扶住了他,他一定会摔倒在地。
看到这个情景,苏运昌火往上撞,哪里顾得什么太君不太君的,一步迈将过去,已然抱住了石本的后腰,不由分说将他从高玉丽的身边拖开,高玉丽也乘机逃离。
石本不由大怒,转头看到了苏运昌,大骂着:“支那狗!”说着,便去掏自己别在腰里的枪。
苏运昌哪管许多,又抱着他就势一抡,同时脚下使绊,将他摔倒在地,骑在他的身上,一拳打到他的脸上,立时将他的鼻血打了出来。
“住手!”高玉崎大喝着赶过来,在他的身后跟着饭桶和龟田。
苏运昌再一次举起了拳头,只是听到这一声喊,却迟迟没有砸下来。
高玉丽“呜呜”地哭着,怨恨地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跑开了。
便是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此时饭桶和龟田也猜出了什么。
高玉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苏运昌从石本的身上拉了起来。
张全友和皮振雄此时也赶了过来,站在了院子的门口,一时间不知道是进去好呢?还是不进去好!
高长山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马上来到了饭桶的面前,尽管刚才自己的女儿被石本欺辱,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来,道:“饭冢太君,这是误会,这都是误会,刚才石本太君可能是喝得多了一点儿,把小女当成了外面的女人,所以小苏才将他拉开来,两个人抱在了一起摔倒了。”
他说得倒也是实情,只是此时在苏运昌听来,完全是一副奴隶的嘴脸,便是连鬼子欺负自己的女儿,也要这般得委屈求全,以他在漷县这边如此尊贵的身份,也着实不易。
只是,高长山的表现,却令苏运昌更加的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