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归元的最后一句话,仿佛一把弯刀,剜在秦幻的心头,心碎成几瓣,意志逐渐模糊,隐隐约约听到许多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秦哥,你在哪儿?”
“田前辈,你把秦哥带哪儿去了?”
一个个声音,或熟悉,或陌生,饱含对他的关切,听到这些声音,他几乎要哭了,可惜不能开口说话。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田归元就在身边,只是一言不发,泪水模糊了眼眶,视线一花,彻底看不真切眼前之景。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冷而坚硬的水泥地上,一粒粒砂石硌得他生疼,恢复痛觉后,朝四周一看,四面都是青石高墙,最上方明晃晃一片,看了老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于一口大井之中。
周围躺着十几个年轻男子,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每个人都闭目不醒。
“我在哪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儿?田归元呢?”
秦幻梦呓般地发问,期待有好心人能回答他,可惜无人应答,空间内一片死寂。
他看着身高数丈的井口,打算运转魂力飞上去,凝魂聚气,气沉星海,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再直白些,他的星海被封住,凭空打出一拳,连半分气劲都带不起来,难道他被废了?
所幸手脚还能动,只是浑身酸涩,一时之间背直不起来,右手攀到墙壁上,触感光滑如冰面,想攀爬上去十分不易。
秦幻无奈,坐下来回想之前的一幕幕,想起田归元狰狞的面孔和虚伪的笑容,不禁浑身发怵。
“呵呵,这小子醒的真快,看来是个好苗子,先把他带上来。”
一张肥胖的脸出现在上空,紧接着肥嘟嘟的大手一伸,将一套绳索抛掷下来,到了眼前秦幻才发现绳索竟是一条黑的发亮的蛇。
细长的红信子吐来吐去,蛇尾和搭着舌头,一下子套住秦幻的脖子。
“啊……”
蛇皮上竟有细小的刺,扎的秦幻生疼,他连忙伸手将这条蛇往外扯,稍一拉扯,双手就被刺了十来下。
“呼”
井口那人忽一用力,伴随着戏谑的笑声,瞬间将秦幻提了上去。
刚出井口,秦幻便看到一张肥胖的脸,这人穿一身艳丽的衣服,五短身材,乍一看像一个白面团,招风耳呼扇呼扇地动。
“嘿,小子,你真顽强。”
这句话看似是赞赏,但接下来大手一挥,一下子将秦幻扇到地上。
黑色的蛇受了惊吓,张开嘴咬了秦幻的脖子一口,小拇指盖大小的窟窿呼呼冒血,秦幻的心提到嗓子眼。
还好,这个胖子随即收回蛇,黑蛇温顺地缠在胖子的手腕上,鲜红的蛇信子轻轻一吐,似乎在和胖子交流,又似乎在向秦幻炫耀。
胖子身后还有一人,中等身材,一身黑色劲装,五官平平,脸色微黄,一双犀利如鹰隼的眼瞪着秦幻,薄唇微动,讥笑道:“只苏醒一个剑奴,你何苦着急?我们来这一趟,总不能就带他一人回去吧。”
胖子不以为然,“我看一号天坑其他货色都一般,就他激灵,被我的黑玄蛇咬了一口还没死,其他人未必能醒过来,不如我们现在就带他回去。”
“就带一个剑奴回去,肯定被取笑,我们再等等吧。”
秦幻摸了摸伤口,患处虽痛,但还不至于毙命,尝试运转魂力,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好坐起来缩成一团。
“二位兄台,我能否问一下,这是哪儿?你们是否认识一个叫田归元的人?”
黑衣男子坏笑道:“田归元是天策总部的主簿之一,就是他将你扔到天坑,没想到你真的能醒过来,他没诳我们。”
“什么主簿?天策是什么?”秦幻一头雾水。
“天策是长生界第一大帮派,主簿主管记录事项,职位清闲,权利不大。”
“他为什么带我到这儿来?”
“小子,你还被蒙在鼓里,你是他挑选的剑奴,天坑里二十个候选者,数你苏醒最快。”
秦幻讶然,但凡带了个奴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长生界是古籍记载中的神话世界,但封魔大陆万千修士,无一能到此处。
天策是什么门派,他更是一无所知。
胖子又伸出大手,拍了秦幻一下,“你小子问题真多,先闭上嘴,到天池之后再唠叨。”
秦幻运转不了魂力,也无法开启神识探测二人的修为,但光从胖子手腕上的黑蛇,就看出这二人修为不低。
现在的他若敢激怒二人,无异于以卵击石,只好低头不语,留心探看。
四面都是高约三丈的大树,郁郁葱葱,仅有这一块空地,井沿上的青石闪闪发光,此处颇为清凉。
黑衣男子时不时观察秦幻,冷笑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林峰,你忘性真大,田归元说了他就秦幻”,胖子粗声粗气地说。
“呵呵,我哪有闲工夫记一个剑奴的名字,不过他有点意思,沉着冷静,临危不惧。”
胖子也看了秦幻一眼,“听说他在封魔大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个人物,既是皇子又是宗主,也算见过大世面。”
二人不断调侃,秦幻心里纳罕,虽然封魔大陆修炼资源不丰富,但百姓安居乐业,修士们自给自足,人们于此繁衍几万年,怎么就成不毛之地了?
长生界到底有多牛,这里的人眼界如此之高?
林峰忽然扯了一下胖子的衣角,“老鳖,第二个剑奴醒了,快把他拎上来。”
“好咧”,胖子用和刚才完全一样的手法将一个青年提上来。
这个青年一身青衣,袖口和领口的花纹华美雅致,一看就是世家子弟,但他不断地用手巴着黑蛇,双手鲜血淋漓,怒目圆睁,惊恐地大叫。
“你们是谁,快放开我。”
到了地面,青年摔了个狗吃屎,浑身战栗,不停地质问两人。
胖子收回黑蛇,冷哼一句,“小子,你现在已经荣升为我们天策的一名剑奴。”
“天策是什么东西?赶快放了我,奇怪,我怎么运转不了魂力?”青年如临大敌,状若疯癫,好一会儿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