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笃定,就他到车库取车的时间,苏翎不会遇到其他人。
“我听说薄律师在找他妹妹,所以猜想,会不会有人在找我。”
苏翎小声说,隐瞒了薄晋偷偷做DNA鉴定的事。
她以前没想过自己还会有亲人这件事,因为从来没有人向她传递过这样的信息。
现在薄晋问了,她便生出这样的念想来。
如果有那样一个人就好了。
“没有!”
季珩语气凶恶的否认,抬手扣住苏翎的下巴,力气大得好像要把她的下巴卸下来,苏翎疼得皱眉,季珩却更加加重力道,狞笑着质问:“苏翎,你他妈上了老子的床,名字都写在老子的配偶栏里,还想去哪儿?嗯?”
他语气里是满满的怒火,像之前每次发现她逃跑,把她逮回来时一样。
“我不会走!”
苏翎艰难的为自己辩解,季珩怒火中烧,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解释?
他就知道这个小东西不会安分老实的待在他身边,这才过去几天,她就又想出新的花样来扎他的心了。
她还想有人找她?
想得美!
全世界除了他谁他妈还稀罕她这条白眼狼?
季珩在心里一通骂,薄晋的车终于不紧不慢的开来,刚停下准备下车,季珩一脚就踹在车门上,把车门踹得凹陷下去。
薄晋原本准备推开这边车门下来的,只得改从另一边下车。
刚下车,季珩就冲上来揪住他的衣领把他压在车门上,凌厉的拳风袭来。
薄晋迅速偏头,耳边炸开一声巨响,这边车门也凹陷下去。
季珩二话不说,抬手又是一拳,薄晋屈膝顶开季珩的腰,肩上受了一拳,勉强避开。
“二少,你这是做什么?”
薄晋冷静的问,抬手解开外套扣子,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揍你!”
季珩简单粗暴的回答,一个扫堂腿又攻了过去。
薄晋也没有耐心再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眼眸微眯,正面迎敌,和季珩近身搏斗起来。
薄晋看着虽然斯斯文文,动起手来却是毫不含糊。
拳来脚往间,竟然没让季珩占到上风,两人脸上很快就挂了彩。
苏翎不敢上去拉架,又觉得在旁边大喊大叫的会给季珩丢脸,索性在旁边观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薄晋和季珩同时在对方肩上打了一拳退开。
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脸上冒出热汗,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薄晋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迹,季珩扭头吐了一口血水。
“还来吗?”
薄晋问,苏翎趁机迅速上前,抱住季珩的胳膊:“二爷,我错了。”
她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这种时候,认错是让季珩消减怒火的最佳方式。
季珩喘着气把她捞进怀里,没有吭声,只狠狠地剜了薄晋一眼,基本算是休战。
薄晋原本是穿着职业西装,因为动作太大,上衣有几处撕裂,衬衣扣子也被崩开,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
薄晋脱了外套丢进自己车里,又拿出一个文件袋,戴上眼镜,恢复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办完房产转移我还有事,麻烦快一点。”
丢下这么一句,薄晋率先走进去,季珩揽着苏翎的腰跟着走进去。
薄晋很有经验,材料也都准备得很充分,虽然跑上跑下的盖章费了不少时间,所有手续交接结束,也不过才刚好中午。
薄晋把新的房产证交给季珩,径直离开,季珩看了眼房产证,随意地丢给苏翎,丝毫没觉得这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想吃什么?”
季珩问,颧骨处一团拳头大小的淤青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二爷,你背上的伤应该又裂开了,先去药店买点药吧。”
苏翎认真的说,季珩揽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捏得她发疼,然而季珩却一个字都没说,直接带着苏翎上车。
他还是很生气,这小东西装得挺好,该服软的时候服软,该关心讨好的时候就讨好,尾巴摇得挺欢,心却并不想安分的留在他身边。
她今天看上去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有没有人找她,可季珩知道,这就是她心底的一颗种子,不会死不会灭,总有一天会顽强的长大。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可能和她有关系的人,就像当初不惜一切代价从他身边逃离一样。
她的心里会装进别人,也许那个人永远都找不到,也许终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被找到。
他不可能再完完全全的占据她的心,这个认知让他愤怒,而这愤怒里还掺杂了一丝无力。
就算他能剖开她的心脏在里面装上定位装置又怎么样?他没办法控制她的思维,也不需要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的傀儡。
他要的是她,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苏翎。
肆虐的占有欲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人控制不住的泄出低气压。
上车以后季珩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开音乐,气氛凝滞压抑,苏翎想打开车窗透透气,却发现车门被季珩锁死。
扭头刚想说话,季珩突然踩了刹车。
季珩这会儿的车速不快,但因为刹车踩得很急,苏翎又没有防备,胸口被安全带狠狠地勒了一下。
路边有人围了过来,苏翎看见有人在打电话。
撞到人了吗?
苏翎的心悬了起来,这里没有斑马线,刚刚她光顾着观察季珩的情绪,也没注意到前面是什么情况。
季珩下车甩上车门,没有他的吩咐,苏翎仍乖乖坐在车上。
过了一会儿,两个交警骑着车过来,一个拿着小本本和季珩说话,一个拿着对讲机汇报情况,又过了一会儿,救护车赶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知道交警跟季珩说了什么,他越过人群看了苏翎一眼。
“过来!”
苏翎看清他的口型,立刻推门下车,围在外围的人却立刻看向她。
“这个女的终于下车了!”
“撞了人还能在车上坐这么久,真是狠心呢!”
“年纪轻轻不好好上班,还坐这么好的车,指不定是被人包养的吧。”
“……”
包含着恶意的揣测涌入耳膜,苏翎顿了一下,这才努力的挤开人群朝季珩走去。
然而人太多了,推推搡搡的并不好走,眨眼间,人群里已经没有季珩的身影。
苏翎心底一慌,加快速度挤过去,只来得及看见救护车离开,一辆交警车在前方为它开道。
苏翎想追,被留下来的那个交警拉住:“你叫什么名字?和季珩是什么关系?刚刚开车的人是谁……”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来,苏翎却觉得那声音离她很远,远到几乎听不清。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季珩抛下,和之前无数次被抛下时一样,她惶恐不安,可季珩对这一切都无从知晓。
他甚至根本不会相信,这个叫苏翎的女人,会害怕被他抛下。
交警又喊了苏翎的名字,苏翎终于回过神来,老老实实回答交警的问题。
做完笔录,交警叫了拖车来把季珩的车拖走,又载着苏翎去了交管所。
整个城市都是忙碌的,苏翎在交管所的休息室里喝着热水,安静的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从这里出入。
她没有吃午饭,肚子饿得厉害,有好心的警员递了一份盒饭给她,她伸手接过,刚准备拆筷子又停了下来。
她想起自己昨晚答应季珩的话,她会乖乖的,不会背着他偷吃东西。
咽了咽口水,苏翎又把盒饭放回去。
交警队的人都很忙,没人注意到坐在角落的她没有吃饭。
季珩是在傍晚的时候走进休息室的,他的外套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衬衣几乎半敞开,脸上是一层薄薄的汗,眼底满是焦急。
在他进来的那一刻,苏翎就站起来了,老实说,她有点害怕他会生气。
明明她也没有想要逃跑,明明她才是被抛下的那一个,但她还是害怕。
季珩两个跨步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手臂用力得好似要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他妈还以为你丢了!”
他拥着她怒吼,强有力的心跳一下有一下撞在她心上。
她心底忽然炸开一片小小的烂漫的欢悦,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会担心她什么时候会消失不见。
从交警队出来,一坐上季珩的车,苏翎的肚子就咕咕的叫了几声。
“二爷,我饿了。”
苏翎摸着肚子小声说,季珩偏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直接带她去了附近一家饭店,只点了两菜一汤。
迅速吃完一碗饭,苏翎感觉肚子还是空空如也,眼巴巴的看着季珩:“二爷,我中午什么都没吃。”
“怎么,警察叔叔还虐待你了?”
季珩反驳,天知道他从医院回去发现苏翎不见了,打电话又显示关机找不到人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他甚至忘了他在她心脏里安装了一个定位装置!
“没有,你不在,我不敢偷吃。”
苏翎老实回答,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季珩,清澈见底。
“……”
季珩原本还想等吃了饭好好教训她一顿,听见这句话,脑子里想的那些教训的话全都消失不见,苏翎的肚子更是配合的叫了两声。
“白眼狼!”
季珩伸手在苏翎头上薅了一把,让服务员又添了半碗饭。
好不容易又为自己争取到一点食物,苏翎捧着碗高高兴兴的吃起来,季珩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苏翎端起来喝了一口。
“为什么不接电话?”
季珩问,之前他没想过苏翎会再次离开他身边,所以他没觉得手机有多重要,这次找不到苏翎,他才想起苏翎用的是和他同款的老人机。
“之前听歌手机没电忘记充了。”
苏翎一口气喝完一碗汤才回答,季珩眉头拧起,很是不满:“再有下次就别用了!”反正也没用!
听出他语气里的迁怒,苏翎认真保证:“以后我会记住的。”
季珩这才作罢。
吃了饭,季珩带苏翎回家,期间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他直接扔给苏翎帮忙关机,苏翎扫了一眼,打电话的是个陌生号码。
手机屏幕黑下去,安安静静的躺在苏翎手里。
到家以后,阮湘女士也已经吃过饭了,穿着一件玫红色丝绸睡裙,裙边镶着黑色蕾丝,妖娆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条细长的腿交叠放着,万种风情扑面而来。
“回来了?”
阮湘女士慵懒的问,丝毫不避讳季珩。
“想男人给我滚出去,别在家里作妖!”
季珩不爽的开口,阮湘女士盈盈的坐起来:“要我走也可以,我要见季尧。”
阮湘女士提出要求,声音柔柔的,并没有威胁的意思,事实上她手上也没有能要挟季珩的底牌。
“你以为他会给你甜头?”
季珩讥讽,脸上带着讽刺的冷笑。
他虽然看不惯季尧,但也知道季尧不是那种会做慈善的人,这女人在季家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该满足了。
阮湘怔了怔,随即恢复自然,她勾唇笑起:“阿珩,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没有心。”
她说得很平静,好像就是在阐述一个不争的事实,季珩瞬间被惹怒,他一脚蹬在茶几上,暴怒的大吼:“给我滚!”
阮湘脸色一变,这是大晚上,她身上还穿着这样的睡裙,她能上哪儿去?
知道季珩是惹急了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人,刚想服软,季珩扭头看向佣人命令:“把她的东西全都给我丢出去!用过的房间用消毒水消毒!”
“季珩,你疯了!”
阮湘气得发抖,季珩嫌她脏,嫌弃到连她住过的房间都要用消毒水消毒!
他算什么?凭什么这么嫌弃她?
季珩不再理会,佣人迅速拖了两个行李箱出来,阮湘的脸色变得又青又白。
她想冲上去阻拦佣人,却又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和乡野泼妇没有两样。
佣人把行李箱放到门外,又转回去搬其他东西。
阮湘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终于颓败的垮了肩,转身朝屋外走去。
这个她待了二十五年的家,终于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夜空星河灿烂,没有刮风下雨的凄凉,就像过去那些年每一次她拎着行李要出去游玩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这一次她走了便再也不能回来了。
真绝情啊……
阮湘想了想,打开行李箱随意从里面拿了一件外套穿上,又翻出一个粉饼简单遮掩了自己难看的脸色。
做完这一切,佣人已经把她的梳妆台抬出来放到门口。
她没再多看这些东西一眼,踢了脚上的拖鞋,赤脚朝外面走去。
走出季家没多久,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三声,然后被接通。
“如你所料,我现在被季珩赶出来了,你能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的人很温和的让她不要着急,在原地等待就好。
阮湘挂断电话,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到季家的场景。
她是领了证直接被老爷子接回季家的,那天是司机开的车,老爷子温暖宽厚的手轻轻压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像长辈一样让人感觉非常安心,将她心底最后一丝惶恐驱散,开始对未来的生活有了期盼,她甚至幻想着自己可以做一个贤妻良母。
然后,她下车看见了板着脸和老爷子表情如出一辙的季尧,和他抱在怀里粉雕玉琢的季珩。
那年她才十八岁,她从未想过踏进季家会给她带来什么。
“滴滴!”
突兀的喇叭声将她的思绪拉回,阮湘直起身子,径直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真皮座椅非常软和,车里弥漫着浓郁的尼古丁味道,廉价且呛鼻,和这辆豪华轿车格格不入。
阮湘晃神,一只布满皱褶的手替她将车门关上。
嘭的一声,却好像将所有光亮都遮掩吞噬。
透过车窗,阮湘看见季家大门口那两盏熟悉的灯,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最后一晚老爷子出现在卧室时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你其实一点都不像她!
呵!
阮湘唇角微仰,露出一丝冷笑,下一刻,一只手强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压下。
身体在一瞬间的下意识抗拒之后,从善如流的开始动作。
没关系的。
她向来都是不择手段攀附男人的女人,只要给她钱,让她维持优渥的生活,是季家的夫人还是趴在别人脚底的卑贱玩物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专心点!”
男人不爽的揪住她的头发,她吃痛仰头,却没生气,反而弯眸抛了个媚眼。
车里溢出一声娇呼,却又飞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别墅里的佣人已经把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佣人正犹豫要不要把她卧室的门拆了,季珩终于发话让他们今天不要再弄了,然后抱着苏翎上楼。
进了浴室,季珩一个倾身便把苏翎抵在墙上。
“完了?”
季珩问,根本不等苏翎回答,便已动手自己验证。
苏翎脸有些发烫,知道今天下午自己被带到交管所让他生气了,为了不让自己难受,便努力放松身体适应他。
“以后还跑不跑了?”
“二爷,我没有。”
季珩又恶趣味的开始拷问,苏翎咬着牙回答,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季珩咧嘴森然一笑:“小东西,还学会顶嘴了?”
“……”
接下来的时间苏翎基本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只能死死的咬着季珩的肩膀,承受着他好像不会枯竭的惩罚。
终于有机会躺在床上,苏翎浑身都软得没有力气了,像面团一样被季珩捞在怀里,任他拿捏。
季珩终于餍足,倒是没再折腾她,玩了一会儿她的手指便拥着她沉沉睡去。
确定他睡熟了,苏翎才起身去拿了医药箱,掀开被子,果然看见他背上的两道伤又裂开了,还有些发炎。
苏翎叹了口气,用棉棒沾了药轻轻给他上药。
季珩这些年大大小小受的伤不计其数,他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苏翎以前也一直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死掉。
但自从上次在医院,亲眼看见他几次被推进急救室抢救,苏翎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也并不是刀枪不入,无坚不摧。
他会受伤,会流血,甚至会死!
想到‘死’,苏翎胸口涌起几分烦躁。
她的整个身心都在抗拒将季珩和这个字眼联系起来。
闷闷地帮季珩上好药,苏翎收了医药箱,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刚躺下,季珩的手臂就横到她的腰间,唇在压下夺走她的呼吸。
“还有力气?嗯?”
季珩问,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虽然是威胁,却没有什么力度。
苏翎翻身面对着他,脑袋轻轻在他胸口蹭了一下。
“二爷,我好累。”
“小东西!”季珩闷笑着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将她抱紧,很快便又发出绵长的呼吸。
苏翎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唇角微微上扬。
季珩,你肯定不知道,今天你到交管所来找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你不懂一无所有对一个人来说有多可怕。
尽管你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当我只剩下你的时候,你的离开就是我世界的崩塌。
你让我只能呆在你身边,如果有一天你的身边有了别人,也请不要把我丢开……
苏翎几乎一夜没睡,不过季珩的胸膛很暖,让她舒服惬意得不想动,只安静的盯着季珩的睡颜发呆。
所以季珩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躺在他怀里,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美好得不像话。
咕噜!
他本能的咽了咽口水,身体某个部位开始发涨发疼。
血液升温沸腾着叫嚣着要他做点什么,理智却诡异的霸占了身体。
最终他只是伸手,轻轻摩挲着她发黑的眼睑:“一夜没睡?”
“睡了,刚醒。”
苏翎回答,垂眸掩住眼底的血丝,撑着身体想起来,又被季珩勾着腰压住:“我还没睡醒,陪我再睡会儿!”
“……”
苏翎被压得没办法动弹,只能随他去,季珩却没有真的睡觉,只是抱着苏翎一会儿摸摸她腰上的纹身,一会儿捏捏她的手指。
没多久,苏翎便感觉到他的蓄势待发。
“二爷,我饿了。”
苏翎立刻找理由,季珩翻身将她压住,眯着眼睛威胁:“一大早撩了爷的火就不想管了?”
“二爷,我腰疼。”
苏翎示弱,她身上还有昨晚留下来的青紫印记,不用搭上水汪汪的眼泪也是很容易引起人的心疼的。
“老子都没喊腰疼,你有什么好疼的?”
季珩意有所指的说,伸手掀开被子,苏翎下意识的护住自己,腰两侧淤青的掐痕显露无疑,和白皙水嫩的肌肤形成反差。
季珩的眉头皱起,眼底泄出黑沉的戾气:“怎么弄的?”
苏翎垂眸,微微低头,蜷缩成一团,一副待宰的小羊羔模样,软着声道:“你掐的。”
语气平稳,却胜过任何娇嗔。
季珩身上的黑气散去几分,表情有些不自然,语气生硬的开口:“疼你不知道开口说吗?”
“我说过了。”
苏翎反驳,微微掀眸,眸底七分水光三分怯意,直看到人心窝子里去了。
季珩心虚的移开目光,他当然记得苏翎是说过疼的,但那种时候,她越说疼,他就越想把她欺负到哭。
看见她红着眼,咬着牙隐忍流泪的模样,他才会满足。
“下次我会注意的。”
季珩说着,手滑到苏翎腰间,帮她轻轻揉捏,又看了眼苏翎不放心道:“其他地方没受伤吧?”
“……有点肿。”
苏翎回答,季珩的眉头又重新皱起,颇为不满:“怎么这么容易受伤?我昨天有这么用力吗?”
“……”
苏翎无语,没再开口,尽管已经这样亲密交流过这么多次了,但她还是做不到和季珩这样兴致盎然的讨论彼此的体验感受。
她害羞的模样讨好了季珩,季珩俯身又亲了她一会儿,这才终于放过她下床。
洗漱完出来,季珩带着苏翎下楼,刚要吩咐佣人做饭,意外的看见季尧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
“大少,二少醒了。”
佣人提醒,季尧没有回头,放下报纸沉声开口。
苏翎本以为他会像过去二十年那样训斥季珩睡到这么晚才起床,生活过得太颓废,却没想到他说的了一句:“醒了?那我让人进来搬东西了。”
“搬什么东西?”
季珩问,松开苏翎,一个跨步冲到季尧面前,像要誓死捍卫自己领地的狼崽子。
面对季珩的质问,季尧面色不改,理了理袖口起身淡淡道:“房产现在转交到你的名下了,我就不住这里了。”
“……”
季尧说得理所应当,季珩黑着一张脸,愣是没再说出话来。
他还能说什么?
问季尧不住这里还要搬到哪里去住么?
关他屁事!
这人就是去天桥底下蹲着要饭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反正这人成天满世界的飞习惯了,在这个家里一年也待不上几天。
然而想是这么想,保镖往外搬东西的时候,季珩还是不受控制的搞出了一些动静。
不是‘不小心’绊了人家一脚摔坏了季尧念书时的奖杯,就是‘不小心’从箱子里翻出老爷子曾经用过的砚台,非要拿回去。
最后被他这么挑挑拣拣,客厅堆了大半东西,都是他不允许季尧带走的。
季尧对出现这样的场面也并不奇怪,随意扫了一圈屋里的东西,拿出两把钥匙递给季珩:“大一点的是大门钥匙,另外一个是卧室的钥匙。”
季珩没接钥匙,冷冷的和他对视,季尧不避不让,眼神清冷如水。
“啪!”
季珩一把拍开季尧的手,钥匙在光滑的地板上滑行几米,最终停在饭桌桌角。
“给我滚!”
季珩怒吼,季尧也没生气,收回被拍得发红的手,转身朝外面走去,保镖已经把之前拿出去的东西全部装上车。
季尧走到大门口忽的顿住脚步,扭头朝季珩看过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阿珩,既然你不要那些股份,那季氏从今以后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雨薇还在医院,我要看着公司和她,顾不上你,你自己以后注意一些,不要惹什么麻烦,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替你擦屁股。”
“老子有手不会自己擦还用得着你?”
季珩没好气的反驳,季尧没再多说什么,又看了苏翎一眼,终于转身大步离开。
在汽车引擎发动声中,季珩把客厅里剩下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苏翎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东西碎裂的回声。
朝夕之间,偌大的季家,到现在只剩下她和季珩两个人了。
莫名的让人觉得空荡荡的,有些可怕。
季珩发泄完怒火,直接开车带着苏翎出去,一路把车开得跟要起飞差不多。
车子最终在青柠酒吧停下,季珩没直接进去,而是先带着苏翎去旁边的小摊上买小笼包。
他的脸黑沉得像追债,摊主吓得多给苏翎捡了两个包子,结果反而被季珩狠狠瞪了两眼,苏翎只好自觉地把多的那两个包子喂进季珩嘴里。
“我保证只吃一屉!”
苏翎软着声保证,季珩嚼着包子没吭声,算是默许,拥着苏翎走进酒吧。
苏翎漫不经心的吃着包子,心底其实有些紧张,之前季珩给她灌酒留下的阴影还没完全消散,不知道这次来他又要干什么。
“二爷!”
现在正是白天,酒保打着哈欠,远远地看见季珩拉着苏翎过来,狗腿的的喊了一声,季珩看也没看他,直接拉着苏翎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面黑沉沉的一片,季珩没开灯,进去后不知道从哪儿摸了根绳子,就把苏翎的手捆了起来。
“二爷!”
苏翎一惊,刚要反抗,季珩掐着她的腰把她放在地板上,动作极其利索的捆住她的脚。
“季珩,你要做什么!”
黑暗放大了人内心的恐惧,苏翎的身体控制不住发抖,手脚也变得冰凉。
这种近乎封闭的空间,情绪不稳定的季珩,暗黑的环境,很难不让苏翎联想到些乱七八糟恶趣味,毕竟季珩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乖乖待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