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不知道季珩最后给她注射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
她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白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到了天堂。
下意识的想抬手挡住亮光,身体却根本无法动弹,然后有人戴着口罩低头看着她。
那人的瞳孔是好看的晶蓝,非常漂亮,五官立体挺拔,是外国人。
“她醒了。”
他用不怎么流畅的中文说着,有人往苏翎脖子上注射了液体,然后苏翎清楚的看见那个外国医生拿着手术刀在她胸口划了一刀。
没有痛觉,也没有血淋淋的画面,整个空间只有刀刃划过身体的声音,安静到可怕。
这是要做什么?要挖掉她的器官吗?
是季珩的命令吗?
苏翎浑身的血液好像都被凝固冻住。
季珩要杀了她这个认知让她的脑袋变得一片茫然,无法思考。
外国医生戴着手套的手已经变成血糊糊的一片,护士换了一袋血继续输给苏翎。
苏翎感觉生命在一点点从她身体里流逝,突然,护士把她的脑袋掰向另一边。
苏翎惊愕的看见季珩就躺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他定定的看着她,眸色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怎么也在这里?他究竟想干什么!?
苏翎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季珩逼疯了,这个男人不会是让医生把他们的心脏互换了吧?他不想活了吗?
天马行空的想象钻入脑海,苏翎想叫停这一切,却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苏翎看见医生安装了一个小小的芯片在季珩身上。
那是什么?
苏翎不明白,却直觉自己身上应该也被安装了一个这样的芯片。
装好芯片,医生熟练的做了缝合,护士依次把他们推出手术室,送进同一间病房。
麻醉剂的药效渐渐过去,胸腔的疼痛席卷而来,季珩还保持着看她的姿势,但眼睛已经闭上睡了过去。
苏翎痛得睡不着,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季珩,但也只能等他醒过来再说。
好在,季珩睡了没多久就醒了。
不过他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林霄吵醒的。
林霄冲进病房的时候,脸色难看得好像有人害他倾家荡产!
“季珩,你他妈真是个神经病!!”
林霄怒骂,如果不是季珩惨白着脸躺在床上,他甚至会揍季珩一顿。
季珩皱眉醒来,他有起床气,但难得的,这一次他没有跟林霄发火,反而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闭嘴,老子现在还没死!”
“你他妈捡回一条命还敢跟我横!?”
林霄气得瞪眼,在病房里转来转去,一脚蹬开病床边的一个凳子,凳子发出哐啷的巨响。
“你知不知道你还在术后恢复期!我不是说过这段时间你必须好好休养吗?你他妈是怎么答应我的!?”
林霄质问,眼神透着杀气。
作为历城出了名的纨绔,哪怕是在被家里人反对学医的时候,他也没这样气急败坏。
季珩不说话,林霄在墙上踹了两脚,然后把目光投向苏翎:“你不知道他这样做有多危险吧?”
突然被点名,苏翎一脸茫然。
林霄勾唇冷笑,给出专业解答:“他刚做了肺部切除手术,在恢复期又让人在他心脏里面安装定位监控,手术过程中他随时都有可能心脏骤停死亡!就算熬过了手术,在叠加的手术恢复期,他的死亡率也高达百分之八十!”
在接下来的时间,将有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伴随季珩的每次呼吸,这就是林霄为什么这么生气的原因。
苏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偏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季珩:“二爷,你让人在我心脏里安装了一个定位器?”
“苏翎!”林霄暴怒,恶狠狠的瞪着她:“我说季珩这个疯子指不定过了今天就要死了!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
之前所有人都说苏翎是一个白眼狼,林霄心里其实不怎么认可,毕竟他很清楚,季珩的脾气很多时候都不好,苏翎不想呆在季珩身边也很正常。
但在他说了这么多话以后,苏翎对季珩连一句关心都没有,林霄不能接受。
就算季珩对她再怎么不好,她难道还真能盼着季珩去死!?
苏翎没理会林霄,定定的看着季珩,等着答案。
季珩对她的问题并不意外,唇角微微勾起:“嗯,定位监控在我这里,除非我们其中一个死掉,无论你在哪里我都知道。”
这才是季珩的做事风格,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从他身边逃离?
他想要的小东西,必然要自己攥在手里才行。
“如果你死了,我会怎么样?”
苏翎提出疑问,林霄刚刚还怒气冲冲的脸顿时愣住,他冷静下来,疑惑的看着季珩,季珩微笑,眼眸亮闪闪的:“定位装置会自动爆炸。”
“靠!”
林霄爆了粗口,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然而得知自己也和季珩一样有百分之八十死亡几率的苏翎却很淡然,她对季珩的回答没有丝毫以外,反而舔舔唇冲林霄道:“林医生,我饿了。”
“……”
心脏被装了个炸弹你丫现在还有心思吃饭!?
林霄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心脏在短时间起起落落,有点心悸。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躺着的两个人,脑子都不正常!
林霄捂着胸长吁短叹的走了,没多久特护端了白粥进来,喂苏翎和季珩吃。
吃了饭,苏翎躺在床上发呆,伤口的痛变得麻木,身体的酸痛感渐渐复苏,还有隐隐的撕裂。
她可能是第一个在被破了身以后,被人划开胸腔安装定位和炸弹的人吧。
“在想什么?”
季珩忽的开口,苏翎偏头看着他,微笑:“我还以为经过负距离交流醒来,你会抱着我说会儿话,或者看着我喝避孕药,没想到睁开眼会躺在手术台上。”
听见前面半句季珩眼底还有点暖色,但在听见避孕药以后,他的脸就黑了下去。
“你不想要孩子?”
季珩怒,苏翎反问:“你想要吗?如果一个小孩子天天抱着你的腿流口水流鼻涕……”
“够了!”季珩的脸黑到极致,胸腔剧烈起伏,牵动伤口,脸又白了几分。
他没再说话,但苏翎很清楚,他不想要孩子,那是他最讨厌的生物。
苏翎也不想要。
因为只要是她喜欢的,想要的,季珩都会毁掉!
因为谈了孩子这个不愉快的话题,季珩后面没再跟苏翎说话,苏翎也乐得自在。
手术后第三天,季珩术后并发,被送进重症监护室,苏翎躺在床上安静的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次手术让季珩进过四次重症监护室,医生下了四次病危通知书,因为这个手术是瞒着季尧进行的,所以每次林霄都是咬着牙瞪着苏翎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和季珩跌宕起伏的病情相比,苏翎恢复得非常好,在她能下地简单活动的时候,季珩终于熬过了术后危险期,进入恢复期。
前后两次手术,饶是强悍如季珩,整个人也消瘦了许多,眼窝凹陷下去,下巴冒出青黑的胡渣,憔悴如风烛残年的老头。
从苏翎能下地活动开始,就接替了特护的工作,每天帮季珩擦身体,给他喂饭。
许是安装了定位的原因,季珩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放松,再不会神经兮兮的连苏翎上厕所的时间都要盯着。
不过他看苏翎的眼神灼热,好像随时都会把她生吞活剥。
幸好,他现在的身体,支撑不了那样高强度的运动。
季雨薇冲进病房的时候,苏翎正在给季珩喂饭,季珩极其孩子气的要求亲一下吃一口饭。
苏翎直接无视,把勺子塞进他嘴里,季珩瞪着她。
季雨薇来势汹汹,一进门就大声嚷嚷:“二叔!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你自己出的车祸,你为什么要诬陷是我爸爸做的!?”
顾辰在季雨薇后面走进来,看见苏翎,他愣了一下,眸底闪过亮光,不过迅速恢复平静,上前一步把季雨薇拉到自己身后,看着季珩冷静道:“二叔,岳父现在被警方拘留了,季氏的股价大跌,请你出面把岳父保释出来,不然季氏恐怕会出大问题!”
顾辰的语气依然温和,可态度十分强硬。
苏翎对商界的事并不了解,只是看见顾辰以呵护的姿态揽着季雨薇,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发堵。
季珩抬手拿出含在嘴里的勺子,在苏翎手背上狠狠敲了一下。
苏翎痛得回神,被季珩冷着脸无声警告,连忙接过勺子继续给他喂饭。
季珩偏头不肯吃,完全把顾辰和季雨薇当做空气。
苏翎犹豫了一下,俯身亲了季珩一下,原本只是蜻蜓点水,季珩却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脖子,撬开齿关。
白米粥的香甜味道带着强势袭来,苏翎很快有些缺氧,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季珩松开她,却还贴着她耳边喘着气道:“知道我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以至于苏翎都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但顾辰和季雨薇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唇形。
他说:干……你!
如此简单粗暴,如此不加掩饰。
他的眼底除了欲望,更有着挑衅。
季雨薇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下意识的抓紧顾辰的胳膊,抬头,顾辰面色如常。
做完这些,季珩心情大好,没再刁难苏翎,很快吃完一碗粥,苏翎把他扶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然后坐在旁边削水果。
“顾家也算家大业大,怎么,顾少连个嫌疑人都保释不出来?”
季珩语气里带着不屑和嘲讽,他是故意这样刺顾辰的,他看不出顾辰有哪一点值得苏翎付出那样的代价背弃他。
“我爸不是嫌疑犯!是你故意陷害他的!你想侵吞季氏!”
季雨薇尖叫,眼底蓄满愤恨,俨然已经认定季珩抓了季尧一样。
季珩也不恼,只是看白痴似的看着季雨薇:“既然我废了这么大的精力陷害他,我为什么还要把他捞出来?吃饱了撑得慌吗?”
“你……”
季雨薇被噎得说不出话,只眼泪汪汪的瞪着季珩,委屈得不行。
顾辰安慰的拍拍她的脑袋:“二叔,这个案子的社会影响很大,单凭我的能力,的确不能轻易把岳父保释出来,请二叔不要怪雨薇,她只是太担心岳父了,请二叔高抬贵手!”
顾辰态度谦和了些,和用词很微妙,他请季珩高抬贵手,言下之意就是他也认为这件事是季珩干的。
“呵呵!”
季珩冷笑,掀眸懒懒开口:“给老子滚出去!老子不跟智障说话!”
“……”
顾辰抿唇,作为顾家独子,根本没人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季珩!你这个疯子!”季雨薇受不了破口大骂:“你没良心!这么多年我爸为了季氏尽心尽力,你呢?你除了跟在一个女人屁股后面转,横行霸道以外还做了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爸?你凭什么!”
季雨薇骂得用力,眼泪更是汹涌而出,看上去果真是孝顺极了,季珩不为所动,只冷冷的看着顾辰。
尖锐的冷意让顾辰感受到危险,他把季雨薇抱起来带出房间。
季雨薇的骂声渐渐远去,病房终于安静下来。
苏翎已经削好苹果切成小块放在果盘里,还用牙签串好。
季珩用牙签串了一块递到苏翎嘴边,苏翎张嘴吃下,慢吞吞的嚼着,用纸巾把水果刀擦干放进床头柜里。
“你觉得呢?”
季珩突然问,苏翎疑惑抬头,对上他黑亮的眼眸,眸底深邃,竟然带着一丝期盼。
“你觉得是我做的吗?”
他问,其实并没有刚刚表现的那样毫不在意。
“不是!”
苏翎回答,季珩的眸子又亮了两分,叉了一块苹果咬得嘎嘣脆:“为什么?”
“因为你不喜欢钱。”
“那我喜欢什么?”
季珩问着咽了苹果,微微坐直身体,眼底是直白的欲望,只差在脸上写几个大字:只要答对这个问题,老子就赏你一个吻!
“我。”
苏翎回答,话音刚落,唇被严严实实堵住。
小东西,真聪明!
季珩吻得深入,直到林霄来查房才放开苏翎。
“你丫想找死别在这里,出了院再乱来!”
林霄敲着病历警告,其实季珩这几天恢复得很好,只要不真刀真枪的干,并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但他不敢松口,怕一松口季珩就变成脱缰的野马。
例行检查结束,季珩的身体指标都在趋于正常,再过一周左右差不多就能出院了。
林霄在病历本上记录下数据,笔尖在本子上点了点,一屁股坐在病床边。
“滚!”
季珩嫌弃的低吼,林霄完全当作没听见,冲他抬抬下巴:“季尧被抓了,你真不想管?”
“他可是得到真传的千年狐狸,需要我担心?”
季珩挑眉,对季尧非常自信。
季尧是老爷子的第一个儿子,他成年的时候,老爷子正值中年,风华正茂,是老爷子亲自把他带进商界,也是老爷子手把手教会他在商场如何立足如何征战!
老爷子能白手起家,让季家成为世家名门,手段必定不俗,季尧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人?
“那季氏呢?你也不管?现在季氏上下可都乱了套了!你也不怕你哥从里面出来看见千疮百孔的季氏被气死?”
“我都气不死他,一个季氏还能气死他?”
季珩漫不经心的说,唇角却压了下去。
他向来不爱过问季氏的事,但毕竟那是季家的产业,是老爷子留下来的东西,如果真垮了,季尧会不会被气死季珩不知道,他自己心里肯定会不爽快。
“季雨薇呢?她不是在季氏上班吗?”
“你觉得她有那个脑子和胆识掌控全局吗?”
“白痴!”
季珩骂了一句,眉头皱起。
老子被抓了,她这个做女儿的难道就只会像之前那样到处撒泼?季尧平时都是怎么教她的?
见季珩并不是全然不关心季氏的存活,林霄握拳轻咳:“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
“有屁就放!”
“顾鸣海在暗中说服股东想要收购季氏的股份!”
“顾鸣海?顾辰他老子?”
季珩疑惑,立刻偏头扫向苏翎。
苏翎低着头正在剥桔子,细小的砂糖桔剥开以后艳泽饱满,被捏在纤细白嫩的指间很是诱人。
喉咙滚了滚,突然有些口渴,季珩抓住苏翎的手,低头,叼住桔子,顺便咬住指尖轻轻啃咬了一下。
“真甜!再剥一个”
“……”
妈的神经病!还能不能正经说话了!
林霄想把手里的病历全拍季珩不正经的脑子里去!在这么严肃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想少儿不宜的事?
季珩餍足的眯了眯眼,然后看向林霄:“你嫉妒我也没有用,说正事吧。”
“……”
深吸两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林霄继续开口:“你大哥和顾鸣海已经是亲家了,季家和顾家也算是一家人,但话是这么说,有些事还是要分开比较好。现在季氏股价大跌,顾鸣海却趁机低价收购股票,这做法稍微有点……”
“卑鄙!”
季珩下结论,如果顾鸣海真的想帮季氏,应该首先想办法把季尧捞出来,如果真的涉及很广,捞不出来,也该帮忙稳定局面,不要让季氏乱下去。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第一件事却是暗中收购季氏的股票,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想到之前在酒店见他那一面,季珩眼底闪过深思。
“我说,你也不想季氏落到别人手里吧,万一到时候……”
“医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了?”
季珩懒懒的打断林霄的话,脸上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林霄被噎得脸色发青,狠狠地瞪了季珩一眼,拿着病历气哼哼的走了。
苏翎把剥好的桔子送到季珩嘴边,季珩低头,含住她的指尖。
好不容易吃完桔子,苏翎手上全都沾了口水,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床上已经没有季珩的影子,正疑惑着,季珩穿着白大褂从外面走进来。
“别说话,跟我走!”
他的语气严肃,苏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连忙跟着他走出医院。
到了医院外面苏翎才低低地问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季珩没回答,走到路边拦了出租车坐进去,苏翎从另一边上车,刚关上车门就听见季珩说:“去霖城!”
“霖城?太远了吧?现在走要明天上午才能到呢!我一会儿还要回家接孩子,你们坐其他车吧。”
司机不乐意的嘀咕,季珩从兜里拿出一沓现金钞票,抽了几张递给司机:“送我们去,剩下的都是你的!”
“这么多钱?”司机眼睛直了,狐疑的看看季珩又看看苏翎,最终目光锁定苏翎,正义凛然的问:“这个丫头,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吗?”
苏翎:“……”
季珩:“我他妈看上去像人贩子!?开车!”
司机师傅被季珩吼得一抖,连忙打开导航,一踩油门飞驰出去。
苏翎坐在车后座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季珩带她去临城要干什么。
因为被司机当成坏人,季珩的心情很不爽,扭头看见苏翎坐在窗边不说话,又离他有点远,顿时更不爽了。
“过来!”
苏翎乖乖坐过去一些,季珩伸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拎到自己腿上抱住,苏翎刚想挣扎就听见他嫌弃道:“坐垫这么脏,你也不怕有传染病?”
司机:“小伙子你不要乱说!我这车每周都要做内部清洁,每天还要喷消毒水的!”
季珩:“就算不脏,一看就不是真皮,坐上去硬邦邦的!”
司机:“……”
打车就打车,人身攻击是怎么回事?
司机师傅被季珩怼了车,便卯足劲专注开车,只想快点把这两个人送到目的地。
季珩抱着苏翎,靠在她颈窝吸了两口气,心情终于愉悦了些。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他的表情,不由古怪的问:“小伙子,你不是在吸毒吧?”
“嗯。”
季珩笑着应了一声。
“哦。”司机松了口气,然后猛地踩了刹车。
“嗯!?你吸毒!?”
司机师傅眼睛都瞪圆了!眼看要下车报警,季珩抱着苏翎一本正经道:“她就是我让我上瘾的毒!”
司机:“……”
妈的智障!
接下来的时间司机完全不想再开口说话了。
中间司机加了一次油,在加油站休息了两个小时才又重新上路,第二天一大早,他们提前到达霖城。
季珩按照承诺把那一沓钱交给司机师傅,师傅只拿了四百,然后对苏翎道:“丫头,咱俩留个电话,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你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帮你报警!”
季珩:“……”
难得遇到如此耿直正义的人,苏翎怕季珩发怒,抢先解释:“谢谢,他是我丈夫,虽然看上去很凶,但不会伤害我的。”
“哦哦!”司机师傅恍然大悟,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拍着季珩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伙子,老婆是用来疼的,别老绷着一张脸,会把她吓跑的!”
季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司机师傅果断开车走人,苏翎目送车子走远,回头,季珩双手环胸,一脸不满的瞪着她:“我看上去很凶?”
“没有。”
苏翎否认,季珩冷哼:“我刚刚都听见了!”
“……”
“我还听见你说我是你丈夫!”
“……”
“叫声老公听听!”
“季珩!”
“叫老公!”
“我们来霖城做什么?”
苏翎问,季珩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往左移了移,然后恢复高深莫测:“爷做什么难道还需要跟你解释?”
苏翎不说话了,季珩拉着她到最近的报刊亭买了份城市地图,然后又打了一个车。
车子停下,下车,苏翎看见一个古香古色的大牌楼。
季珩递给苏翎一杯鲜榨西瓜汁:“走吧!”
“……”
西瓜汁清爽的口感在口腔蔓延,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所以古镇上的人很少。
苏翎捧着西瓜汁跟在季珩身后,今天阳光很好,季珩穿着白大褂漫不经心的走在静谧的街道上,整个人都被笼罩上一层暖洋洋的金色。
古镇很大,但也并不是纯粹的古色古香,里面有很多卖纪念品的商铺和娱乐设施,苏翎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安静的跟着季珩走而已。
不知不觉一杯西瓜汁喝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季珩停下,扭头看着苏翎:“喝完了?”
“嗯。”
“还想逛吗?”
苏翎摇头,季珩走到她面前,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就这么个破地方,老子能建十个比它好看十倍的!”
他的语气自信又嚣张,苏翎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被这样的季珩闪花了眼。
果然是因为之前她说想来这里看看,他才带她来这里的。
“二爷,我脚走疼了。”
苏翎仰头看着季珩,眼睛亮闪闪的透着光亮,季珩怔了一下,忽的俯身和她额头相贴。
“勾引我?又想耍什么花招?”
苏翎踮起脚尖,刚好贴上他的唇:“想做你一辈子唯一的宠物!”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季珩没有动,苏翎也没有动。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岁月美好,世事无扰!
然而苏翎很快就支撑不住了,她晃了一下要偏倒,季珩迅速揽住她的腰,热切地吻落了下来。
急切而没有任何技巧可言,莽撞又直白的让人感受到他心里的火热。
苏翎被吻得浑身发软,只能倚靠在他身上。
吻了一会儿,季珩刹住车,直接弯腰把苏翎扛起来。
苏翎低呼出声,抓住季珩的皮带:“二爷!”
啪!
季珩在她臀上打了一巴掌:“叫老公!”
脑袋充血,胃又被硬实的肩膀硌着有些难受,苏翎在季珩腰上掐了一把:“放我下来,我头晕!”
“闭嘴!是你先惹的祸!”
季珩命令,加快步伐,很快找了景区最近的一家宾馆。
上楼开房,季珩的速度很快,一进房间,季珩就把苏翎压在门上。
“不行!伤口会崩开!”
苏翎推拒,季珩把她的手抓着拉过头顶,沿着脖子侵袭。
“嘶!好疼!”
苏翎弱弱的喊了一声,成功阻止季珩的动作。
季珩抬头,眼神火热的瞪着她:“哪儿疼?”
“胸口疼。”
她也是做了手术的,虽然恢复得比季珩快,但也不能说完全康复。
“真疼?”季珩不甘心,怕苏翎撒谎又加了一句:“你知道骗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真的很疼!”
苏翎坚持,眉头拧成麻绳,季珩发狠在她脖子处咬了一口:“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嗯?”
“没有。”
苏翎否认,咬着唇,眼眶湿润,透着几分委屈。
小东西!还学会演戏了!
季珩在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是冷着脸没有拆穿,深吸两口气放开苏翎。
“等着!”
说完走了出去,没多久,提着一盒止疼药回来。
“吃了!”
“哦。”
苏翎乖乖坐下吃药,季珩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外面的风景。
这地方说是古镇,但并不清幽,格局规划也并不是很好,现代气息甚至已经重过古镇原来的样子,再过两年,恐怕就吸引不到什么游客了。
那个姓顾的什么眼光,这种地方哪里美了?
季珩继续嫌弃,有种自家媳妇儿被油嘴滑舌的销售员忽悠了的感觉!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多住几天,正好去看看顾辰寄住的亲戚家和念书的学校!”
“……”
苏翎对这个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但季珩既然已经提出来了,她也没有拒绝。
毕竟季珩很不喜欢别人忤逆他。
宾馆的条件一般,不比季珩之前住的五星级酒店,苏翎用开水把毛巾和洗漱用具都消了一遍毒才给季珩用,他也依然对这些东西很嫌弃。
晚上景区有节目表演,在房间里苏翎就听见外面热闹的在唱民谣,她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心里生出期盼。
季珩当然能看出她的小心思,爽快地带着她出门,只是刚到楼下,手上一凉,咔嚓一声脆响在耳边响起。
低头,季珩又用手铐把她的手腕和她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