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金江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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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跳出火坑

夹着初春气息的南风吹打着安宁河两岸。春燕在低空中来回穿梭,觅食安宁河上的蚊虫。新长出嫩芽的垂柳柔条在春风中欢乐地向春的大地招手。新发出的绿茸茸的小草像绿色地毯铺垫在安宁河两岸。

新建起来的湾丘农牧场在一派春的气息中开始了繁忙的春耕春种。

湾丘农牧场,地处安宁河畔。

安宁河发源于川康境内大雪山海拔7764米的主峰贡嘎山,西面紧靠青藏高原东部,东面是牦牛山水系,谷深坡陡,水流湍急,整条河流穿梭于深山峡谷之中,自北向南,流经冕宁、西昌、德昌、会理县西区的米易等地,与雅砻江汇合,流入金沙江。

湾丘农牧场兴建在安宁河谷一片冲积平原上。此地在农牧场开垦前,灌木丛生,荆棘、野草遍地。职工们经过两个多月的辛劳开发,灌木连根拔,荆棘彻底砍,野草放火烧,牛耕,人挖,开发出了几百亩平平展展的良田、牧场。

春节刚过完,会理雨水节气来临,春耕春播全面展开。红军游击队员李金成、张生寿、王和宝、李连喜结束了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的日子,在党组织的关心和保护下被安排在此地劳动,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张康、张泰、李钱、肖沛、张同光等,现在有饭吃,有衣穿,有活做,不再过那种在“刀口上舔血”的“土匪”生活,每天精神抖擞、干劲十足。红军战士毛喜堂找到了党组织,找到了家,把湾丘农牧场当成是与敌人战斗的另一个战场,事事带头做,处处起表率,整个农牧场呈现出一派朝气蓬勃面貌。不到两个月时间,在新开垦的几百亩土地上种上了甘蔗、苞谷、水稻、黄豆、西瓜以及各种蔬菜和果树。

不久前,张康向陈林透露了陈娇的下落——她被人贩子卖进了妓院,陈林听后心如刀绞。

张康告诉陈林,当年钟武山村遭难,陈家父母死后,陈娇躲进竹林中不敢出来。第二天,她从竹林中出来时,整个钟武山村残垣断壁,破东烂西丢满地。村中大人、小孩躲的躲,藏的藏,被杀死、被烧死的尸体随处可见。几个老人含着泪水在村边挖了一个深坑,将没人认领的尸体埋在坑中,在坑上垒起一个不起眼的坟。他们在坟前插了三炷香,口中念叨着:“众位兄弟姐妹们,你们死得惨啊!愿菩萨保佑你们早日升天!钟武山村的父老乡亲想念你们啊!”

陈家父母也被埋进了深坑之中。

陈娇在一位姓董的老人家里住了两天,董爷爷、董奶奶很疼爱这个无爹无妈的孩子。

陈娇听董爷爷说哥哥陈林已经找红军去了,要带红军回来为父母报仇,为钟武山村受害的乡亲们报仇,她哭着喊着要去找哥哥。

董爷爷、董奶奶劝陈娇:“你还小,出远门我们不放心,你耐心在家里等你哥哥回来。”

董爷爷、董奶奶不管怎样劝,陈娇听不进去。

陈娇哭着向董爷爷、董奶奶哀求:“我一定要去找我哥哥,求董爷爷、董奶奶放我走吧!您二老的恩德,我一辈子都会牢牢记在心里。如若今后还活在世上,我一定重谢二老;如若今生无缘,我只有来生再报,万望二位老人成全。”

一个12岁的小女孩哪里知道人世间险恶——由于陈娇的固执,才造成了她后来的悲剧。

董爷爷、董奶奶无奈,只得为陈娇准备了路上所需的吃穿物品,让她去找哥哥。出发时,董爷爷、董奶奶一直把她送到村口,再三叮嘱:“路上一定要小心,找到你哥哥就赶快回来。”

陈娇离开钟武山村到了通安镇,住在一个旅店中。

这个旅店是一个黑店。

旅店老板名叫刘大勇,他见这个小女孩没有大人陪同,就起了歹心。那晚,住在这家旅店中的有一队马帮,领头马锅头三十来岁,名字叫马强。刘大勇一心想发财,他与马强密谋串通,将陈娇卖到妓院中去赚一笔钱。

第二天起床,马强主动来找陈娇。

“小妹妹,你要到会理县城吗?”马强问。

“我要去会理县城。”陈娇回答。

“我带你去。”马强显得很热情,“会理县城可好玩了!”

“大叔,你们也要到会理县城去吗?”陈娇问。

“是啊。”马强说,“我们马帮驮的货要运到会理县城去卖,我带你去会理县城好不好?”

“大叔,你不会骗我吧?”陈娇将马强全身上下看一遍,她有些警惕。

“我怎么会骗你呢!”马强很狡诈,“我看你一个人,可怜你,同情你才带你去,你还怀疑我骗你,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大叔,你不要生气嘛。”陈娇心软,“我跟你去就是了嘛,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

就这样,陈娇进了马强的圈套。

陈娇跟随马强一伙人到了县城,住在县城小巷一家马店中。

“小妹妹,你先在这里住下,”马强对陈娇说,“我去找你哥哥,找到你哥哥,就来接你去和你哥哥团聚。”

“大叔,你说话要算数啊,”陈娇仍不放心,“找到我哥哥后,一定要来接我。”

“小妹妹,你放心吧!”马强说,“我说话算数,找到你哥哥,他一定会来接你。”

马强出去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陈娇以为他找到了哥哥,满心欢喜,跑到马店门口迎接他。想不到,马强带来的不是她的哥哥,而是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

半老徐娘名叫马翠花,是夜来香妓院的老鸨。

马翠花一进张家马店门,一双贼眼一直盯在陈娇的身上,她围着陈娇转了一圈,捏一捏陈娇臂膀,拧一拧陈娇的屁股,再摸一摸陈娇的脸蛋。陈娇在金沙江畔成长,像一朵温室中的小花,涉世不深,出于好奇,她任随马翠花捏,任随马翠花摸,不反感。

马强和马翠花退出了马店门外,一番讨价还价,陈娇被马强以五十元钱的价格卖给了马翠花。陈娇知道上当受骗后,哭着闹着死活不跟马翠花走。但她毕竟年幼无知,经不住马翠花一番花言巧语哄骗,特别是马翠花告诉她要帮她找哥哥,也就不再哭闹,跟着马翠花走了。

就这样,陈娇被骗进了夜来香妓院。

夜来香妓院在城北西关街上。

西关是会理县最杂乱的地方,一条街上有四家马店、两家烟馆,还有大批难民拥挤着。

忠爱总社社长朱志虎控制着夜来香妓院。

面对西关杂乱的街道,朱志虎很是生气。他在担任西会彝务指挥部指挥官时,就把部队开来整治过两次,但是治标不治本,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破口大骂:“西关街上什么乌龟王八、三教九流都有。”

陈娇进到妓院,什么都陌生,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新鲜。

马翠花给陈娇起了花名叫“仙桃”,还叫人给陈娇洗澡,换上新衣服。刚开始,马翠花安排陈娇做一些端茶倒水的事,不久就安排她学琴,背诗,学唱歌,学跳舞。陈娇聪明伶俐,一教就会,一读就懂。马翠花便让她在晚上为那些有钱的公子、少爷、老爷们唱歌,跳舞,弹琴。

马翠花还为她添置了许多绸缎衣裳,她穿在身上特别光鲜,特别好看。作为一个十二三岁、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她喜欢漂亮,喜欢打扮,喜欢穿绸缎衣裳,喜欢唱歌、跳舞。不久,陈娇就习惯了夜来香妓院的生活环境。

但是,她哪里会知道,她一步步掉进了马翠花为她设计好的火坑之中。

每当陈娇向马翠花提出要去找哥哥的事,马翠花总是说一些敷衍的话搪塞过去。

四年过去了,陈娇已是十六七岁,长成亭亭玉立、风姿娉婷、貌美的大姑娘,加之她的琴曲动听、舞姿优美、歌声圆润,博得了很多公子哥儿的欢心。

马翠花看陈娇长得标致俊俏,楚楚动人,越看越高兴。她一手栽培的这一棵“摇钱树”到了收获的季节了,她为陈娇安排了一间独房,装饰得像新房一样,逼陈娇接客。

“仙桃”名妓牌名挂出,人人都想来摘这一颗“仙桃”,为“仙桃”“开苞”报名的人排成长队。

陈娇死也不从,她下定决心守身如玉。她大骂马翠花:“你是个骗子!你多次答应我去找哥哥,四年过去了,你也不放我走。你是个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这几年来,你吃我的,穿我的,”马翠花与陈娇对骂,“我为你花了多少钱,你真没有良心。”

“这些年来,我为你挣了多少钱,”陈娇骂,“我为客人弹琴、唱歌,那些客人的钱都装进你口袋里了。”

“我打死你!”马翠花动手打陈娇,“死丫头你嘴硬,你气死我了!给我关起来,不给你吃,不给你喝,我看你嘴硬不硬!”

大茶壶侯天全带上两个打手把陈娇关进了黑房子里,三天不给陈娇一口水喝,不给一粒饭吃,陈娇已是奄奄一息了。

狠心的马翠花给无力反抗的陈娇穿上嫁衣,梳妆打扮,拖进“新房”,找了一个愿出高价的嫖客为陈娇“开苞”。

陈娇像死人一样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闭着双眼,流着眼泪,等待那可怕的厄运的到来。

“仙桃!仙桃!”有人喊陈娇的花名,陈娇眼睛闭着,没有理睬。

“仙桃!仙桃!”来人又喊。陈娇睁开眼睛问:“是喊我吗?”

“是喊你。仙桃,我来救你!”此人陈娇过去与她接触不多,但她知道这人名叫“水仙”,听说她的本名叫何淑娟。

“仙桃,你起来喝点水,”何淑娟说,“我来替你接待那个为你‘开苞’的嫖客。”

“感谢姐姐。”陈娇跪在地上,“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不会忘记!”

“仙桃,快起来,”何淑娟说,“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穿上。”

何淑娟与陈娇很快交换了衣服,盖头盖在何淑娟头上。

陈娇悄悄溜出了“新房”,来到厨房里找到厨娘张妈,张妈看见陈娇饿成这个样子,给她煮了四个荷包蛋。吃饱后,陈娇回去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起床,陈娇不敢走出房门一步,因为昨天晚上的“换苞”之事,不知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她不敢往下想。

快中午时分,马翠花笑眯眯地来到陈娇住房:“仙桃啊,都是妈妈不好,不该逼你去接客,你不要怪妈妈好吗?”

陈娇没有回过神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翠花会给陈娇赔不是,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马翠花看到陈娇愣神儿地看着她,她才解释:“是这样,昨天晚上水仙替你‘开苞’,你知道‘开苞’的客人是谁吗?”

“不知道。”陈娇回答。

“那个客人就是忠爱总社的总社长朱志虎朱大爷。”马翠花绘声绘色说道,“会理县有谁不怕他,又有谁敢得罪他?昨天晚上算你幸运,水仙替你‘开苞’。朱大爷发话了,叫你今后还是好好唱你的歌,跳你的舞,弹你的琴。要听话,听见没有?”

陈娇回答:“听见了。”

何淑娟救了陈娇,在陈娇的心目中何淑娟是她的大恩人。实际上,何淑娟这样做是早就谋划了一番的:她可不愿待在妓院里过一辈子,只要一有机会,就立马攀高枝从良。这次“开苞”事件正好给了她一个改变自身境况的机会,她当然会牢牢抓住了。

“妹妹,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何淑娟高兴地说,“过几天我要嫁人了。”

“姐夫是谁啊?”陈娇问,“他对您好吗?”

“他对我很好,”何淑娟很自信,“他就是朱志虎朱老大。”

“您怎么会嫁给他?”陈娇不解,“听说他已经有三个老婆了。”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就够了,”何淑娟玩世不恭地说,“至于他有几个老婆,我才不管那些呢。”

“姐姐,只要他对您好就行。”陈娇说,“那我祝您幸福。”

就这样,何淑娟嫁给朱志虎做了四姨太。

朱志虎给陈娇“开苞”未成,他贼心不死,多次打陈娇的主意,都因为陈娇有何淑娟这位好姐姐罩着,朱志虎下不了手,陈娇这几年才算是平安度过。

张康告诉陈林:“我到过夜来香妓院多次,只见过陈娇两次面。我一心想把她救出火坑,可是我有心无力,无法达成心愿。”

陈林好不容易知道了妹妹的下落,他下决心一定要把妹妹救出火坑。

“我有办法。”陈林对张康说,“救不出我妹妹,我誓不为人。”

一天,陈林来到永利祥商号找罗西诚。

“伙计,请问,罗西诚罗先生在吗?”陈林问。

“先生,你找罗经理啊?”伙计说,“不巧,他出去收款,这时不在。”

罗西诚任经理,周行长怎么没有向他说起这件事呢,陈林在沉思。

“先生,你进来坐坐吧。”伙计说,“罗经理出去好一会儿了,说不定就要回来了,你进来等一等吧。”

“好,我等他一会儿。”陈林走进柜台内。

伙计给陈林上茶。

“伙计,”陈林问,“你们商号的生意不错吧?”

“是,我们商号的生意很不错,”伙计滔滔不绝地介绍,“这几个月,营业额一月比一月好。罗经理真有本事,他说冬、春旱季干货多,要多收购,如蜡虫、白蜡、黄蜡、干菌、猪鬃、牛皮、羊皮、清油、棬油、蜂蜜、药材、土漆、防风、黄芩、麝香、熊胆、熊掌、土布等农副产品,有多少就收购多少。收进来的产品又远销重庆、成都、乐山、宜宾、贵阳、昆明、楚雄、下关、宝山等地。滇西地区在打仗,需要的物资特别多,特别好销。然后我们又从外地买进盐巴、布匹以及百货等运回来。这几个月生意红火,全靠有了罗经理。”

“什么人在说我的坏话?”二人正说着,罗西诚到了商号门口。

“不敢说您的坏话。罗经理,有人在等你。”伙计回答。

“老陈,你来了!”罗西诚想陈林来一定会有什么要事,“走,到楼上说。”

“你真是个大忙人。”陈林说,“老早就出去了,真是生意兴隆啊!”

“别开玩笑了,”罗西诚说,“楼上说。”

两人上了楼。

“你一定有急事。”罗西诚开门见山。

“是,有急事。”陈林说。

“我就说嘛,没有急事,你不会轻易到我这里来的。”罗西诚说。

“事情是这样……”陈林把妹妹陈娇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罗西诚。

“人找到了就好说,这事不难办。”罗西诚说,“我提三个方案,你看哪一个办法好?”

“你说。”陈林说。

罗西诚说:“第一个方案,硬抢出来。找几个人化装成盗贼,夜深人静,潜进妓院,把人抢走;第二个方案,用钱为陈娇赎身;第三个方案,绑架老鸨马翠花,用马翠花交换陈娇。”

“你让我想想。”陈林说,“第一方案硬抢,有后遗症,即使抢出来了,警方要介入,陈娇无处安身,还会连累其他人,不可取;第二方案用钱赎人,马翠花会借机敲诈,要用很大一笔钱,不可取;我倒是觉得第三方案可行。”

“好,就用第三方案。”罗西诚说,“这事你就交给我办,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你们一定要小心啊!”陈林说。

“你放心吧。”罗西诚蛮有把握,“这件事简直是小菜一碟。”

罗西诚把张康、张泰、李钱、肖沛找到一起商量了行动方案:张泰、李钱负责监视马翠花的行踪,张康、肖沛实施绑架。

一个漆黑的夜晚,马翠花从赵家马店赌钱出来,突然从巷子里钻出四个黑影,用麻袋罩在马翠花的头上。

“你们是谁?”马翠花还没有回过神,“来……”

“来人”的“人”字还未叫出口,她就被捆绑住驮在马背了。

第二天天刚亮,大茶壶侯天全出来开门,看到在妓院门口放着一封信,拆开信一看失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侯天全叫来二茶壶马忠树和两个掌事的妓女商量。

马忠树把信接过去一看,也吓到了:“我的天,这怎么了得啊!什么人敢绑架马妈妈啊!”

两个妓女也把信拿过去看,一个叫杏花的妓女看了信后说:“现在是救人要紧。大茶壶,平时,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这个时候你就没有主见了?不就是用仙桃姑娘去换妈妈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换就换嘛,还等什么。”

“杏花姑娘,你说能换吗?”侯天全拿不稳主意,“若是换了,妈妈回来会不会怪罪我们,这个责任,我可担当不起啊!”

“大哥,杏花姑娘的主意对。”二茶壶说,“不把马妈妈换回来,这个责任我们也担当不起啊!”

“你们真是窝囊废,关键时刻都怕承担责任。”杏花姑娘站出来,“大茶壶,把仙桃姑娘请出来,我去换人,你们怕,我不怕,给我准备两匹快马。”

陈娇在宿舍中听到了马翠花被绑架之事,要用她去换马翠花回来,她认定这是张康、张泰他们做的,她心中暗喜。

“仙桃姑娘,你出来一下。”侯天全喊陈娇。

“什么事?”陈娇假装不知道。

“妈妈被绑架了。”大茶壶说。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陈娇说。

“绑匪指定要你去把妈妈换回来。”大茶壶说

“怎么一定要我去,”陈娇说,“其他人去换不行吗?我和绑匪又不认识。”

“仙桃姑娘,你是不是害怕,不敢去?”杏花姑娘急性子,“我同你一起去。”

“为了救出妈妈,我有什么不敢去的,”陈娇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敢去。”

“那好,马上出发。”侯全天吩咐,“马忠树,你牵两匹马来,同仙桃姑娘一起去石关门,把妈妈换回来。”

石关门,位于玉虚山的南边,是从会理县通往西区米易的必经之地。此处两面是山,中间是峡谷,地势险要,一般情况下,一个人是不敢从这里经过的。

马忠树、陈娇两人骑着马来到石关门脚下,张泰、肖沛在很远处就看到了他们。

马翠花被绑在一棵树上,张康、张泰、李钱、肖沛用黑布蒙着脸。

“我把仙桃姑娘给你们送来了。”马忠树说,“你们可以把马妈妈交给我了吧。”

“可以。”张康说,“把马翠花放了。”

双方交换了人质,马翠花被放了,陈娇也到了张康他们这边。

“马翠花,你给我听好了,”张康警告马翠花,“这件事,第一,不能报警。第二,不能打听这位姑娘的下落。如果你敢报警、敢打听这位姑娘的下落,我烧了你的妓院,杀了你全家,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不敢,大王!不敢,大王!”马翠花跟着马忠树连滚带爬下了石关门。

待马翠花、马忠树走远了,张康、张泰、李钱、肖沛才取下罩在脸上的黑布。

几个从小在金沙江畔长大的小伙伴,时隔八年之后,在这样的环境与这样的气氛下见面,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每一个人激动得流下了热泪。

最为高兴的是陈林、陈娇这一对患难兄妹。陈娇历尽磨难,死里逃生,终于逃出了魔窟,跳出了火坑,回到了哥哥陈林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