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外民间故事杂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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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童真童趣的故事(1)

【蠢孩子】

从前,有一个小孩很笨,不论干什么事总是糊里糊涂,跟其他孩子不一样。有一次母亲打发他去买针。他买了针往回家走,路上看见一个朋友提着满满一篮子麸子,便问:“我把针放到哪里好呢?”

“放到我的篮子里好了。”对方回答说。

男孩把针放到篮子里。走到家门口,他想把针拿出来,可怎么也找不到了,便空着手回来了。

“针在哪儿?”母亲问。

“我把它放在装麸子的篮子里,可后来找不见了。”

“你多笨,”母亲说,“你怎么不把针别在衬衣袖子上呢?”

第二次,女人叫儿子去买奶油。

“去吧,快一点回来!”

孩子买了奶油,把它倒在衬衣袖子上就往家走。他走着走着,奶油化了,滴到地上,带回家的却很少很少。”

“油在哪?”母亲问。

“它流了,还剩一点在我的袖子上面。”

母亲非常生气,喊道:

“应该把油放在罐子里,那样它就不会洒掉了。下一次要这样做。”

过了几天,母亲让他到邻居家去捉条狗崽来,孩子捉住狗崽,放进罐子里,严严地盖好。回到家里母亲问他:

“狗崽在哪?”

“在罐子里。”

“快打开。”母亲担心地说。

他们打开罐子,看见狗崽早已被闷死了。母亲气得大喊:

“唉,你这样笨!要拿根绳子拴住它,对它说:走,走!”

有一次,孩子去买肉,他买好了肉,用根绳子拴住,拖在后面,不停他说:“走,走!”一只狗闻到了肉香,跑到孩子身后把肉吃光了,他拉回来的只是几根骨头。

“肉在哪里?”母亲问。

“这就是。”

“你真是个大笨蛋!”母亲叫道,“你说的肉是什么?几根老骨头?”

“是你自己教我这样做的呀。”孩子感到很委屈。

女人伤心地说:

“我再也不叫你干什么活了。”

从此,孩子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变得更傻了。母亲难过极了,不知如何是好。

【三姐弟】

很早以前,在哲炯地方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由于父母早逝,两个姐姐只得承担起抚养弟弟的义务。大姐长得非常漂亮,招人喜欢,但她心狠手辣,爱杀生,就像魔鬼转世。二姐心地善良,尊姐爱弟,把小弟视为自己心上的油脂,眼中的瞳仁。大姐见小弟一天比一天长得机灵、漂亮,早就对他垂涎三尺,总是寻找机会要吃掉他。

这天,大姐让妹妹去放羊,说是由她在家做饭照看弟弟。妹妹识破了姐姐的诡计,执意不肯离开小弟,她说:“姐姐,你还是像往常那样放羊去吧,我一定煮一大锅你要吃的那种肉。”姐姐很不高兴地放羊去了。

妹妹事先从羊圈里留下一只羊,等姐姐回来时,她把弟弟藏了起来,端出煮好的羊肉对姐姐说:“吃吧!这是弟弟的肉。”姐姐一听这话,高兴得手舞足蹈,贪婪地咬嚼着羊腿,吃完后她发现这不是人肉,但没吭声。第二天,姐姐让妹妹去放羊,妹妹没办法,藏好弟弟上山去了。

妹妹傍晚回来后,姐姐拿出弟弟的一根手指头:“昨天你骗了我,我今天把弟弟杀来吃了。只给你留下这根手指头,你吃吧!”听了这话,妹妹又伤心又生气,但她对魔鬼姐姐也没办法。妹妹伤心地哭着,带上弟弟的手指,来到山岗上垒了一个塔,将弟弟的手指放在塔中,不停地念经祈祷,保佑弟弟来世平安。

第二天,妹妹放羊来到山岗,她发现小塔变成了一座小寺庙。正当她惊讶发呆时,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把她怀里的一块“泊域”出产的羊毛巾吹进寺庙里去了。妹妹追着追着进了庙门。只见庙里一位身穿红黄色袈裟的扎巴(僧人)来到她面前,送给她许多玛瑙、绿松石等珍宝。

回家后,姐姐见妹妹脖子上挂着这么多好看的首饰,便急忙追问东西的来历,妹妹如实地告诉了她。

第二天,魔鬼姐姐也学着妹妹的样子,怀揣羊毛巾来到寺庙前。狂风刮了好几次,但她怀里的羊毛巾仍无动静,姐姐只好将羊毛巾扔到寺庙顶上。她走进寺庙,昨天那位扎巴出来接待她,也给她头上、脖子上挂满了珠宝装饰。姐姐高高兴兴地朝家走去。

魔鬼姐姐来到一个水绿如镜的湖边,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装饰后的模样。当她从湖水中看到自己时,顿时吓得掉进深深的湖水中淹死了。原来,她看到的哪是什么珠宝,是一条条盘在头上,挂在胸前蠕动着的毒蛇和虫。

【小小捣蛋鬼】

从前,有个姓李的秀才,他有个儿子叫小三儿,小三儿小的时候非常淘气。

他十一岁的时候,梳个小辫儿也挺讲究。他这小辫儿,留在天灵盖上,不过不是月牙形的,是滴溜儿圆,这不叫“木梳背儿”。用红头绳一扎,朝天立着,这叫“冲天杵”!可以想象到,一个小白胖小子,再有这么个小辫儿,谁见着不稀罕!遇上和善的叔叔大爷,过来扒拉一下:“小三儿这小辫儿真漂亮啊!”可是遇上讨厌的人,小三儿就倒霉啦!过去伸手一攥:“他妈的,叫二叔!不叫二叔不撒手!”因为每个人手上都有汗,因此三回五回这辫绳儿就变成黑的啦!回家老挨姐姐埋怨。把小三实在挤对急了,这天问他姐姐:“姐姐,你那绣花针哪?我手扎了个刺儿,拨一拨。”

“在小纸盒里,自己拿去。”

小三趁他姐姐没留神,拿了四个,他实际上没有扎刺,拿针是另有目的,到镜子前边儿,用新头绳扎上小辫儿,然后就把花针插了上去。前后左右四根针全插在小辫儿里!只露出半拉白米粒儿那么大的尖儿,猛一瞧,还真看不出来。收拾好了就上街了,刚出胡同口,后边就跟上来一个,把手放到小三的小辫上。“小子!叫……三……你这小辫子儿出蝎子啦?”又过来一个,刚要伸手,“大哥别动他!这小子扎手!”从那以后,小三扎手这名声就传出去了。

这件事让小三儿长了见识:对这类人就得这么治他们。他们胡同口有个小铺,卖油盐酱醋,买卖虽小,可收利挺大。因为掌柜不但少给分量,还往酱油、醋里兑水。小三儿同院住着一位光棍儿老头儿,腿脚还不好,小三儿经常替他买东西。有一年秋天,老头想自己买盐腌点儿咸菜,冬天省得总托小三儿往街上跑,老头儿拿着口袋找小三儿,想托他跑一趟,小三儿没在。老头儿一看,天气挺好,自己去一趟吧,也活动一下身子骨,慢慢地走到小铺。称好盐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这十斤盐怎么这么轻啊?到家用秤一称,才八斤四两,少给一斤多!老头儿提着盐又到小铺,耐着性子跟掌柜的说:“刚才你也许看花眼了,我回家一称,少了一斤多……”掌柜的双手一叉腰,阴阳怪气地说:“老爷子,你可别故意讹人,您的盐要不够吃,咱们这些年的邻居,我送您三斤二斤的都可以。您这么一来,我倒不能给您,我要是给您,人家也不知道是您半道上撒啦?还是您回家倒出去啦?还是我真给少分量啦?不清不白的我这块‘童叟无欺’的牌子砸了可犯不上!实话告诉您,赔点儿本儿我不在乎,可这坏名誉我可担不起。”把老头儿气得胡子都撅起来啦!心想:“我也别跟他怄气啦!”哆哩哆嗦地就回家啦。掌柜的指着老头儿背影还说:“真是倚老卖老!”老头儿进院,小三儿正在院里站着,冲着他喊:“小三儿,你上哪儿啦?”

“我上学啦。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

“小三儿,别提啦!”叹完气,把买盐的情况跟小三儿一说。小三儿听完了劝老头儿:“您别生气啦,看样子,这一斤多盐是找不回来啦,他不是说‘赔点本儿不在乎’吗?这么办,出不了三天,我叫他大赔本儿?”

当天晚上十点多钟,就听掌柜的在胡同口骂:“这是谁这么缺德!三更半夜的,我不但一斤香油没啦,一只新缎子鞋也搭上啦!”

原来,这天晚上,掌柜的把小徒打发回家,自己留下守夜儿,他上好了护窗板,安好了小洞门儿,古时候做买卖的都在护窗板上安一个一尺多高、八九寸宽的小洞门儿,为的是夜里买东西的一敲窗户,不用开大门放人进来,隔着小洞,一手钱一手货把东西卖出去。像什么耍钱的,有病人的,半夜里来人去客的……他专卖这些人的钱。因为夜里买东西必是急用,没那工夫分斤掰两,这也正是他掺虚兑假给少分量的好机会!他安上小洞门儿刚躺下,就听有人撞护窗板:当当当!“掌柜的,打二斤香油。”小三儿在外面装作大人喊道。掌柜的一听可高兴啦:我正琢磨酱油能兑水,白糖里能兑馒头渣儿,香油里可兑什么呢?这深更半夜的不正是兑我这半壶剩茶的好机会吗?他打回去倒在碗里只要没下锅就看不出来!想到这儿也顾不得找白天做买卖的旧鞋了,登上新买的缎子鞋,顺小洞接过油瓶子来,插上漏子,拿起油提,提溜出一斤油来往漏子里一倒,哗,全洒脚面上了。怎么回事呀?原来,小三把油瓶子的底给凿下去了。

有一次,有个唱大鼓的韩大瞎子把小三儿得罪了,其实这事与小三儿一点儿关系没有。韩大瞎子是连唱曲儿还带着算卦批八字儿,唱曲儿倒没什么,这算卦、批八字儿可缺德,特别是批八字儿。那时候迷信,男女双方订婚的时候,都请他们批八字儿,看看属相犯不犯,五行合不合,他就一通儿瞎白话,可婚姻成不成还全凭他一句话决定。不知道坑了多少年轻男女。

在小三儿住的那个胡同里住着一个黑妞姑娘,十八岁,别看名字叫黑妞,长得漂亮极了,而且是炕上一把剪子,地下一把铲子,剪子是大裁小剪,铲子是做饭炒菜全拿得起来。小三儿同院还住着一个小伙,靠做瓦木活为生,为人是勤勤恳恳厚厚道道,他跟黑妞从小儿一块儿玩大的,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了也是互相关心,真是天生的一对。街坊有那好事者就对双方老人提这亲事,两边老人,也都不想高攀亲戚,一说就妥。请韩大瞎子批八字,小伙比姑娘大三岁,属虎,姑娘属蛇,韩大瞎子愣说犯忌——蛇虎如刀锉!成亲后不但妨父母,而且自己一辈子也断不了大凶大难!

在隔一条胡同住着一个流氓钱四爷,四十多岁,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后来靠耍钱闹鬼儿起家。在他媳妇活着的时候,他就惦记上黑妞,后来媳妇一死,他就托媒人上门说亲。黑妞的父母是守本分的人,几次都婉言谢绝。他想了个主意,用钱把韩大瞎子买好了,用利嘴毒舌先破了那一门子婚,然后又用花言巧语夸钱四爷怎么福大量大造化大,怎么有财长寿,将来钱四爷活到八十多,黑妞也六十多,一样白头到老……老两口一时糊涂上了当,姑娘过门第三天就喝大烟死了,因此,那条胡同没有不恨韩大瞎子的。小三儿早就想治他一下。

这天,韩大瞎子带着个伙计也是个双目失明的家伙,叫二瞎子,他在前边打着鼓,大瞎子在后边弹着弦,往前蹭着走,乐器干响,就是不唱。他怕唱完了客人不给钱,得先抓钱。正蹭着,小三儿带着小五儿、铁蛋儿由对面走过来,小三儿把嗓音憋粗:“先生,你们都会唱什么呀?”韩大瞎子耍开油嘴滑舌吹嘘道:“跟您回:小段有《天官赐福》、《百鸟朝凤》、《百寿全图》、《王子求仙》——全是吉祥的。长书有三列国、东西汉、水浒、聊斋、济公传,大五义、小五义、五女七贞、西游记、施公案、金钱镖、洋鬼子吊膀、大皮包!”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批八字的能编鬼话,在书里瞎编点什么,那是手到擒来。小三儿一扭脸儿:“进喜儿呀!”小五儿搭喳了:“伺候您哪,二爷。”那时候当差的称呼管家为二爷。

“你回府里问问大少爷听曲儿不听?”

“是!”小五儿一转身,加重了脚步,噔噔噔噔跑出胡同。出胡同就不跑了,找块石头坐下耗时间。韩大瞎子想:当管家的都有跑道儿的,这宅门够阔的,得好好伺候。

约摸过了一刻钟,噔噔噔,小五儿又跑回来,气喘吁吁地回道:“回二爷,赶巧啦,今天是六月十四,老爷的生日,少爷正给老爷拜寿哪。我一问少爷,老爷也高兴啦,说今天不听戏啦,要听回书,多花俩钱儿没关系。”

“进喜儿呀,你先别忙,我问问他们。先生,你们有功夫吗?”

“跟您回,功夫可不敢说,不过我们哥儿俩从小就练,您如恕个罪儿我再说:只要府上老爷有兴致听,甭说一白天,就是三天三宿我们也不带住嘴的。”

“那好,这一天唱下来,我做主啦,给你们五两银子,老爷高高兴兴再赏多少我就不管啦!”

韩大瞎子这高兴劲就别提了。他这辈子除了钱四爷给他那四两银票之外,哪儿摸过成两的银子呀!“我们哥儿俩先谢谢二爷啦!”

“好,你们别弹了,也别敲啦,免得半道上有人让你们唱,你们不唱得罪老主顾。”

“对对对,还是二爷想得周到。”

这俩人把弦子、鼓一夹,拄着马杆儿,戳答戳答跟着小三儿他们走下来了。“往左拐……往右拐……再往右拐……到了。”

小三儿把韩大瞎子他们带哪儿去啦?原来后街有个关帝庙,带到庙门洞里。

“你们先在门洞凉快凉快,进喜呀!”

小五答:“哎!”

“进福哇!”

铁蛋答道:“在这儿。”

韩大瞎子一听:“俩哪!”

当差的出门就带俩随从,这家够阔的。

“走,你们俩跟我进去回一声去。”

“是!”小哥儿仨进院几步就停住了,听这俩瞎子说什么?

韩大瞎子一听没动静了,张嘴说:“我说兄弟,咱给人算卦虽然是瞎白话,可运气这玩意儿还真有。去年冬天,咱不能上街唱曲,给钱四爷说成那门亲,就挣了四两银票,肥吃肥喝过一冬。今天甚至少也能弄个十几两。”

二瞎子说:“大哥,你先别高兴,我总琢磨有点蹊跷。那么大家底,过生日不请京班大戏,找俩瞎子说书?”

韩大瞎子一听也有点含糊:“对呀,别是谁插圈儿弄套儿涮咱们,回头咱问问是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