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中外推理故事精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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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抓捕逃犯的故事(2)

“你错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们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个便士——半个便士也不行。”那老头急促而生硬地说道,“侦探先生,你弄清楚,我是高夫利的唯一亲人,但我是不会付钱的,我从来不会为这种事而浪费一分钱。他也许能继承我的财产,但至少现在他不会得到的。侦探先生,你不能随便翻他的那些资料,如果那儿有值钱的东西,丢了或不见了,这个责任你能负得起吗?”

我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有点气愤,但他仍然平静地对那老头说:“先生,你既然说了这种话,那好吧。我想问你一下,对于高夫利的失踪,你有责任吗?”

“一点没有。先生,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应该对自己负责。现在他失踪了,‘找到他’这个责任已完全与我无关了。”

福尔摩斯气极了,他讽刺道:“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但是我们的意思你却不明白。其实人们一直把高夫利当作一个穷人。现在他失踪了,也许被劫持,那绝不是因为他自己有钱的原因。蒙特·詹姆士爵士,我清楚地告诉你,如果真是强盗绑架了你的侄子,那是因为你的财产,你的富有,全英国没人不知道。”

福尔摩斯的一番话使这个让人讨厌的小老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但他除了羞愧,更感到害怕:“真的吗?那太可怕了,真不可思议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坏蛋!高夫利不会出卖我吧?他可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从来不向我要钱,他是个坚强的孩子。不过,我还得防备着,我今晚就要把钱存进银行。尊敬的侦探先生,我还是求求你一定把高夫利找回来,不然我心里会不安的。至于钱吗?您尽管向我要,5英镑、10英镑都可以。”

这个葛朗台似的吝啬鬼,站在这里除了让人讨厌之外毫无用处,因为他除了知道高夫利是他侄子之外,其余的一无所知。我们巧妙地把蒙特·詹姆士爵士劝走了。不得已,我们只好回到那唯一的线索——电报上,福尔摩斯拿起那份残文和我一起出了旅馆。欧沃顿也去和他的队员解决有关比赛的问题了。

我们找到离那个旅馆最近的邮局,到邮局门口时,福尔摩斯说:“华生,别紧张,我们可以尽力试一下。唉,如果有证明,那就好办多了。但是现在没证明,我想邮局所要面对的人很多,不会留意我们的相貌的,我们赌一次。”

我们走进邮局,他对格栅后一名正在写东西的年轻妇女平静地说:“小姐,打扰您一下,昨天我发了一封电报,现在还没收到回电,我想起来了,可能是有点错误,好像忘了在后面写名字了。能帮我查一下吗?”

她问:“您什么时候发的?”

“大约6点多一点。”

“发给谁的?”

我刚要说话,福尔摩斯用手势制止了我,然后,他用肯定的口气小声地说:“电报上的最后一句话是‘请看在上帝的份上支持我们!’拜托您给我找一下,因为我急需回电。”

很快,这个妇女从下面抽出一张存根,说:“就是这一张,上面没有名字。”随后,她把存根递给我们看。

福尔摩斯也装作后悔的样子说:“我说我怎么没有收到回电,原来我真的没有写名字。谢谢你,小姐,祝你早安。”

等我们来到大街上,福尔摩斯得意地笑了。

我问他:“事情有进展吗?”

“是的,我们太幸运了。华生,你知道吗?在进邮局的大门之前,我想到了七种能看到存根的办法,没想到第一个方法就成功了。”

“你得到的内容有用吗?”

“当然,它让我知道了该从哪儿调查此事。”

随后,他叫了一辆出租马车,我们到了帝国十字街火车站。

我问:“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不错,我们去剑桥,因为这个电报是发到剑桥的。”

在路上,我问我的朋友:“对这个案子,你是怎么想的?由我们解决的案子还从来没有一个像这个案子似的,出事的原因竟这样不明了。是因为蒙特·詹姆士爵士的遗产吗?”

“亲爱的华生,我不否认,但也不这么认为,当时我说那番话,是因为我实在不能忍受那个小气的小老头。”

“的确让人讨厌。但这件事你是怎么考虑的呢?”

“我们可以谈谈。你要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偏偏发生在比赛前一天,而且失踪的是一个能决定输赢的球员。当然,这也许是一个巧合。据我所知,业余比赛是不准许设赌的,但有些社会上的人也许不听,就像那些赛马场的人在马上下赌注一样。这是我的第一个看法。第二种看法意思更明显,高夫利现在虽然很穷,但他毕竟是富翁的继承人,劫持他为了得到赎金,这也并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两种解释都和电报没有关系呀?”

“不错,所以电报还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线索。因此我们现在要到剑桥去了解关于这封电报的情况。我希望在天黑之前有个结果,至少要有一定的进展。”

当我们到达剑桥的时候,天快黑了。福尔摩斯和我下了火车就租了一辆马车,然后直接到了一个叫莱斯利·阿姆斯昌的大夫家。莱斯利·阿姆斯昌就是那封电报上的名字。没多久,我们就在一栋豪华的楼房前停了下来。我们下了马车,看到这条街道非常热闹繁华。我们顾不得欣赏,急忙走到这座房门口,一个仆人把我们领了进去,过了好长时间,我和我的朋友才被允许走进这个医生的诊室。

“莱斯利·阿姆斯昌”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很陌生,尽管他是著名的剑桥大学的负责人之一,而且还是欧洲大名鼎鼎的学者,在很多科学领域中都有很高的造诣。我不了解是因为我和医学界之间的接触太少了。但不管怎样,此刻我面前的这位大夫倒是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一张方方正正的胖脸,眉很浓,眼睛大但很忧郁,下巴生硬,像是大理石做成的。看来这是个性格倔强、冷酷无情,头脑聪明不容易对付的人。我的朋友递上他的名片,然后,我们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莱斯利·阿姆斯昌大夫很随便地看了一眼,然后抬起他那没有表情的脸,说:

“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对你的职业也了解一点,但是我却不喜欢这种职业,甚至有些反对。”

我的朋友平静地说:“社会上的罪犯是要有人来调查的。”

“是的,您的职业是有人支持。但是,这些事情警方都能做得到。像你这种私人侦探,经常调查别人的私事,本是别人的隐私,你却把它调查出来,我觉得这样是不道德的。最重要的是还经常打扰非常忙的人,就像现在,我的时间是用来写论文的。”

“大夫,你的话有些是对的,不过,最后你会明白的,这次谈话是有价值的。我还顺便解释一下,我的职业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我是根据别人的需要来调查别人的秘闻和家庭生活,但我不会把别人的隐私宣扬出去。这种事情如果落入警方的手里,那就不一样了。今天来,我是向你了解高夫利·斯道顿先生的一些情况的。”

“高夫利·斯道顿?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认识他吗?”

“认识啊,我们是好朋友。”

“他失踪了,你不知道吗?”

“失踪?真的吗?”这个胖大夫平静地说着,脸上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他是昨天离开的,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消息。”

“他不是小孩子,他会回来的。”

“可是,明天他们就要比赛了。”

“我最讨厌这种孩子似的比赛,我关心他,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喜欢他这个人。对于什么比赛,那与我无关。”

“现在我想知道关于高夫利的一些情况,你知道他现在哪儿吗?”

“不知道。”

“他昨天来过这儿吗?”

“没有。”

“高夫利没有生病吧?”

“他身体十分健康。”

“他生过病吗?”

“从来没有。”

“那好,你能解释这张单子是怎么一回事吗?”说着,福尔摩斯从包里拿出一张收费单据递给大夫。原来这是上个月高夫利付给阿姆斯昌大夫的一些医药费。是福尔摩斯从高夫利的资料中找到的。

此时,阿姆斯昌生气极了,说道:“福尔摩斯先生,对于这件事,我不想作过多的解释。”

福尔摩斯重新把单据放回笔记本里。然后他说:“好吧,你现在不想解释,有一天你会解释的,也许是当着众人的面。我刚才已经说了,别的警探可能会传出去,但是我绝对不会。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仔细考虑一下,你就应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大夫气得大叫起来:“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夫利在伦敦给你写过信吗?“

“没有。”

福尔摩斯故意叹了一口气说:“唉,现在邮局太不负责任了!昨天下午6点高夫利从伦敦发的紧急电报给你,但是你没收到,我得向有关部门反映一下,这邮局应该好好地整治一下。可真让人着急,我想那封电报肯定和他的失踪有联系。”

阿姆斯昌大夫猛地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愤怒的脸由黑色变成了紫红色。

他火冒三丈地说:“先生,请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可以转告你的当事人蒙特·詹姆士爵士,从此我和他本人及代理人毫无关系。”说完他使劲地摇铃。“约翰,送客。”这时,一个胖胖的仆人把我们“请”出了大门。走到街上,福尔摩斯却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阿姆斯昌是个性格倔强的人,如果让他解决著名学者莫阿蒂大夫留下的问题,他一定能够出色地完成。华生,现在天这么晚了,而且这里又没有亲戚朋友。你知道,弄不清楚这件事我是不会离开的。现在就在这附近租间房子,然后再买些需用的东西,这些事你去办,我抓紧时间再调查一下。”

我在旅馆等他,直到9点多他才疲惫地回来。他精神不好,一看就知道没有进展。他饿坏了,把桌子上的凉饭全都吃光了。然后,他点了一支烟。正要开始他那心烦时的工作——谈些幽默而又富有哲学性的意见时,我们听到了窗外的马车车轮声。我们同时来到了窗前,只见昏暗的路灯下,一辆由两匹灰马拉着的马车停在了阿姆斯昌大夫家门口。

福尔摩斯说:“这个马车是6点半出去的,3个小时后回来。3个小时可以走10或12里路,每天出去一次或者两次。”

“这是很平常的大夫出诊嘛。”

“不错,但对于高傲的阿姆斯昌就不同了。他是大学的讲师和会诊医师,看病对他来说是比研究更难的题目,平常的小病他是不会看的,外出更不可能,况且又是这么远的地方,这之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可以去问一下那个马车夫。”

“亲爱的华生,我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但是使我想不到的是那人简直不可理喻,他不但不告诉我还放狗出来。看来和人关系闹僵,连狗也不喜欢我了。我只好向一个看起来非常和善的当地人打听到一些情况,是他把阿姆斯昌每天的情况告诉我的。”

“你没想到要跟踪马车去调查一下吗。”

“亲爱的华生,我正是这么做的,我见马车还没走远,急忙从旁边租了一辆自行车,拼命地蹬,终于跟上了马车并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跟着马车出了城,走在乡间的路上。但这时却发生了一件使我心里不舒服的事。那大夫的马车停下来,他下了车走到我面前,对我嘲笑说他看到路太窄,所以停下来让我的自行车先通过。没办法,我只好往前骑,但当我停下来再往回看的时候,马车已经不见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现在,你也看到了,是我先到了旅馆,他才回到家的。也许,这件事和高夫利的失踪并无关系。但是,我觉得凡是和阿姆斯昌有关的人和事,都值得注意,尤其是他那种态度,老使我感觉他是做贼心虚。”

“好,那我们明天继续跟踪。”

“我们两个?你想象得太简单了,现在我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今晚走过的路都非常平直,连个可以隐藏的地方都没有,况且,我们的对手又那么狡猾。先发个电报给欧沃顿,问问他伦敦有什么情况吗。但我们还是要抓住阿姆斯昌这条线索。我敢发誓,他肯定知道高夫利的下落,如果他真的知道,我们一定要让他说出来。华生,你知道我办事从不半途而废。”

第二天,我们又失败了。后来,我们收到了一封信,福尔摩斯看完后,笑了起来,并随手递给了我。我看到:

先生:

我敢保证,你们跟踪我是你们在浪费时间。我可以告诉你,我的马车后面有个窗户,你在后面我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如果你坚持,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告诉你,你这样做,只会对高夫利有害。如果你真的想帮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回伦敦,告诉老爵士,你找不到高夫利。否则,在剑桥你会一无所获的。

莱斯利·阿姆斯昌

福尔摩斯说:“阿姆斯昌这个人不容易对付,但越是这样,我越不愿放弃。”

我说:“亲爱的福尔摩斯,你看,他要上车了,他还向着咱们的窗户看了一眼呢,今天,让我去试着跟踪他,怎么样?”

“亲爱的华生,不能去,我知道你细心、机灵,但你绝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我去吧。不过,你如果感到闷,可以出去走走,逛一下这个城市。或许,晚上我能够把好消息带回来。”

但是,我的朋友并没有把好消息带回来,他带回来的只是疲劳和失望。

“华生,那个大夫又赢了,他可真够狡猾的。但幸运的是,我已经知道了他所去地方的大概位置。今天,我在那一带的村庄里转悠了半天,和那儿的人们聊了好长时间,可就是没有打听到那个四轮马车到底去了哪儿。唉,今天,有伦敦来的电报吗?”

“有,我先把它打开了,内容如下:‘向三一学院的吉瑞姆·狄克逊要庞倍。’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很简单,是咱们的朋友欧沃顿回答的,我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让我们向狄克逊先生要一个叫庞倍的东西。华生,有伦敦比赛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