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方:我们这位同学已经告诉你了,法律所规范的道德是最低层的道德。暂且不提这个问题,请问,对方刚才说了英国民众在二次大战中发扬道德精神,但是要知道,英国当时所处的社会在资本主义国家中所处的经济地位是世界上领先的,而且据最近的资料表明,二战中英国人民的温饱程度是有史以来没有过的,营养价值在当时食物平均分配制度下是最好的。因此你不能通过这个问题来否认它是在温饱程度上讲道德的。
反方:《丘吉尔传》告诉我们,那时候好多穷人是怎么去填饱肚子了呢?是去排队买鸟食,还买不到啊!
正方:对方同学一直回避一个问题,你们总是举仁人志士的超道德行为,告诉我们社会上每一个人都做得到。请问对方,你们认为今天在座的各位,包括你我在内,有几个人做得到颜回一箪食,一瓢饮?有几个人是欧阳修?有几个是笛卡尔?有几个人是范仲淹?
反方:既然对方辩友不喜欢谈仁人志士,那我们谈谈普通人。刚才对方三辩讲到一个小孩子的例子,那我问对方辩友:如果你吃不饱的情况下,你就不谈道德了吗?
正方:对方基于道德已经在心里的概念,你设身处地想,你饿得什么都没有了,你要谈道德,这是人道的吗?这公平吗?谢谢。
反方:对方认为,教唆一个人追求温饱这就是最道德的。我们教唆一个贫寒的人去抢麦当劳看样子是最道德的喽!
正方:但我们的这个同学可以在他饥寒的时候帮助他,但是如果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怎么去帮助呢?我们讲问题要讲究功效,要做到任何事情都要从结果考虑。如果他根本就达不到什么功效,他何必做这件事情呢?
反方:我方从来不反对温饱时也能够谈道德。但是今天对方讲道德,就因为你十年前吃过一碗“莫莫咂咂”吗?
正方:对方一直回避这样的问题:超道德行为到底是不是道德行为?请对方回答。
反方:超道德当然不是道德。但如果按照对方的逻辑,那么裴多斐的《自由与爱情》大概就得改成:“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温饱故,二者皆可抛。”
正方:难道我们能不顾温饱而只谈道德吗?请回答这个问题。
反方:对方还没有论证如果温而不饱该怎么样?减肥小姐可谓是温而不饱,那这个减肥中心不是按照对方的逻辑要变成拳击场了吗?
正方:对方已承认超道德行为不是道德,对方所有的论证与道德论证都已证明是错误的。减肥中心那里是温饱的,对方理解错误,谢谢。
反方:对方讲的无非是温饱也能谈道德。这一点我们什么时候反对过了?问题是对方所要论证的是没有温饱就绝对不能谈道德。请对方举例说明,哪怕是一个,人类社会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一点道德都不谈。
正方:请对方不要搞错。我方在一开始就说,温饱是谈道德的必要条件是指我们谈道德不能够脱离温饱,对方能够对这个问题作出批评吗?
反方:任何理论应用到任何一个历史时期,比解一个一次方程都简单。请对方不要回避我们的问题,举出你们的实例来。
正方:我方的论点对方没有任何批驳,所以我方的定义已经成立了,其次,对方的解释依然是在饥寒的情形下你可以对他进行道德要求,这可以吗?请回答。
反方:你的论点不是你自己说成立就成立了,不然还要评判干什么?
正方:对方没有任何攻击,难道就可以不成立吗?没有攻击,我就失败了吗?(铃声)
剑桥队的立论思路和战术基本上被复旦队猜到了,也就是说辩论进入了复旦队设定的轨道。剑桥队因而越走越被动,情绪越来越急躁,以致在辩论中其三辩说出,“对方没有驳倒我方论点,说明我方论点成立”这种令全场大笑的话。
2.以退为进,诱敌深入
请君入瓮战术的表现之一就是以退为进,诱敌深入。面对强大的,实力雄厚的论辩者,我们可以巧设圈套,投以诱饵,引诱其上钩,然后再等条件有利于己时,再批驳对方。诱人深入,关键是要“诱”得好,也就是要巧设圈套,智投诱饵,引诱猎物上钩,然后瓮中捉鳖。
请看下面这个小例子:从前有位渔民,不幸丧生。他的儿子冒着风浪继续在海上打鱼。有个聪明人间:“你的父亲不是被大海淹死了吗?”
“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到危险的海上来打鱼呢?”
渔民的儿子听了反问:“你的爸爸是在哪死的呢?”
“他呀,他是死在家里的床上的。”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天天睡在那危险的床上呢?”
“……”聪明的人说不出话来了。
这渔民的儿子就诱得很好:“你爸爸是在哪死的。”通过这一问,使对方不知不觉地上钩。这时,渔民的儿子轻巧的一反驳,就让那“聪明人”落得哑口无言的结果。诱敌深入强调要诱得自然,要按事物的自然发展给予步步诱导。公元前340年,魏国发兵攻打韩国。韩国向友邦齐国求救,于是齐威王任命田忌为主将,孙膑为军师,率军进攻魏国国都大梁。魏惠王闻讯即将攻韩的军队撤回,令太子申为上将军,庞涓为将,率兵10万,迎击齐军。
魏军骁勇凶悍,咄咄逼人,同时也存在求胜心切、轻兵冒进的弱点,孙膑全面分析了敌我情况之后,制定了退兵减灶,设伏歼敌的作战方案。
于是,齐军进入魏境与魏军则一接触,便按预定方案向东撤退。后撤的第一天,齐军挖了10万人煮饭用的灶,第二天减少为5万人用的灶,第三天减少为3万人用的灶。魏军追了三天,庞涓看到齐军不断退却而且天天减灶,误以为齐军士气低落,逃亡严重,便得意忘形地说:“我固知齐军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过半矣!”他丢下步兵,只带一部分轻兵锐卒兼程追赶。
孙膑判断魏军将于日落后进人马陵。马陵附近树木茂密,道路狭窄,地势险要。齐军利用有利地形,派精于射技的弓箭手万人埋伏道路两侧。果然,庞涓的追兵按预定时间进入马陵附近的设伏地区。这时齐军万箭齐发,魏军顷刻溃散。庞涓自知败局已定,愤愧自杀。齐军在歼灭追兵以后,又大败魏军,俘虏了太子申。魏国遭到惨重失败,一蹶不振。从此,齐国逐渐成为东方强国,孙膑也名声大振。
马陵之战,是战国初期齐魏争霸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战。就兵力等总的情况来看,魏强于齐。然而,齐军采取了孙膑的退兵减灶策略,示弱骄敌,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将敌人引向自己埋伏的纵深,瞄准时机,一举击败了气势汹汹的魏军,成为几千年战争史上以计制胜的著名篇章。这则战例给我们的辩论带来了莫大的启示:当我方与敌手旗鼓相当或实力稍逊于对手,不宜激烈交锋时,为达事半功倍的效果,当进行有策略、有步骤的后撤,表面上给对方一个消极被动的假象,实质上,我方则是掌握了确定决战时机的主动权,牵着敌人的鼻子,一环扣一环地将他引进我们早已布好的口袋阵,一旦时机成熟,便来个瓮中捉鳖,给敌人以毁灭性的打击。大学生辩论会,辩手们个个雄辩滔滔,若要在机敏过人,同时战略布置明晰,准备充分详尽的辩敌面前施展诱敌深入战术,诱饵必须更加精巧。我们来看看1986年亚洲大专辩论会上,北京大学对香港中文大学一场,辩题是“发展旅游业利大于弊”。北京大学队为反方。很显然,发展旅游业到底利大是弊大,不能笼统而论,但是因为辩题本身并没有提出任何条件,所以任何一方加上条件就可能视为跑题。北大队料到中文大学会列举大量国家,由于什么原因,旅游业搞成功了,想以此证明发展旅游业确实是利大于弊。这种论证方法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针对这种情况,北大队经反复研究,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即向中大队指出:你们列举了那么多成功的例子,意思无非是说因为具备了这些条件,这些国家的旅游业才搞得好,但很遗憾,本辩题并不是“在一定条件下发展旅游业利大于弊”,所以首先你们跑了题;其次,如果你们所说的这些条件不具备,发展旅游业还能说是利大于弊吗?乍一听似乎言之有理。其实,这是一种诡辩,因为不管论述的是发展旅游业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都是指在一定条件下的发展。北大队指责中大队的观点偏离成了“在一定条件下发展旅游业利大于弊”,中大队也可以反揪北大队是在坚持“在某些条件下发展旅游业利未必大于弊”,可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在准备时间仓促,辩题于己不利的情况下,除此之外,北大队一时也确难找到其他更好的突破口了。那么,北大队怎样巧妙地运用了步步连环、诱敌深入的战术呢?请看下面的记录:中大:香港中旅社总经理陈有生说过,旅游业是无烟工业,不仅可赚大量外汇,为社会现代化提供资金,而且增加各国人民的了解和友谊,推动国内有关行业发展,增加就业人数,促进精神文明,请问反方同学,他说得对吗?
北大:对方同学,我请问,“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我请问,香港发展旅游业的弊处,恐怕你们不会不了解吧?
中大:“香港有什么弊处呢”我真的看不出来。我倒想问反方同学,如果你们说,发展一样事,要样样条件都具备的话,那发展还有什么意味呢?
北大:我想请问对方同学,你们刚才说发展旅游业的后遗症不是人为的,那么,发展旅游业带来这么多弊处是谁造成的呢?
中大:我们没有说过不是人为的,这些弊处正是人为的。
北大:但是这些弊处你如何去消除它呢?
中大:我方刚才一直强调的是,发展是一个理智的、有计划的过程,现在反问反方同学,有哪些对国家人民有利的条件是发展旅游业所必须排除,或者有哪些对国家人民有害条件是发展旅游业所必须建立的呢?
北大:我并不认为这个世界完全是一个理性的世界,如果是这样,我们今天的世界上哪还有这么多的罪恶呢?
中大:我方也承认,在目前情况下有些国家是不适宜发展旅游业,Sorry,是不适宜旅游业,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不适合发展旅游业啊!
北大:那么,对于这些不适合于发展旅游业的国家,它是不是发展旅游业就弊大于利呢?
中大:我想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说不适合旅游业,并不是说不适合发展旅游业。
北大:我看不出来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区别?
中大:噢!我真的非常惊讶反方同学,竟然把题目误会到这种地步!一件事的存在和去发展一件事,大家都明白是截然不同的呀!
北大:正是因为你们篡改了题目,把题目说成在一定条件下发展旅游业才是利多弊少,所以才造成你们这样的误解。我们很清楚地看到了,自北大队提出“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以此逗引中大队开始,直至最后抛出核心论点,双方共往来了七个回合。前四个回合,北大队实际上是“虚晃一枪,拨马而回”。请看“香港发展旅游业的弊处,恐怕你们不会不了解吧?”此问题近乎愚蠢,“发展旅游业带来这么多弊处是谁造成的呢?”“这些弊处你如何去消除它呢?”……辩论本来是忌讳这种提问的,因为它给对方展开自己的论点创造机会。实际上这段辩论中北大队只问对方,本方论点并未阐述,显得胸中无术、口中无词、且打且退。而后来,则开始迂回包围,因为中大队已步入“具体条件”的陷阱。请看北大队的最后一击:“………你们设定的一个条件,就等于跑了题。……对于那些不具备这些条件的国家来说,他们发展旅游业利在何处呢?请问世界上能够具备新加坡或者瑞士你所举的这样的例子、这样的国家,有多少个呢?你们在辩论中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恰恰是我们列举了一些弊处,同时又充分估计了他们的利处,两者比较……。”
对于这种“诱敌深入”战术的运用,我们还是用北大辩论队自己的回忆、总结来进一步说吧!首先看一看他们是如何进行赛前准备的:“仅从题目表面上看于我不利,我们不能与对方正面硬拼,必须要找到一个新的角度,出奇制胜。辩证法的原理我们都很熟悉,凡事都有两个方面,都可以找到一些于我有利的东西。………经过以上分析,我们终于找到出奇制胜的办法。以‘条件论’作为我们辩论的基础。”“我们为对方设下双重圈套,他们要是承认发展是有条件的,那么我们就分析这些条件能否成为现实,如果不能成为现实,就是说明了反面。如果对方不承认有条件,那么必定走入极端,这样他们必输无疑。新加坡国立大学在预赛中败北不是输在口才技巧上,而是走了极端。这种教训,香港中大不会不吸取的,所以,他们必须和我们一起进入条件的讨论,实际上就是进了圈套。”
由此可见,北大队在辩论中那些“虚晃一枪”的提问,不正面回答对方问题,看似“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实则佯退。正如他们自己在谈感想时泄露的“天机”:“不可否认,离开一定的条件发展旅游业必是弊多利少。而在这些条件上我们就可以充分的发挥,可以加进一些渲染气氛的极端的例子,比如到柬埔寨、阿富汗发展旅游业是利多还是弊多,等等。”这样就引对方入了对自己有利的圈套——条件的讨论对我们是轻车熟路的,……因为我们都是学经济的,平时对于这些方面的知识注意较多,所以要实现以上战略意图是取胜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