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智慧故事荟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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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聪明智慧故事(13)

过了三天,判决的日子到了。兄弟三个走进公堂的时候,还各自用巧妙的隐语提醒宗本,不要忘了自己的贿赂。老大朝宗本作了一个揖,高声念道:“宝刀插在鞘里,不怕任何敌人。宗本大人,鱼的命根子只能在头上呀!”老二进来时也说:“黄金理在地下,光芒射上天空。宗本大人,鱼的命根子只能在腰上呀!”小弟弟的意思更清白:“羊儿逃过深山,脚印留在平川。宗本大人,鱼的命根子如果不在尾巴上,我是不答应的”。

最后,宗本从宝座上站起来,非常严肃地判决道:“老大讲的有道理。我看见春天的鱼,一群群逆水往上游,全靠脑袋的力量。这时节鱼的命根子,应该是在脑袋上。老大,我宣布你胜利了!”说完,拿起一根劣质哈达,叫文书挂在大哥的脖子上。大哥得意洋洋,就像斗赢了的公鸡一样地看着两个弟弟。宗本咳嗽了一下,接着又说:“老二说的也不错嘛!我看见冬天的鱼,在鱼洞里一层叠着一层,全靠腰儿顶起。这时候鱼的命根子,如果不在腰上又在什么地方呢?老二,你也胜利了!”文书根据宗本的差思,也给老二献了一根劣质哈达。这时,老三坐不住了,正想发作。宗本摆摆手,叫他安静下来,说:“老三讲的,也不是没有根据。我看见夏天的鱼,一个个跃入空中,凭的是尾巴的力量。这时候鱼的命根子,大概是在尾巴上了。老三,我宣布你也取得了胜利。”于是,老三也得到一根劣质哈达。

宗本判决完毕,宣布退堂,回家喝酒吃肉去了。

公堂上剩下三兄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河间恶治药王爷】

提起药王爷孙思邈来,那几乎大人小孩没有不知道的。都知道他医术通神,救的人都得成千成万地数,就连他的徒子徒孙也都是朝野闻名的国医圣手。老百姓把他称为活神仙。

谁想这位活神仙一百岁时却得了病,自己根据病情开了几服药,煎好喝了,没见效,反而越来越重。老伴挺着急,就劝他:“当家的,俗话说医不自治,你自己开药既没多大动静,何不找别人看看呢”

药王心里话:老百姓都尊称我为药王,普天下的名医差不多都是我教出来的,谁能给我治病啊!心里这么想,嘴里可就嘟哝出来了:“找人治病,找谁啊!”看来无论什么行当,技艺达到绝顶的人,都是非常寂寞的。

药王奶奶一听孙思邈的话口活动了,赶紧接了话茬:“找谁!找你的弟子啊!你不常说么,师不必贤于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

孙思邈一听,也是。自己的学生最小的也有五六十岁了,行医这么多年,救了不少人,各有不少看家的本事,倒不妨试试。他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好吧!”

药王奶奶得着老头子这句话,赶紧打发家人去叫自己的徒弟。徒弟们一听说老师病了,再忙也得把事撂下啊!话送出没两天心急的道近的就来了几位。周围府县的徒弟也是急火火地朝这儿赶,陆陆续续到了不少。一时间,黑胡子的、白胡子的、黑头发的、花白头发的、白头发的,可以说是济济一堂。

徒弟们见过师娘,问起师父的情况,药王奶奶倒是嘎崩响脆,说:“你们的师父病了,自己开了几服药也没治好。特意让我把你们几位叫来给他看看。”

徒弟们一听,立刻到卧室里去见师傅。大师兄打头,后边的自动挨个,排着队进了屋,给师父请了安。大师兄就坐在病床前开始给师父诊脉,接着二师兄,三师兄……按着次序一个个来。别看这些人在当地都人五人六的,让人当活神仙供着,可在师父面前,却一个个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

大家伙儿诊完脉,就退出了卧室,到书房里去斟酌处方。也别说,药王爷这些徒弟是真有本事,一致认为师父的病是由风寒引起,气郁不舒、思虑过度。大家你说一味药,我说一味药,连剂量大小也斟酌再三,最后,由大师兄执笔,开出方子,去征求师父意见。

药王爷看了看处方,点了点头:“好吧!”大师兄恭恭敬敬地退了出来,抹了一把汗,这才叫人去照方抓药。药王爷连吃了三剂,结果病不但没有起色,反而连饭也不想吃了。气得药王奶奶把徒弟们都赶跑了,药王孙思邈觉得没有了指望,往床上一躺,就等驾鹤成仙了。

这一天,药王爷门口来了一个游方郎中,挽着牛心发纂,穿得破衣拉撒,腰里系着一条草绳子,手里摇着串铃,哗铃铃,哗铃铃的,在药王门口走来走去,大声吆喝:“专治各种疑难病症,起死回生,药到病除,神仙一把抓!”

开始时,也没人理他,你嚷你的。可是这个游方郎中,认准这块地方了,哗铃铃,哗铃铃,连摇带喊的。看门的可不吃味了,出来挡住了这位先生:“我说先生,你别摇了行不!”

游方郎中一下子停住了:“怎么,你想看病!”

看门的说:“我没病,我是让你别摇了!”

“别摇了,谁知道我是看病的!不看病,我的晌午饭还没辙呢!”

看门的一听,哎哟喝,这位还赖上了,心里说:跟他,不惹气!老太爷病着哩,怕吵,给他俩钱打发他走就得了。看门的打兜里掏出半吊钱递了过去:“先生,我这里有半吊钱,送给你喝两盅吧!”

按说有这好事,游方郎中还不麻利接着!谁想郎中连眼角都没瞥:“你收起吧!你当我是要饭的呢,我是不看病不要钱!”

看门的这个气呀,心说:你是什么东西,给脸不兜着!人一生气,说话就不好听了:“你没打听打听这是谁家么!这是药王孙老爷家,凭你也看病!这不圣人门口卖百家姓么!”

游方郎中呵呵一笑:“没有擒龙手,敢闯龙宫么!治病就得给药王爷治,给别人治不过瘾!”

两个人各说各的理,最后游方郎中哗铃铃一摇串铃,长叹了一声:“我这也是多事,白跟你费这么多唾沫!告诉你们家主事的,明天我还来,叫他别错过机缘,我喝酒去了!”一边说一边踢塌踢塌趿拉着破鞋走了。

药王奶奶听见门口吵吵嚷嚷,不知出了啥事儿,赶紧打发丫环来问,看门的气囔囔地把情况说了。丫环回去一学说,药王奶奶点点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准是个不露相的真人。明天他来了,就说我有请!”

第二天大早上,游方郎中就来了,哗铃铃地直摇他那个串铃儿。看门的赶紧进来向药王奶奶禀报:“老夫人,那个吹大话的先生又来了。”

药王奶奶说:“知道啦,你先等等。”药王奶奶进了卧室:“当家的,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位先生来啦!咱们请他看看,反正你是行家,行呢,咱们吃他的药,不行呢,也没啥坏处。”

药王孙思邈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好吧!”药王奶奶赶忙吩咐:“有请先生!”

一会儿工夫,游方郎中踢塌踢塌进来了。药王奶奶还真没敢小看这位先生,赶忙请先生坐下,接着把孙思邈的病情简单地跟先生说了说,那先生呵呵一笑:“不妨事,不妨事,我保他当天起床,当天吃饭!”

药王奶奶一听,挺高兴:“那敢情好,就请先生进屋诊脉吧!”

“不用,不用!我用悬丝诊脉!”先生说着就把捆腰的草绳子解了下来,往旁边站着的丫环手里一递:“麻烦这位丫环姐姐把绳子拴在你们老爷脚脖子上,我好诊脉。”

丫环在药王府上见到诊脉治病的事多了,还没见着把草绳子往脚上拴的,不由得抬头看了看老夫人。药王奶奶也觉得二乎,可又想看看下回分解,就点了点头。丫环见老夫人点了头,这才拿着草绳进了卧室。

药王孙思邈在里屋一听游方郎中的大话,心里就有气。心说:你以为你是谁呀,连我药王都没辙了,你行!他这儿正气得五迷三道的,丫环拿着草绳子进来了,说大夫要悬丝诊脉,差点儿把孙思邈给气乐喽,他把脚丫子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让丫环拴上了,心里话:我倒瞅你能玩出什么花活来!外间屋里,那游方郎中煞有其事的用三个手指按着草绳子一头,静心屏气诊脉。过了一会儿,告诉丫环说:“把草绳解了吧,我已经诊清你们老爷的病了。”

丫环把草绳解了,游方郎中把草绳重新缠在了腰上,然后朝药王奶奶作了两个揖:“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你家老爷是身怀六甲,要生孩子了!”

药王正躺在床上,支棱耳朵听着这“蒙古”大夫怎么诊断他的病情,听到这话,气得登崩一下子坐了起来,一口浓痰狠狠地啐到了地上,怒叫了一声:“给我轰了出去!”

那个游方郎中没等轰,早就跑到院子里去了,接着话茬说:“你不轰我也走,就等着三天后吃喜面了!”

那个先生走后,药王还气得在地上直走缕儿:“什么玩意儿,这哪是看病,这不是拿我孙思邈打差么!”过了一会儿,觉得嗓子眼干得冒烟儿,赶忙叫丫环:“小春,给我泡碗茶来!”

小春赶紧泡了碗茶送了过来,一看老爷在地上走缕儿,惊喜地叫了声:“老爷,您什么时候能下床了!”

孙思邈也醒过闷来了,是哩,我怎么能下床了!他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不觉中把一碗茶喝了下去。你想想好几天水米没进了,哪架得住茶往下这一打,肚子里咕噜咕噜地直叫唤。

这工夫,药王奶奶把那先生打发走了,进来想看看当家的气坏了没有,一见面还没等她问话,当家的就说话了:“快叫厨房给我弄碗粥来,我饿坏了!”

丫环没等药王奶奶招呼,立时就跑到厨房去了。一会儿,端了碗粥进来,递给了药王。药王孙思邈稀里呼噜就把粥喝了,这才顾得上和药王奶奶叨咕这码事:“你说这事也邪了,我喝了这么多药没管事,愣让这‘蒙古’大夫给气好了,你说怪不怪!”

药王奶奶说:“反正这大夫第三天头还来呢,这事你跟他探讨吧!我可弄不清楚。”

第三天,药王门前又响起了哗铃铃的串铃响。药王孙思邈经过这两天的自我调理,显得神清气爽,精神多了。一听串铃声,赶快吩咐管家:“有请先生!”孙思邈也赶紧迎了出来。大老远看见游方郎中踢塌踢塌地来了,孙思邈迎头就是一礼:“多谢先生妙手回春!”

这位游方郎中也不那么张狂了:“哪里,哪里,刘河间这里给药王前辈请安!”原来,这游方郎中叫刘河间。

宾主到了客厅坐下,彼此客气了几句,药王孙思邈就迫不及待地问起刘河间给自己治病的事。刘河间哈哈一笑:“先生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久治不愈,吃亏在医理高深,把病情复杂化了。您把病情所有的发展趋向都考虑到了,结果郁结在胸,劳神过度。您的学生走的也是您的路子,怎能治好您的病!因此上,我故做张狂,逗您生气,气动则血行,血行则病散,先生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孙思邈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听刘河间说完了,孙思邈长叹了一声:“不虑则不通,过虑则病生,先生的话太有道理了。”

打那以后,孙思邈和刘河间成了忘年交。刘河间恶治孙思邈的故事,也被当做一件医苑佳话流传下来,一直流传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