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
艾玉后来改名艾自修,中了举又上京考进士。考试的题目是《论大舜》,他见旁边有位衣冠华丽的奶油公子,文章不做,嘴里喃喃自语:“一千两,唉,一千两怎能写进破题呀?”他想道:“考卷的名字密封起来,主考是无法作弊的,这举子一定送了一千两银子给主考,主考关照他将“一千两”三字写进破题,作为暗记吧!于是他灵机一动,破题写道:“舜一大孝,千古无两人矣!”随即起承转合,很快就把文章做好,结果中了进士。
不出所料,那举子是个花花公子,凭老子是兵部侍郎,弄了个举人名衔来考进士的。侍郎花一千两银子求主考想办法,主考说:“不管考试出什么题目,八股文照例第一句是破题。令郎只要将‘一千两’三字写进去,下官就能认出来,将他录用啦!”这花花公子胸无点墨,搜索枯肠也无法将这三个字安排进去,最后只好胡诌几句,交上半个白卷。侍郎见儿子名落孙山,便找主考质问。主考把那份“一千两”的卷子找来,侍郎一看这卷原来是艾自修的,白白替他打点一千两银子,不禁叫苦连天。
【是】
大财主蒋老统家养了一只鹦鹉,天天教它说一个“是”字。佃户到来交租,他硬把五斗说成三斗。佃户跟他争吵,他便对鹦鹉说:“鹦哥,你说句公道话,这个人只交了三斗粮食是不是?”鹦鹉立即说:“是!”就这样,蒋老统赖了佃户不少租子。
这年除夕,长工赵成叫蒋老统结算工钱,回家过年。蒋老统说:“大年三十讨吉利,你就用‘高低东西’四字吟一首诗吧。吟得出,工钱照付,外加一个月的工钱;吟不出,工钱分文不给!”赵成当即吟道:
怕山高,怕田低,
不耕田地吃白米,
不织布匹穿新衣,
人人骂你坏东西!
蒋老统听了大怒,说他做的不是诗,没句吉利话,要赖他的工钱。赵成便问鹦鹉:“鹦哥,你说句公道话,我的诗吟对了,是老爷不对,是不是?”鹦鹉随口答道:“是!”蒋老统没法,只得忍痛给赵成13个月的工钱。
【一百一十五样菜】
财主龙二秃想巴结县太爷,要请他吃饭,便给赵成3串钱,叫他办115样菜,外加金裹银桂花饭。
吃饭的时候到了,龙二秃吩咐赵成上菜。不想赵成只端来一盘韭菜、一盘绿豆、一碗白菜汤,还有一大盆粗皮包谷饭。贵客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动筷。龙二秃对赵成吼道:“菜上齐了吗?”赵成说:“上齐啦!”龙二秃急了,骂道:“叫你做115样菜和金裹银桂花饭,你怎么送来这些猪狗食、牛马饭?我3串钱你拿去做什么?”
“老爷,你算算:白菜百菜,韭菜九菜,加上绿豆六豆,不是115样吗?这包谷皮拌白米煮出的饭,黄白分明,不就是金裹银桂花饭吗?”赵成冷冷一笑,说:“你那3串钱能买些什么”如果我不是掺上喂猪的包谷面,钱还不够用哩!”
【年节猜谜】
土家族有个皇帝,喜欢猜哑谜。这年年节,他听说土家族里的波七卡精通哑谜,便召他和另外三个人进宫。土皇帝叫波七卡出谜,其他三人猜谜。波七卡立即打起手势:上一指,下一指,左一指,右一指,前一指,后一指,然后把胸一拍,伸出三个指头,摊开两手。
第一个猜的是县官,他说:“上奉圣旨,下管黎民,左三班,右六房,前呼后拥,我是七品县令,年节三天五福临门!”武举人跟着猜:“上打雪花盖顶,下打古树盘根,左插花,右插花,前弓后箭,我是一届武举,年节三天吉星高照!”最后到阴阳先生,他猜道:“上知天文,下识地理,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我是阴阳先生,年节三天财丁两旺!”波七卡听了冷冷地说:“你们利令智昏,半个也猜不中!”
土皇帝见三个猜谜高手都猜不着,很想知道谜底,便叫波七卡解谜。波七卡扫了土皇帝一眼,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左思右想,前后为难,我们土家族穷人,年节三天也揭不开锅盖,你们只讲升官发财、吃喝玩乐,良心何在?!”
【戏弄扒手】
这天,扒手扒老二,衣着很讲究,一派斯文地到墟场做他的“买卖”。半路上,波七卡遇上了他,想整他一整。于是,波七卡一边走一边把帽子抛来抛去。突然,他将帽子抛到屋顶上,然后装着焦急的样子,请扒老二帮忙取下来。
扒老二听人说,波七卡是土家族有名的机智人物,很不服气,认为自己比他聪明得多,要不,还算什么“扒老二”?他见波七卡向他求助,诡秘地笑了笑,说:“这里又无梯子,要爬屋顶只能踩着你的肩头上去呀!”波七卡答道:“好办,不过请你把皮鞋脱下,不然,我的衣服就脏啦!”
扒老二真的脱下皮鞋,踩着波七卡两肩上了屋顶。他好不得意,心想聪明的波七卡到底还是在他的脚下,便把帽子扔给他。不想波七卡接过帽子,提起他那对崭新的皮鞋,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溜了:“扒老二,你偷了人家多少东西?想不到会有人将你偷来的皮鞋拿去还给失主吧!”
【门帕上税】
门帕在河里捞到几尾鱼回来,才煮好,头人就来了。头人流着口水对他说:“山是我的山,水是我的水,你捞了鱼为什么不上税?还想活吗?”说罢,就和管家把他的鲜鱼全吃干净。临走他又对门帕说:“今后无论找到什么,都要给我上税,不交就烧了你的竹楼!”
过两天,头人在家里宴客,喝的是名酒,吃的是山珍海味。他们正吃得高兴的时候,门帕突然背个大篮子闯进来,说给老爷上税。头人见门帕从背篮里拿出一尾大鱼和一把他喜欢吃的山鸡棕,笑得合不拢嘴。门帕正想回头,头人立即把他叫住,说:“还有半篮是什么东西?快拿出来!”门帕哀求说:“这是在山上找的,就让我拿回去吧!”头人听了很生气,立即叫管家去抢。
管家抢过门帕的背篮,将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不想倒出来的全是牛粪,臭气熏天,头人和客人见了,“哇”的一声,肚里的山珍海味全吐了出来。头人气得七窍生烟,又无话可辩,只好干瞪着眼。
【和加纳斯尔和可汗】
一次,和加纳斯尔跟一个财主吵架,财主欺负他是穷人,扭他到可汗那里告状。和加纳斯尔知道财主常常向可汗行贿,可汗从来都偏帮他,便偷偷地揣一块石头在怀里。
不出所料,可汗真的袒护财主。眼看将要判决,和加纳斯尔突然咳嗽一声,可汗望了他一眼,他立即指了指自己的鼓囊囊的衣怀,对着可汗挤眉弄眼。可汗以为他怀里的是金银,喜逐颜开,便判和加纳斯尔无罪,要财主当堂向他低头认错。
财主走后,可汗伸手向他要金银,谁知和加纳斯尔从怀里掏出来的却是块石块。可汗追问和加纳斯尔说:“刚才审判,你为什么用手指着衣怀向我示意?”和加纳斯尔冷笑说:“陛下,我的意思是说:我怀里有块石头,你得要公正一点,不然,我就用它砸死你呀!”
可汗哑口无言,不得不放他走了。
【饭菜的香味和钱的声音】
一个穷汉来到饭馆的门口,一摸兜里只有两三个铜板,不够吃饭,便坐在门坎上等老爷先生们施舍,可这些人连一口残羹剩饭也不给他。没办法,他只得掏出块烤饼来吃。他吃完正想上路,掌柜的立即走出来,气势汹汹地说:“你闻着我饭菜的香味吃烤饼,怎么不给钱就走?”
“你这是什么话?”穷汉跟他辩理,掌柜的平日欺负穷人惯了,见他敢顶撞自己,便扭着他毒打。
和加纳斯尔见了,立即将掌柜的拉开,说:“你到底想要多少钱?”掌柜的恶狠狠地答道:“多少都行,不给钱就休想离开这儿半步!”
“你带有钱吗?有就拿给我吧!”和加纳斯尔对穷汉说。穷人掏出那几个铜板,很委曲地交给了他。和加纳斯尔将铜板攥在手里,转身在掌柜的耳边使劲儿地摇了一阵,然后把钱还给穷汉,说:“你走你的路吧!”
“不给钱不能让他走!”掌柜的吼道。和加纳斯尔不慌不忙地对他说:“他闻了你饭菜的香味,不是还了钱的声音给你吗?你还想要什么?!”说得掌柜的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七个太阳】
艾苏和艾西兄弟俩聪慧过人,国王跟他们比智慧,都输给了他们。有个专门装神弄鬼的巫婆,见个个都赞赏艾苏和艾西是傣族最聪明的人,不以为然地说:“这两个小子算什么东西?他们能骗倒我,除非天上出七个太阳!”
过两天,巫婆用大土罐盛上淘米水,用头顶着到河边去洗头。这时,正好艾西迎面走来,巫婆见他愁眉苦脸的,便嘲讽他说:“你怎么哭丧着脸?这回是不是被国王斗败啦?”
艾西斜了她一眼,说:“天上突然出了七个太阳,个个愁死啦,你还开什么玩笑呀!”
“真的?”巫婆听了,大吃一惊,连忙抬头朝天空望去。“嘣”的一声,大土罐摔到地上,裂成几瓣,淘米水泼了她一身。
【揩油】
东乡族有个穷人叫玉斯哈。一次,有个卖油郎和他搭伴,两人各挑着两桶油到城里去卖。
这卖油郎很贪心,总认为能占到人家的便宜就是聪明。这天晚上,两人在一家小客店住宿。劳累了一天,玉斯哈一躺下就睡死了;卖油郎一心想着捞人家的便宜,哪能睡得着?他见玉斯哈鼾声如雷,便偷偷地下炕,将他桶里的油,往自己的油桶里倒上一点儿。他悄悄地爬回炕上,不想玉斯哈的呼噜打得更响,便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多偷一些。想着想着,他又下来偷油。谁知他提起玉斯哈的油桶,正要往自己的油桶里倒,玉斯哈就醒来了。
“趁人熟睡,占人便宜,你干得好哇!”玉斯哈随即下了炕,提起那人的油桶就往自己的油桶里倒,一灌就是半桶。那人急得直跺脚:“我只偷你一点点,你怎么倒了我大半桶?”
“你当我不知道?”玉斯哈一边灌一边笑道,“你偷我两次油,我只灌你的一次,占了我一次便宜,你还叫嚷什么?!”那人面红耳赤,只好自己骂自己该死。
【高贵吉利的贺礼】
一年,木老爷做寿,老早就叫各村佃户准备高贵吉利的贺礼。佃户们的血汗都被木家榨光了,哪来钱送礼?只得找阿一旦想办法。
庆寿那天,木家贺客盈门,贵客到齐后,阿一旦便和佃户们抬着红纸包进来。木老爷见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阿一旦说:“我们遵照老爷的吩咐,选最高贵最吉利的贺礼送来,老爷猜猜是什么?”“吃的吧?”阿一旦摇摇头:“吃的东西,最不高贵,最不吉利。即使是山珍海味,吃下去就变屎啦!”“穿的吧?”阿一旦又摇摇头:“穿的东西并不高贵,并不吉利。即使是绫罗绸缎,穿久了就破烂啦!”“是金银吧?”阿一旦还是摇摇头:“金银这东西也不高贵,也不吉利。即使是金山银山,花几花就花光啦!”“难道是宝物吗?”阿一旦点了点头:“老爷猜对了,是宝物呀!这些宝物吃不了,穿不了,花不了。您说高贵不高贵,吉利不吉利?”木老爷忙不迭地说:“高贵!吉利!”
阿一旦立刻叫大家把红纸揭开,木老爷一看傻了眼,寿堂全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黑石头。
【公喜母喜】
大雪天,长工阿一旦打着寒噤一早到木土司家里上工。谁知门打开,一瓢凉水直送到嘴边,他立即明白是太太昨夜生了娃娃。风俗规定,当头客一定要先喝凉水,给小娃娃免灾,然后再喝白酒,吃鸡蛋、汤圆。
阿一旦将冰一样冻的凉水喝完了,便问:“公喜?母喜?”“是公喜,唉!”木土司嫌他当了头客,气恼地说。原来纳西族有一种说法:头客富贵,孩子将来也富贵;头客贫贱,孩子将来也贫贱。木土司一气,干脆不给他白酒、鸡蛋和汤圆吃。阿一旦寒上加气,但只好咬紧牙关忍了。
转眼到了年底,阿一旦一连几天都没有上工,木土司只得上门催他干活。不想阿一旦早就准备一大瓢凉水等他,木土司不好违犯族规,狼狈地喝了。他一边打着寒颤,一边勉强地问:“公喜?母喜?”“公喜也有,母喜也有!”阿一旦满脸陪笑地指指墙角那窝狗崽子说。木土司气得要打阿一旦,但一见那母狗龇牙咧嘴瞪着他,又不敢动手。
【砸酒筒】
出官赶集回来,手里提个酒筒,骑着一匹马耀武扬威地走着。倪片见了,心里想道:这狗官平日欺负穷人,今天非整他一下不可。于是,他急急忙忙朝山官跑去。
山官一见到倪片,就嘲弄他说:“听说你是我们景颇族最机智的人,你能把我的酒筒骗掉在地下吗?办得到,酒全给你喝;如果办不到,我把你拖回家当奴隶!”
“哎哟,你还跟我开什么玩笑?我是给你报信来的呀!”倪片气喘喘地说。
“有什么事呀?”山官急忙问。
“你家房子失火烧毁了,”倪片煞有介事地说,“官娘她……她被火烧死了!”
“啊!”山官被这突如其来的不幸消息吓坏了。他手一松,酒筒“哐啷”掉到地上,砸碎了。好半天,山官才问倪片:“这……这是你亲眼见到的吗?”
倪片没有回答,反问他说:“你手里的酒筒呢?”山官这时才明白过来,气得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