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辅五年,父皇下诏“中外一统”,把过去的反辽战争发展为统一战争。宗干被授予内外诸军副都统,衔命进军辽境。不久又拜太傅与斜也、宗斡并领三省事,奉命与其他将领共同率军进攻幽燕等地。天辅六年正月,先后克高(今内蒙古赤峰市东北)、恩(今内蒙古赤峰市东南坤都河下游北岸)、回纥(今蒙古北杭爱省鄂尔浑河上游西岸哈剌巴尔哈孙)三城;取中京(今内蒙古宁城西大明城),下泽州(今山西晋城)。二月降北安州(今河北承德市西南)。三月追辽主于鸳鸯泺(今内蒙古集宁市东南黄旗海),降西京(今山西大同)。各路先后奏捷。在这次战役中,他及时判断形势,协调诸将共同作战。十一月,辽主在鸳鸯泺畋猎,宗翰请求斜也同时进军,而斜也犹豫不决。在此关键时刻,宗干力劝斜也从宗翰策,两军按期出兵,结果大败辽军。宗干自己也率军追袭辽主于五院司,辽主西走,对辽朝进行了沉重的打击。
(3)助叔治国,耿耿忠心
天辅七年(1123年)八月,太祖驾崩于西追天祚帝的军中。女真旧有“兄终弟及”之成命,于是宗干等率宗室群臣请太祖弟完颜晟正帝位,以赭袍被晟体,置玺于其怀。完颜晟就这样在宗干等人的直接支持下登上皇们,是为金太宗。
太宗即位后,宗干被授予国论勃极烈,在朝臣中位仅次于斜也,两人共同辅政。他劝太宗改革旧制,采用汉官制度。史称“议礼制,正官名,定服色,兴痒序设选举,治历明时,皆自宗干启。”又仿唐制,建尚书、中书、门下三省及以下诸司府寺,并用汉宫韩企先、刘彦宗等经领要津。自从太祖人燕“始用辽南北官僚制度”到这时经宗干倡导,政治制度的改革更进一步全面展开了。
政治改革,必须任用得人,才能收到好的结果。宗干这时重用了一批有识之士,特别是具有较高文化水平的汉族士大夫。他早年听说临潢有一个“以学行称”“博通经史”的张用直,便派人延至门下,待之如上宾,令其子从学。在官制改革的关键时刻,又重用世代贵显的韩企先,他是辽朝中书令韩知古的后代,“博通经史,知前代故事,或因或革,咸取折衷”,被任命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枢密院事,尚书左仆射兼侍中。著名的儒士韩防也当上了皇族宗子的老师。当时高丽(今朝鲜)虽通好,奉表称藩,但不肯进誓表,累使要约,皆不得要领。韩防奉命出使高丽,问题获得完满解决。返回后,宗干对他大加赞赏:“非卿谁能办此!”并对执事官讲“自今出疆之使皆宜择人。”宗干爱护人才的事甚多,下面两事也值一提。毛子廉曾任上京副留守,后被无故降职,派作燕京(今北京市)麴院都监,宗干知道后便责问宰相:“子廉有功,为何下迁!”宰相应付说:“以前也有这样的事。”宗干紧迫不放说:“朝中有个叫卢彦伦的,以少府监身份当了节度使。子廉之功十倍于卢,他在临潢治理十多年,吏民视之如同太阳,哪个能比得上他。为什么他不能当节度使反而下迁!”宰相理屈,只好任子廉为宁昌军节度使。儒士张通古,读书过目不忘,善属文,初建尚书省时任工部侍郎,兼六部事,素以才行称。尚书左丞高庆裔利用磨勘法排除异己,仕宦者多去,通古也被免职。宗干为之惋惜,派人传达要他自己朝奏不平,而通古以为“多士皆去,而己何心独求用哉!”以明士人洁志。宗干乃亲自上朝评理,最后除为中京副留守,并出使江南。由上可见,宗干对有识之士、有功之臣是极力褒奖和重用的,这就使得朝堂之上,人才济济,谋士如云,猛将如雨,为金朝政治开创了新的局面。他自己也因功勋卓著于天会十年被授予国论左勃极烈。
(4)支持皇侄,安邦定国
如果说宗干在太宗时正值青壮年时期已充分显示了政治才能的话,那么至熙宗时到了中年时期,治理朝政到了纯熟自然的程度,宗干的作用更加重要。
熙宗是在宗干的积极扶持下登位的。太宗晚年龙身欠安,皇位继承人明争暗斗。当时,宗干认为自己是太祖庶长子,嫡长子又早亡,按兄终弟及,复归其子的成命,当立。可是宗磐认为自己是太宗长子应为储嗣。而宗翰是国相撒改长子,也认为自己年长功高当承帝位。争论十分激烈,太宗无法定夺。后经完颜勗调解,按照“成命”,立太祖嫡孙完颜亶为皇位继承人。宗干立即改变态度赞成其事,因为他不仅是亶的伯父,而且是亶的继父、养父。亶父太祖长子胜果早亡,宗干纳亶母,待亶如己子。宗磐、宗翰眼看大势已定也只好认可。天会十三年(1135年)正月,太宗卒于明德宫,完颜亶即位,是为熙宗。不久,宗干与宗磐、宗翰并领三省事。
熙宗即位时年方十五,无法亲自处理军政大事。宗干迎难而上,主持内外大政,进行改革。对内废除过时的勃极烈制度,以汉宫制度代之,把权力集中到中央;对外主张废除伪齐,与宋和议,在占领的汉族地区坚持以汉人治汉人的施政原则。这些改革引起了宗磐、宗隽等保守贵族的不满和不安。宗磐与他本来在皇位继承上存在着矛盾,熙宗即位后,常因政见分歧争论得面红耳赤,熙宗为之排解,关系稍有缓和。宗翰死后,他们的冲突表面化。宗磐专横跋扈,越法骄恣,甚至在熙宗面前提刀要杀死宗干,被都点检萧仲恭制止。宗磐还坚持以河南、陕西地弃于宋;为了扩大集团势力,还使用各种办法,结党营私,反对改革。
对外方面,宗干坚决主张废除伪齐,与宋和解。天会十五年(1137年)十一月,熙宗下诏废除伪齐,设立行台尚书省,以汉人治之。但是,宗磐、挞懒等因得到宋朝贿赂,倡议以齐地与宋。宗磐当时势力强大,宗干斗争失利,熙宗振张通古使宋弃地议和。张通古回朝后,宗干从他那儿得知金宋议和后宋遂命罢戍的情况,认为在宋朝未调整好部署之前应该收复河南,但也能成功。天眷二年(1139年)初金宋和议成,将河南、陕西地与宋,宗干又暂时失利。
宗磐集团在经过长期阴谋策划之后,在内政外交两方面都取得了某些优势,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然铤而走险,在天眷二年七月,策划武装暴乱。宗干与其弟宗弼及时发觉,联兵诛杀了暴乱的组织者,巩固了王权。不久,宗干升为太师,领三省事如故,晋封为梁宋国王,并获得“入朝不拜,策杖上殿”的特权,他足有疾,熙宗特准坐着奏事。此时他与弟宗弼掌握了更多的军政大权,保证了内外政策在改革的道路上继续实施。
对于南宋政策,宗干团结上下官员,取得一致意见,“(赵)构蒙再造之恩,不思报德,妄自主张,祈求无厌,今若不取,后恐难图。”在宗干的支持下,天眷三年(1140年)五月,熙宗命元帅府收复河南、陕西地。
宗干因长期的辛勤工作,积劳成疾。皇统元年(1141年)随熙宗至燕时,发病,熙宗亲自问候。自燕还至野狐岭(今河北万全县西北),病情加剧,熙宗又去探望,在病榻上谈论军国大事,说及伤心处,悲泣不已。一天,熙宗和皇后一同去看望,亲自给他喂食,到晚上才回宫。过了数日,宗干病逝。熙宗哭之甚恸,辍朝七日。大臣死辍朝自宗干始。至祭奠日,熙宗痛哭流涕,后来逢生日也不举乐。回到上京(今黑龙江阿城县南白城)又亲幸宗干故居,视殡事;灵柩抵京时,亲临哭之;及葬,亲临视之。熙宗如此痛心不已,说明宗干的死确实是金朝的一大损失。
如此连辅三朝而不阴图帝位之皇子,其忠心可鉴。这在中国历代皇子中,颇为鲜见。他给中国晦暗的宫廷政治,带来了一抹亮色。
5.宽厚仁和、为政一方的皇子朱椿
一龙九种,各不相同。朱元璋的诸多皇子,也是秉性各异。凶狠残暴者有之,如朱棣;温厚善良者亦有之,如朱椿。
(1)好学不倦,尊重儒士
蜀王朱椿生于洪武四年(1371年),系明太祖之十一子。
洪武十一年,八岁的朱椿被封为蜀王,封国在今四川成都。
朱椿从小就聪明好学,秉有贤德。优越的皇家子弟生活为他的成长创造了极好的条件。他抓紧一切时间学习,“读书为文,苦志不懈”。由于他的刻苦努力,学业进展很快,在诸位兄弟中崭露头角。洪武十八年,太祖命朱椿随诸位兄长居住中都凤阳(今属安徽)。这年他十五岁。十五岁的青年充满青春活力,正是喜爱玩耍的时候,但朱椿没有虚度韶光。他一到凤阳,就辟一书房,名曰“西堂”,作为自己读书的场所。他牢记前人的教导:“务学不如求师”。于是延揽当时的名士李叔荆、苏伯衡为自己的老师。朱椿虚心向他们求学问道,他们则答疑解惑。朱椿还经常和他们在一起探讨经史,商榷异同,有时甚至废寝忘食。
朱椿不仅潜心儒学,而且还对佛教、道教颇有兴趣,认真加以钻研。他曾邀请当时名僧来复前来讲授佛经,听后颇有所得,撰有四箴:曰正心、曰观道、曰崇本、曰敬贤。
在名师的指教下,加上自己的勤奋努力,在学业上朱椿已成为诸位兄弟中的佼佼者,太祖见到后十分高兴,亲切地呼他为“蜀秀才”。
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朱椿前往封国,年方二十的朱椿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藩王生涯。如果说在京师或中都,父皇还常常加以管教的话,那么到了成都,真正是“天高皇帝远”了。但他在理政之余,并没有忘记学习。他时常延揽士大夫讲学论道,或至夜分,从不为声色游畋之事。他平时所读之书多是正心、修身之书。他要效法前人的嘉言懿行,做一个贤王。方孝孺曾说朱椿“于三才庶让之原无不究,六经群子之说无不通,闾巷陇庙之情无不察,可谓知足以周万物矣。”这是很高的评价。
好学之人皆爱才。朱椿也十分重视儒士,礼敬儒士。王府长史陈南宾年老行动不便,朱椿特造安车赐之,以示优待。当他知道浙江义乌王绅是位有贤名的饱学之士,就立即将其礼聘至蜀,待以客礼。王绅父亲王棉因公殉职云南,王绅欲往求父亲遗骸,朱椿不仅赞同,还给予资助。总之,众多享有文名的学者无不受到朱椿的礼遇,成为他的嘉宾,或成为他的密友。
在朱椿与儒士学者的交往中,他与方孝孺的深厚友谊堪称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方孝孺是明朝开国文臣之首宋濂的高足,道德文章,驰名遐迩。在政治思想上,由于方孝孺力主教化,而明太祖则倚重刑法,两人思想凿枘相违,故方孝孺在洪武朝未受到太祖的重用。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太祖只任命他为汉中(今陕西汉中市)府学教授。
方孝孺虽受到太祖的轻视,却得到朱椿的垂青。朱椿素闻方孝孺“懿文清节,有东汉之风;尚志立言,为当代之重”,加上汉中与蜀地毗邻,于是隆重礼聘方孝孺为自己儿子的老师。而方孝孺也久仰蜀王贤名,欣然应允。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方孝孺赴蜀,朝见蜀王。两人真是相见恨晚。他们朝夕在一起谈经论道,切磋学问。朱椿深受儒家思想影响,与方孝孺可谓心心相印。共同的思想,共同的志趣,使他们结成了牢固的友谊。从此以后两人时相往来,过从甚密,真所谓“书启往复无虚日”。方孝孺曾号自己的书斋为“逊志”,朱椿特赐号为“正学”,故人们也称方孝孺为正学先生。
在这段日子里,每逢讲艺之余,蜀王总要宴请群臣,方孝孺也一定是座上嘉宾,“牲醪山珍赐,果蔬随物产。”宾主一边开怀畅饮,一边谈文论道,气氛十分融洽。而每当这时,朱椿总是注意从众人的谈论中汲取营养。
尤令方孝孺感动的是,当自己在汉中生病时,朱椿亲自赐以珍贵药剂,赠以钱币,派人送至汉中加以慰问。
朱椿不仅对方孝孺十分礼敬,即使对郡学教官也很关心。当他到成都府学讲学时,了解到博士薪资微薄时,就拿出自己的禄米来补助他们,使每人每月达到一石米,并说:“后世子孙都要像我这样补助博士。”从此形成定制。
(2)宽和仁厚,天国安定
四川虽号称天府之国,但这里僻处西陲,山高水远,交通极其不便,文化也不发达。而且,这里少数民族丛居,民族关系复杂。朱椿刚到这里,就有西番蛮人作乱,烧毁黑崖关,寇掠不止。所以,这个地方治理得不好,就会激化矛盾,引起社会动荡不安。朱元璋把朱椿封在此地,显然希望朱椿能够力施教化,保证边境安宁。
朱椿深知自己肩负责任的重大,他很注意吸取历史上的经验。刚到成都不久,他就命人将《蜀汉本末》和《蜀鉴》两书重刻颁行。《蜀汉本末》乃前人赵兴所编,专记三国时蜀汉之事,自刘备出生始,至西晋灭蜀止,“广其未备之文,参其至当之论”,以成此书。《蜀鉴》为宋郭元蹈所撰,其中有政治兴衰、战守成败的经验教训,凡国统之离合、地势之险易、贤才之盛衰、攻守之得失,以及忠顺致福之效、逆乱取祸之源,莫不毕举而详之,确是治蜀的一面镜子,故曰《蜀鉴》。朱椿非常重视这两部书,不仅自己认真阅读,从中汲取有益的历史经验,而且重刻颁行,以教育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