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荣格式治疗者的病人在梦中也减轻了自己早年的痛苦,改善了和母亲的关系,他梦见自己站在房子旁的草地上,在这片草地上他一直长到了6岁;他见母亲还像做姑娘时那样苗条美丽,坐在一条五彩缤纷的羊毛毯上。当他还小的时候,他们经常在野餐时使用这条毯子。当他见到自己和爱犬一起坐在双轮马车上,在灿烂的阳光下,无忧无虑地奔驰在青草地上时,他突然而且强烈地感到“我再也不会有那一切了”。他从呜咽中醒来,痛哭了一个小时。然而,对这个病人来说,这却是个积极的转折点,不仅就其处理与父母以及与他自己的孩子的关系来说是如此,而且就其帮助他减少他强加给自己的要求过分的期望而言,亦如此。
从这位病人的例子中我们清楚地看到梦具有的一种功能——帮助精神医治感情创伤和感情痛苦,现在已有证据表明,即使普通的情感经验也需要在梦中予以“消化”,这样人才会感觉良好。看来我们有必要多多认识人类的梦,因为它功不可没。
了解你的睡眠周期
我们对人类睡眠所做的观察中,第一个就是它的规律性。我们在睡觉的时候,永远都是要经过同样的睡眠阶段。我们先是渐渐地进入深睡阶段,再又回到浅睡状态,然后进入做梦阶段,如此过了九十分钟以后,整个周期又再重复循环一次;这就是人类共有的睡眠基本结构。在平静的同步睡眠之后,就会有活跃的做梦阶段。要能够对自己的睡眠周期多作了解,有个简易的方法就是去数数看自己每天晚上要睡上几个周期。这个方法不仅可以让我们认识自己身体的生物节奏,而且可以让我们算出在时间不充裕的情况之下起码应该睡上多久。根据我们剩下的精力有多少,有些时候睡上很少的几个周期就可以让我们忙忙碌碌地度过一天。但是大家需要记住一点:连续几天撑着不好好睡觉,就像是不断地把钱从银行领出一样,到头来终归是得还债的;而还睡债的最佳方式,就是去好好地睡上一觉。缺乏睡眠到了一个程度,我们的身体就会变得虚弱,就会觉得又冷又累,就会容易生病。生病,是我们身体强迫我们多休息的一个由来已久的信号,由此可计算自己一共睡了有多久。比方说:夜里十一点上床,清晨五点醒来,就是睡了六个钟头,或是四次九十分钟的周期。(注:如果一个人睡上六个钟头就够的话,那么他不仅是个早起者,也是个少睡者;他一个礼拜只需要四十到四十五个小时的睡眠。如果一个人在清晨五点钟醒来,迫不及待又翻个身睡着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像大多数的人一样,一个礼拜需要五十到六十小时的睡眠。如果一个人在睡了七个半小时以后,还是觉得可以再睡上一、两个周期,那么这个人就是个多睡者,他喜欢在一个礼拜里睡上六十到七十个小时。)
对睡眠做的第二个观察,就是在我们醒来以前全都会做上一段很长时间的梦。(注:做梦的阶段和我们体温的二十四小时周期颇有关联。当我们身体的温度降到最低点时,我们就最会做梦。实际上,当我们的体温周期到达最低点之际——也就是在凌晨四点半左右时——我们做梦的倾向会强烈得连应该在做梦阶段以前发生的同步睡眠都可以会被跳过,我们会在醒来再睡着之际立即进入做梦阶段。这点是一个十分有用的生理特性,尤其是当我们想要把醒着时候的意识直接带进梦境里时)。做梦的时间会随着每一个睡眠的周期逐渐增长,到了清晨,一个周期里面可能就会有三十到四十分钟的做梦时间。这些又长、又一致的做梦阶段,正是我们可以用来练习作清明之梦的好机会。
当我们越来越了解自己的睡眠周期时,当我们知道自己在夜里的什么时候会做梦时,就可以在心理和生理上准备好以迎接那些做梦阶段的降临。当我们在凌晨的时光醒来,想要翻个身再继续睡上一个半钟头的时候,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很快地就会进入梦境里;在凌晨时分,我们会没有间断地做上三十到四十分钟的梦。难就难在要能够认出自己的梦境来。
记住自己的梦
要能够认出自己的梦,我们就必须先要熟悉自己做梦经验;而要能够熟悉自己的做梦经验,我们就必须先去磨炼自己对梦的记忆力。
我们已经讨论过人类记不得梦的这种现象。保守的估计,是我们只能记住梦的百分之十左右,其实更正确的数字应该只是百分之一左右吧。我们可知道这些数字的含意吗?我们真明白自己和自己的梦之间是多么地疏远吗?想想看我们的梦生命是多么地未被开发!
有些早上,我们可以把自己刚刚做过的梦记上一、两分钟的内容;这些都是又长、又“健全”的追忆,写下来的话,可以占掉一、两页的篇幅。被清醒记住的梦,会有剧情的发展和主题,会有变化的事件和不同的人物,会有蜕变和背景的转换。假使我们能够好好地回忆一个梦,就会注意到它的细节部分——颜色、房间形状和大小、屋外的景色、与别人的对话、大家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以及自己在梦境中走动的感觉等等。像这样子的梦,可以说是被记得十分清楚的梦。
但是,要想看我们平常对梦的追忆,尤其是当我们没有把一个梦记载下来的时候,我们能够记住的就只是一些片段罢了,一些难以捉摸的、断断续续的视觉画面。我们可能会这么说:“我和一些朋友在一起,我们在一个游乐场里,有一个云中飞车坏掉了,别的我就记不得了。”大家有没有把自己的梦说给一个朋友听的经验呢?我们说到最后常常就会有些难为情,因为我们的朋友根本就不觉得我们的梦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其实这一点多半是因为我们没有描述得很清楚的缘故,我们可能是说:“你跟我在一家保龄球馆里面,张三也在那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注意到其中的一个服务小姐,然后突如其来地我们又变成在你的祖母家,我们在她屋内,我的鞋子上有泥巴,正在担心自己会把泥巴踩得到处都是。”假如我们不去认真地发展自己对梦的记忆力,那么,我们的梦生命就跟完全没有做梦经验不相上下了。
做梦经验有个非常普遍的性质——时常会让我们误以为可以掌握自己的梦生命,就是当我们刚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往往能够满清楚地回忆刚刚做过的梦,此时我们对这个梦仍然有很好的记忆力,可以把它回味一番,对发生的事件沉思一下,再过来呢,我们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当天应该做的工作上面了;虽然当时我们不知道,其实我们已经踏上了不归路,我们或许以为自己可以晚一点再来回想这个梦,然而我们是错了,我们只能搔搔头,想要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做了什么梦。有时候,我们会开始讲给朋友听自己这个真是有趣的梦,结果说出来的都只是一些乏味的片断而已。
要能够发展对梦的记忆力,就需要学习去把它们写下来,也就是在每天早上花五到十分钟的时间把自己做过的梦记录下来。这个习惯是改进我们梦生命的一个实际做法;可是,要实际地去做,却经常是我们最难以克服的一个障碍。当我们在早晨醒来的时候,必须能够主动地、平静地、心胸开朗地去研读在自己心里存留的梦的片断和影响,这个追忆的过程需要我们有专心一志的注意力;我们需要有个安静的环境,能够不被打扰——不能看电视,不能听收音机,也不能和别人闲聊。(注:单身一个人住的大学生应该很容易从事这种训练;上班族则可能会有一些起居上调整的麻烦;结了婚或是有室友的人最好是能够说动对方也参加这种练习。我们必须找出时间来注意自己的梦生命;这种训练并不是多费力的工作,我们只要好好地运用自己的时间就可以了)。
记录梦,是让我们对自己的梦多点了解的唯一方法。记录的过程,促使我们去组织自己的念头,会帮助我们把焦点放在梦中发生的事件上面以及澄清事件发生的顺序。我们边写边就会想起更多的细节。记录能够改进我们对梦——即使是那些我们自认为能够完全记得的梦的追忆,我们一边记载,一边在心里就会涌起一些联想,而这些联想就是把事件连接起来的重要线索,它们能够帮助我们把梦中比较混乱的情节串联起来。
我们在初醒之际,对自己刚刚做的梦的记忆会比较有深度和内涵,而唯一能够保存这个记忆的方法,就是在这个时候做下笔录。我们一旦把梦写了下来,就可以在以后再随着自己的高兴去思考它的意义;如果我们在半夜醒来却不把做的梦写下来,那么保证这个梦就会被我们忘得精光。维持一本梦的日记,我们就可以在闲暇的时候回味一下自己做过的梦,若是没有这本记录,大部分的梦就会永远消失了。
想想看,我们有多少次在凌晨从梦中醒来对自己说:“嘿,我做的这个梦真是荒谬。竟然梦到在自己家乡开车接送孩子,那个时候我根本就还没有孩子嘛。这个梦不可能有多么重要。”做了这样的估计以后,我们就决定不把它写下来。但是要知道我们在刚醒来的时候,尤其是在大清早,并不是在一个能够估计梦的价值的最佳状况里。梦的诠释,通常是需要有心思的集中和清晰的回想,另外还需要有一般人在凌晨四点钟不会有的观察细节的敏锐能力。往往一个梦的重要程度,是在后来我们完全清醒之际才会看出来;可是假如我们没有记录的话,就没有东西可以做复查的根据了。
虽然一醒来就得去拿支笔和拿张纸,的确是件惹人厌烦的工作,然而这可以保证大家对自己从梦中学到的东西的惊喜。大家不仅能够取得梦方面的教育,同时还会得到对自己的本质、自己心灵的运作这方面的更多认识。当我们对自己生理上的这个基本成分开始熟悉时,就会增进自己认出梦境的机会。
梦学专家詹森曾做过很好的建议,那就是在记下一个梦的时候,另外写下在自己脑中同时在转的念头,像是这个梦的象征意义,哪个人物会引起自己特别强烈的联想以及这个梦使自己回想到过去的哪个事件等等;在纸张的边缘迅速地加注一下,然后再全神贯注在梦的本身上面。我们在梦中想些什么呢?事件发生的顺序如何?谁在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话?尽量客观和充分地把梦的原来内容记载下来,然后再重新阅读自己的这份报告,从不同的角度考虑它的含意,把自己的注解写在另外的一张纸上或者是继续写在原来报告的边缘。我们必须在把这个梦忘记以前,就将它记录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