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射作用是一种防卫方式(defensemechanism),当我们经历到某种无法接受的情绪或思想(不论是正面或负面时),有时候会用这种方式抵挡焦虑。人得以成熟,有一部分是因为我们对投射作用的承认与矫正而达成。投射作用是梦境里的主要结构。诠释梦、了解梦,正是承认与矫正的历程,也就是说,我们知道自己把性格、思想、感觉,在梦中投射到别的人物身上。
负面的梦中人物通常是在反映做梦者生活上的冲突,做梦者把无法理解生命、无法享受生活的困扰态度、信念、生活习惯等个人化。而正面的梦中人物会唤起做梦者的力量与成就。不论正面或负面的梦境影像,都代表着梦境制作人对亲友、家人的评估,而且更常常暗示做梦者的人格特色。
2.梦中呈现冲突,也指出脱困之道
生活中的希望、恐惧、疑惑、冲突,都是我们做梦的材料。了解自己的梦,我们就更能了解生活经验。通常,但不是经常,一个涉及特殊冲突的梦境,并不会只是呈现冲突的情形,且会指点出脱困之道。梦非常关心能不能促进我们的个人与人际成长。梦境制作人用我们生活中的事件与经验向我们显示,该如何成长与获得领悟。
如果我们缺乏对自己、对人际关系、对生活经验的领悟,梦将是提供补偿。其补偿方式是,在梦中强调、夸张某个我们在清醒时忽略的情境。荣格曾经指出,梦的补偿功能,帮我们认知、整个人格中的各个不同部分,而且,帮助我们把个人现实中的许多向度,看得更清楚,否则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有这些事情。于是,当我们更彻底了解生活经验,我们就能够更完整、更平衡。
梦还有一项重要功能,那就是提供安全的空间,让我们表达平时不敢表达的情绪。也许我们在极度感伤时,仍坚持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在梦中,我们流出惊天泣地的泪水。或者,平素不敢发作的怒气,也会在梦中火山爆发。除了让我们发泄情绪,梦也警告我们重新考虑自己的态度,警告我们适时表达人之所以为人的情绪。我们在压抑某些情绪时,不可能没有抑制其他我们所珍惜的感情流动。梦帮助我们看出,我们是如何挡住这个生命活力的流泉,而且,为什么我们不能合理地在生活中发现。
3.梦提供新领悟
有经验的面谈者会再接再励,坚持到对方发现制作人要在梦中说些什么。
你可能梦到熟悉事件,以及重温过去的经验,梦中永远有东西等着你去了解。如果你认为已经成功解读梦境,可是却毫无新的收获,那么,你最好重新开始,或换个面谈者试试。原因可能是你乱抄捷径,或是处处防卫。请继续努力,直到找出新领悟。
4.制作人通常收集前一两天的经验,做为梦境影像
记忆犹新的生活经验,能让梦境影像有更清楚、更鲜活的自由联想,把梦所要表达的内容,翻译成我们较为熟悉的影像。
假定你梦见李四紧紧勒住你老板的脖子。你所以有这个梦,也许是因为前两天你刚收到李四的来信,或是因为你前一晚看过有人遭勒毙的节目。由于前两天你老板命令你把多余的公事带回家处理,于是,梦境制作人把写信给你的李四,还有电视节目骇人的画面合在一起,表达你受老板指派的感受。
5.怎样看待梦中的象征
你的梦境影像是完全个人的,在自由联想时,几乎只有对你才发生意义,梦境影像是纯个人风格的,然而,它同时也有文化模型。有一次王亮梦见一只壮硕大蛇,鳞光闪动。王亮知道这是他精神追求的象征,他为此深深着迷。这个影像所唤起的强烈感觉,只适用于他,因为,蛇这个一般影像,在大多数人的梦中代表着类似的象征。面谈者最好不要忽略蛇所象征的一般性意义。譬如,弗洛伊德指出,蛇经常代表做梦者对阴茎与性的关注、冲突、态度。而荣格则注意到,蛇代表人格中精神的或整体的力量。了解到这一点,才有助于我们提出非指导性的问题,触发做梦者做更多具体的联想。然而,这种一般性的诠释,应该以更明确方式提出,让做梦者领悟这是否与目前的生活有直接关系。在诠释的时候,我们要考虑一般性象征在做梦脉络中的地位,并请做梦者详细描述,说明是否引起任何的感情。如果诠释者一直认定蛇只能象征某个一般性主题,就可能因此忽略纯个人风格的象征运用。例如,一名大学生梦见被五只蛇死缠,这可能只是代表她为了通过五项考试而废寝忘食苦读的焦虑。也就是说,这五条蛇可能代表她担心考试,而不是有关她的性生活或精神生活。
梦境面谈的方法,绝不会告诉做梦者他的梦中影像,在梦中、在异域文化的神话、传说中,代表什么意义,或者,有什么心理学上的意义。经常,看到诠释的人向做梦者缕缕详述,某个梦境影像在其他文化或宗教里,或者在心理学传统上代表哪些意义。如此一来,做梦者不会自行探索梦境,只是接受权威,此举无异谋杀梦境影像的生命。在“梦旅”(The Way of Dream)这部电影中,荣格的女信徒翁兰丝把一名女士梦见橘红色的猫诠释为女性的象征,因为就她所习得的知识中,她知道古埃及的女神贝斯(Bess)是以猫做为代表。翁兰丝并没有告诉做梦者,她的诠释可能只是猫的诸多象征意义之一,同时,她也没有注意到猫对做梦者可能有各种不同的代表意义,而且她也没有追问做梦者,猫在她的梦境脉络中扮演什么角色,她对猫有什么想法,有哪些感受。
不该对任何梦境影像提出放之四海皆准的普通性诠释意义。我们顶多只能猜测,并提出问题,以此来证明或否定我们的想法,绝不能妄加断论。我们可以问不同的做梦者:“猫的长相呢?”、“梦中的猫像什么?”、“猫在做什么?”、“这只梦中的猫让你想到什么?”
大致上,有时候猫让做梦者想到母亲或姊妹,或者想到自己机灵、敏捷、自信的部分。另有些时候,猫让女性做梦者联想到男人(独立、感情自主、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较为特别的影像则是一名女士梦见生活中以及卧房里的“黑猫”(男朋友),或偷偷摸摸溜进一只灰猫(男人)引诱做梦者。以阅读来的知识做为释梦根据,诠释者只是在夸耀他的博学多闻罢了。有些人相信,释梦的最深层次应该只讨论普遍性的梦理论与象征,并辨识梦境影像的原型;梦学专家强烈反对此一论点。这种把注意力放在惯例与公式化的释梦看法,反而外化了做梦者的经验与感情,让他脱离现实,进到另一种公式化的无根据世界,这样的论点竟然以紫夺朱,宣称自己是深度心理学或精神科学。学习面对、处理、享受目前现实经验中的亲情、爱、工作才情、创造力,除此之外,看不出还有哪些东西更为深刻。专家的意见是人际的结合与精神价值,根本就是存在于日常生活中。
由于我们尊重做梦者的需求,让他依个人观感陈述梦的意义,因此,我们并不赞成用普遍的或原型的论点释梦。然而,只要你继续研究做梦,就会获得许多梦境影像,然后你以技巧、非独断性的方式澄清这些影像,掌握他们的一般性普遍意义。底下对于少数一般性梦境影像的讨论,将有助于你在释梦时站稳立场。
如果做梦者注意到梦中房子的建筑风格,那么这个风格就是很重要的象征。这时候面访者大概要请教制作人,这个特殊的建筑风格是否唤起某些东西。
房间则通常代表做梦者关心的某个领域。客厅象征日常生活的状况或最近对家人的挂念。卧室则象征性、隐私问题或做梦、精神饱满、无忧无虑等的睡眠活动。地下室则影射做梦者生活中潜意识、遗忘、抗拒的部分,阁楼也有类似的象征。大多数人忽略地下室所代表的意义,但对于在阁楼里发现东西的梦则更为注意,也觉得这些东西可能更有价值。不过,有时候宝藏是埋在地下室里,其价值不亚于藏在阁楼里的东西。有一名六十出头的女士,某次梦见了她在母亲房子的阁楼,发现一幅价值不菲的绘画,本来她认为阁楼堆满无用垃圾,想好好清理一番。其实,她的梦境制作人是要告诉她,她从母亲身上遗传的顽固、保守的态度,应该抛弃,但同时她也继承了母亲某些极有价值的性格。这个梦是在鼓励她欣赏承继自母亲的优良性格,而不是全盘否定一切。
水则经常代表精神生活。汪洋、河流、海湾可能代表潜意识的骚动,或代表平静的情绪,或者,海湾也许象征封闭或戒惧的感情。鞋子的影像经常象征做梦者的立场,或是多方面的理解与体谅别人的“立”场。
如果梦中出现死亡,这可能意味做梦者看出自己的某个部分濒临垂死之际,这个部分对于做梦者的生命正逐渐失去影响力。是不是真有重要影响力,还得依梦境脉络解析才好。在极罕见的情形下,梦见死亡可能是预知死亡。林肯总统在被暗杀前不久,曾梦到他看见棺材,棺材中躺着著名要人,旁边围着重要卫队,他问其中一名士兵,棺材里是谁,士兵回答道,是林肯总统。这是极为特殊的例子。如果你梦见某人死亡,你最好先问自己,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心中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