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自然梦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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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科学解梦

人类从事梦的解析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但对梦做科学观察则只有30多年的时间,以前的释梦者虽然能舌灿莲花,但若问他们某些基本的问题,譬如“一个人到底花多少时间来做梦?”他们的舌头可能就会打结。这不是他们不想或不愿回答,而是“不能”,因为他们缺乏对梦做科学观察的适当工具。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当记录脑部电波活动的脑波仪(EEG)问世后,人类才有可能对梦从事系统的科学观察。1953年,克莱特曼(Kleitman)等记录正常人在整个睡眠过程中的脑波变化,发现在睡眠中的某些时段,睡者的眼球会持续急速而不规则地转动(Rapid Eye Movement,简称REM),而且在脑波仪上出现特殊的脑波变化。若在此时段唤醒睡者,则常报告刚刚做了一个鲜明的梦,这是人类对梦做有系统的科学观察的开端。

30多年来,世界各学术重镇的“睡眠研究室”或“梦实验室”在脑波仪的协助下,积累了不少观察心得,也回答了某些存在已久的问题,从“意义”的观点来看,它们也许只是枝节的、周边的,但却是对梦的研究不可缺少的参考资料。下面我们就逐条叙述之。

圣人俗子均分梦境奇观

有少数人说他们很少做梦,甚至从不做梦。在古书里,也有清心寡欲、人格完美的“圣人”就不会做梦的说法。譬如《列子周穆王篇》:“古之真人,其觉自忘,其寝不梦。”

但这可能是一种“想当然尔”的理想状况。科学家曾将一群自称“一个月做梦少于一次”的人带进睡眠实验室,在他们的脑波图出现REM睡眠期时,将他们叫醒,结果有54%的人报告说他们“正在做梦”。可见他们不是“少梦”或“无梦”,而是以“想不起来”居多。

哈特曼(E.Hartmann)等人的研究显示,当生活充满压力、焦虑及挫折时,不仅“需要睡眠”的时间会增加,REM睡眠期也会延长,也就是需做更多的梦。譬如有些妇女有所谓的“月经前紧张症”(pre-menstrualtension),在月经来临前情绪较不稳定、焦虑不安或暴躁、郁闷,此时,她们需要较长时间的睡眠,但增加的量不是很多,增加较多的反而是REM睡眠期(做梦期)的比例,这显示她们似乎需做更多的梦来“反映”或者“应对”因情绪不稳带给生活的压力。另外,从事“超觉静坐”(TM,类似打坐)的人,他们的REM睡眠期也会减少,“内心的宁静”似乎可以使人较少做梦。

但“较少做梦”并不等于“不必做梦”,如果剥夺睡者的REM睡眠期——利用脑波仪侦知睡者在进入REM睡眠期时即将他唤醒,也就是说只让他“睡觉”,而不让他“做梦”,则受测者在醒来后反而会有心神不宁、焦虑不安、容易冲动的倾向。如此持续一个星期,再让他安安稳稳地睡觉,则REM睡眠期的比例即会从原有20%增加到30%、40%,且要持续数天才会恢复正常,好似要“补做”前几晚没有做的梦。

这个“梦剥夺”的实验似乎告诉我们,人“必须”做梦,最少,必须有REM睡眠期。

梦是人类心灵的特质人格

虽然我们一生至少做10万个梦,但绝大多数的梦却都只是“雪上偶然留泥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被我们忘得一干二净。我们之所以忘掉绝大多数的梦,主要是“时间”因素。睡眠研究室的实验显示,在REM睡眠期刚结束时叫醒睡者,大多数人都能“回想”起刚刚所做的梦,但如果在REM睡眠期结束后10分钟才叫醒他们,则绝大多数的人都已“忘记”他们所做的梦。在自然的情况下,我们所记得的通常是早晨醒来所做的梦、或在半夜惊醒前所做的梦(它们通常具有相当的“情绪负荷”,所以使我们从梦中醒来)。

觉得自己“多梦”或“少梦”,主要来自梦的“回想力”,而梦的“回想力”除了上述的时间因素外,“人格”与“思考方式”可能多少也有些关系。譬如狄蒙(A.J.Dement)等人的研究显示,“内向性格”的人较容易想起自己所做的梦,而“外向性格”者则反之,这可能是因“内向性格”者较专注于自己内心世界的关系。

胡德森(L.Hudson)则先将人类的思考模式分为两大类型:一为“聚合性思考”,意指运用逻辑推理能力,从许多种现象中找出一种结论的思考模式,它常见于科学工作者;另一则是“分歧性思考”,意指运用想象力,从一种现象中看出多种可能的思考模式,它常见于艺术工作者。研究显示,在REM睡眠期后叫醒“聚合性思考型”的睡者,他们较少报告(回忆起)说他们正在做梦,即使正在做梦,梦境也较不生动鲜明。而“分歧性思考型”的睡者,则能回想起较多、而且较活泼生动的梦。

更仔细地观察,发现一个更有趣的现象。原来REM睡眠期还可再细分成两个阶段:在眼球快速转动的过程中,眼球会暂时停顿片刻(好似在凝视什么东西),然后再转动。眼球的快速转动与暂时停顿分别称为REM-M期与REM-Q期。胡德森教授认为,REM-M期是梦的“原发性视觉经验”阶段,就好像做梦者在自己的“心灵电影院”内看电影,对浮现在“意识银幕”上的光怪陆离画面“目不暇给”般。而REM-Q期则是梦的“续发性认知校正”阶段,好像做梦者暂时“闭上眼睛”,尝试对刚刚所看到的光怪陆离画面赋予一个合理的架构般。

胡德森发现“聚合性思考型”的人,对REM睡眠期梦境的回想力虽然较差,但却有着较长、较多的REM-Q期,也就是说,即使在睡梦中,他们仍尝试发挥他们的逻辑推理能力,将梦中光怪陆离的画面“整合”成一个“合理的故事”,从混乱中找出秩序来。这也许是他们所“记得”的梦都较“明白晓畅”的原因。反之,“分歧性思考型”的人,虽然梦中有较多栩栩如生的画面,但却较少连贯性,而充满了荒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