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柿子树尚且能够如此,我们对未来的生活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我想,也许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大概也能结出如此甘甜的果实吧!
度人者自度
迄今为止,我仍然没有一个唯一的世界观,既不是一个纯粹的唯物论者,对佛学也是一知半解,可以说对世间万物的理解往往带着十足的俗气。佛说因果,又说众生皆苦,现世的我们大多数时候很难知道我们的那个“因”是从何而来。人生而有三六九等,如果你碰巧没有衔玉而生,而是生在一个贫寒之地,破落之家,这恐怕也由不得你自己。如果我们因此就对一个初生的婴儿说,你大概前世有什么业障,因此今生必定要遭些磨难,这会变成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心经》又说,观自在菩萨,度一切苦厄。从俗世的理解来说,人世间一切的幸与不幸,皆有菩萨的关照。脱离苦海与否,则需要因缘际会,取决于你前世的业障是否消完。所以这世间所有的幸福与苦难,皆有因数,属于命中注定。但没有人会堕于现实甘于沉沦,往往会秉持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相信总有脱离苦海的一天。对于这样自度的人,我们恐怕还是要施加一点外力,帮助一把才是。因为有一天,斗转星移,我们也无法保证不会跌到悬崖下去。
中国人的慈善,总是带着这样的现实和俗气。可是,推己及人,在我看来,是一件值得称道的可贵的品质,它无非是在拯救别人的时候,心里念的是自己,相比冷漠或者冷酷,这真是无可厚非的。从佛学角度来讲,你种下善因自然有善果,举头三尺有神明,菩萨时时刻刻都在帮你记账呢。记得小时候我去山里走亲戚,恰逢夏日口干舌燥,每每都能看到路旁的一棵大树之下放着几只大桶,里面装满茶水,虽不精致也不醇厚,却也甘甜可口。在树下小憩片刻,心里也会默念这好心人的恩德。施水之人,种的是“滴水之恩”的因,收获的是“涌泉相报”的福果。
我们也大都听过“爱心项链”的故事。在美国得克萨斯州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位名叫克雷斯的年轻人因为汽车“抛锚”被困在郊外。正当他万分焦急的时候,有一位骑马的男子正巧经过这里。见此情景,这位男子二话没说便用马帮助克雷斯把汽车拉到了小镇上。事后,当克雷斯拿出美钞对他表示酬谢时,这位男子说:“这不需要回报,但我要你给我一个承诺,当别人有困难的时候,你也要尽力帮助他人。”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克雷斯主动帮助了许多人,并且每次都没有忘记转述那句同样的话给那些被他帮助的人。许多年后的一天,克雷斯被突然暴发的洪水困在了一个孤岛上,一位勇敢的少年冒着被洪水吞噬的危险救了他。当他感谢少年的时候,少年竟然也说出了那句克雷斯曾说过无数次的话:“这不需要回报,但我要你给我一个承诺……”
这样的故事不是所谓的“心灵鸡汤”,我相信是真的,因为我们的小伙伴如今也踏上了奔赴贵州的征程,正在把“爱心项链”的一环传递出去。他们把自己摘下的春天的花朵送到需要的人手里,也必将在贵州的山山水水种下一片福田,盛开一片花海。小伙伴们的亲力亲为,在特殊的背景下,相比于红十字会的“大爱无疆”,显得多么的弥足珍贵,润物细无声。
勿以善小而不为,达则兼济天下,心有善念则众生皆佛。度人,其实何尝不是自度。
惯性
有一天早晨,我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赶忙看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已经睡过头了,离飞机起飞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昨天晚上定好的闹钟响过两次,都被我睡眼惺忪地按掉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需要以极快的速度洗漱,然后去赶飞机。
刷牙和剃胡须都比较快,比较耽误时间的是洗头发,这原本是我每天早上必须要做的事情,然而今天时间太紧了,我只能略过这一环节。出差用的行李箱昨晚都已经收拾好,只需要塞进去几件小东西就可以了。母亲说早饭已经做好了,问我要不要在家吃,我一边不耐烦地摇手,一边到玄关换鞋。手机拨给出租车公司,放了免提,接线员放了音乐让我别挂线等一下,可是一会儿就告诉我说没车了。因此我马上决定自己开车去。
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所以说,我必须在四十五分钟之内赶到机场并且停好车,然后飞奔过去,如果运气好,插个队就可以办好登机牌。可是这条路在早上的时候总是很堵,如果是中午走,半小时就够了,可是早上就完全没办法判断。路上的车是如此之多,我刚拐上去就走不动了。我烦躁地按下收音机的按钮,里面播报的世界新闻离我的生活太远了,不是斯洛登就是叙利亚,干脆关了。探出头去,前面的车乌泱泱,看不到头,左边一辆车看我迟疑,准备插进来,我闪了他几下他就没动了。很多车都在按喇叭,估计他们也像我一样急不可耐。这条路要么去火车站,要么去机场,走在这条路上的都是急着奔赴全国各地的人。
我无比懊恼,多睡这半个小时,换来的是这该死的堵车,旁边的匝道上还不断的有车开上来,一头扎进车阵当中,像是万千蝗虫中的一员。其实我懊恼的还不仅如此,早上没来得及洗的头发,油乎乎沉沉地压在我的头皮上,头皮不由自主地痒了起来。从后视镜看上去,好几绺头发翘得老高,衬托着一张懊恼的脸更加杂乱无章。
天气很好。才九点太阳就有些耀眼了,偶尔有一些风。可以想象得出,如果在这样的上午坐在草地上晒晒太阳,喝喝茶看看书,才是无比惬意的生活。多久没和孩子们去草地上玩耍了呢?这大概是除了头发没洗以外最让我懊恼的地方……而且天气这么好,飞机也大概不会晚点,靠!
赶到机场泊好车,一路小跑,余光扫到大厅里星巴克吧台上人满为患,人们都在拼命地朝嘴里填着东西,无论是没有任何味道的三明治还是苦哈哈的咖啡,反正填饱就是了。办登机牌的时候,插到金银卡的队伍里,后面的人一脸不满不情不愿地让开了,东航的小姐一边办牌一边催促我要快点,然后就是冲刺、安检,快步跑向登机口。
我急切的步伐就像是惯性下不由自主的动作。我不由得想起八年前第一次坐飞机的情景,因为不知道流程,加上兴奋,提早三个小时到了机场,问了半天才知道怎么办登机牌怎么过安检,后来坐到登机口的时候离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登机时请一位面善的大哥帮忙领着才找到自己的位子!那时候我没有工作经验,甚至也没有多少社会经验,有的是时间,对于繁忙充实的工作充满向往。
可是时间总能改变很多事情,包括我自己,这个改变来得很快,快得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起飞前三十分钟,我准时从优先通道登机,行李架有充足的位子留给我的行李箱,我把自己肥硕的身躯安顿到舒服的位子,一边用登机牌当扇子扇汗一边看着后面的旅客在狼狈不堪地安置行李、挤挤攘攘。我是如此娴熟地处理着这一切,飞机起飞的时候我开始打开灯看《环球时报》,希望用这张有名的报纸让自己兴奋起来。可是偶尔发根痒痒的,提醒我今天早上洗头发的程序还没有完成。
东航的餐盒永远是猪肉面牛肉饭,我迅速根据习惯选择了面条,并且就着榨菜飞快地吃完了。我无法集中精力观察今天的空姐是否漂亮,只是皱着眉头向她们要了一杯冰可乐,然后开始思考今天即将面临的问题。噢,今天我要见的这位客户很难缠,他总是笑眯眯地问我许多问题,不管我和我们的服务团队多么卖力地解释,最终他总会推说价格太贵了。这真是令我感觉十分沮丧,早上诈尸一样起来,把车开得像法拉利,最后像2008年以前的刘翔一样跑到飞机上,下了飞机还是要面对这样糟糕的局面。
我不由得对未来担忧起来,可是机舱轰鸣,睡意一阵阵袭来,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些问题就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噢,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故事,令人沮丧。我不得不重新考虑给它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结局。下了飞机之后,我没有直接去客户那里,而是请司机先把我送到酒店。在酒店卫生间里,我好好洗了一下头,头皮终于不痒了。我本来还想要在那个大浴缸里泡一下澡的,可是最后我还是决定去一楼的咖啡厅补吃一下午餐。是的,咖啡厅有个硕大的落地窗,窗外就是阳光和绿色的草坪,还有几只麻雀在树上跳来跳去。我就在落地窗前要了一壶茶,还有一份蛋糕,慢慢地把它吃完了。
是的,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不过是晚见到那位笑眯眯的客户两个小时而已。这两个小时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只是思考了一些问题,然后把其中的几点讲给这位先生听。我走的时候,他仍旧不打算购买我的东西,可是,这和之前又有什么不同吗?
快时代
1931年,年轻的沈从文从北京出发,返回湘西老家看望母亲。他雇了一只小船,溯水而上,经历十几个日日夜夜到达家乡,短暂停留三四天之后,沿原水路返回。当是时,沈从文用随身带的笔墨纸砚记录了沿途所见,回京之后编辑成书,是为《湘行散记》。短短的路程因为交通方式的落后,让年轻的沈从文有了充分的时间去游历、观察和思考,从而成就了这部代表作。
这样的经历,对于今天可以享受到各种方便的我们,恐怕是很难再见到了。对于我自己而言,因为工作的关系,在过去的八年间几乎走遍了全国的大部分地方。然而今天让我想起来,却没有几个地方能够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如西安,我一直都抱着浓厚的兴趣,但只有2013年才抽出三个小时去快速浏览了一遍兵马俑,比如华山,比如华清池,只有耳闻,每次经过西安都是来去匆匆,竟再也没抽出时间去看一看。这也难怪,现在这个时代,想要干什么实在太方便了,出行有高铁飞机,食宿有标准统一的大酒店,我们从出发地直奔目的地,完全可以忽略过程。
两年前,我带一位日本同事去枣庄办事。下了高铁,对方安排了车来接我们,然后直接去酒店,然后我们被通知晚宴安排在两个小时之后。这位日本同事比我年长,他有一个习惯是每到一处都要去当地的街头巷尾感受一下,因此放下行李就拨通我的电话,说趁这两个小时逛一逛。我和他从酒店出发信马由缰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那条巷子大概有两百米长,两边满满地摆满了小吃摊,我们坐下来,就着当地啤酒开怀地吃开来。也就是那一次,我才知道枣庄这个地方除了有铁道游击队,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第二天早上天一亮,这位日本同事又拨我房间电话,约着去另外一个地方,吃了露天摊的早点,那些东西又便宜,比酒店里的早点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是的,我们原本可以让时间慢一点,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更丰富的体验。然而时间对大家都一样,差别是脚步的速度。高度物质化的今天,我们用手机省掉了见面的时间,用高铁省掉了停留的时间,最后却发现时间并没有变多,只是在使用这些工具的时候浪费掉了罢,又或者创造出了一堆无用的垃圾。比较鲜活的例子就是,古代的读书人大概只能读到几十本书,而今天我们可以涉猎的书籍真可谓汗牛充栋,然而即使如此,我们也并不比古人懂得更多,因为我们阅读的速度太快,或者读了太多的垃圾。还比如说,今天我们的科技不可谓不发达,中国人刚刚把“嫦娥三号”都送上了月球。我们鼓掌起立高声歌唱“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却殊不知,都江堰工程已经保佑了蜀地两千年的风调雨顺。
北京的朋友送给了我一套民国时期的教科书,主要是针对幼儿的,只有简单的文字和插图,每一课只讲一个简单的道理,基本上都是诸如见到父母师长要行礼问好这样的事情。后来又看到对于稍大一点的孩子的课本,比如介绍茶,教案里会提醒教师准备好茶叶和茶具,作为上课之用。这样的课本非常生动,我翻着翻着,突然觉得现在的孩子太可怜了,十来岁的年纪,每天晚上做奥数题直到深夜。教育者,教书育人之谓,原本指的是传道、授业、解惑,然而今天我们独独忘了教给孩子怎么做人。
这大概就是“快时代”我们所面临的现实,或者悲哀。
无比芜杂的心情(一)
1999年,动画片《宝莲灯》上映,万人空巷。我们当时正在上大学,是在大学礼堂看的,台下坐得满满的都是观众。这样的盛况几年以后在张艺谋的《英雄》上映的时候重新上演了一遍。《宝莲灯》是我记忆中除了《葫芦兄弟》以外仅有的认真看过的一部动画片,画面精美,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刘欢和李玟唱的插曲,使得这部动画片可以吸引住大量的成年人。
我后来去买了刘欢的专辑CD,学校教育超市进门的地方有一个音像制品的摊位,刘欢的专辑旁边正好放着齐秦的专辑《狼》,简单但是极具冲击力的红色设计,令人很喜欢,于是也买下来。那时候就是这样,喜欢一样东西,理由往往很简单,购买力虽然不强,却总能省下钱来淘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齐秦的那张专辑真的很不错,我来来回回地听。那时候的齐秦也处在非常好的年纪,狂野的外形和略带沧桑的嗓音让我向往,虽然大部分时间我看起来都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内心也还是有一些野性的,不过把它寄托在了偶像身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