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这一夜，许言的睡眠质量格外高。而且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少女安静恬淡的睡颜。
经过了一夜的睡眠，她的发型……好吧，那凌乱的发丝根本谈不上什么发型，但在许言看来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美感。而少女的青春娇颜并没有如何保养，即使在这几乎快要贴上去的距离，依旧白皙娇嫩。
当然，名为眼屎的东西还是有的——这倒是为女神大人平添了不少凡俗之气。
于是他不禁微笑起来。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发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貌似有些……不正常？
从心理的角度上讲，他并没有邪念。但从生理的角度上讲，早晨刚醒时男生们的身体总会有些难以控制的现象。然而就在此时……
“哥哥……”路绫嘟囔着，皱了皱小鼻子，看那模样似乎马上就要从睡梦中醒来了。
许言赶紧翻身下床，缩着小腹，抓起衣服跑进了厕所。
他在厕所里深呼吸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某些正常的生理反应。然后他刷牙洗脸收拾妥当，把衣服也换好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或许是因为刚才他在洗手间里弄出的动静——总之，路绫已经醒了，睁大双眸盯着出现在门口的许言。
“快起来，准备去考场了。”许言没有提及自己刚醒来看着她的微笑，更没有说起那尴尬至极的生理反应，只是很自然地提醒了一声。
“唤醒真神的仪式还没有做！”路绫嘟起小嘴巴，身子却一动不动，赖在被窝里。
许言走到床边，俯下身揉了揉少女的额头：“好啦，快起来……”
于是，女神大人总算是坐了起来，那俏脸上的得意笑容似乎在说——【这个凡人还算识相】。
…………
许言和路绫一起走进考场的时候，发觉自己似乎和妹妹一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即使是这种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开始高考的时刻……”许言略带笑意地叹道，“还是有人惊讶于女神大人的容姿啊。”
路绫撇了撇嘴：“你没听到刚才那几个人背着我们说的话？”
“既然你都说了是背着我们说的，又怎么听得到……”
“那你就竖起耳朵好好听听。背后议论咱们的不止一两个，你听就明白了。”路绫的语气很是笃定。
于是许言就继续和路绫在偌大的校园里不紧不慢地走着，目不斜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让他分神——然而实际上，他却在凝神细听着周围的声响。
许言很少这么干，毕竟他很少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因为他的容貌并没有路绫那么亮眼，言行举止更没有徐天璇那么脱线。他不由联想到，那些平时看着特别高冷的人，是不是也像此时的他一样貌似冷漠，实则一字不漏地收集着旁人的意见。
没过多久他就发觉，偶尔这样玩玩也不错——因为他听到的议论声着实让他暗爽了一番，比如：
“那不是咱们学校的学霸兄妹吗！”
“学霸？切，能有多霸？”
“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那个男的是我们学校年级第二，那个女的……就是那特可爱的妹子，常年霸占年级第一，妥妥的清北水平！”
“妈的智障！把这当成妹控番了嘛！”
“你们学校还有这种可恨的现充……话说那两个真是兄妹？”
“是啊，有血缘关系，而且住在一起的那种。”
“哦凑，人生赢家赶紧去死吧！这种人高考肯定考不好！”
“那必须！绝逼考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那些己校或别校的同学们，这种充满恶意的诅咒时……许言突然觉得自己肩上一点压力都没有了，仅剩的那点紧张感也荡然无存。
或许这就是炫耀别人一脸的好处？虽然说起来可能不太好，不过许言觉得自己还真是发现了一个难以替代的乐趣——不开心的时候、紧张的时候，就去痛痛快快地秀人家一脸，或许就开心起来了？
“这样实在是有点……三观不正啊！”许言愉快地摇了摇头。
“凡人的三观，怎么可能阻碍真神和真神坐下的守护骑士？”路绫一本正经地小声说着。
在旁人的臆测中，此等可怕的女学霸此时肯定在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当然，走在她身旁的许言例外。
许言和路绫很快就走到了该分开的地方。
因为两人的考场并不在一栋教学楼里，所以走到这里他们就必须分开，然后一个往左行另一个往右拐。
两人站在那里，对视了一眼。
或许是因为旁边的闲杂人等太多，女神大人并没有降下神谕。她只是瞧了他一眼，眼含笑意。
然后路绫转身朝着考场走去。
许言冲着她的背影微微颌首，然后也转过身迈开了步子。
…………
两个多小时后，许言走出那栋教学楼，一眼便从人群中寻出了那熟悉的身影。
路绫就站在之前分开的地方，抬头望着天。
此时正是交了卷的学生们出考场的时候，视野中处处是人影。校园里充斥着懊恼的抱怨声、脚步声以及互相对答案的嘈杂。这一切，再加上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的炎夏阳光，让人格外烦躁。
而路绫，就那么旁若无人地站在树荫底下，仰着小脸。
许言走到了她身边，调笑道：“女神大人真是选了个好地段啊，不会被晒到，又能欣赏到蓝天白云……啧，这么大的太阳，下午考数学的时候肯定热得不行。那么高的气温，又没有空调，还要做数学高考卷……估计大家又要抓狂了。”
路绫收回了目光，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淡然道：“那都是凡人才会懊恼的事情，真神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影响到的。”
“那是，女神大人多厉害……”
沉默片刻。
路绫忽然问道：“感觉怎么样？”
许言反问道：“你是想问，刚才的语文我考得怎么样？”
路绫直视着他点了点头。
“还可以吧……感觉能写的都写上去了，写不出来的……好像没什么写不出来的东西。客观题应该是没有大碍的，不过主观题不太好判断。”
路绫把手举得高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那些矫情的主观题，都只是出自凡人们的愚昧妄想而已。以本神赋予你的神性，必然能一眼看穿！”
感受着少女眼中的认真，他顿悟了——关于真正的中二病是什么这一命题。
“是啊，那些题都只是愚昧的凡人在故弄玄虚。那种小儿科的迷雾，根本困不住已经觉醒的吾辈！”一开口的时候许言便微笑了起来，接着越笑越开，到了最后一个字吐出的时候，他的脸上便充满了由衷的放肆笑容。
许言忽然发觉，做个中二病其实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