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是个冷冬,2008年春天也不例外冷到了极致。
那年全国遭到大范围冰雪袭击。二月的古都风刮到脸上还有些刺骨。
徐航走出了售票大厅,撩起了羽绒服的帽子,顺势拉高了拉链,竖起衣领,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要票吗?”
“有全国车票,要吗?”
“要票吗?全国各车次车票都有”车站前广场不停有人喊道。
“到哪里的,没有买到票吧,我这里到哪里的票都有”见有人从售票大厅出来,就一路搭讪,纠缠不放,“暂时不要没有关系,有卡片留下备用,有需要随时给我电话,送货上门”
“好吧”徐航说,
话音刚落,一群人饿狼扑食般涌上来,还没等徐航的手从羽绒服口袋抽出,数十张卡片和手一起被塞了回去。一时间徐航不知所措,后悔自己说出了这两个字。只能站在原地任凭四面来袭,周围没有了风也没有了寒意,眼前被雾气笼罩着,今天本没有雾,雾都是来自他们嘈杂的口中,一时让人喘不过气来,更无法分辨到底有多少人?多少男人?多少女人?“上面都有电话,需要什么车次电话联系!”话音未落,瞬间这群人不约而同又扑向其他的“猎物”。
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没有正当职业,就靠批量买票再卖出,从中赚取高额利润,有车票,演唱会门票,各种体育运动门票,商场优惠代金票,医院专家挂号票等等。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职业……统称“黄牛党”
“老公,我也没有买到”苏景琪无奈的摇了摇头,沮丧的说道。
“买不到也没有办法,老婆没事的,再想其他办法吧。”徐航上前摸了摸苏景琪大衣的帽子安慰道。
“老公啊!不行从票贩子手上买,刚刚就有人从票贩子手上买的,我在旁边看到了”
“是吗?呵呵!你看……”徐航笑着拿出了一叠名片
“这都是什么呀?”苏景琪好奇的问
“你不是要找票贩子买票呀?”
“我手上都是,直接打电话,送上门给钱就可以了”
“太夸张了吧!这么多?”苏景琪一脸茫然
“你不知道呀!一瞬间收到的,那情形太恐怖了,一拥而上呀!”徐航叙说了刚刚的情形。
听着苏景琪直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自己遇到该疯掉了,她心想。
“那你问了没有”
“没有问,那敢问呀!还不把我吃了。不过刚刚排队时候有人说,昨天他朋友买到南岗市的加了两百块。”
“倒比机票便宜多了,那可以考虑呀”苏景琪有点着急,她知道在这里多呆一天就多花几百块钱,这次出门并没有带多少钱。
“价格可以考虑,不过问题是担心买到假票,那就惨了。干脆先到汽车站看看,昨天咱们到汽车站问过,每天会加开汽车班次,可以买到第二天的,不行就座汽车走得了,价格和从票贩子手上买的火车票差不多”徐航解释道
从这里到汽车站并不是很远,坐两站公交车,然后再步行半站。途径的公交车有十多趟,随便上那趟车都能到。
哪知道途径这里的每趟公交车上车门和下车门都挤的满满的,车内根本无法穿行,要下车的时候,只要是站门口的人都被售票员赶下车,没有到站的可以再从下车门上来,就这样下了人车内还在挤的满满的。
“上不来了,等下趟吧!后面马上就有车了。”售票员在下车门喊。
如果这站没有要下车的,有的车干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跳站了。
“怎么办?半天也没有出租车,过来的都是客满。”公交车上不去,出租车也没有空的,徐航焦急的跺脚。
“走吗?汽车站,汽车站”公交站台后面有人不停吆喝道。
徐航知道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段是打不到车也很正常,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拉私活的蹦蹦车了。
公交车虽多,可趟趟爆满,怎么也上不去。
“唉!那边有蹦蹦车,坐它吧!”徐航考虑到苏景琪早晨到现在一直都排队,现在不断早饭没顾上吃,就连水也没喝。平常日子容易过的虽然拮据,但是也不需要受这种苦,就焦急的建议坐这种在他看来并没有安全系数的三轮蹦蹦车。
“蹦蹦车”也是社会的产物,如果遇到城管就会驱赶他们,甚至会没收还要罚款。开这种车的一般都是穷苦出生为了生计,买来旧人力三轮车加装电瓶驱动设备,就改装成电动三轮。
也有一部分人甚至买来已经报废的电动三轮车进行维修继续使用,表面看没有什么,构造简单,没有减震功能,行驶起来很颠很颠,遇到不平坦道路,把人能弹起来,人们用土话叫“蹦蹦”,这种车能穿街走巷,很受人们欢迎,人人都知道其实这种车存在很大安全隐患。
必定在这种二三线城市公共交通并不能完全满足每个人的需求,就连人流量超大的车站附近公共运力也明显不足,就别说小街小巷了,为了出行方便,不得不抱着侥幸心理去坐。
三天两头在报纸上能看到,“三轮车与汽车相撞;三轮车刮了行人等等类似的新闻”在乘坐之前都抱着这种事情绝对不会轮到我头上,谁都没有想到这次会是自己。看到这些新闻的一类人们,只是一声感叹,一声惋惜,摇摇头,轻轻翻过这页报纸,最后丢下,一身轻松的走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下次照常。
当然还有一类人就像徐航一样,自己并不想为之,只是只有这种选择,当然也可以步行像苏景琪学习。
“还是走过去吧!那个不想坐”显然苏景琪在这件事情处理上更理智,更果断,并不是自己不累,而是他们俩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经不起任何意外了。随随便便任何一个小的事故,都有可能让他们俩永远翻不起身来。
“你不累吗?”
“没事的,就两站路。”
一路上,行人很多,肩背、手提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看来都是要去乘坐汽车的,徐航在心里嘀咕道:他们不知道累吗?其实想想自己也何尝不是大包小包,恨不得把家都搬走。
徐航还清楚记得自己计划远行那天,心里像打破了五味罐,想当初毕业时心怀大志,现在……?怎么样?搞的要背井离乡,越走越远。还不知道怎么告诉父母?
直到晚饭后,才硬着头皮走到爸爸跟前:大!我们准备明天走呀!(方言)“去西都市吗?”“不是的,去南城市”他头低的很下,小声的说,小到差点自己都听不见,他担心爸爸听到会暴跳如雷或默默痛苦,总之从这一刻起爸爸会很伤心,很伤心,他一直头低的下下,能看到自己脚尖,他逃避,不敢看到爸爸,不敢看爸爸的脸,和爸爸的目光,自己是家里的长子,按照当地情况,长子一般不出远门,呆农村成家立业,照看家里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