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辰一听绮莲公主的声音,生怕她乱说,连忙起来准备赶她走。谁知刚掀开门帘,绮莲公主的话已经出口了。
他一急,顺手扯下自己的靴子,恶狠狠地塞到了她的嘴里。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他一边往她嘴里塞着靴子,一边用力将她往后推,“上次羊腿的事情若不是阏氏护着你,孤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白毓萱虽然在床上,可是她清楚地听到了绮莲公主的话,脸色顿时变了。
“她说了些什么?”她连忙问站在一边的觅雪。
觅雪低头不语。
看着觅雪的神情,白毓萱的心“砰砰”乱跳。
她只记得那天晚上,在高逸明走后,好像见到鬼了,然后就晕了过去。后来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白毓萱紧紧地握着觅雪的手,焦急地问,“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晕到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觅雪抬起头,冷冷地看着白毓萱。
“阿永把你送回来的。”她冷冷地说,“然后就被指认为强暴你的元凶了。”
“强暴?”白毓萱浑身一颤,面如死灰,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
她趴在地上,看着觅雪的脚尖,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忘记了怎么哭泣,忘记了心该如何痛。
“那人到底是谁?”觅雪弯下腰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相信,阿永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他对可汗忠心耿耿,即使有心采花,也绝对不会来动你一根寒毛的!”
虽然她对阿永并没有任何感情,但是此时她身为阿永的女人,还是有必要替他洗清嫌疑的。毕竟,可汗心腹的女人,将会为她以后顺利获得情报,提供绝佳的机会。
“我不知道,不知道……”白毓萱浑身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她只记得合欢树,记得高逸明,记得那只向她伸出巨手的鬼,其它的,白毓萱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她紧紧地抱着头,试图回忆一下当晚的情景。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地去想,还是想不起任何蛛丝马迹。
白毓萱不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她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已经被凌辱的事实。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她紧紧地拉着觅雪的手,慌乱地说,“告诉我,觅雪,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你看看,我仍然好好的,怎么可能被……”
觅雪的目光冷若冰霜,她冷冷地笑着。
“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可汗不介意就行了。”觅雪冷笑着,“乌苏的女人是不讲什么三贞九烈的,所以你也不必太在意。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说出那个人是谁,清洗阿永的嫌疑。”
白毓萱胡乱地摇着头,她上哪给觅雪找那个人去啊!她又怎么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白毓萱双手紧紧抱着头,目光有些迷离。
“听我说!”觅雪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厉声说,“你随便找个人顶替一下就行了。总之,阿永不能有事!”
白毓萱用力地摇着头,她根本无法将觅雪的话听进去。
“你听我说!”觅雪听着外面的喧哗声渐渐平息下来,连忙低声喝道,“为了大周,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但是不能是阿永!”
看着觅雪那冰冷的目光,白毓萱无力地一笑,虚弱地问:“为什么不能是他?就因为他是你的丈夫?”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只贪恋男色?”觅雪听着高逸辰的脚步越来越近,连忙将白毓萱扶到了床上,低声说,“不能让可汗知道这事是我说的,就说是听到了绮莲公主的话才知道的。听着,你要是敢说错一个字的话,我就给倩雪十个男人,让他们轮流伺候她!”
可惜倩雪没听到觅雪那恶毒的语言,如果听到的话,她心里肯定会讥笑的。此时的倩雪,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黄花闺女了,她早已经不在乎什么贞洁。十个男人,如果那十个男人都是乌苏权贵,事后有人肯娶她的话,倩雪肯定会毫不迟疑地脱下衣服。
她不想再当奴才了,她也想像白毓萱一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走开,走!”白毓萱伏在枕上,头痛欲裂。
此时,麻木的感觉已经消失殆尽,那疼痛,悄悄浮出了水面,死死地折磨着她。
觅雪听到了高逸辰掀门帘的声音,连忙紧张地喊道:“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高逸辰刚打发完绮莲公主,听到觅雪那紧张的声音,连忙冲到了床边。
“你怎么了?”他紧紧地将白毓萱抱在怀中,只见她脸色非常难看,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好像是暴风雨中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那么柔弱无依,那么楚楚可怜。
高逸辰见白毓萱这副模样,连忙将目光投向了觅雪:“今天怎么是你来伺候公主?”
他警惕地问。
觅雪低着头,淡淡地说:“倩雪生病了,所以我来伺候公主。”
高逸辰冷冷地说:“公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刚才还是好好的。”
他不确定,白毓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因为绮莲的话,还是这觅雪为救阿永又说了些什么。
白毓萱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浑身颤栗着,一双美丽的眸子里,全是惊恐的光芒。
觅雪淡淡地说:“公主听到了绮莲公主的话……所以……”
“好了,不必说了。”高逸辰想了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从今天开始,你和倩雪都不必来伺候公主了,孤会另派人来的。”
觅雪听了,连忙“扑嗵”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她磕头的力度过大,那光洁的额头上,赫然多了一个红红的大疱。
“你这是干什么?”高逸辰冷冷地问。
觅雪抬起头来,目光无比坚定:“请可汗让觅雪留在公主身边。奴才知道,您是担心觅雪为了阿永的事情,对公主有所不利。不过,觅雪将公主视为天,公主的安危,远远超过觅雪个人的性命。如果可汗还是怀疑觅雪对公主的真心,那就请可汗下令,取消觅雪和阿永的婚姻!”
她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高逸辰听白毓萱说过,当初白毓萱之所以会冒充非烟公主和亲,就是被楚王和这个觅雪给逼的。他对觅雪,和对倩雪一样厌恶。
“你还是回去吧。”高逸辰冷冷地说,“等公主的情况好一些再说吧。”
觅雪见高逸辰执意要让自己离开,只能看着正在微微颤抖的白毓萱,希望她能够求情。离开了白毓萱,觅雪就失去了能够施展身手的舞台,她又能替那位尊贵无比的大周皇帝,获取到多少信息呢?
可是白毓萱仍然在颤抖着,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她的目光。
“是。”觅雪无奈地磕了个头,黯然退下。
高逸辰紧紧地拥着白毓萱,心中暗暗发誓:“孤一定要找出那个混蛋,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即使,即使那个混蛋真的是……”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湿润了。他不敢再往下想,不敢想像如果真的是阿永,他该如何对待他。
接替觅雪伺候白毓萱的,是个乌苏国的女孩子。她长着一双极大的眼睛,脸却非常小,乍看上去,整张脸上,除了那双眼睛,好像什么也没有。
“兰儿,以后就由你来照顾公主。”高逸辰看着跪在地上的大眼睛女孩,冷冷地说。
兰儿连忙磕了个头,细声细语地说:“是。”
“关于那……”高逸辰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刚刚服药睡下的白毓萱,低声说,“以前的事情,不许对公主提起。”
“是。”兰儿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
看样子,这兰儿应该是高逸辰的心腹。不过白毓萱来乌苏这么长时间了,却从未见到过她。如此说来,这个兰儿一定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时,门外的钟云鹤进来了,低声禀报:“可汗,傲寒阏氏派人来请。”
高逸辰想了想,对兰儿说:“你先在这里照顾公主,孤去去就来。”
兰儿非常柔顺地点点头。
高逸辰大步流星的往傲寒阏氏的帐篷走去,他不怕绮莲告状。阏氏护着她又怎么了?自己不能替白毓萱出那口恶气也罢,但是谁也不能勉强他再宠幸她!
他刚进帐篷,却没看到绮莲公主。只见傲寒阏氏正躺床上,一太医正在那里替她诊脉。
“哦,可汗来了,快坐下。”傲寒阏氏一反常态,目光无比温柔。
太医见状,连忙站起来行礼。
“免礼。”高逸辰见傲寒阏氏和太医在一起,心马上悬了起来,连忙坐到了傲寒阏氏面前,紧张地问,“您不舒服?”
傲寒阏氏轻轻地摇了摇头,谁知那太医却抢先道:“阏氏没有大碍的,只不过是操劳过度罢了。”
“肯定没事的。”傲寒阏氏笑了笑,轻轻地拉着高逸辰的手,脸色非常憔悴,“你看看娘精神还好着呢,哪里像有事的样子呢?”
傲寒阏氏的精神看上去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好,昔日那双风情万种的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
“绮莲怎么没有在这里陪您?”高逸辰觉得非常奇怪。
平时没事的时候,那绮莲公主简直是常驻于此,整天和傲寒阏氏想什么鬼主意来对付白毓萱。如果不是高逸辰看得比较紧,白毓萱不知道被她们整过多少次了。
“咳咳……”傲寒阏氏又咳嗽了起来。
她一直有咳嗽的毛病,这一点高逸辰非常清楚。请了不少名医,也服过不少药,但是都不能根治。
“你先退下吧。”傲寒阏氏挥挥手,示意太医退下。
见他离开了,她才缓缓地说:“还不是让绮莲那丫头给气的。”
“绮莲?”高逸辰觉得有些奇怪,细细一想也是,以傲寒阏氏那精明强干的个性,又怎么会喜欢那样一个又蠢又狠的丫头呢?
傲寒阏氏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那个采花大盗的事情。她说是阿永干的,唉……这丫头,她到处吵吵闹闹的,现在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大周公主被人非礼了。这事如果传到大周皇帝耳朵里,我们又怎么交待呢?”
高逸辰的脸渐渐变了颜色。
他知道,傲寒阏氏生病是假,来逼他倒是真的。
这事吵开了,一个被非礼过的公主,又如何当乌苏的左阏氏呢?而且这事,又将阿永推向了风口浪尖,不杀他,如何向大周交待呢?
“娘,您身体不好,这些事情就不必操心了,有儿臣在。”高逸辰缓缓站了起来,脸上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还有,以后所有的政事,您也不必费心了,安心养病吧。”
他说音刚落,便施了一礼,缓缓走出帐外。
看着他的背影,傲寒阏氏气得浑身发抖。
她没想到,自己这一装病,他居然想趁机削了她手中的权力!
“死小子,你以为凭你一句话,娘手中的权力就会转移到你手中吗?”傲寒阏氏目光冷冷,狞笑着,“乌苏军队的虎符还在娘手中呢,你以为你小子嘴一张一闭,就能够扭转乾坤了吗?”
夏天是一个燃烧的季节。烈日中天,狗吐着舌头,蝉烦躁地鸣叫,草都被被晒得低下了头。
高逸辰快速地往牛棚走去。虽然他不想见到阿永,也不敢深究下去,可是这事现在已经被傲寒阏氏给利用了,如果再拖下去,谁也不敢保证阿永能够安全逃过此劫。
牛棚的大门被打开了,一股臭味迎面袭来。
阿永头发凌乱,两只眼睛像被在水中浸泡过一样,又红又肿,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味。
“可汗!”阿永正坐在地上,一看到高逸辰,就像狗见到了主人一样,两眼放光,连忙扑了上去,“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非礼公主啊!”
高逸辰看着又脏又臭的阿永,心如刀绞,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轻轻地捋了捋他那又脏又乱的头发。
“那天晚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高逸辰紧张地问,“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阿永摇摇头:“我刚过去,只看到公主向我奔了过来,然后叫了声‘鬼啊’,她就晕倒了。”
“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高逸辰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好好想想,当时公主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周围有没有人影。”
阿永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本来就心粗,哪里会留意周围的环境呢。
“没什么不一样的啊!”阿永急得真挠头,那乱蓬蓬的头发,越挠越像鸡窝了。
“对了!”阿永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