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毓萱一边啃着那难以下咽的腊肉,一边胡乱地翻着那本书,希望从书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眼睛顿时一亮。
“难怪看外面的那几个字那么眼熟,原来是齐王的笔迹啊!”白毓萱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她一开始就觉得那字非常眼熟。她见过齐王写的药方,上面的字迹,和那匾额出如一辙。
看来,这里,当年的确是齐王建造的。只不过白毓萱不确定,齐王和楚依依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这里住过呢?肯定不是自己出生后,难道,是当年皇上回到京城后的事情?
“他到底是不是我亲爹呢?”白毓萱咽下了那一口跟树皮似的腊肉,继续翻那本书。
突然间,她的目光落到了一页折了一角为记号的书页上。
“这上面的……”白毓萱看着那一页上面的字迹,脑海中马上闪过了那张药方,“这是和那药方一模一样啊!这药方,连杨子爱都不明白是干什么用的,这其中又有什么玄机呢?”
她一边啃着那块难以下咽的腊肉,一边仔细看着上面的字。
“什么?”白毓萱的目光落在那行字上,惊得连咀嚼都忘记了,“治疗晚产儿?晚产儿,从哪里来的晚产儿?难道,指的是……”
白毓萱心中一惊,脸色顿时一变。
“难道,我是晚产儿?”她心中暗暗地想,“不对啊,我听奶娘说,我娘死的时候,我只不过刚出生没几天。听说,当时她结婚也只不过十个月啊。如果说我是晚产儿……”
想到这里,白毓萱心中一颤。
“难道,我真的不是齐王的女儿?”她心中一颤,“如果不是他的话,那我的生父会是……是皇上?”
想到这里,白毓萱出了一身冷汗。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生父,居然会是皇上!
“不不不!”她拼命地摇摇头,“肯定不是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娘岂不是太惨了?她的身体阴差阳错地给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难道,还要替他生下孩子?而且还要难产而死?”
如果白毓萱真的是皇上的女儿的话,那楚依依的确太惨了。她的一生,只是为了一个错在活着。一步错,步步错。她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她的一生,只不过是一个悲剧,一个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悲剧。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她的早逝,无疑也是一种幸运了。
白毓萱想起了第一次看到皇上时的情景,当她第一次看到他时,她的心中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她有种想扑在他怀中的冲动。当她依靠在那温暖的怀抱中时,她有一种非常特别的安全感。那种安全感,是和在高逸辰怀抱中的感觉不同的,有一种父亲般的温暖。
“难道,我真的是他的女儿?”她为这个想法感到一阵恐惧,“不会吧?那个差一点就将我千刀万剐的人,居然就是我的生父?不,不可能的,这世上的怪事怎么越来越多了。先是莫明其妙成了假公主去和亲,后来又变成了齐王的女儿,如今,难道我又要变成皇上的女儿?不可能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白毓萱有些心烦,挣起被子便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其实,她根本就睡不着,只不过她不愿意再想这件事情。可是,她越是努力不去想,楚依依那张美丽的面庞,却始终在她眼前萦绕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如那潺潺的溪水一样,一去不回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毓萱只觉得双腿隐隐发热,似乎有了一点点知觉。
“奇怪,怎么这么热呢?”她连忙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撩开衣裙。
只见那雪白的双腿此时红得跟烤猪一般,而且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这到底怎么了?”白毓萱并不知道自己身中夺命银针,对自己身体出现的异像,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白毓萱觉得双腿越来越热,热的简直无法忍受。她只能缓缓地爬下床,爬到了外面的溪水边,将双腿放在了冰冷的溪水中。那冰冷的溪水,顿时冒起了淡淡的白雾。
她难受地将头转到一侧,用力咬着自己的芳唇。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一滴,又一滴,落在那冰冷的地面上,宛若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
她的双腿微微颤抖着,那红胀的双腿,渐渐变紫,由紫变黑。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实在无法忍受住了,她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
那凄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溶洞里回荡着,久久萦绕不绝。
她疼得晕倒在地上,那乌黑柔软的长发,汗浸浸地贴在脸上,为她凭添了几分妩媚的味道。
左肩处,一针眼大小的血珠,将那件华美的衣服弄脏了,却在隐隐冒着一股白气。突然间,一道银光闪过,那根夺命银针如一道银色的闪电,从针眼处飞出,直接插在了那坚硬的岩石上。
凌啸风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夺命银针,居然也有失灵的时候。阴差阳错间,白毓萱吃了那被药浸过的腊肉,又喝了溶洞的溪水,这夺命银针居然自己从原来的位置飞出来了!看来,凌家所谓的夺命银针,也并不是无药可解,区区一块腊肉,一缕清泉,就足以将它的毒性给化解。
那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空荡荡的溶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高逸辰率人搜遍了京城的第一寸土地,仍然毫无结果。
“还有哪里被遗漏了呢?”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凌啸风见了,嘴角泛起一丝若隐若现的冷笑。那处溶洞,也是他无意间发现的。如此隐秘的地方,他坚信高逸辰是不可能找到的。
“别着急,我们再慢慢想想。”皇上安慰道,“毓萱并没有出城门,她肯定还在京城的。我们慢慢想想看,看看还有哪里是我们没有注意的地方。”
蓝若国国王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着什么急啊,其实现在最关键的事情不是找到那个假公主,而是再赔给乌苏可汗一个真公主啊。都说是两国和亲,至少得给人家一个公主吧。”
他一边笑着,一边给凌啸风使了个眼色。
凌啸风会意,笑着说:“大周哪有什么公主啊,除了天牢的那一个,哪里还有?你这要求也未免太让皇上为难了……”
“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蓝若国国王趁势笑道,“两国的和平最重要啊。再说了,这和亲关系的可不仅仅是大周和乌苏啊,我们所有的国家都在这里看着呢。如果大周和乌苏的联姻只不过是个空话,那让其他国家怎么想?”
高逸辰心里冒火,听着他们的双簧,气得刚想发作,却被皇上给一把拉住了,示意他不要动怒。
了尘师太想了想,迟疑不决地问:“真的京城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吗?”
“连王府什么的都搜查过了呢。”高逸辰一边说着,一边恨恨地瞪了凌啸风一眼。
的确,王府也搜查过了。高逸辰怀疑楚王府也会成为凌啸风和蓝若国国王的势力范围,便也请示了皇上,连楚王府的茅厕都给搜了。
“皇上,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那个地方?”了尘师太犹豫不决地问。
“什么地方?”皇上一头雾水。
了尘师太想了想,低声在皇上耳边说了几句。
皇上听了,脸色顿时变了,双目射出两道寒光。
“您别动怒,其实贫尼也只是担心毓萱的安危。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您的亲侄女啊……”了尘师太连忙解释道,“您不要相信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的话,毓萱的确是大周皇室的骨血,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什么真的假的,她的身上的的确确流着大周皇室的血,她是真正的公主!”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睛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如果说她不是公主,那么大周皇室根本没有一个人配得上公主的这个称号!”了尘师太的声音哽咽着,眼睛红红的,“皇上,求求您,您去那里找找看吧。如果真的是掘地三尺都找不到毓萱,那么唯有那个地方了……”
“什么地方?”高逸辰连忙握着她的双手,紧张地问,“师太,您快说,那是个什么地方?”
了尘师太犹豫了一下,她看着皇上,不敢说。
高逸辰会意,他连忙冲到皇上面前,紧张地说:“皇上,到底是什么地方?毓萱的安危要紧,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人命关天,天大的事情,以后再解决!”
“好吧。”皇上想了想,勉强答应了。
高逸辰的眼中露出一丝欣喜。不过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让皇上如此为难,如此不愿意提起。
凌啸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他们会发现那个地方吗?”凌啸风隐隐觉得,那个地方应该是安全的。可是,他又不能够完全放心,他总觉得,了尘师太口中那个神秘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溶洞。
“贫尼带路!”了尘师太急切地说。
她拉着高逸辰的手,顾不得许多,便往外面奔去。
山上,怒放着大片大片的野花。微风中,那美丽的野花在微微摇曳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仿佛是离人的眼泪。
了尘师太看着那成片成片的野花,感到一阵茫然不知所措。
“在哪里,师太?”高逸辰看着这片野花,觉得这地方是不是找错了呢?
了尘师太轻轻地摇了摇头:“贫尼找不到那条路了。”
她有些失望地说。
“怎么可能?”高逸辰紧张地问,“师太,您再好好想想,您什么时候来过这里的?”
“快二十年了,贫尼真的找不到了。”了尘师太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满山都是野花,根本就找不到了。”
高逸辰有些失望,可是他又无能为力。看着那成片成片的野花,哪里看上去都是一样的,上哪里找那条将近二十年前的小路呢?
“跟朕走吧。”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追了上来。
他脸色苍白,双目中闪烁着一缕无奈的光芒。
“皇上!”了尘师太又惊又喜,“您终于来了!”
皇上没有理会她,只是对高逸辰说:“跟朕走。”
他迈着稳重的步伐,缓缓向野花深处走去。
走了很远一段距离,他们才发现了一条崎岖的小路。那小路被杂草掩埋着,看来已经荒芜了很久了,估计连野兽也很久没有在这条路上走过了。若不是地上那依稀可辩的石头,还真没有人相信这里曾经有过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