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难道,那一夜,依依有了身孕了?”皇上又惊又喜,可是又有些不解,“毓萱的出生日期明显不对,她不可能是朕的女儿。”
凌啸风并没有注意到皇上眼中的惊喜,只是邪恶地笑着:“齐王妃在婚前就已经有了身孕,而齐王一向以正人君子著称,是不可能干那种有违于礼法的事情的。所以说,齐王妃生下的孩子,肯定不是齐王的。”
“西凉王这话说错了吧。”皇上缓缓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谁也没有证据证明,当时齐王妃怀的孩子不是齐王的。再说了,即使不是,这件事情和白毓萱的身世也没有任何关系。毓萱是齐王妃嫁过后十个月出生的,她不可能是当时齐王妃怀的那个孩子。”
“难道皇上没有听说过,秦始皇当年还是十二个月初出的,尧帝更是十四个月才出生的。如果说白毓萱是当年齐王妃怀的那孩子,好像并不奇怪吧。”凌啸风一边邪恶地笑着,一边指着这药方,“这药方可是大周太医院已经告老还乡的张太医给开的,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皇上脸色一变。
他当然知道这药方的真假,张太医的字迹,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模仿的出来的。他的字如一只只小蝌蚪,软弱无力,看起来好像胡乱涂鸦一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其实这张太医医术算不上有多高明,只不过他的字太引人注目了,所以皇上一见到这堆“小蝌蚪”,就知道出自于他的手笔。
张太医和楚依依还有着一层非常特别的关系,他是楚依依的亲舅舅,他似乎没有必要这样陷害自己的外甥女。也就是说,当年楚依依怀孕,是件千真万确的事情。
“十二个月?”皇上心中一颤,暗暗地想,“难道,毓萱真的是朕的女儿?不可能啊,依依怎么会把她生下来,她那么清高,肯定不会替其他男人生孩子的。”
“难道就没有另外一种可能?”皇上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慌乱,冷笑道,“那孩子并没有降生,白毓萱只不过是齐王妃怀的另外一个孩子罢了。”
凌啸风冷笑着:“流产没那么快就怀孕的吧。就算是恢复身体,也得一段时间吧。”
“怎么没有可能?”皇上将那泛黄的药方放到了桌子上,不以为然,“十二个月出生的都有可能,怎么就没有可能那么快就怀孕的?难道齐王妃就不能在身体恢复之后,又怀上了孩子,这孩子偏偏又早产了?”
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蛮不讲理,但是凌啸风也实在找不出任何话来回答。不过,他眼睛一转,另一条毒计又涌上心头。
“事情其实并不难查的。”凌啸风想了想,笑道,“不管是早产儿,还是晚产儿,身体一定是非常虚弱的。相信白毓萱当年出生的时候,身体一定非常虚弱的。因为,她如果不是晚产儿,那就必定是早产儿了。相信她出生后,齐王必定会为她请大夫的。”
皇上越听凌啸风的话,心中的疑惑就更浓了。
他也非常强烈地想知道,白毓萱,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有一个人,她肯定知道这一切!”皇上眼睛一亮,心中暗暗地想,“楚飘飘!她肯定清楚这一切的。”
“西凉王先行回去休息吧。”皇上想了想说,心中已经暗暗拿定了主意,“这件事情,朕会继续调查的。不过朕相信,白毓萱是大周皇室的女儿,她的身上,一定流着大周皇室的血液。如果她真的不是皇室中人,朕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
此时,他是如此强烈地渴望见到楚飘飘,真希望她能够从天而降,直接落在自己的身边。
了尘师太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皇上会如此地惦记她,是如此地渴望她在自己身边。只不过,这一切还是和她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切,还是和楚依依脱不了关系。楚依依,就像一个魔咒,深深地烙在了皇上的心里,谁也无法解除这个沉重的封印。
同样,在了尘师太心里,也有一个封印,也是永远无法解除的。她爱皇上,爱得撕心裂肺,爱得肝肠寸断。
凌啸风微微一笑,故意说:“好吧,孤王相信,皇上一定会将此事调查个水落石出的。说真的,这白毓萱的身世可真是个谜,就因为她的身世,我们费了多大心思,直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看来,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是的,她果然不简单!”皇上冷笑道,“能让乌苏可汗和西凉王同时看中,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皇上何出此言?”凌啸风目光一冷,冷冷地问。
皇上淡淡一笑:“其实白毓萱的事情,朕都已经打听过了。西凉王,喜欢一个人没有错的,可是如果得不到就要亲手将他毁掉的话,那世上会增加多少屠杀啊。她只不过是个女人,如果为了个女人,而不惜和乌苏反目,是不是有点不太划算呢?”
凌啸风被一语戳中了心事,脸色顿时非常难看。
不过,他仍然不肯承认自己还爱着白毓萱,狡辩道:“如果是位真公主,那还值得。可是如果为了个假公主,和乌苏反目,是不是有点可笑了呢?那白毓萱虽然长得漂亮,也挺会勾引男人的,可是这女人分明就是妲己再世,如果不除掉她的话,恐怕非苍生之福!”
虽然他说的冠冕堂皇,可是心却在微微颤抖着。他虽然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仍然在记挂着白毓萱,可是这话如今从另外一个人口中说出来,他倒有些无法正视自己的心了。
“西凉王这话说的未免太严重了。”皇上缓缓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那飘忽不定的目光,淡淡一笑,“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又如何掀得起那么大的风浪?再说了,如果白毓萱真的是大周皇室血脉,您这样说,是在针对她个人,还是在针对大周呢?”
“孤王没有针对大周的意思,绝对没有!”凌啸风连忙解释道。
以前的凌啸风,孤傲狂妄,的确不把大周放在眼里。而如今,自己只不过是个战败国的君王,万一惹怒了大周皇帝,成为阶下囚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皇上微微笑了笑:“好了,朕知道您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时间确定不早了,您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
凌啸风无奈,只能悻悻地离开。不过他可以确定一点,有了那张药方,白毓萱的噩运又要来了。
不过,这次他心里却有些不舒服,皇上的话,一直在他耳边萦绕着。
凌啸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别院,而是悄悄地溜到了白家老宅。
温柔的阳光轻轻地洒在美丽的江南,透过那茂密的树叶,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微风摇动着树梢,摇碎了一地的阳光。
白毓萱静静地坐在青石凳上,无聊地看着那蔚蓝色的天空。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她仍然一无所知。
高逸辰出去办事了,整个后院,只剩下了她孤零零一个人。
凌啸风悄悄地爬上枝头,看着一脸憔悴的白毓萱,心中感慨万千。昔日的她,是多么美丽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啊,她刁蛮任性,近乎到达野蛮的地步了。可是如今的她,看上去却疲惫不堪,似乎对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追求。
“孤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份了呢?”他看着白毓萱那副憔悴的模样,心中怜悯不己。
他多想将她拥在怀中,替她遮风挡雨。可是,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这个资格。他做了这么多,她肯定会恨他的!
凌啸风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一直紧紧握着的右手,突然间张开,一道银色的光芒,迅速飞向了白毓萱。
白毓萱正在无聊地看着天上的朵朵白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直接晕了过去。
凌啸风如一道鬼魅般迅速飘到了白毓萱身边,搂住她的纤腰,如一缕轻烟一样,迅速消失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就这样成功的从白家老宅将白毓萱给劫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而此时,皇上已经放飞了白鸽。那只洁白的鸽子,拼命地挥舞着翅膀,向净水庵飞去。
原来,昔日了尘师太离开时,为皇上留下了一对白鸽。如果白毓萱有什么事情,皇上可以顺利找到她。当然,她更希望皇上放飞这白鸽不是为了白毓萱,而是在惦记着自己。
美丽的白鸽,飞跃了千山万水,终于落在了净水庵那株枯树上。
了尘师太那张憔悴的脸庞,看着那雪白的鸽子,喜忧参半。
“是毓萱出事了?还是他终于发现我才是最爱他的女人?”了尘师太连忙将白鸽脚下的纸条取了下来,双手微微颤抖着,迅速打开。
“速来京。”纸条上,只有这三个苍遒有力的小字,一笔一捺间,尽显霸气。
了尘师太紧紧地将纸条贴在胸前,脸色苍白。
“难道,毓萱又出事了?”她不敢犹豫,连忙冲进禅房,草草收拾了一些东西,迅速往京城方向赶去。
那张纸条,被她贴身放着。这纸条,是这么多年来,皇上唯一给她的一件东西。在他眼里,她只不过是一团空气,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而如今,怀揣着还带有他淡淡体味的纸条,了尘师太脸色绯红,心中小鹿乱跳。
一路上,她胡思乱想着……
一间阴暗的石室里,白毓萱静静躺在那张冰冷的石床上,她脸色苍白,看上去像一具死尸,没有一点点生机。
凌啸风轻轻地坐在石床边,凌乱的黑发,遮住了他半边脸颊,使他多了几分鬼魅的感觉。
他轻轻地伸出苍白的手,抚摸着那张美丽的脸庞,迷人的眸子里,隐隐闪烁着泪花。
“毓萱,别离开孤王,好吗?”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娇嫩的肌肤,他不敢太用力,生怕稍微一用力,就会将这美丽的肌肤给碰伤了,“只要你不离开孤王,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