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雪求婚使者的身份可以结束了,因为,高逸辰重新登基的消息,已经迅速传开了。
“什么?他没死?”觅雪惊的脸都白了,她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心中突然间觉得空荡荡的。
高逸明死了,在乌苏百官面前自杀了。
觅雪并不爱她,可是听到他死亡的消息后,心中还是有些难受。不管高逸明为人如何,可是对她,还算不错。她想起了阿永,那个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
“阿永,他死了!”她心中暗暗地想,“在地狱中若见到他,你可以向他报仇了!当然,日后我也会去的。到时候,你有什么不满,也可以尽情向我发泄……”
在高逸明和阿永之间,觅雪的心里,还是阿永的分量稍重一些。不管怎么说,她欠阿永的,实在是太多了。一想到他死后那双无神的眼睛,她的心就在隐隐作痛。
白毓萱轻轻掠开那粉色的纱帘,微笑着走了进来。
“你……”觅雪神色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恭喜你,你的可汗原来没死……”
“恭喜?”白毓萱冷笑着说,“喜从何来?非烟公主已经殉葬了,这还算是什么喜事吗?”
觅雪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低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白毓萱冷笑着,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觅雪刚才坐过的位置。
“谢你没有将那件事情告诉皇上。”觅雪看着白毓萱脸上的笑容,低声说,“你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白毓萱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到时候一定告诉你!”
觅雪紧张极了,手心里全是汗水。她武功高强,虽然可以一掌将白毓萱拍个粉身碎骨,这样的话,这个秘密从此就会保守住了。可是她不敢,她这一掌若是下去,皇上又怎么会饶过她?
“高逸明死了,你也不用回乌苏了吧。”白毓萱微笑着说,“现在想想,你运气也真好,他死的时候,你在大周。呵呵!也不用殉葬……呃,对了,你没有名分,不用殉葬的。”
听着白毓萱的挖苦,觅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谁让她当初逼白毓萱嫁高逸明呢?没办法,到如今,只能看着她的脸色了。
这时,方公公走了进来,一见白毓萱在这里,便笑着说:“白姑娘也在啊!”
“哦,我闲着没事,到处转转。”白毓萱哈哈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方公公看着觅雪,笑着说:“夫人,皇上请您过去一叙。”
觅雪听了,连忙看了白毓萱一眼,笑着说:“白姑娘,我过去了。如果以后有空的话,还多过来坐坐,和你聊天真的好开心!”
她装出一副和白毓萱非常不熟悉的模样,其实在这皇宫之中,又有谁比她更早认识白毓萱呢?
“好啊,你去吧!”白毓萱耸了耸肩,“我要去找杨医女了,你忙吧!”
白毓萱笑着离开了觅雪的屋子,她知道,皇上肯定要向觅雪寻问自己的事情了。既然他怀疑自己是高逸辰的女人,那身为陪嫁宫女的觅雪,又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我看你怎么编!”白毓萱一边走着,一边冷笑着想。
当然,她知道觅雪打死都不会承认早就认识自己的。至于觅雪怎么编,那和她无关了……
绿水绵延曲折,长堤上芳草萋萋。皇宫里,到处能听到隐隐约约的笙歌之声,那是皇上在款待乌苏可汗——高逸辰。风平浪静,湖面像琉璃一样光滑,一只蜻蜓飞过,掠起了微微涟漪,却惊起了沙地上那正栖息着的水鸟。
白毓萱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皇上款待高逸辰的重华殿。
朱公公正站在外面伺候,自从方公公身体全愈后,他马上又退居二线了,不能常伴在皇上的左右。
“白姑娘!”朱公公一见白毓萱来了,连忙笑着迎了上来。
他在宫中混了那么多年,察颜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自从皇上将白毓萱带回来后,对她的宠爱程度,远远超过了宫中任何一位嫔妃。不过,他再傻也看得出来,这种宠爱和对其他女人的似乎不大一样,好像和男女之情无关,可是除了男女之情,他们之间的这种感情,又能归到哪一类中呢?
朱公公不明白,觉得也没必要弄明白,只要皇上喜欢白毓萱就成。
“您怎么来了?”他哏哏地笑着说,“皇上正在宴请乌苏国的可汗呢。如果有什么事情,等宴会结束后,杂家再向皇上禀报一声。皇上吩咐了,今天的宴会,谁都不能打扰的!”
“哦。”白毓萱尴尬地笑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好奇罢了。我想看看,乌苏国的可汗到底长的什么模样,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身高九尺,眼如铜铃?”
朱公公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真猜错了!”他一边掩口笑着,一边说,“这乌苏可汗长的还真是不错。你听说过吗?他就是非烟公主嫁的那位可汗,前段时间说是死在鹰愁涧了,可是突然之间,又拿着传国玉玺跑了回去,重新登上了可汗的宝座!说起来,这故事比那些说书的讲的那些都曲折离奇。白姑娘要是有兴趣的话,以后杂家慢慢讲给你听!”
白毓萱听了,笑了起来。
“朱公公知道许多事情?”她微笑着说,“那好,以后您可要一件件讲给我听!我在宫里也太无聊了,正想找个人说话解解闷儿呢。”
其实,白毓萱的日子并不无聊。杨子爱天天往她那里跑,简直把那里当成她自己的家了。对杨子爱,白毓萱可是非常溺爱的,不管怎么说,杨子凝的死,她都要负一定责任的。
“你想看那人长什么模样?”朱公公讨好地笑着说,“跟杂家来,不过不能出声啊!万一把皇上发现了,杂家的屁股可要遭殃了啊!”
白毓萱听了,拉着朱公公的手,笑着说:“放心吧,我一定不出声!”
她跟在朱公公身后,悄悄来到了帘幔后面。
金黄色的纱幔随风飞舞着,宛若一只只美丽的蝴蝶。
高逸辰精神抖擞,目光无比坚定,正在那里品着那琥珀色的美酒。
白毓萱看着他那英俊的面庞,心中一颤。
“笨蛋,你果真来了!”她心中暗暗地想,“来了也好,等查出那个害我爹娘的人到底是谁后,我们就一起回乌苏。”
想到这里,她那洁白的小脸上,泛起一丝丝红晕。
“你在这慢慢看,杂家出去伺候着了啊!”朱公公低声叮嘱道,“千万别出声音啊!”
白毓萱头也没回,点了点头,目光,仍然落在了高逸辰那张英俊的面庞上。
多日不见,他仍然是英俊,
高逸辰酒量非常好,几杯下肚,面不改色。
“皇上,孤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谈谈,这……”他目光一转,瞟了一眼那些一直在侍奉着的宫女太监们。
皇上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方公公带着所有人都退了下去,重华殿,立刻变得静悄悄的,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可辩。
白毓萱紧张地看着高逸辰那张看似淡定的脸,不知道他会如何提起那件事情。她又看了一眼皇上,皇上也是一脸淡定,似乎胸有成竹。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他们只是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微笑着,却一言不发。其实,他们的心里都非常焦急,可是他们都故作淡定,一脸平淡。
“皇上。”高逸辰微笑着,率先打破了平静,“孤有两个朋友,听说被皇上给抓起来了。想必是个误会,还望皇上高抬贵手!”
皇上听了,微微一笑,轻轻地举起了酒杯。
“哦,可汗那朋友叫什么名字?”他轻轻地喝了一口酒。
这酒的味道非常淡,甜甜的,淡淡的,喝再多也不会醉的。
大周地处江南,连酒都是柔柔的,淡淡的,如同江南的美女一样,云淡风清。
“白毓萱,了尘师太。”高逸辰的脸色仍然非常平静,他微微笑着说。
白毓萱听了,紧张地盯着皇上那张依然没有表情的脸。
“那两个女刺客?”皇上将酒杯放了下来,笑着说,“不会吧,可汗?难道,那两个女刺客是可汗派来的?不可能!可汗一直和大周交好,又怎么会派人来刺杀朕呢?朕可是一连往乌苏嫁过去了两位公主啊。”
听了这话,高逸辰脸上的笑容不大自然了。
“是误会,都是误会!”高逸辰笑着说,“想想看,即使孤要派刺客,又怎么会派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呢?一个尼姑,一个姑娘,这话要是传出去的话,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普天之下的人,肯定都会以为孤疯了,派两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当刺客!”
“那在月老庙的事情,可汗又做何解释?”皇上冷笑着,“当时那位姓白的姑娘可是手持短剑,直接刺向了朕啊。如果不是朕命大,恐怕早就死在了她的手下了啊!”
他故意夸大其词,其实十个白毓萱,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误会,误会!”高逸辰听了,心中有些疑惑,“皇上肯定认错人了,白毓萱不会武功的,她绝对不会行刺您的。”
“可朕在月老庙附近,又抓到了了尘师太,并发现她在月老庙附近埋了许多炸药。这些,可汗如何解释?”皇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冷笑着问。
高逸辰听了,连忙摇头:“皇上真的搞错了。白毓萱不是和了尘师太一起失踪的,她早就不见了,听说是被皇上给抓住了。”
“她们不是一起被抓的?”现在轮到皇上感到惊愕了,“不是吧,难道,和了尘师太刺杀朕的,不是白毓萱?那她又会是谁?”
高逸辰听了,心中更加疑惑了。
“和了尘师太一起被抓的?难道,是小蜻蜓?”他心中有些乱,理不清头绪,“小蜻蜓将传国玉玺藏在白家,又悄悄交给了我,然后,她去刺杀皇上?不对啊,她不是皇上的侍寝宫女吗?”
白毓萱见高逸辰一头雾水,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怎么办呢?”她心中暗暗地想,“皇上已经怀疑当初刺杀他的那人是高逸辰了,这事无论如何不能捅破的。如果他证实了那人是高逸辰的话,那么两国之间必生嫌隙的。就算不打起来的话,那么高逸辰以后都得看着那狗皇帝的脸色过日子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咳嗽了几声。
“谁?”皇上目光一冷,厉声喝道。
白毓萱听了,连忙从帘幔之后跑了出来。她并没有下跪,在皇上面前,她还真没跪过!
高逸辰一见白毓萱,立刻站了起来,两眼冒光。
“毓萱!”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已经毁容了啊,又怎么变的跟以前一模一样了呢?那眼睛,那长发,那嘴唇,和当初他初遇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白毓萱站在大殿中央,长发披肩,白衣胜雪,看上去如一朵美丽洁白的雪莲花。
“真是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啊!”皇上看着白毓萱那怯弱不堪的模样,猛然间想起来,又过了一个年,白毓萱已经十八岁了。
又长了一岁的白毓萱,看起来比以前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以前的她,看起来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一脸清涩。不经意间,那个清涩的小丫头,也渐渐变成熟了。
“真是岁月催人老啊。”皇上猛然间想起,自己已经四十岁了。
如果楚依依还在世的话,想必脸上也会有了岁月的痕迹。他无法想像,脸上有了风霜的楚依依,到底会是什么模样。在他心里,楚依依永远是那个艳光四射的仙子,永远也不会老的。
“毓萱!”高逸辰连忙冲了过来,紧紧抱着她的双肩,眼睛中噙满了晶莹的泪花,“是你,真的是你?”
白毓萱的鼻子一酸,却硬下心肠,用力将他给推开。
“皇上,毓萱无礼了!”她冷笑着说,“这个男人,欺骗了我的感情,他家里老婆一大堆,光公主就两个,还骗我他没妻室呢!”
高逸辰听了,一头雾水,但是他却明白,她这么做,肯定别有用意。
“哪个可汗没几个女人呢?”高逸辰顺着话往下编,“再说了,孤对你好不就足够了吗?你说你这臭脾气,真不知道这段时间来你干了些什么事情。你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怎么得罪了大周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