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白毓萱嘴里的破布扯了下来。
白毓萱被憋得难受,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你们快走吧!”白毓萱连忙说,“实不相瞒,白毓萱已经死了,他们根本就拿不出人来交换的。到时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的。”
“闭嘴!”高逸辰挥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白毓萱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了喉咙,眼前一片金光灿烂。她穷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金子!虽然她当了一段时间公主,可是也没发过这么大的财啊!那满天闪烁着的金光,白毓萱误以为自己掉进了金库中!
“告诉我,白毓萱到底关在哪里!”高逸辰恶狠狠地吼道,“贱人,告诉你,毓萱要是死了,你也甭想有好日子过!还大周皇帝的侍寝宫女呢,长成这副德性……”
白毓萱急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她不知道,如果此时她表露身份,他们俩个会不会直接将自己给掐死。别说他们了,连她自己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白毓萱了。以前白毓萱身上有的东西,她现在是一丁点儿地方都没有了。
脸蛋,头发,声音,白毓萱被杏儿和杨子凝两个妒妇是害得一无所有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手里还有些什么。自从遇到了白非烟,她的生活,就被彻底打乱了。
“白非烟啊白非烟,你现在得意了,而我怎么办?”她的眼睛湿润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不说?”高逸辰怒火中烧,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揪了起来,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上,并用脚狠狠地踹着她那柔弱的身体,“你说不说,说不说?”
他的眼睛红红的,像头发怒的狮子。
白毓萱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无声地抽泣着。
那愤怒的拳头,如狂风暴雨般落在了她那柔弱的身体上,疼得她几乎昏死过去。她绝望地看着他,看着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心如刀绞。她的心,生生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你说不说,到底说不说?”高逸辰歇斯底里地大声吼道,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
白毓萱只是无声地抽泣着,不发一言。
看着她那一言不发的样子,高逸辰恼了。他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进了里屋,扔到了那张硬硬的木板床上。
“你要干什么?”了尘师太急了,连忙冲了进来。
高逸辰一把撕开了白毓萱那单薄的衣衫,吼道:“小贱人,说不说!你再不说的话,我让你以后再没脸去见你的皇上去!”
“不要啊……”了尘师太毕竟是出家人,她哪里见得这种事情,连忙上前劝道。
“如果你还想见到毓萱的话,就不要说话!”高逸辰疯了,他冲了尘师太吼道。
了尘师太想了想,只能心中暗暗念了句“阿弥陀佛”,便走出了这间破旧的茅草屋。不管她如何不忍,可是在她心中,白毓萱还是放在第一位的。
白毓萱看着如野兽般疯狂的高逸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是白毓萱,我没死,你们快走吧!”她流着泪水,轻轻地说,“这里太危险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耳光又重重地在她耳边响起。
“贱人!”高逸辰冷笑道,“你还是我的毓萱?你没撒泡尿照照看!我的毓萱风华绝代,美若天仙,你看看你这张脸,连乞丐都比你这张脸好看呢!”
白毓萱听了,微微一笑。
“果然,我说了他也不相信!”她心中绝望地想,“即使我摘下这张面具,他也认不出我的!更何况,我怎么能让他跟一个女鬼在一起呢?杨子凝已经死了,如果她不死的话,他们现在应该过的非常幸福的!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你说不说?”高逸辰见白毓萱只是苦笑着,他一把将她的贴身衣物撕碎,露出了那迷人的曲线。
白毓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现在都什么都没有用了。现在,她已经根本无法预计事情的发展方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贱人!”高逸辰恼了,他重重地将她压在身下,恶狠狠地骂着,“让你不说,不说……”
他极粗鲁地撞击着那具瘦弱的身体,一想到白毓萱下落不明,他的动作就更加粗暴了。
白毓萱紧紧眉着眉头,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天色己晚,高逸辰静静地站在山岗上,看着远处那连绵起伏的山峰。那座月老庙,就座落在那里。他的眼睛湿润了,不觉得又想起了在那相思树下,那个意外砸中自己的香囊。那段日子,是多么美好啊!现在想起来,连天都是格外的蓝,空气也格外香甜。他多么希望自己能葬在那一点,死在那甜蜜的幸福之中。
而如今,她却音讯渺茫,生死未卜。他想克制自己不去思念,可是他根本就无法忘记那一切。可是,他却没有地方去跟她诉说心中的凄凉和悲伤。最悲哀的是,相逢不相识,因为可怜的白毓萱,此时已经鬓发如霜,满脸脸伤痕。
高逸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的。隐约在梦中,他又回到了乌苏那片大草原。清晨,白毓萱正在对镜梳妆。她透过那美丽镜子,看着他那双多情的眼睛。他们就这样互相望着,千言万语,不可从何说起,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如今,明月依旧照着那片美丽的大草原,而佳人无处觅芳踪。
白毓萱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轻轻地下了床,只见高逸辰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熟了。他双眉紧紧皱着,似乎有着解不开的心结。看着他那张睡熟的脸庞,她轻轻地伸出手,试图替他抚平那紧皱的眉头。可是,指尖刚要触碰到他的肌肤时,她却停了下来。
“算了,都已经结束了。”她无声地抽泣着,只觉得脸上奇痒难忍,也许和长时间没有揭下面具有关。
那面具做的再精美,它也只不过是个面具,不透气的。白毓萱平时只能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取下来一会儿,生怕被人发现。时间一长,她原本的肌肤就开始痒了起来。
她轻轻地拿起一床薄薄的被子,轻轻地披在了高逸辰的身上,然后就迅速走出了这座茅草屋。
了尘师太仍然没有回来,她是出家人,见不得那些东西的。
秋花凋零,秋草已经泛黄。那孤弱无依的烛火,在秋风中微微颤抖着,越发显得那漫长的秋夜,更加长了。秋雨,轻轻地从天而降,落在那枯黄的树叶上,宛如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虽然这秋雨来得极快,可是却没有能够将高逸辰的梦给惊醒。
白毓萱站在这茫茫夜雨中,她知道,她今夜的梦,像自己失去的那张脸一样,遥不可及。
烛泪轻轻地落下,滴在了那冰冷的桌面上,牵动着无数离愁和哀怨。
冷冷的秋雨,打湿了她那单薄的衣衫,冻得她瑟瑟发抖。可是,那恼人的秋雨,却越下越急。那片萋萋的芳草,显得更加萧条破败了。谁也不知道,这场秋雨何时能够结束,只不过,那破旧的纱窗,早已经被秋泪给浸湿。
白毓萱轻轻地走在那柔软的芳草上,揭下了那张面具。它太长时间没有呼吸新鲜空气了,显得格外苍白。
秋雨轻轻地敲打着她那乌黑的长发,那染发用的墨水,顺着她那雪白的衣衫缓缓流下。
她轻轻走到一株桂花树下,只见红香零乱,满地落花。
白毓萱轻轻地坐在了树下,紧紧抱住了双膝,无声地抽泣起来。
“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何要如此待我!”她绝望地看着那茫茫夜雨,痛哭起来。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噙满了晶莹的泪花。
“难道我失去的还不够多吗?”白毓萱一边哭泣着,一边指责着苍天,“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刀又一刀的非得将我的心割成无数碎片呢?我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容貌,难道你要连我唯一的爱人也要夺走吗?让他离开这里吧,离开吧!”
她痛哭流涕,那滚滚的泪水,似乎将她后半生所有的眼泪都要流尽。
高逸辰是个非常固执的人,他不见到白毓萱,是不会走的,哪怕她真的已经不在了,他也要见到她的遗体。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甚至连自己的仇恨都可以暂且放下。
这种爱,对白毓萱来说,有时候也是一种痛。他爱她哪怕再少一分,只要他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娘……”白毓萱哽咽地说,“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阻止他和姨娘的行动呢?要杀那狗皇帝,死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可是他们真的没必要来犯险啊!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低着头,泪如雨下。
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长发缓缓流下。
“我的头发!”白毓萱看着被雨水洗涤过的头发,惊讶地一把抓起了一缕,瞪大眼睛,仔细地看着。
染发用的墨汁已经被雨水洗涤干净,露出来的,并不是那如雪的白发,而是闪烁着健康光泽的乌黑长发!那头长发,如绸缎一样柔软,如被天水洗涤过一样洁净,微微行动处,有着流动的光芒。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白毓萱惊喜地握着自己那如缎的黑发,那黑发美丽如旧。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头如雪的白发,怎么会突然之间变黑了呢?而且摸起来,似乎更加柔软了,好像从未有过“白发魔女”一样。
白毓萱有些惊喜地握着那黑发,心中胡乱地想:“我并没吃过什么药啊,怎么突然间又变黑了呢?难道,和刚才……”
她脸一红,想起了刚才那一幕。
奇迹,这本来就是一个奇迹。就算是杨子凝在世,她也无法解释这个奇迹的。一场****,居然让白毓萱奇迹般的变回了黑发!
白毓萱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连忙冲进了茫茫夜雨中。
冰冷的秋雨,轻轻地落在了那池平静的湖水上,惊起了层层涟漪。
白毓萱连忙蹲了下来,借助着远处那微弱的光芒,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脸。
那张脸,苍白如雪,脸上的伤疤,已经变浅了很多。那双眼睛,也少了几分昔日的鬼魅气息,多了几分柔和的光芒。
如果说那头黑发是个奇迹的话,她这张脸,还是应该得归功于杨子凝的。没有她的药,白毓萱脸上的伤疤又能如何渐渐平复?
“难道,是我错怪了她?”白毓萱抚摸着那张已经有几分人形的脸,心中暗暗地想,“也许,药性本来就如此。凌啸风医治了那么长时间,伤疤依然触目惊心。可是现在,勉强也算是张人脸了,至少以后不会被人当成鬼了。”
这张脸虽然已经有了几分人形,不过仅限于白天观看。如果在深夜里,被人当成鬼的机率还是相当大的。
“可是……”白毓萱抚摸着这张脸,心中暗暗地想,“即使是这张脸,也没有我往日的影子啊!如果我对高逸辰说我还活着,他肯定不会相信的!就像今天……”
她犹豫了一会儿,只见了尘师太缓缓从远处往茅草屋走去。
“我得快点回去了!”白毓萱连忙拭去了脸上的雨水,匆匆将面具戴上,往茅草屋走去。
她腿脚虽然不错,可是了尘师太毕竟在深山中走惯了,虽然看起来不紧不慢的样子,但是速度却远远超过了那些身体健康的年轻人。
白毓萱并没有能在了尘师太前抢先回到茅草屋,她听到了了尘师太的尖叫声:“人呢?”
了尘师太虽然平时说起话来声音非常低,可是她这一声尖叫,吓得在十步之外的白毓萱都浑身一颤。她的嗓音又高又细,在最高处,白毓萱都暗暗替她捏了把汗,生怕音破了。
正在熟睡中的高逸辰浑身一颤,他连忙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只见床上空空的,自己的身上,却披了一条薄薄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