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衣服。”凌啸风将头转到一侧,冷冷地说。
杏儿含泪苦笑着,她绝望地看着凌啸风,幽幽地说:“大王,杏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王您!”
白毓萱在一边微微笑着,不过她并没有说话。她知道,杏儿的死期到了。
凌啸风没有说话,他不想再看到那个恶心的女人。
杏儿的目光又移到了白毓萱那双美丽的眼睛上,冷笑着说:“你赢了!看来,我真小瞧你了。骗子就是骗子,心机果然重。连脸都已经毁了,还能勾得住大王的心!”
“我的脸是被你给毁的!”白毓萱冷笑着说,“杏儿,你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你咎由自取。你若不是要杀我,害我变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又怎么会恨你呢?再说了,你和这两个男人的事情,好像和我无关吧,我又没有替你们拉皮条……”
“够了!”凌啸风冷冷地说,“传令下去,将这三人全部处斩!一个不留!”
何公公和郭天听了,浑身一颤,连忙苦苦哀求着。
杏儿仍然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她非常平静,微微笑着:“大王,杏儿死不足惜。不过杏儿有些话想和白姑娘说,望大王成全!”
“你说的已经很多了。”凌啸风冷冷地说,“毓萱,我们走吧。”
“不,我倒是想听听,杏儿尚宫到底要对我说些什么。”白毓萱微微笑着说。
凌啸风摇摇头:“不必了,听什么?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又能说些什么呢?”
他怕杏儿在临死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比如白毓萱和非烟公主的关系。虽然他对现在的白毓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激情,可是,他还是放不下。
他一直在自我安慰着:“她是受到了伤害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一定是的!而且,孤王一开始选择了相信杏儿,她肯定会非常伤心的……只要孤一直对她好下去,她依然会变成昔日那个可爱的白毓萱的。”
“大王怕杏儿说吗?”杏儿冷笑道,“大王,杏儿只会说实话的,绝对不会有半句谎言的!杏儿要让白姑娘知道,她到底是谁?她就是祸国殃民的妲己,一连克死了两个可汗……”
一听这话,凌啸风双眉一皱。只见他左手突然间张开,一根如牛毛般细的银针,直接飞向了杏儿的咽喉。
杏儿仍然张着嘴,她的眼睛还瞪得非常大,一副非常激动的模样。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杏儿微微笑着,她深情地看着凌啸风,缓缓地倒在地上。
看着杏儿的尸体,何公公和郭天吓得浑身颤抖着。
白毓萱一把揪住凌啸风的衣袖,紧张地问:“为什么要杀她?”
“你不是一直希望她死吗?”凌啸风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那好,那你告诉我,杏儿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白毓萱紧紧拉着他的衣袖,大声地问,“为什么她说我是妲己,什么我克死了两个可汗?”
“她是要死了,乱说的!”凌啸风一把拉着白毓萱的胳膊,拖着她往天牢外走去,“你不要听她的疯话,她是嫉妒你乱说的!”
看着凌啸风那歇斯底里的模样,白毓萱心中一寒。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心中绝望地想,“我是白毓萱,还是非烟公主?不,我不是非烟公主,我只不过是大周京城的一个女骗子罢了,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公主的!那,我是白毓萱!可是,白毓萱又怎么会克死两个可汗呢?我明明没嫁过人呢?我到底忘记了些什么,倩雪又是如何死的呢……”
她胡乱地想着,心中暗暗后悔。
看来,杏儿知道这一切。如果她不死的话,她肯定会说出实情的。遗憾的是,凌啸风不给她这个机会,他不希望白毓萱知道这一切。
白毓萱觉得,事情越来越乱了。不过有一点她非常确定,就是那个神秘的非烟公主,肯定和自己有着某种关系。
杏儿死了,死在了她最心爱的男人手中。她没想到,她会死在他的手中,更没有想到,替她收尸的,居然是白毓萱。
白毓萱将杏儿安葬在一处美丽的山坡上,两侧还有两座小小的坟墓。一座是何公公的,一座是郭天的,这种布局,格外有意思。
看着中间那小小的坟墓,白毓萱的眼睛湿润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呢?”她不解地问,“当时我们住在外面,过得多快乐啊。还有兰儿,兰儿又去哪里了呢?”
其实白毓萱心中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兰儿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她越来越对自己的身份充满了疑惑,自己到底是谁呢?
一阵清风吹过,那燃烧着的纸钱在空中漫天飞舞着。
西凉街头,繁华依旧。
高逸辰走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目光无比焦虑。
“她会在这里吗?”高逸辰心中暗暗地想,“她真的会来找凌啸风吗?”
自从他和了尘师太发现白毓萱失踪后,他一直在四处寻觅着她的影踪。他去了大周京城,可是根本没有人见过她。于是,他又一路寻找到了西凉。
“听说了吗?我们大王要大婚了!”一个腰比水桶还粗的中年女人满嘴喷着唾沫,对在一边买东西的老太太说。
那老太太似乎对西凉王大婚并不感兴趣:“这有什么啊。大王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
一听这话,高逸辰立刻警惕起来,他连忙问那个中年女人:“大王娶的是哪国的公主啊?”
那中年女人本来见老太太那漠不关心的样子,还有些生气,可是见旁边有人主动询问她,立刻高兴起来了。
“什么公主啊!”中年女人手舞足蹈地说,“听说是大王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女人。还有,听说那女人毁了容,不过大王却非常喜欢她。”
“毁容?”高逸辰心中一紧,“难道,毓萱出事了?”
中年女人笑得像朵怒放的菊花,夸张地说:“你是不知道,听说那新王后好厉害,一来就将大王的心腹杏儿尚宫给杀了呢。还有,听说连王宫的大总管也死在新王后的手中……过几天大王就大婚了,王后的婚车会从这条街道经过的!所以这几天,这条街道上的生意特别好,大家都在等着看新王后的模样呢!”
中年女人说话丝毫没有头绪,她只是非常兴奋。因为她长得比较丑,如今有一个毫无根基的丑女当了王后,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觉得她丑而鄙视她呢?
高逸辰听了,便在附近找了家客栈,准备住下来。
“没房间了,客官,不好意思!”那肥肥胖胖的老板笑着说,“因为大王要大婚了,王后的婚车要经过这里,所以小店的客房,早就被提前预订一空了。”
高逸辰觉得有些奇怪:“只不过是婚车经过这里,这和客房提前预订有关系吗?王后又不会在此处下榻的。”
“当然有关系!”老板笑着说,“所有人都想一睹王后的芳容,都怕错过时间啊!在这里住着多好,只要一听婚车到了,他们随时可以冲出去观看,用不着在街上等上大半天的了。”
其实这些好事的人们,根本不是想一睹王后的芳容。他们都想知道,这位新王后毁容后,到底丑成了什么模样。他们的大王可是帅得掉渣啊,他娶的这丑王后,肯定又她的特别之处。所以,他们非常好奇。
高逸辰从腰间取出一块金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一看那闪闪发光的金子,老板立刻瞪大了眼睛,两眼放光。
“现在有房间了吗?”高逸辰冷冷地说。
“有,绝对有!”老板连忙将金子抢到了手中,呵呵笑着说,“我把我的房间给您住,您看如何?我那房间最好了,临街,只要站在窗口,就可以看清楚街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到时候,您就不用上街看了,只要站在窗口看王后的婚车就行了!”
他紧紧握着那块金子,仿佛握住了久违情妇的手。
高逸辰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老板身后,上了二楼。
这老板的房间的确不错,收拾的非常干净,虽然算不上奢华,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布置的。
高逸辰轻轻地推开了窗户,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无比冷漠。
他不知道,那位丑陋的新王后,是否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客官,你看这里,还满意吗?”老板的肥脸笑成了带褶的包子。
“新王后叫什么名字?”高逸辰冷冷地问。
“不知道。”老板摇了摇头,“听说是大王从外面带回来的,又有人说是她自己跑到王宫门口要见大王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是非常确定的,就是她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且长得非常丑。”
“丑?”高逸辰的心里非常不平静。
老板笑道:“丑又怎么了?关键是她能留住大王的心啊!听说她进宫后,大王将从民间选的美女全都逐出宫去了。不过这新王后虽丑,可是有一点好!其实在她来之前,大王有段时间沉迷于酒色,不大理政务。不过她来了之后,大王戒酒戒色,重新整顿朝纲,又像以前一样英明了!”
高逸明冷冷一笑。
对于凌啸风,他还是非常了解的。他知道,凌啸风一直自命不凡,但是看样子,对那位“周雨璇”还是动了真情的。否则的话,凌啸风又怎么会陪她下鹰愁涧呢?等到大婚那一天,他要好好看看,那自命不凡的凌啸风,娶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栖凤宫内。
白毓萱揭下了那张洁白的面纱,轻轻地抚摸着那张满是伤痕的脸,泪如雨下。
对于一个毁了容的女人,还有男人肯娶她,无疑是一种奢侈了。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堂堂的西凉王!
“我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白毓萱心里乱成一团,“凌啸风肯娶我,这说明他喜欢的不仅仅是我那张脸。可是,他会不会后悔呢?他那么英俊,娶我这样一个丑陋的女人,他一定会后悔的!可是,我若不嫁给他,以我一人之力,又如何去杀那个高逸辰呢?”
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如果嫁,会伤到凌啸风的;如果不嫁,那了尘师太的仇又怎么报呢?那个神秘的乌苏可汗高逸辰,她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这时,凌啸风微笑着走了过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温柔地说:“怎么了?是不是马上就要出嫁,有些紧张?”
白毓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我只是担心这张脸会吓着别人。”
“没事的。”凌啸风微笑着说,“来,孤王帮你换药。只要你听话,按照换药的话,脸一定会好的。天底下能跟西凉凌家医术相提并论的,也只有乌苏杨家了。”
一听乌苏两个字,白毓萱迟疑地问:“对了,当时那个非礼我的男人,他就是乌苏的可汗?”
凌啸风听了,一边替她上着药,一边说:“他当时还不是可汗,当时乌苏可汗死了,他还没即位呢。”
“死了?”白毓萱终于明白了高逸辰为什么一直蒙着脸了,而且不许自己问他的事情。不过白毓萱知道了非烟公主,想知道他是谁,那岂不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你怎么突然间问这些?”凌啸风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担心她想起来什么事情。
白毓萱连忙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只是以为他是可汗呢,要不然怎么那么牛?”
“狗屁可汗!”凌啸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重新替她上药,“只要孤王不高兴了,他什么也不是。”
此时,他对形势估计得还比较乐观,仍然没把乌苏给放在眼里,仍然把它当成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却不知道,物是人非,此时的乌苏,已经和往日大不相同了。其实这一切,高逸明都得感谢高逸辰,如果不是他扫清了一些重要障碍的话,他哪里能坐收这渔人之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