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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梨树枝头

其实那晚上我没有打通宵,十二点过一点儿就哈欠连天的。结了账,回草棚里睡觉。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刘鸿竟然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刘鸿说今天她和朋友要去西乡葡萄园摘葡萄,她说:“西乡离锅盖梁不是很近么?”

我说:“是,公交车也就三四站的样子。”

“那你来么?姐这儿可有好几个美女,给你介绍一个?”

我笑笑,说:“帅哥也不少吧?”看她迟疑片刻,就说:“刘姐,我家里还有事,今天不方便,下次吧。”

其实我原本是想去的,可是看她迟疑的样子就知道她身边帅哥也不少,或者她老公也在其中,我一旦去了难免尴尬;另一方面自己囊中羞涩,衣冠不整,确实也有点不好意思出门,于是就推说家里有事。

她倒干脆,说:“那好吧。”就把手机挂了。

挂了手机我又有点怅然若失,火车上刘鸿带着酒甜的吻和肉弹似的胸让我分外着迷。

晚上快九点的时候,我正躺在梨树上,一边看星星一边玩手机,刘鸿的电话就来了,她说:“帅哥快来,我们在锅盖梁唱歌,快点过来接我”。

我按刘鸿说的地方找去,进了KTV,见刘鸿与另一个妖艳的美女深情对唱,我听是《广岛之恋》。她看我来,也不放下话筒,扭着屁股过来,两眼含情、妩媚妖娆,伸出手把我牵进去放在她的姐妹中间。

我环顾四周,三五个女人竟都是三十上下的熟女,身材火辣、衣着暴露、腮红颊绯、美艳无比。只可怜身边没有一个帅哥相陪。

一个女人是纸老虎,三个女人是母老虎,一群女人是发情的母老虎。当年我跟大淫虫糜烂时,是有过领教的。因此,看到这一屋子的美艳女人,我竟有点紧张。

女人们都抽着烟,眼神暧昧地看着我,两两凑近了捂了嘴说悄悄话。跟刘鸿对唱的女人扭过头来看了我几眼,凑到刘鸿耳畔说了两句,见刘鸿伸出手在那女人浑圆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那女人急忙一跳,躲过来竟然把话筒塞到我手中。

我拿起话筒来,却不敢唱。刘鸿就转过头来,深情地看着我。她的眼神满满的全是期许,我受了鼓动,正要起来,身边的女人却把我按住,胳膊搭在我肩膀上,一杯酒递到了我嘴边:

“小弟娃,刘姐好福气啊!我们怎么就没遇上像你这样的帅哥。来,跟姐干了!”

我承认我有点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把杯中酒喝到肚子里,另一边又递过来一杯酒,递酒的美女说:

“是啊,你看你一进来,人家就‘光捣之恋’了,我们在这儿半天也没捣上,帅哥可不能光捣刘姐不是。”

“你们越说越不像话了,别把人家小帅哥吓坏了。看看,你们看看帅哥像谁,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你们看他笑起来嘴唇多性感,哇,这牙齿才白哦,像不像韩国的张东健……”坐在最外边的美女就用手过来摸我的脸,摸着就在我鼻子上捏了一把,对着刘鸿喊:“刘姐姐,帅哥是大鼻子噢!”

几个女人淫声荡语笑起来,刘鸿唱着唱着就跑了调,侧着身很不爽地看着我被围在她的姐妹中间。稍停片刻,刘鸿干脆腾地站起来,扭着屁股一步一摇地走过来,把我从几个女人中拉了出来,嘴里嚷道:“你们这些个骚×,人家还是学生,你们好意思!”

刘鸿的语气显得有点骄傲又有点生气。

“学生怎么啦,学生也是带把的,倒是你,刘姐,不要这么小气嘛!”

“不唱了,不唱了,一群骚货!”刘鸿骂了一句,说完拉着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听到里面几个女人笑得前俯后仰。

我们一前一后走着,看到一处街边烧烤,然后坐了下去。刘鸿点了支烟,要了几瓶啤酒,酒才上来她就对瓶吹了一瓶,凉凉的夜风吹得人从内到外都酥透了,刘鸿抽完烟,情绪好多了。

我们锅盖梁的烧烤并不怎么样,身边一桌上原本有几个十六七岁才冒胡须的小地痞流氓在一边吃烟吃酒一边日妈倒娘地乱骂。这一代的小镇青年依稀还有上一代的痕迹,依然用力吸烟,依然大声说笑,依然没什么钱,但充满活力,自由自在。不知何时他们发现了香艳撩人的刘鸿,都时不时转过身来看,嘴角的哈喇子顺着啤酒瓶往下流。我浑身不自在,这些小街娃儿平时无所事事,到处找碴儿,偷鸡摸狗,霸良为娼,最好不要让他们对刘鸿有什么想法,不然我人单势弱,要吃亏。我连忙问她,姐,叫不叫你的朋友一起过来?

她此时火气已经消了大半,看我吃力不讨好,也觉得好笑,于是把脸凑到我跟前,这时我能嗅到她好闻的呼吸,她语气调皮,说:“她们来了不是狼多肉少,你一个够分哇?”

我呵呵笑笑,指指后面那群眼冒绿光的小狼,说:“这堆够不够?”

她笑笑,回头冲那帮小狼比了比手中的啤酒,自己就先干了个瓶底朝天。那群狼似乎被镇住了,没反应过来,低着头聚拢在一堆悄无声息地抽烟。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这家烧烤确实不怎么样,于是她把我拉起来,往来的路上慢慢走。

走出去很远,我回头看没有人跟过来,这才松一口气。抬头看,今晚风清月白,安宁静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走着走着,我们两只手就拉在了一起,再走着竟然就甩起手来。

“呵呵,弟娃儿,你这是和我初恋是吧?”刘鸿自己也感觉到有些意思,忍不住问我。

“嗯,是有点感觉……”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像是初恋。

“弟娃你恋过没有?没有?我不信。几年以前,我在重庆,我记得那时我就像那帮屁孩儿差不多大,沙坪坝的重师大、重大有两个男生同时喜欢我,一个长得跟你有点像,不过不戴眼镜我叫他好眼睛,一个戴着眼镜,但是看上去有点瓜兮兮的。”

“结果呢,我就和不戴眼镜的初恋了,后来发现自己是被不戴眼镜的外表迷惑,被骗上床了,不戴眼镜的毕业走了,从此以后,老子就想,以后不戴眼镜的都给我爬开!还是眼镜放心。”

我哈哈大笑,再走着,我和刘鸿的手就十指相扣了。

我在西昌读书的时候懂事得晚,上学时喜欢看小说、打球、打游戏、看球赛,节假日跟我哥跑车押车,就是没有想过谈恋爱。没想到多年以后的今天,夜色如水,我拉着刘鸿的手,走在泛着清辉的马路上,空气中原本熟悉的乡土味道中又飘着女人的味道,突然间就有恋爱的感觉了。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拉着刘鸿的手,在熟悉而陌生的小镇上淡淡地恋爱着,懵懂、甜蜜,又让人心跳。

刘鸿此时格外恬淡,话不多,我能感觉到她此刻心静致远,拉着我的手柔软温暖,嘴里有一句无一句的,却句句都说到我心坎上,我看着她的喜色很谨慎小心地把一句一句甜言蜜语掷到她心里,我希望自己的每一句都让她喜悦。我们在锅盖梁的马路上往火车站走,走着走着,月亮就从东山上爬了起来,前面的火车站小瓦屋对面的站厅就像剪影,藏在那几株高大的树影里。

我拉着刘鸿的手,往草棚走去。

转过甘蔗林,刘鸿一眼看到了那棵为妻子的梨树,那树上有一张刚好能容一人的小床,小床是侄子和我爸砍了竹子把青竹用竹草篾子扎了一排稳稳地托在树枝上的,此时在夜色里,更像一个巢。刘鸿满面红光、双目炯炯,嘴唇火热而娇艳,说,“那是什么?”

我说:“我侄儿子做的树屋。”

刘鸿叫喊起来:“哇,好喜欢!弟娃儿,我要爬树!”

“我父母以前在万州的一个工厂工作,我在工厂所在的镇小学读书,那些镇上的学生最能爬树,但我妈不让我爬,所以我是眼红了那些爬树的同学好多年了,我期盼自己能爬树都期盼了好多年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儿却能圆个梦!”

刘鸿很兴奋,把包和手机扔给我,高跟鞋也远远地甩了,她把热裤往上拉了拉,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就站在树干下跃跃欲试。

我笑起来,说:“你行吗?”

她头也不回,意志坚定,说:“不行也行!”

我站在树下,仰着头看着她爬树。只见刘鸿手脚并用,试了两次都没成功,然后就环着树干找蹬点,终于看到了一块脱落了树皮的树洞,脚伸进去,这回是终于站在树干上了!可再往上,她就似乎手脚无力了,脸上香汗淋漓,屁股渐渐往下掉。我过去用肩膀接住了她的肉屁股,然后一蹲一起一放,听刘鸿一声惊叫,整个人已经平平地放在竹床上去了。

我也三两下爬上树去。看着刘鸿兴奋得越发红润的脸庞,闻着她热汗淋漓的体香,夜风吹来,青梨摇曳,两个人身子就这样斜斜地靠在树丫上。树叶摩挲着头发,新梨磕碰着脸颊,草的、树的、叶的、果的、月光的,香味涩涩的、清甜的,真是如梦如幻。

夜行的火车很轻快地开过,一串明亮的车灯从青山嘴过来又在海字坡消失不见,远处牦牛山下一团一簇的灯火忽闪忽闪。

刘鸿问我:“那一团灯光的地方是哪儿?”

我说:“应该是太和吧,要不然就是高草,或者西乡,或者樟木……”

我们有一句无一句,一阵夜风吹过这片苞谷林,再送来那股成熟女人似诱惑人的苞谷浆气味,渐渐就有点凉了,刘鸿打了一个冷战,往我身上靠,我把她抱住,情不自禁地亲了起来,刘鸿的唇此时是温软的,嘴里发酵着酒酿的味道,又染了青梨的清香,显得格外爽口。

亲着亲着,刘鸿就被燃起来了,她呼吸开始急促,体温升高。我也被点燃了,手伸到她衣服里去,刘鸿花枝乱颤,整个梨树跟着颤动,想起古人“一枝梨花压海棠”的诗句,此时却真正是好,树上的青梨和树叶往地上落去,远处那棵仿佛也知道什么,情不自禁地轻摇起来。

完了事,我们满头大汗,又坐了一会儿这才打算爬下去喝口水。

我提着短裤光着屁股就先跳了下去,刘鸿把小裤穿了,热裤和上衣抱在怀里就要跳下来,我伸出手来接她,她一蹦整个人就光溜溜钻进了我怀里,但也就一瞬间,我们同时听到布匹撕裂的声音。

我和刘鸿回到草棚里躺下,此时肉体横陈,一张没有穿棉絮的被套盖在我们身上。刘鸿对着马灯才看清楚自己的热裤被拉了一道口子,她表情像个孩子,又心疼又有点嗔怪:“坏人,你看裤子都扯坏了,我明天怎么出去?”

我笑笑,把她拉进怀里,说:“那不正好,你就不要回去了,在这树屋里给我下几个蛋孵一窝小鸟出来!”

她捏了我一把,身子转过来,腿夹住我的身子,不一会儿鼾声起来人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们睡到中午,醒来我就去镇上找人给刘鸿缝裤子,回来时买了些荞面蛋糕和牛奶,看刘鸿光着身子坐在草棚里狼吞虎咽完了,又躺下来,仰睡在谷草上,从梨树苍翠的枝叶隙中,去看那彩云映满的天空;四周的空旷之感,好像从肌肤中直透入脏腑。和她聊了一会儿,她又想起树屋,叫着要再去爬树。

这回她自己虽然吃力,但毕竟也爬上去了。上去了就把鞋踢飞出去,光着脚丫踩在竹床上;又过良久,干脆整个人平平地躺倒在竹床上,脸上一副很惬意很淡然的样子;待了会儿她又站起来看了看旁边的男人树问我为什么同样是梨树差别这么大,为什么整个坝子就这两棵梨树,我告诉了她答案,她似懂非懂,又踮着脚尖眺望远处的村舍和街落,一只青梨打着她的脸,她拉过来细细端倪,突然间张嘴咬了一口青梨,梨味生涩,她皱着眉头把梨吐了,只让那被咬了一半的梨果留着她的牙印在枝头晃来晃去。

等她回过神来,看到了玉米地,正中午的阳光刚好洒在叶子上,那油油的绿,没有风,却像有几千双绿色的小手在向她召唤。

刘鸿看着我在树下认真地给她扒地瓜的头颅,在树上冲我喊了一声。我抬头,她在树上给我指了指玉米地,然后指尖缩回来停在腮边,她的牙齿咬着嘴唇,脸上泛起一圈红晕。

那一瞬间,我仰视着站在树上的刘鸿,我看到了那新绿的竹床上她秀气白嫩的小脚,又看到了她匀称的小腿,我内心不禁激起了无限的欲望。

我从草棚下抱来一捆干谷草,走到树下又一把将跳下来的刘鸿扛在肩上。我大步大步往苞谷地深处钻去。刘鸿的手揪着我屁股上的肉,头发垂下来扫着我的脊背,苞谷叶子割着我的身子,让我顿觉血气方刚;快到苞谷地中央的时候,地上有些野樱桃也被踩断了冒出好闻的果香,我把谷草平平地铺展在身体下面,其间压断了十几株苞谷秆子,那冒出来的新鲜浆汁,像性药一样同时刺激着我和刘鸿。我们躺在干草上,刘鸿要我吻她,要我把她的衣服脱了,我一点点把刘鸿脱光,刘鸿越发娇羞,像处女的初夜,用手和身体挡着我的进攻。我折下一片苞谷叶子,把刘鸿水润漆黑的阴部盖住,然后脱光自己,等我终于用嘴扫遍她的全身,等我最后掀开那片绿,刘鸿已经再控制不住自己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双手用力箍紧我,两条白肉就在这绿的浪中狠命地纠缠、撕咬对方的灵魂和肉体,那用力地挤压和倒腾,就像是要从对方身体里再榨些新鲜的浆汁出来,淋洒在这片正午的、浓烈的、原始的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