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的一截树枝上,穿着紫色骑士装的月紫夕仰天躺着,金色的阳光从树叶间漏下明亮的光斑,将他笼罩着。他侧过头从树上望了下去,看到了那个黑发黑眼的少年。穿着帝国魔法学院校服的星染俊美而亲切,气质高贵。不知道为什么,月紫夕想起了那个出现在婚礼上的燃月,星染的妹妹,那宛如月光一样迷人的女孩子……
一
一个能够成为宠兽大师的人,一定是将他的宠兽看作同伴的人。这是已故宠兽大师柳说过的话。
这句名言也被帝国魔法学院宠兽师专业的老师刻在了兽灵楼的墙壁上,连同柳辉煌的抗击魔族的战绩以及对他的宠兽光明白翼龙的描述。
在这个微寒的夜晚,星染知道,她逃过死亡的悲惨命运也是因为她和露露将彼此视为最珍贵的朋友。
金琢大人对星染温和地说:“我们回骨塔,我会把我收藏的宠兽驯养秘技全部交给你。”
星染惊喜地点头,她回过头看着死去的母龙,它仿佛睡着了,却依然用最温柔坚定的姿态守护着它的孩子。星染知道,龙蛋里小龙的生命之火已经很微弱了,也许要不了多久,小龙会死在龙蛋里。
星染问金琢大人:“那龙蛋里的小龙怎么办?”
金琢大人神色黯然:“小龙太脆弱了,它的灵魂无法承受强大的力量,但是没有强大的力量来改变它的灵魂和肉体,它就无法顺利出生。”
星染将露露抱在怀里轻抚着它的头:“我和露露已经签订了灵魂契约,露露有一种神奇的治愈能力,也许它能够帮到小龙。至少,它能延长小龙的生命。而我会尽快想办法修改那条引动墓园能量的咒语,或者和我的老师一起研究怎么设置一个能量转换,令原本狂躁而强大的力量变得温顺柔和。”也许她可以去找阿耶爷爷探讨一下用魔纹和魔晶石创造一个小龙婴儿的魔法保育箱!
金琢大人深深地凝视着星染:“不知道为什么,我愿意相信你一次。我会在宠兽墓园里等着你再度带着希望回来。”
露露站在龙蛋上,它的身体里不断有光点飘出,进入龙蛋里,就像雪花落入白色湖水。那些光点滋润着龙蛋里小龙那枯竭的灵魂和身体。
金琢大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没想到变异的雨精灵会有这么强大的治愈术。
露露得意地斜睨了金琢大人一眼。露露才不是什么小小的没用的宠兽!
星染站在龙蛋旁沉思。在她的世界里,体质不好的早产儿往往会被医生送进保育箱,保育箱里有最适合婴儿的温度和洁净无尘的氧气。也许她可以用魔法创造一个类似的环境,让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龙能够缓慢地吸收能量。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够将宠兽墓地的能量转化为温顺充满生机的能量呢?
微风吹过山谷,冥冥之中,星染感觉到龙蛋里传来了一丝异动,小龙也在努力想要活下来呢!
当晨曦降临宠兽墓园的时候,星染带着有些疲惫的露露站在骨塔前的祭台上,她的空间戒指里新装了一大堆宠兽驯养秘技,还有金琢大人送给她和露露的礼物。
金琢大人俊美的脸上是迷人的微笑:“星染,我等着你回来。”
星染站在晨光里,黑色的头发上跳跃着金色的阳光:“我一有办法就赶回来。”金琢大人留给她一个魔法阵盘,只要她用晶石驱动魔法阵盘,就可以来到宠兽墓园的骨塔下。
金琢大人戳了戳露露的脸颊:“爱哭的小家伙,希望下次也能见到你。”
露露泄愤地咬了金琢大人的手指一口,这次金琢大人的手指不像钢铁那样坚硬,而是化作一阵风消失在了晨曦的阳光里,与此同时,祭台上有强烈的魔法波动出现。耀眼的白光过后,祭台上已经空无一人。
眩晕感挥之不去,星染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站在帝国魔法学院兽灵楼的楼顶。而星瞳正关心地看着她。
星染微微一笑,有些疲倦。她彻夜都在思索着如何改良咒语和制造出魔法婴儿保育箱。
站在魔法传送阵外的宁熙发出了刺耳的笑声,他看到两手空空的星染,觉得他一定没有完成考试任务。
星染走出魔法传送阵,走到蒂娜老师的面前:“蒂娜老师,我完成了考试任务。”
蒂娜老师露出了惊喜的笑脸:“你碰到了守护幽灵?”她原本以为星染很可能在星辰山什么也碰不到。
星瞳问星染:“你得到了蒂娜老师要你找的东西吗?”
星染可爱地点头:“很多很多。”
蒂娜老师捂住了嘴,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些东西在哪里?”
星染伸手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各种各样的秘技卷轴:“东西太多,所以我放进了戒指里。”
宁熙目瞪口呆地看着星染不断地从空间戒指里掏出卷轴:“这次考试内容难道不是去寻找宠兽喜欢吃的水果吗?”为什么星染会有那么昂贵的空间戒指?为什么他拿到了一大堆看起来像宝物的卷轴?等等,刚才蒂娜老师提到了守护幽灵!难道星染去了那个地方?
星瞳让星染将卷轴收起来:“这些卷轴都是属于你的。”
他微笑着注视着星染,眼底有着掩藏的骄傲,这就是他的女儿,他想起了什么:“对了,星染同学,月紫夕殿下找过你。我告诉他,你最迟一天一夜会出来,如果早的话,也许几个小时。月紫夕殿下说,他在神树下等你。”月紫夕殿下似乎将星染当作真正的朋友。
星染想到了月紫夕,心中有些忐忑,她对着星瞳和蒂娜老师礼貌地告别:“那我先走了。蒂娜老师、星瞳大人,再见。”星染心中疑惑,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不知道月紫夕还在不在神树下。
蒂娜老师呆呆地回答:“再见……”她还没从星染带回好几十个宠兽驯养秘技卷轴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她不是在做梦吧?什么时候宠兽驯养秘技卷轴变得这么容易得到?
二
晨曦的阳光透明,蔚蓝的天空下,流云城宛如仙境,神树伸展着它的枝条,就像是森林女神的宫殿沐浴在金色阳光里,微风吹来,神树的叶子彼此碰撞,声音清亮好听。
神树的一截树枝上,穿着紫色骑士装的少年仰天躺着,金色的阳光从树叶间漏下明亮的光斑,将他笼罩着。他戴着银色面具,紫色的双眼仿佛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稀有的宝石。
月紫夕微微叹息:“都一天一夜了。”他坐在树枝上,回想着和小染相遇的那一幕幕,心中安宁而喜悦。想到很快就可以再见到小染,他就忍不住想要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月紫夕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他侧过头从树上望了下去,看到了那个黑发黑眼的少年。穿着帝国魔法学院校服的星染俊美而亲切,气质高贵。不知道为什么,月紫夕想起了那个出现在婚礼上的燃月,星染的妹妹,那宛如月光一样迷人的女孩子……
月紫夕微微抿了抿粉色的嘴唇,他伸手轻触身前叶子上闪耀的露珠,修长的手指轻轻描绘那个银发蓝眼谜一样的女孩子的轮廓。兰斯洛家族的人一直在寻找着神秘的燃月小姐,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影。
星染急匆匆地跑到神树下,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月紫夕的踪迹。她心中有些失落,垂头丧气地站在树下的泉水旁。
月紫夕是魔法师,也是剑士,王朝的皇子们从小就接受严格的训练。他轻捷地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他发现星染正站在泉水边发呆,不由露出了促狭的微笑。
月紫夕小心翼翼地靠近星染,近得似乎能够闻到星染头发上淡淡的香气。他正要伸手推星染的肩膀,突然从星染的衣领里钻出了果冻一样软乎乎的露露。露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月紫夕的脸上亲了一口。
月紫夕彻底呆住,这是他第三次被露露偷吻!
露露捧着自己的小心脏,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它又亲到了它的王子!
星染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她回过头,发现是月紫夕,欣喜地说:“你还在啊?”
月紫夕的心中百感交集:“你不走了都不通知我一声,害得我……”他才不要告诉星染,他因为星染要离开的消息,一个人在剑术室里彻夜练剑。也许,他只是太孤单了,所以无法平静接受朋友的离去。
星染尴尬地笑笑:“我也没想到居然走不成。你……你不是说流云城有许多好吃的小吃吗?我们现在可以去吃吗?我好饿……”
月紫夕的眼底流露出温柔的光辉:“饿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吧。我知道好多家好吃的小店,我们可以每天吃一家。”他已经孤独太久了,也因为母后失去了太多幸福。这次,他要好好保护他珍惜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星染放在衣袋里的宝石手镯动了动,莉莉娅老师的声音在星染的心底回荡:“星染,你被跟踪了。其实,你不应该离开帝国魔法学院。不过月紫夕的身边一直有人保护着,你运气还算不错。”宠兽墓园弥漫着灵魂之力,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吸收着灵魂物质,她一直蛰伏,苦苦抵挡着这种古怪的吸引力。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才发现星染已经站在了神树下。
月紫夕看出星染神色异样,他问:“你怎么了?”
星染无奈地笑笑:“我参加考试前发生了不好的事。衣梨来学校找我去她家,看看飞羽为什么不吃东西。我发现飞羽中了一种连光明术都无法驱除的诅咒。我和露露去神树木之叹息那里找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可是……”
月紫夕神色一动:“可是?”昨夜,衣梨家发生了盗窃事件,据说藏宝库里有大量珍藏失窃,连衣梨的爷爷衣露申,首席光明神官都受了伤。
星染的眼中有着悲伤的神色:“可是,飞羽被衣梨的爷爷杀死了。我刚离开衣梨的家就被人用闪电追杀。幸好流云城执法队队长寒武大哥及时赶到。”
月紫夕想起了父王身上那种无法驱除的怪异的诅咒,他情急之下握住了星染的手:“你说你找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身为王朝祭司的母后和首席光明神官衣露申都无法彻底解除“灰烬之尘”这种诅咒,没想到星染居然在神树木之叹息那里得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
星染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神树赐给露露的那片翠绿的树叶:“露露说,只要吃下这片树叶就能够驱除诅咒。”
月紫夕心潮起伏:“小染,你和我一起去阴月王宫!”父王被诅咒折磨得痛苦不堪,身为人子,他却束手无策,这样的内疚一直折磨着他的心。
星染愣住:“什么?你让我去阴月王宫?”蔚蓝如水晶的天空之中,阴月王宫飘浮在浮岛之上,标准的天上宫阙。
月紫夕温和一笑:“不用紧张,那里和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没有不同。我想,如果你还要在帝国魔法学院学习一年,那么,我希望你堂堂正正走在阳光下,被家族所承认。”如果父王身上的诅咒被解除或者得到缓解,他一定很乐意让小染恢复名誉,成为被阴月王承认的兰斯洛·星瞳的嫡子。
星染挠了挠头发,讪笑着说:“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哎呀,我突然想起我和阿耶爷爷还有约会,还是你一个人带着神树的树叶去阴月王宫吧。”她是女生的身份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父亲星瞳反复叮嘱过的。最开始她女扮男装只是为了安全,可是,这渐渐变成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月紫夕和鸣幽都把她当作朋友和兄弟,如果这个谎言继续被更多人知道——
月紫夕紧紧地握着星染的手腕:“我还想请你家露露一起为父王治疗。”
露露兴奋地站在月紫夕的肩上挥舞着小手,似乎很高兴能为心中的王子服务。
星染垂头丧气地回答:“好吧。”
皇家御用的飞马不一会儿就从天而降,月紫夕跃上雪白的飞马,晶亮的紫眸里是期待的神色:“希望这片树叶对父王有用。”
星染也坐在了飞马上,她不由得想起了死去的飞羽。在心中轻轻叹息后,星染轻抚飞马的额头:“麻烦你了。”
三
晨曦的阳光笼罩着飞向阴月王宫的飞马,它们洁白的羽翼仿佛在发光。星染侧过头看了看月紫夕。月紫夕长长的黑色头发在清风里微扬,戴着银色面具的他神秘而威严,鼻子和下巴的轮廓完美。月紫夕是真正的王子。
月紫夕感觉到了星染的视线,他侧过头来,微微一笑。星染黑色的眼睛都被染上了流金。
一层蝉翼一样透明的防护罩出现在了浮岛四周,月紫夕的腰牌亮了起来,笼罩住了他和星染,保护着他们进入了防护罩。如果没有腰牌,就算是大魔导师也不能进入浮岛四周。
浮岛近在咫尺,飞泉流瀑,在浮岛下化为水汽。水汽在阳光的照耀下,出现了小小的彩虹。
飞马们穿过彩虹,这梦幻美丽的时刻永远地刻在了星染的心上。
浮岛上重峦叠嶂般的王宫有着奇妙梦幻的气质,弯月般的高塔矗立在浮岛的中央,它代表着阴月王朝的王权。
取下了面具的月紫夕带着星染在浮岛西面的广场着陆。他带着星染匆匆穿过精致高雅的宫殿群。看到月紫夕的侍卫们纷纷肃穆地低下头。
这传承千年的宫殿极为奢华,连回廊的柱子上都镶嵌着昂贵的魔晶石。地板上镌刻着繁复的魔纹,一旦王宫被攻击,就会激发魔纹,形成数层防护层。珍贵的魔法植物点缀着王宫的花园,它们散发着的力量变成了晨雾,流动在王宫之中,令阴月王宫宛如仙境。
就在这个时候,月紫夕停住了。他的视线落在了空无一物的角落里:“出来!”
一团阴影旋转起来,变成了穿着黑袍的女人,她戴着黑色的皮面具,身影飘忽不定,似乎随时会融化在晨雾里。她是莎露曼皇后掌控的影卫度雨。
度雨的声音冷漠而平淡:“月紫夕殿下,主人让你马上去她的宫殿见她。”
月紫夕神色平静:“哦,母后找我有急事?但是,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办完事,我会去见母后。”衣梨的爷爷衣露申是母后的心腹,他很可能已经从衣梨那里知道星染有了解除诅咒的方法。母后一定是想利用这方法得到最多的好处。甚至,她根本不想父王痊愈。星染被闪电追杀,衣露申脱不了干系。他到底是想要掩盖什么秘密?
度雨的声音多了一丝胁迫的意味:“主人说,要是月紫夕殿下您不肯立刻去,就让属下亲自请您过去。”
月紫夕淡淡一笑,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根魔法杖:“度雨,你敢在阴月王宫里和我动手?”度雨为什么会这么急迫?难道父王的病情出现了变化?月紫夕心中暗暗着急,脸上却依然云淡风轻。
度雨的声音没有起伏:“我只是听从主人的命令。”
月紫夕环顾四周,心中暗暗一惊。通往阴月高塔的宫殿居然空无一人!
月紫夕的魔法杖里有耀目的火光出现,形成红色火龙扑向度雨。
星染在心底对露露下了变形的命令,露露变成了透明的翅膀附在星染的背上。她挽住了月紫夕的另一只胳膊:“你父王到底在哪个方向?”
月紫夕低声说:“父王就在阴月高塔下的地宫里。”
月紫夕的话音未落,就觉得身子一轻,然后发现星染拖着他以极快的速度飞向阴月高塔!
度雨愕然,她没想到他们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度雨不得不化为黑色烟雾追了过去。主人只是以需要独自冥想为理由,遣退了从这里到阴月高塔的闲杂人等。
星染回过头,看着黑色烟雾越来越近,甚至化为黑气蒸腾的绳索伸了过来。她面不改色地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那块极品光明石。炽热的白光从光明石里射出,将黑雾撕裂成了碎片。度雨狼狈地掉在了地上,黑色的皮面具下,一张脸已经千疮百孔。身为影卫,学习的都是窥探刺杀的黑暗系力量。星染手中的石头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光明之力,令她灵魂都濒临破碎。
星染将光明石塞回戒指里,托着月紫夕飞向阴月高塔。月紫夕的母后似乎对他非常戒备,甚至阻止他去见他的父王。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阴月高塔下的地下宫殿里,月紫夕拉着星染的手在缀满照明石的秘密长廊里狂奔。这条长廊只有月家的儿子们才知道。他心底非常担心父王的安危。
星染一边跑,一边安慰月紫夕:“除了度雨,并没有其他人阻止你。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你的父王。”
月紫夕的双眼里蒙着一层阴霾:“我有一个哥哥,是前任皇后的儿子。他非常强大,如今正在死亡之海带领军队和幽兽大军作战。母后很希望我能继承王位,一直逼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去做的事情。父王身上的诅咒就像附骨之疽,他的身体日渐衰弱,也许母后觉得机会到了。”
星染望着月紫夕,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他拥有这个王朝最高贵的身份,却那么孤独无助。
月紫夕的手指轻触一道暗门,指尖划出了繁复的手势,引动了暗门里的魔法锁。暗门打开后,一阵奇异的香气从门外涌了进来。
低调奢华的地下寝宫里,深渊魔蚕的蚕丝织成的床幔静静垂着。四周的墙壁上铺盖着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古老壁画。
星染的视线落在了寝宫另一头巨大的石轮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视线仿佛被冻结一般无法移开,心跳也越来越快。那里,就是那里,有着和她命运牵系着的存在!
月紫夕没有注意到星染的异样,他心急如焚,飞奔了过去:“父王!”
月紫夕轻柔地掀开了床幔,发现床上躺着的父王静静地看着他,露出虚弱的微笑:“紫夕,怎么了?”
月紫夕握住了父王枯瘦的手:“我……我找了朋友来给您治病。”他的父亲月倾城在一年前还是一位成熟俊美充满魅力的君王,而如今,他却枯瘦如老人。
月倾城没想到儿子居然会动用暗道进入地下寝宫,他想,也许王宫里发生了一些异变。不过,月紫夕的眼底只有纯粹的儿子对父亲的爱意。
不远处,露露恢复了原形,它戳了戳星染的脸颊,将她从迷梦一样的状态里唤醒。
星染定了定神,缓缓走了过来:“陛下,我是帝国魔法学院的学生星染,也是月紫夕的朋友。”
她有些迟疑地将果冻一样的露露从肩膀上抓了下来:“我的宠兽露露是变异的雨精灵,它能够驱除黑暗的力量,激发人的生命力。至于能够驱除诅咒的树叶,是神树木之叹息赐给露露的,我也不知道树叶能不能驱除您身体里的诅咒。”
月倾城静静地看着黑发黑眼的少年,他的眼底迸发出睿智的光芒:“试试也不错。”
角落里,影卫的身影浮现:“陛下,您不能随意使用不明药物。是不是应该等祭司和光明神官鉴定之后再使用?”
月紫夕欲言又止,月倾城看在了眼底。
他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改变的威严:“我想,我现在就要治疗,这也是紫夕的一片心意。”
影卫再度消失在角落里,他无法违背主人的意愿。
月紫夕将神树的树叶小心翼翼地塞进了父王的嘴里。床幔里的名贵香料也无法掩盖父王身体里的腐朽之气。
月倾城躺在床上,感觉到口中的树叶化为了清凉甘甜的泉水,原本被诅咒破坏的血管和肌肉里,灰黑色的气息被泉水吞噬。他的心中惊喜交加。他原本以为他会在这可怕的诅咒里渐渐腐朽。在最近的每一个深夜里,他都听到了死神的足音。没想到,儿子带来的一片神树的树叶居然能够将他从绝境中挽救出来。
月紫夕目不转睛地看着父王,发现了父王眼底的惊喜,他知道树叶起作用了!
露露跳到了月倾城的胸前,双手释放出了温润的光点。虽然它昨晚彻夜治疗龙蛋里的小龙,耗费了很多精力,但是为了月紫夕王子的吻,它决定继续加油!
月紫夕完全不知道露露单方面把治疗费折算成了他的吻。他的心中百感交集,欣喜于树叶对父王的病有效,却对母后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安。
一刻钟后,露露跳回星染的肩膀上。而月倾城缓缓坐了起来。他原本就是魔武双修的强大武士,身体里的诅咒一旦被驱除,他就开始自动修复受损的部分。露露那充满了生命力的光点更是加快了修复的过程。
星染看到,月倾城眼底的死气已经彻底消失。他原本枯瘦的身体正在恢复,现在的阴月王看起来不再是垂暮之年的老人,而是一个俊美威严的成熟男人。
月倾城握紧了月紫夕的手:“紫夕,你很好。你的朋友,也很好。”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娇小无用的宠兽居然和王朝信奉的光明女神一样拥有生命治疗的能力。
月紫夕的眼角带着湿润的雾气:“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月倾城端详着星染:“你的朋友是哪个家族的子弟?我以前似乎没有看到过。”
月紫夕谨慎地回答:“星染其实是兰斯洛·星瞳的儿子,不过没有得到兰斯洛家族族长的承认。”
月倾城并没有在星染的脸上看到卑微祈求的神色,他微微一笑:“从现在开始,星染就是兰斯洛·星瞳的嫡子,阴月王朝的子爵。”
月倾城吩咐月紫夕:“你和你的朋友从暗道离开。剩下的事情,我可以处理。你……不用担心。”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妻子虽然在王宫里有一些权力,却也不敢暗害他。
月紫夕点头:“紫夕明白。”他和星染从暗道离开。
月倾城去了寝宫附设的浴池沐浴,他淡淡地吩咐影卫:“你去查清楚兰斯洛·星瞳这个儿子的底细。我很久没出现了,大概很多人都蠢蠢欲动。”
金色的阳光明亮而灿烂。
月紫夕的唇边一直带着笑意。
星染听到露露在她心底的声音,露出了古怪的微笑:“月紫夕,露露说它要治疗阴月王的酬劳。”
月紫夕回过头,完美的五官因为那淡淡的笑意越发夺人心魄:“露露要什么酬劳?王室宝库里一定有适合露露的礼物。”
星染再次确定月紫夕具有成为偶像巨星的本钱,她摇了摇手指:“露露只要你的一个吻。月紫夕殿下,在露露的心目中,你比那些宝物还价值连城。”
月紫夕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他紫色的双眼里露出一丝害羞的神色:“我……”
露露站在星染的肩膀上,露出紧张又期待的表情。
月紫夕靠近星染,微微弯下腰,柔软的头发擦过星染的脸颊,他在露露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月紫夕站直了身体,长长的头发带着金盏花淡淡的香气,他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仿佛石化般的露露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星染蹲下身戳了戳冒着星星眼的露露:“喂,你至于吗?王子的吻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
露露钻进星染的衣领,怎么叫也不出来。它居然害羞了。
月紫夕伸手揉了揉星染柔软黑亮的头发:“喂,我们去流云城的巷子里吃小吃吧。”小时候,他很孤单,偷偷避开照顾他的人,一个人在流云城的大街小巷溜达,遇到过危险,也遇到过好心人。那时候,他觉得好吃的食物能带给他幸福的感觉。此时此刻,他希望星染能够分享他的幸福。
星染笑得睫毛弯弯:“好啊。我肚子真的好饿。”
就在这个时候,冷漠的女声响了起来:“紫夕,你连母后都不想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