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冥情难了:我是通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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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姥姥的棺材被封了?

我做了很多的梦,都是关于姥姥的。

我梦见我刚学会走路时,姥姥给我买来了第一双绣着大朵大朵牡丹花的小布鞋,我很喜欢,穿在脚上不停的蹦啊,跳啊的。

我梦见我学会说话了之后,第一声喊“姥姥”,姥姥抱着我喜极而泣的样子,她是那么疼爱的用手,一下一下摩挲着我的脸蛋,说以后我就是她最贴心的小棉袄了。

我梦见孙桂琴犯病了打我,追着我满院子的挠我,我被挠成了一个大花脸,疼的钻心,都没有哭,倒是姥姥看见了我那被指甲印挠的纵横交错的脸,哭红了眼睛,说喜妹不疼嗷,孙桂琴不疼你没事儿,有姥姥疼你就够了。

我还梦见……好多好多曾经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情如果不是梦见,我根本就已经不记得了。

随着月随的流逝,那些很小的事情,琐碎的片段,早已融入进了平淡,可当往事重现,这些最平淡的东西,却成为了我心里最大的酸楚。

最后的最后,当这些片段从我的梦里一一乍现,我看见在一条很长的路的尽头,姥姥正站那里对着我招手。

她说:“喜妹啊,咱俩玩躲猫猫啊?”

梦里的我,很听姥姥的话,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心的躲了起来。

可是我躲了好久多久,一直到腿都酸了,姥姥也始终没有来找我,最后,我等不及了,从附近的草丛里走了出来,可在那条路的尽头,却早已没有了姥姥的身影。

亲人,就是那个无论你走多远,都会站在原地等你的那个人,因为她们始终都站在那里,所以你并不会有多大的感觉,甚至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是有朝一日,当她们闭上了眼睛,松开了你的手,你会发现,那个总是默默站在原地等你的人不见了,消失了,从此在你的世界里彻底清零,而你,只能站在原地无助的寻找,哭泣,甚至是连一声再见都来不及言语。

我从来没想过拥有,但失去却残忍的如影随形……

眼前的黑暗,渐渐地消失,斑斑点点的明亮,逐渐在我的眼前扩大,最终将我的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喜妹啊,喜妹……”

朦胧之中,我看见路的尽头,姥姥缓缓举起了手臂,可是这一次,她不是招手,而是摆手。

“喜妹啊,别太挂念了姥姥,也别想姥姥,姥姥不想看见你哭,那样我的喜妹就不漂亮了,回去吧,回去……好好的活下去……”

姥姥……

姥姥!

蓦地,我睁开眼睛,窗外映照进屋子的阳光,刺的我眼睛又酸又疼。

“姐啊,你醒了啊?”矮冬瓜坐在我的身边,见我醒了,咧嘴笑了,“喝水不啊?”

我摇了摇头,支撑着自己酸疼的身子坐了起来,迎着耀眼的阳光,很想告诉自己,昨天晚上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可是透过窗户,看着那院子里的人山人海,我知道,无论我怎样的自欺欺人,可现实始终是最为真实摆在眼前的存在。

“姐啊,你没事儿吧?”矮冬瓜有些担忧的打量着我。

我点了点头,却不想说话。

“我就说姐你没事儿吧?这把我妈给吓的。”矮冬瓜自顾自的叨叨了起来。

“就是要有事儿,那也应该是那个大帅哥哥有事儿啊,昨天晚上我迷模醒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那大帅哥哥抱着你进屋,自己明明跟个血人似的,哪哪都是血,却还顾着你,贼小心的把你放在了炕上,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和我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说你是伤心过度了,需要休息。”

我抬眼打量着眼前这屋,确实不是大屋,是大舅和刘凤结婚的后屋。

可就算是那个姜庄把我抱过来的又能咋的?他自己乐意,我没必要领情,一个杀我姥姥的凶手,就是他当着我的面把心给掏出来,我也不可能原谅他。

“姐啊,啥是伤心过度啊?你是心酸啊?还是心疼啊?”矮冬瓜说着,神神叨叨的从兜里掏出了一袋糖。

贼眉鼠眼的先是瞧了瞧窗外,见外面没人往里面瞅,这才趴在我耳边接着又说:“姐啊,这是昨天那个大帅哥哥给我的糖,说是从国外带来的,我昨天晚上吃了一块,贼甜,贼好吃,你尝尝,我保证不管你是心疼还是心酸,吃这个肯定就能好。”

我低头看着那袋子上写得都是拼音的糖,想也没想,从矮冬瓜手里的抢过来之后,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瞧着那糖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哪都是,还不解气,跳下炕又是好一顿的踩。

“姐啊,姐!你干啥啊?”矮冬瓜吓了一跳,赶紧拉开我,自己蹲下身子,捡起糖看了看,憋了嘴巴,哭了出来,“姐你疯了?好好的糖怎么就着你了?你看看,这上面都是你的脚印子了,这还咋吃啊?”

我没搭理矮冬瓜,趿拉着鞋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很热闹,乡里乡亲的,昨儿个那些来喝我大舅喜酒的人,又都堆积在了院子里,只不过这次他们都不能笑,也不敢笑了。

搁农村就是这样的,就是谁家半夜两口子干仗了,也就一个小时的功夫,就能传遍全村,就更别说是死人这么大的事儿了。

院子的中间,用白布支起了一个小灵堂,我没有走正面,而是掀起了白布的一角,从灵堂的后面钻了进去。

姥姥已经被安置在了棺材里,我走过去,伸手推着上面的棺材盖子,想要再看看我姥。

正搁旁边上香的大舅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赶紧跑了过来,一看见是我,先是一喜:“喜妹醒了啊?”后见着我那动作,赶忙拉开了我,“喜妹你别闹,你姥姥的棺材已经封上了,不能再打开了。”

啥玩意儿就封上了啊?

我嗓子眼有些干:“大舅,你咋能骗我呢?虽然我没给人家主持过丧事,但跟在老太太的身边,我还是见过的,人死要守灵三天,只要没入土的棺材,就没有封死的道理。”

我不信姥姥的棺材被封死了。

礼记上说过,三日而后殓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孝之心亦益已衰亦,家室之计,衣服之具亦已成矣,亲戚之远者亦可以至矣,是故圣人为之决断,以三日为之礼制也。

人死后的灵有三日游离,下面敲板断案也有过程,若查明阳寿已尽,三天后游离的魂才会被告知已亡,待七日回魂之后,鬼差才会来索魂。

大舅知道这些事儿犟不过我,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啥好,这个时候老太太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我,对着大舅说:“桂田,你出去招呼客人。”

大舅点了点头,又担忧的瞅了我一眼,这才转身出了灵堂。

我以为,老太太把大舅支走,是想要让我看看姥姥,或者和我解释为啥姥姥提前被封棺,可是老太太没有,从大舅走出去了之后,她就搁那忙活来,忙活去,就跟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似的。

最后我忍不住了,走了过去:“老太太,我想看看我姥。”

正蹲在地上摆弄火盆子的老太太,头不抬眼不睁:“已经封棺了,没啥看的。”

我急了,蹲在老太太的身边,拉着她的袖子:“老太太为啥不让我看啊?那是我姥,我要看!别人家都不封棺,为啥到我姥姥这就封棺?你要是不给我看,我就自己打开看!”

“啪——!”

我就觉得眼前一黑,早已经哭没了力气的身子,直接被抽翻在了地上。

捂着脸,见老太太指着我的鼻子骂:“苏喜妹我告诉你,作妖也要有个限度,你多大了你啊?还当你自己是七八岁的小孩儿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帮着分担着也就算了,还一个劲儿的搁这添乱。”

面颊疼的发麻,我听不懂老太太的话:“我姥姥死了,难道我想再看看我姥姥也不行吗?”

老太太冷眼看着我,绷紧的面颊没有一丝动容:“谁家还没有个亲人去世了?你要记着,你以后是吃客家饭的人,若是不够冷静,感情用事,你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废物!”

废物?

我不能理解:“难道像是你这样的就好了?明明是自己的家人死了,却还能做到不哭不闹不难受的忙活着,就跟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似的,老太太,你都不觉得你自己冷血吗?”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和老太太顶嘴,老太太再次扬起巴掌还要打我。

我不怕,也不服气,挺着脖子迎着。

老太太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僵住,定定的看着我好一会,忽然收起收站起了身子:“苏喜妹,你怪我也好,骂我也可以,但我很清楚我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摆出一个怎样的姿态去解决这个事情,面对这个事情,你不乐意出来,就喜欢在灵堂里萎窝我不管你,但你要是敢擅自打开你姥姥的棺材,我指定躲了你那一双的爪子!”

老太太骂完我就出去了,头也没回一下。

有几个人,走了进来,站在了灵堂的入口。

我抬眼,只见我爸爸,姜总和姜庄三个人,并排搁那站着,无声的看着我。

我爸爸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姜总今天的妆画的很淡,看着我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怜悯的颜色。

姜庄站在最左面,碎发有些凌乱,双眼微眯,白皙的面颊和裸,露在白衬衫外的勃颈上,布满了齿痕和抓印。

我知道那些是我的杰作,可我不但不解气,反倒是憋气,因为那些齿痕和抓印,不但没有把姜庄显得狼狈,反倒是凸显了一股子刚毅的男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