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冥情难了:我是通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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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姥姥你这是咋的了啊?

矮冬瓜看不懂,小声问我:“喜妹姐啊,那是你奶奶吧?她干啥呢?你奶到底和我奶说啥呢?”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其实我不是没听见,我听见了,但是我听不懂,老太太好像在说着哪里的方言,又好像是做梦说出来的梦语似的,一串一串的。

老太太说完了话,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伸手按在了矮冬瓜他奶的胸口上,然后轻轻往下这么一按,原本直不楞登好像比钢板还要硬的身子骨,就这么软趴趴的躺回到了棺材里。

“那个……杨大姐……”躲得老远的金半仙,先开了口,“赵家老太太消停了?”

“嗯。”

“那,那杨大仙儿,我妈到底是啥意思啊?”几个男人仍旧很慌。

“是啊,杨姨,我婆婆到底这是咋了的啊?”刘凤脸色也不好看,“这棺材还要在家里摆上两天才能入土呢,要是这事儿不清不楚的,那,那我和东东……”

也难怪刘凤会害怕,在我们农村,死了人尤其是老人,小辈人要守灵三天的,也就是说尸体就放在屋子里或者院子里,要小辈人陪着三天三夜,那才叫孝到,才可以入土为安。

如今这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刘凤的小叔子们都搁外忙活着,这家里守灵的事儿自然就成了她和矮冬瓜的职责。

可她家老太太跟小孩儿似的,不好好搁那睡觉,懂不懂就醒,她能不害怕么!

“你们也都别跟着瞎心思,没大事情。”

老太太从棺材里抽出了手,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几个男人道:“刚没的人都乐意在自己个的棺材边上溜达,一般是不会吓唬人的,我估摸着你们的妈应该是有事情放心不下,或者是要办,所以才会给你们提个醒,我刚刚已经让她给我托梦了,要是她真来找我了,咱们就再说。”

这句话,就好像是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也正是这样,老太太在这家人的眼里地位一下就飙升了好几个高度。

“杨大仙晚上还要受累,您还是先和邓阴婆一起去旁屋歇着吧。”

“是啊,是啊,嫂子啊,你赶紧去准备馒头和咸菜。”

“这屋,就是这屋,被褥都是新洗的,两位仙儿来看看行不行,不行我再让我大嫂给您二位换。”

姥姥揽着我不说话,跟着那几个男人进了屋子。

老太太似已经听惯了这种奉承的话,悠悠摆手:“别仙儿啊仙儿的,你们叫我杨婆婆就好了,你们也别这么客气,有需要我自己就说了,至于住的吃的都随意。”

“哎!杨婆婆,您说啥就是啥。”

“那杨婆婆,邓阴婆,您二位先搁这里歇着,我们就出去守灵了。”

几个男人说着就笑着往门外走,关门的瞬间,我瞅见矮冬瓜还站在弄堂里哭个没完没了。

刘凤正在训他:“哭啥哭啊!还没人家一个女孩儿管用,赶紧洗把脸去睡觉,晚上你还要跟着我一起给你奶守灵呢!”

矮冬瓜诺诺的点了点头,转身去端盆洗脸了。

随着那几个男人把房门关上,屋子里一下子就消停了起来,姥姥似乎很累,坐在炕沿一直喘着粗气。

我站在原地想不明白那几个男人的表情,小声说:“那几个叔叔明明就不想笑,为啥非要笑啊?怪难看的。”

老太太从架子上拿下了一个新毛巾,投了湿了之后走了过来,一边擦着我的脸,一边说:“那就叫客气,你也可以理解为奉承,人长大了,心眼子就跟着多了,有的时候明明不想笑,但为了某些迫不得己的场合,就逼着自己笑。”

“那活着还真累。”

“是累,活着都累。”

老太太给我擦完了脸之后,又开始投毛巾,然后走到了姥姥的跟前,先是给姥姥擦脸擦手,最后端着水盆放在了地上,亲自蹲下身子,给姥姥脱下了鞋子,帮姥姥洗脚。

姥姥是真的累了,斜靠在炕上半瞌着眼睛直哼哼。

老太太叹了口气:“邓金枝你说你跟我犟啥啊?”

姥姥哼了哼:“我的心思你不懂。”

老太太白了一眼:“不懂?我啥不懂?你不就是怕我打喜妹么,可你也不想想,喜妹要是不犯错,我能没事打她玩么?你非要巴巴的也跟过来,折腾的浑身都难受,你说你图个啥。”

“图啥?就图我喜妹能少挨一顿打。”

“你啊你……我都懒得和你犟了。”

我站在一边听着,我知道姥姥疼我,其实我也知道老太太疼我,可这种疼我只会用嘴巴说出来,真的去做或者是去体会,我就不懂了。

这种感觉特别难受,就好像你明明眼看着就要走到一个地方了,可无论你怎么走,你始终都差那么一小段的路。

老太太说我对七情六欲迟钝,是因为我少了慧根,就好像出生那天我笑过之后,从那时候开始就再也没笑过,也没哭过,哪怕我真的害怕了,慌了,或者是高兴的想要蹦高高,我也哭不出来,笑不出来。

其实我并不害怕少了慧根,我只是不知道我的慧根啥时候能自己个长回来。

草草的吃过了中午饭之后,我和姥姥还有老太太一起躺在炕上睡觉,我从来没有欺生的习惯,所以我沾着枕头就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

倒是姥姥,虽然很累却一直没觉,一直都是翻来覆去的。

我不知道姥姥是啥时候睡着的,反正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户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

屋子里还没点灯,我睁开眼睛迷瞪了一会,就看清楚了窗外的村子,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就连狗叫都听不见,一阵风吹来,窗外飞沙走石,整个村子都显得异常死气沉沉。

姥姥和老太太早就已经醒了,正躺在炕上唠嗑,察觉到我醒了,也没搭理我。

“虞晓英,你的意思是,那红盖头是,是……”

“邓金枝啊邓金枝,你还真是老糊涂了,那红盖头鲜红如血,绣凤挂珠,说白了就是下面要办事儿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却丢在了咱家,你觉着咱家能消停了?”

“那,那要送回去?可这下面的玩意儿拣来不易,想要送回去就更不易了。”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想办法。”

“咳咳咳……咳咳咳……”

躺在我身边的外婆,忽然咳嗽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厉害,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老太太心里一惊,赶紧起来拉窗帘开灯:“喜妹,赶紧给你姥姥敲后背!”

我不敢耽搁,赶紧爬起来给姥姥敲打后背。

“啪嗒!”一声,屋子里的灯泡被拉开了,就在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的时候,一直在咳嗽的外婆,忽然趴在了炕沿边上呕了起来。

“呕呕——!”紧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吐了出来,迸在地上一滩。

我低头这么一看,皱了皱眉,那地上的一滩子不是白色的痰,而是紫红色的东西,里面还带着棱棱角角的小东西,说不出来是个啥。

同样也看见的老太太,当时脸就白了,下地蹲在地上看了看那摊东西,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白的已经没了血色。

“邓金枝,你……”

姥姥倒是很平静,擦了擦嘴角,虚弱的笑了:“虞晓英啊,你别大惊小怪的,我没事儿,吐出来就舒服了。”

老太太不依不饶的:“啥玩意儿叫吐出来就舒服了?邓金枝你真的是老的退化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吐出来的是啥啊!”

“不行!”老太太说着就站起了身子,“今儿这外病咱不看了,咱现在就找车进城去医院。”

姥姥一把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虽然不咳嗽了,声音却还是很喘:“我知道我自己吐出来的是带色的东西,已经有段日子了,没事儿,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你有啥数啊你!”

“虞晓英,你就是脾气太急了,桑廖说的就对,这人该来的时候谁也挡不住,该走的时候谁也拦不得,咱俩都是干这行当的,应该早就看惯生死了。”

老太太根本不听,收拾东西就要拉着姥姥走:“今天你说啥都不行,咱得上医院!”

姥姥再次握住老太太的手:“邓金枝,也别跟我红眼睛,我说我自己的病我有数就是有数,再说了,哪有接了外病不看的道理?那是损阴德,你就是不顾着你,也要顾着喜妹。”

“可……”

“没啥可是的。”姥姥犟起来也是够一说,“能再走多久我自己清楚,你今儿要是非要拉着我上医院,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老太太泄了气,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老太太无奈的时候,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里,不但没有反弹,反倒是力不从心的越陷越深。

“咋的了这是?”推门进来的刘凤,本是来送晚饭的,可见屋子里老太太和姥姥的脸色都不对,不由得愣在了门口。

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姥姥,刘凤最终把手里的盘子啥的放在了门口边上的柜子上:“杨婆婆,邓大姨,饭菜搁这了,趁热吃,啥时候可以办事了叫我一声就成,我就在外面啊!”

“吱嘎……”屋子的门被关上了,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老太太和姥姥都像是较劲似的,谁也不先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是一向最不服软的老太太认输了。

“邓金枝,你的事儿我不和你犟了,我知道你看着脾气比我好,其实硬起来比我还犟,但是……”

老太太忽然往前推了我一把:“你的事儿我不管可以,但今天晚上你要去下面,必须带着喜妹一起下去,不然你就是死在我面前,今儿这外病我也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