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平安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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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草菅人命3

“裴公子近日不常来我们夏侯府邸了,是否是改而在此与人约会了?”

“也不是。今日是第一次。”裴元如实相告。

“我猜大概是女子吧,否则也不会选择在这风景优美的地方相见。”季氏站在桥畔迤迤然笑着说道,一双眸子有种洞悉一切的敏锐。

见到裴元不语做默认状,季氏接着感叹道:“我原以为你中意的是我们夏侯府的外姓三小姐林菀,想不到公子心中已有她人。看来,我得回去好好提醒一下我们家那个傻丫头了。”

裴元一听此话,颇有几分困扰,慌忙道:“季夫人千万不要,裴某的心意一直未曾变过,还请季夫人不要误会。”

“那你今日在此等候的人莫非是我家那位三小姐?”

裴元生怕季氏再次误会,回去后在林菀面前乱嚼舌根,羞涩不安中慌忙承认:“我自然是在等莞儿。”

“原来如此。”季氏点头间,将这裴元全身上下瞧了个遍。

却见这裴元乌黑的长发用玉冠束好,如玉般的脸颊,一双桃花眼充盈绵长细腻的感情,不笑却似微笑,无情却似有情。

微风吹来,白衣飘飞,一时间挺拔身影无限美好。单是让人看着便被深深吸引,真正称得上是如玉君子,君子如画。

季氏看着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初恋那会儿的情景,怪道是自己的女儿被她吸引得无法自拔,这裴元当真是有资本的。再听说他年纪轻轻便已中会元,只待来年殿试成绩出来,便可夺取功名,自然是前途无量。

裴氏心中也是喜欢他的,她看了一眼在旁闲着的夏侯烟雨,夏侯烟雨对她点点头离得更远了些。这时候季氏无意中说到林菀今日大概是来不成了,又说道林菀年龄尚小,以后必定更难轻易出府。

“那可如何是好呢?”裴元心中对林菀思念得紧,忍不住感叹出声。

裴氏摇摇头:“难了,她几个姐姐都未婚配,为了她的名声,府中自然对她看管得紧,出府那自然是不可能了,今日她大概被管住了无法出府来吧,哎,都让这孩子可怜,年纪轻轻就没了娘,不像我家雪儿和烟雨,还有我偶尔带她二人出府来散散心。话说回来,至于到府中来,裴公子恐怕也不能时时见她,因为自他外祖父听了公子这段时间来拜访的事情,已经决定严加管束她。”

裴元有些焦急:“可我从未听莞儿提起过这些呢。”

“她面浅罢了。我暂且待她问问公子罢,想我家莞儿还有两年时间及笄,公子可等得起这两年?”

“当然能等。”裴元不疑季氏会知道如此之多内幕,将她当做贴心的长辈,说出了自己的新中话。

他言语诚恳,神情坚定,无论任谁都看得出他情根深重。

季氏踱步两圈,回头看一眼裴元接过话来:“能等是能等,不过平日见不到面的话也无法保证你二人之间情谊不逝。”

裴元听闻此话,神情悲戚,人渐渐呆滞了。

只是想到林菀忘记他,他就悲伤得不能自己。

“裴公子不用如此伤心,据我所知,莞儿平时喜欢作诗画画,你大可以以诗明志,与她多多交流。两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这些诗句可以积累你二人感情,如果裴公子你相信我,我可替你代为传送。”

“季夫人的意思是赞成我与莞儿交往?”

“这孩子从小死了爹娘,一个人从千里之外过来投亲,无依无靠,我这做舅妈的,便惟愿她嫁个好人家,不再过那孤苦日子。”说着,季氏眼眶渐渐红了,“你不知,她娘就是因为当年犯傻忤逆了爹娘意愿,嫁到穷困人家,潦倒一生,不仅害了自己,还差点害了莞儿。这莞儿从小那是跟着她娘吃尽苦头,她娘临到病死了见着莞儿活不下去,觍着脸写了封家书让她来到夏侯府邸投亲,她一个人可是单独行了近千里路才找到夏侯府来,初到夏侯府时,瘦得几不成人形。我们见着就心疼不已,平时也跟宝贝什么似的宝贝她,就怕她步入她娘的后尘,识人不明遇人不淑。可今儿见着裴公子你,我才知道这莞儿没有识错人,裴公子自是对莞儿一片真心。”

裴元听着莞儿的身世,尚自沉浸在悲伤心疼中,此刻听到季夫人夸奖自己,顿时保证道:“裴某之心日月可鉴。还望裴夫人帮裴某与林菀走在一起。”

“那是自然。妾身今日便可帮公子传信。”季氏见着裴元渐渐卸下防备,便微笑着对裴元道。

裴元哪知季氏计谋,顿时便去不远处的店家借笔墨了。

季氏冷哼一声,遥望河面水鸟成群结队飞过,只留下一片湛蓝澄澈天空,暗自觉得这林菀便是这烦人的水鸟,定会很快消失于裴元与夏侯雪的二人世界,念及此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浑然未知的裴元因为相思之情,接连给林菀写去数封诗信,而他不日也收到了许多回信。看着这些娟秀的字迹,动人的诗信,他的相思之情得到了慰籍。至此,他也认定了林菀对自己有情。

时间转眼过去月余,季氏估摸着夏侯老夫人也快回府了,便拿着一叠厚厚的信件,趁着裴元去三鹿书院上学之时,换上华丽服饰戴上自己最为贵重的首饰来到了都督府。

暂不表述季氏到了右都督府如何演了一场精彩的指鹿为马的戏码,单是她三言两语之下,凭借几封裴元的信件就定下了夏侯雪与右都督府之子裴元的婚事,便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老谋深算。

裴元回府后,便听得人人恭喜他,他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进去屋里一问自己的娘,那位神情喜悦头脑简单,又自武将出身的娘便好一阵笑说自己的儿子,有了心爱之人,居然不告诉自己的娘老子,非要别人女方拿着信件上门来定亲。

裴元一听之下,喜悦万分,询问自己的娘:“娘,你答应我和和莞儿的婚事了?”

“什么莞儿,不是夏侯府邸的嫡女夏侯雪吗,娘知道你们年轻人放得开,但也不至于有了感情还瞒着自己的爹娘吧。我和你爹啊,都盼望着你早日成亲呢,你就放心大胆的继续和那位夏侯雪继续书信交心吧,娘支持你们!”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裴元如遭雷击,感觉到大事不妙的同时,却又理不出头绪,慌乱之下,他只得激动得抓住自己的娘的手解释起来:“娘,和我通信的是夏侯府邸的林菀啊,她是夏侯俊的表姐,称夏侯炳太傅为外祖父的那位外姓三小姐啊。”

“什么外姓三小姐,她又是谁,今日季夫人上门提亲,与我们定下婚约的那位分明是夏侯雪小姐。还有你的信都在别人手里,你还想耍赖吗?”都督夫人拿起一垒信件,抽了两封给裴元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信。”

裴元不用看那信都知道那的确是自己的信,只是,这信为什么全部在季氏手中,还被季氏说成了是他写给夏侯雪的?

“娘,这些信的确是我的,但是是我写给林菀的,并不是写给夏侯雪的。”

“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你现下已经与夏侯府邸的嫡小姐夏侯雪定了亲,就收起你那份心思吧。”

都督夫人不容分说,将裴元推进屋内,裴元呆呆的坐在屋内,待他想起要与夏侯俊取得联系,要与林菀写信解释之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锁死在了屋内。

“娘,你干什么,你开门啊!”

裴元用力拍起门来,却无人理会他。

这头都督夫人叫了都督大人商量此事未果,私下,她命人去偷偷查了这林菀身份。晚饭十分,管家来报林菀身世,都督夫人听得怒从心起。

“简直可恶,这区区秀才之女竟然妄想高攀我们都督府,岂有此理……此事绝不容商量,绝不可让这裴元再与那林菀有所交集。来人,准备聘礼,送往夏侯府邸夏侯雪大小姐处。”

“是,夫人。”顿时管家退了下去。

裴元这头听闻自己娘亲已经下了聘礼与那夏侯雪,急得用头撞门。

都督夫人不信自己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子,不顾自己的性命,由得他去撞门。哪知这裴元铁了心,死命的撞门,“嘭嘭”声不绝于耳,大有今日不撞开这门,命就此休矣也无所谓的态度。

最终都督夫人无奈之下,只得命人开了门去,哪知这裴元已经撞得头破血流,昏死了过去。

都督夫人这才着急万分,将这裴元救醒后,裴元第一件事便是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去找那林菀。

“你若今天要出这门去,便是要了你娘的命去!”

都督夫人早已经在他昏睡之时想到了对策,所谓一物降一物,便是这个道理,何况这都督夫人性子本就很烈,此番见着自己的儿子生怕林菀误会自己这件小事就舍得豁出命去,真害怕这日后情到浓处,这裴元会真的为了个女人不顾忌自己的身体,便想要就此让裴元绝了对林菀的念想。

此后,都督夫人绝食三日,看着两母子闹得死去活来,都督大人只得做出决定,外放裴元去苦寒之地磨炼一段时间。

裴元只得忍着不甘心,含泪离开了西都。

因为有侍卫监视,裴元无法寄信,历经十日后,他方才趁着侍卫不注意,去驿站休息之时,万般恳求驿站老板将自己的信件并同自己此先写给林菀、实则却被季氏收起来的一封信寄到了三鹿书院夏侯俊手中,夏侯俊急忙将这信交给了林菀。

这头收到来自都督府聘礼的夏侯雪非但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还经受了夏侯老夫人的滔天般的怒意洗礼,夏侯雪和林菀的处境被掉了个个儿,林菀被放了出来,夏侯雪倒被关进了佛堂。

林菀看出这桩婚事,夏侯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答应的,据夏侯春提供的信息,夏侯老夫人在寺庙住着的这段日子,她已和秦王母亲谈好与夏侯雪与世子定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