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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诗写留痕(2)

我能否把宏大的理想浓缩成精锐的一丁点;把一世英名的情商羽化成能飞的绒毛;像你一样去到想去的任何地方。乃至生死相隔的阴间,阳界,来世,今生。

我拍掉身上的柳絮,吹掉手臂上的柳絮,掸掉头顶上的柳絮。它们没有停下,依然飞!依然飞!

菜花黄

黄就黄透吧,把本来就不尽然的山岗,不尽然的原野用一种颜色遮盖起来。在短暂的时空里,用近乎荒唐的逻辑编造一个最大的谎言:这里是天堂。天下太平富足,要不然哪来黄金铺地。

金黄!金黄!在人间?在天堂?

馥郁!馥郁!在花园?在梦乡?

菜花漫过平原、漫过山地、漫过早春、漫过我们已不能承受的陶醉。

蜜蜂密匝匝在菜花里涌动,试图用暴动摧毁花季带给蜂巢的重压。

伞影飘处,笑语惊鸿。惊一路人头攒动,惊一片花飞香溢。

田埂小路,游人如织。田角处,小姑娘一双小手正埋葬金黄花瓣。我想起了黛玉葬花,黛玉葬下的是她哭哭啼啼悲凉人生的缩影,而小姑娘葬下的却是她天真烂漫的一段童趣。

十字路口,东西南北,满眼菜花黄。

拉萨河(散文诗组章)

我们走近了父亲

喜马拉雅挡住了印度洋的恣意,把它浓烈翻滚的箴言翻译成了轻盈盈的雨雾絮语,带着透明的水性、带着朦胧的寓言漫步在南亚的国度里。

正因为有了青藏高原的阻隔,才成就了一个温润的中国,才有了华夏几千年不断的文明。

父亲是体魄健硕高大伟岸的青藏高原,母亲是体态雍容华贵的中原大地。

父亲用极大的智慧和坚忍,母亲用深沉的慈爱和勤劳,孕育了我们一大家人。

我们躺在母亲温暖的襁褓里,父亲用高大的身躯为我们阻挡着漫长的蛮荒和愚昧。

我们游戏在母亲的笑靥里时,父亲会唱着春的序曲,在我们的脚下铺满鲜花伴我们远行。

我们会由衷地看着美丽的母亲傻笑时,父亲会灿烂着夏日的笑容,点头示意我们已长大成人。

一路秦砖汉瓦,一路唐诗宋词,一路元朝开疆扩土,一路明清海陆并行。

来到世间屋脊的拉萨,我们走近了父亲。

拉萨河

来到青藏高原不喝拉萨河的水,怎么能算得上领略了世间屋脊的神韵呢?

拉萨河是青藏高原阡阡陌陌的血脉,拉萨河是流淌在高原人心脉间的一种神圣。拉萨河是千万年纯净高原的叙事,拉萨河是藏族人血液里遗传的基因。

一捧清冽冽的拉萨河河水,一次沉静闭目的修行。因为可以触及每一个神经末梢的冰清玉洁,会带给我们心灵油然的唤醒。

一泓纯澈透明的拉萨河河水,一阕圣洁深邃的颂词。因为可以直达心底的超然韵律,她足以让我们记住一个民族的前世今生。

把双手浸润在拉萨河水里,手便可触及到自我灵魂的肮脏。

把赤脚荡漾在拉萨河水里,脚便可踩踏上自我内心深处的封土。

把不能泯灭的人性飘逸在拉萨河水里,从这里重新启程的天国梦想,将沿着照亮拉萨河的太阳走下去。

我在拉萨河的倒影里:看见了藏北草原上奔突欢跃的藏羚羊,看见了飞速穿过唐古拉山口的火车,看见了阿爸阿妈穿上盛装出席草原盛会。

拉萨河里也留下了我开悟后的人形。

走进大昭寺

走进大昭寺也就走进了西藏的内核。

这里是千百年来汉藏文化交融的起源,这里是青藏高原佛学精粹的中心。

穿过一千四百年的时空,文成公主依然站在拉萨城的原点上,用期盼的眼光看着从中原带来的农耕和文化。千百年的岁月可以斑驳历史,可以侵蚀山川,可以动摇世界,它却分毫没有改变建大昭寺就有的文成公主进藏的唐卡壁画。

我可以用手触摸的千年历史,就只有大昭寺正殿那几千斤重几十米高的紫檀立柱。

我知道我可以在这里和先贤握手,我知道我可以在这里和前朝对话,我知道我可以紧贴立柱感受当年和亲的热闹场面;我知道我可以轻抚立柱享受各种佛事活动留在空间里的颤动。

一尊从唐朝请来的释迦牟尼等身玉佛,就可以把漫长的岁月凝固在那里。他坐视天下人世沧桑,他似乎要告诉我怎样做到超然物外。一切似乎顺理成章,我是否走出过自己的内心?

沿大昭寺主殿循环往复的朝拜信众,他们踏着先人的足迹,用千年的信念编织着高原人共有的时空。

大昭寺的游人如织,大昭寺的朝拜信众如织,大昭寺的千年转经筒旋转如织。

和夏天一起走(三章)

夏天的序

今天立夏,可以翻开夏天的序吗?

春天种下的思绪开始疯长,长得那么情不至,长得那么行色匆匆,长得那么妖妖娆娆。

一袋烟的工夫,花开了,花谢了,花又绽放了。

一顿饭的工夫,天阴了,下雨了,天又放晴了。

不计柳烟的絮叨,不计雨夜的沉默,不计刺梨花的媚笑,只要轻快地走在自家的田埂上。听着小麦拔节抽穗灌浆的声息,嗅着将要砍倒的油菜籽的郁香,吸吮着刚从邻家树上摘下的青杏。

一阵淡淡的饭香飘在竹林里花树下,一个清浅适中的话题在午后的阳光下舒展开。

热烈将会被谈论整个夏季,因为故事都将发生在夏天。一如你我给自己内心的承诺,故作深沉地走进夏天,用素笺写下灿烂的笑容。

一个季节的开始,又一次生命的轮回。

五一村随想

那阡阡陌陌的小道便是村庄的思路了。

它的生命是从夏天的开头走来的,暖暖的亮亮的。

他们说想在屋前的塘里栽上莲藕,让咱农村人的梦里也有荷塘月色。

望着门前笔直的水渠,望着水渠里清澈见底的泉水,嗨,让它流到城里人日思夜想的无公害的餐桌上去吧。

你说奇了吗,奇了。

一棵李子树,居然长出不同颜色的树叶,结出不同颜色的果子。上半头绿叶青果,下半头红果赤株。快把乡村的自然风情和现代文明嫁接在一起吧,它会结出不同色彩的笑靥。

盘根错节的竹根,把深埋在土里的岁月晾晒在夏日里时,便有了乡村的沧桑。它和对面分类存放的垃圾桶仅有一步。它们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它们已经闻到了对方的气息。

一排名贵的树桩在院墙外生长着,一条通幽的小路在园林里延伸着,一簇簇红蔷薇在篱笆上讪笑着,一对对青年在午后的阳光里悠闲着。

其实,走进文明社会的门坎并不高,会心一笑还在昨夜的梦里。

广场舞的延伸

竹笛高亢的音色引领着藏族舞蹈旋律,在广场上空盘旋回环。

她们伴着音乐伸出了右脚,伸进了圆圈的内核。把乡村内敛得太久的心性,舒展释放出来吧,形成一股向心力。手牵手,大家一起走,走进阳光灿烂的夏天。

手牵成的圆圈在旋转,脚步踏成的圆圈在旋转,日月更替在旋转,乡村生活在旋转。左边拍手:嗨!嗨!右边拍手:嗨!嗨!左边拍手:嗨!嗨!嗨!嗨!右边拍手:嗨!嗨!嗨!嗨!舒心啊,气顺啊。

一次心与心的叩响,一回灵与灵的连接。

音乐和所有的心灵相通,舞蹈和所有的生活牵手。

踏着大地的律动走进我们的内心,那里驻着一个值得你崇拜的自己。

秋韵(四章)

秋叶

在一抹折射生命的光影里,你若有所思。

把成熟的思绪,沿叶脉的边缘往心里聚集。

慵懒的午后,在树下望着已然有些沧桑的你。透过你心脉网格的清澈,我想近距离感受一次,夏日最后一缕阳光和第一场秋雨的约会。

微醉的风,把挂在枝条上聊以度日的时光吹得叮当作响。摇曳不停的姿态,掩饰着将要随风飘散的零落。

仰望天空你依然平静地呼吸着阳光,呼吸中是否有一丝局促呢?

不希望就这样飘散了,我想把集在心里的燃烧留给深秋。让秋天的阳光为我画最后一次浓妆,我想在盛大的秋天舞台上稍作停留。

乘着轻飘飘的风飞到常看见的小溪里,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行。

跨着笑盈盈的秋飘到不远处的山岗上,俯瞰山林季节轮回的变迁。

最终我想化作台北林谷芳先生秋池里的那尾叫秋叶的锦鲤,用秋天的颜色和大自然和鸣。

注:林谷芳先生,台湾著名学者,擅养锦鲤。

秋蝉

蝉鸣,虫鸣,空气中颤动着秋鸣。

此起彼伏悠然回环的蝉鸣,演绎了一段极富生命力的盛夏。也许生命将面临再次选择,连鸣叫都灌满了秋天的深沉。

仲春,苏醒了蒙昧一冬的艰难思索,游弋于春夏交替的困顿中。知了!知了!

初夏,蓬勃的生发,意味着我们将背负伤痛重新上路。步步为营,走向成熟。知了!知了!

盛夏,在暴风雨的洗礼中,多了一层凝重,多了一份练达。知了!知了!

蝉鸣中寻找那只愿意在我梦里鸣叫的秋蝉,我想和它来一次生命精彩的对白:像蝉一样遵循自然的法则,把遍体鳞伤的灵魂重新蜕变,获得一次梦寐以求的重生。

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散着步秋雨迎面淅淅沥沥,说着话心里便有了凉意。

其实,秋雨是有记忆的。去年的秋雨淋湿了我和整个夏天的窃窃私语,今年的秋雨找上门来,又淋湿了我对整个夏天的痴情。

易逝的终将在烟雨氤氲中飘散,存留的一定是红尘过往中许下的心愿。

桂花把暗香悄悄地给了路人,希望秋雨中那浮动的美,能牵动我们张弛有度的情怀。

秋海棠把从春天带来的粉色,涂抹在细雨绵绵的背景上,希望给我们坎坷的人生添上一抹亮色。

三角梅,只有三角梅依然把紫红的生命燃烧高举头顶。只要一息尚存,竟可燃尽生命为金秋捐躯。

箭指天空重生于秋雨的修竹哟,你想在无垠的天幕上画一幅什么画呢!能把淋成落汤鸡的我也画进去吗?

秋天的雨和春天的雨没有两样,只是中间多了一段坎坷的人生。

观迷蒙秋雨感慨恍若隔世,看雨后晴空让人多了一份深思。

——淋湿了我衣衫又淋湿我心情的秋雨哦!

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