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向阳不置可否。
“你们本来打算去哪？”
看我们实在定不下来，向阳只好开口询问。
夏以晴马上接话，“那，就是那家，新开的，味道还不错。”然后她看着向阳，小心翼翼的询问，“可，可以吗？”
我的身份她是知道的，向阳的身份，她虽然不明确，但能跟我关系这么好的，她或许知道不会差。
而我身边的那些公子哥，大多都有洁癖，这种小地方是看不上的。
就我还稍微随意一些。
特别是，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我对这些，更是一点讲究都没有了。
唯一的要求便是，干净，卫生，好吃。
向阳扫了一眼，“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一顿饭，吃的……还算不错。
以前只知道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才明白，原来两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话多到压根没有办法插足的地步。
吃过之后，夏以晴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我只好开口，“我跟向阳还有事情要谈，要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夏以晴愣了一下，然后乖巧的点头，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朝我们看来。
我皱眉，“什么跟什么啊，居然对你恋恋不舍。你们可都是女人啊，这不是乱来么？”
向阳立刻就笑了，“她哪里是对我恋恋不舍，分明是对你。”
“嗯？”
“她喜欢你吧。”
我皱眉，不情愿的点头，“那只是她的事情。”然后看着身侧的向阳，“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能聊，还一见如故呢，你怎么不跟她认姐妹。是不是我不在的话，你们两还打算来个彻夜长谈呢？”
向阳“扑哧”一声，“哪里是我再聊，分明是她一直在打听你小时候的事情，我若是不回答的话，是不是也太不给你面子了。”
这话……让我有些开心。
当然，我开心的不是她将这些事情告诉夏以晴，而是，那些久到我都快不记得的事情，她居然都记得。
原来，她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了解我。
这一认知，让我心生欢喜。
“向阳，你……”
“叫姐姐。”
我皱眉，好心情因为她这话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好吧，不逗你了。”
“那我若是一直要叫你向阳的话，你是不是会生气？”
“名字而已，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无所谓的。”
“向阳，之前的那个人，是你么？”
向阳眼眸微闪，在路灯下显得特别的耀眼。
我们一起朝学校外边走去，一路上，人很少。
毕竟是校道，除了学生之外，闲杂人真的不多。
微风拂来，特别的清爽。
“是我。”
没想到她那么快就承认，我自己反而愣住了。
“怎么了？”
向阳眨巴着眼睛，此刻的她，天真活泼，真的很难跟厂房那个时候的样子联系起来。
也根本没有办法跟在KTV初遇的时候那个样子联系起来。
“没什么，只是有些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或许都是，也或许都不是。”
“向阳……”
“嗯？”
“你……经常那样么？”
“哪样？”
“打扮成各个样子，穿梭在不同人的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她打扮的那么妩媚取悦那些男人，我心就疼得不成样子。
她点头，“角色需要。”
“不能换别人去么，比如男人？”
“亮亮，那是我的责任，我的工作，况且，女人在某种情况下，更加可以让男人放松防备和戒心不是吗？”
“工作就需要出卖自己吗、”
我瞬间就怒了。
向阳好像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大的反应，愣了片刻，“你瞎说什么呢？我若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敢接这个任务。”
她眼中的认真，以及一闪而过的受伤，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身份，本该好好享受生活，却硬生生的，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向阳，我只是……担心你。”
“向阳，你可能不能体会我的心情，你知道当时遇到那件事情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之后看着你游刃有余的穿梭在那些坏人当中，看着你将比你高大很多的男人放到，看到你眼中闪烁着的睿智的光芒，除了敬佩之外，更多的是心疼，当知道警察已经开始，当听到枪声的时候，当看着那么危险的场面，你却将我们送出来之后又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去，我真的好害怕、”
“你知道么，当那件事情结束之后，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我害怕自己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也担心，是不是因为我，所以你才会暴露了，才会那么危险。”
“你应该知道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担心着你的人，夏景衍叔叔，向暖阿姨，我爸，他们都不想看到你受任何的伤害，在我们大家心中，我们不想要什么英雄，我们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你还没见过你弟弟吧？都六岁了，他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该是很喜欢你的，他跑到你的房间里边住着，拿着你的照片一遍一遍的问向暖阿姨，姐姐什么时候回来，每次看到这些，我都觉得心如刀割，向阳，我尚且这样，夏景衍叔叔和向暖阿姨，肯定更加的难受。”
我一口气说了许多，说着说着，眼泪都止不住的掉。
我从未想过，像我这样一个男人，居然还会有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时候。
向阳，你不会知道，当时看着你转身离去的背影，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你那么义无反顾，那么英勇。
可我……
却不想要你这样。
若是可以，我甚至希望朝危险而去的那个人是我。
而你的家人，跟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我们都希望自己能替代你，可我们都知道，你的工作，不是谁都可以胜任的。
向阳……
人都是自私的。
我没有你那么大无畏的精神，我只知道，你的家人在担心你。
若是可以，就像我之前说的，他们宁愿你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你可以蛮横，可以骄纵，甚至可以不听话不讲道理。
那样，也好过多少年不见。
也好过为了所谓的任务，亲人相见，却不能相认吧……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许久之后，向阳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抬头，有些诧异。
我是真的没想到她会道歉。
毕竟在我的认知里，像她这样的人，该是固执的。
她该是那种认定什么，就是什么的人。
“你……”
“我知道以前是我自己不对，我只顾着坚持我心中想坚持的，我以为那是信仰，我只顾着做我自己想做的，我以为，那是应该的，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以后会走这条路，所以长大之后，我也一直都在朝这条路奏效下去。以前不懂事，以为自己受到了伤害是因为世界上的英雄不多，所以就想自己成为一个。”
“后来才知道，其实像我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可我们终究只是肉体凡胎，在很多事情面前，我们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当子弹穿过身体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我忽略的，其实是我一直最不舍的。”
“子弹？向阳，你受伤了么？”
向阳微微一笑，“以前受伤是经常的事情，就现在我的身体里还有一颗没有取出来的子弹。”
“向阳……”
我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向阳开口打断，温柔的手心落在我的唇角。
熏香的味道传来，那么好闻的味道，让我大脑有片刻空白。
我放缓了呼吸，总觉得这样的情景不适合大口呼吸。
她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这次回来之后我爸妈也跟我讨论过，虽然他们没有直接提出要求，但我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所以……我已经做好了决定。”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放开了她的手，我又恢复了呼吸。
我回神，“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做卧底了？”
她微微点头，“这是我考虑许久之后做的决定，为了不让大家整天这么提心吊胆不让大家总是见不到我，我决定回去之后就写申请，我尽量调转到警察局去工作吧。”
“向阳，你能不能考虑做个文职什么的……”
我本想说很多，但接触到向阳的眼神之后，声音不自觉的就弱了下来，我才发现，原来我那么怕她。
“文职是不可能的，不能在幕后的话，就算在明处，我也要做抓坏人的人。”
“那还不是一样很危险？”
“做我们这一行的，哪里会有绝对的安全？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你要是再说，信不信我连这个都不考虑了。”
闻言，我立刻认输，“得，你最大，你说了算好吧。”
虽然结果不尽如意，但她肯做出让步，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安慰了。
也好，若是能经常看到，总好过一消失就是几年几年的吧。
“对了，向阳，上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嗯？”
“为什么所有人都找不到你？而你，体内的子弹，是那次留下的吗？”
“我听说你出来之后大病了一场？臭小子，这么笨呢，那么点事儿就吓成这样了？”
“向阳，别转移话题，你要知道，这个问题你要是不回答的话，我会一直问下去。是选择干脆的说还是被我一只问，你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