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不是我惹皇后娘娘生气了?”坐在马车上,莫安歌惶惶不安。
“没有,母后年纪大了,容易累,你别多想。”
“嗯。”莫安歌乖乖点头。
几人回了太子府后,夏安苓看着低眉顺眼跟着莫安歌的奴娇,想到今日她问了莫安歌关于这个奴娇的事情,夏安苓还是决定单独问问这个奴娇。
至于奴娇会不会说,或者是打草惊蛇,惊了奴娇的事情,夏安苓冷冷一笑,清宴可不是一个会对女人手下留情的人,若是奴娇不识趣,她不介意,让清宴那个从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好好审问一番。
不是绝对安全的人,她不能让其留在莫安歌身边,尤其是,这个奴娇身上,还有颇多的秘密。
“安歌,你先回碧落院去,至于你的丫鬟,姐姐先借用一下,马上就还给你,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别人做的,我送过来的那四个丫鬟都是可信的。”
莫安歌不明白夏安苓的意思,不过她从来不会反驳夏安苓的意思就是了,乖乖的点头,“嗯,那奴娇,你跟着姐姐要机灵点,别惹姐姐生气。”
带走了奴娇,夏安苓回了自己的梧桐苑,让穆様带上门,在外面守着,她有话,要单独问问奴娇。
穆様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乖乖听话的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奴娇有些心慌,压抑着自己的不安,脸上挂上勉强的笑容,“太子妃找奴婢何事?”
夏安苓目光直直的盯着穆様,眼中的锐利锋芒让穆様心惊,这个太子妃,似乎跟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
夏安苓很快移开了目光,声音淡淡的,“奴娇,本宫听安歌说,你与她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所以安歌,很信任也很依赖你。”
“奴婢惶恐,都是侧妃娘娘看得起奴婢,奴婢定当尽心尽力的服侍侧妃娘娘。”
这样中规中矩的回答,夏安苓不置可否,“是嘛,本宫还听说,奴娇不是跟安歌一样,自小就被人拐走卖进万花楼的。”
奴娇还是不明白夏安苓到底要说什么,恭恭敬敬的回答,“是,奴婢被卖进那里时比侧妃娘娘们迟些,不过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没有侧妃娘娘的心灵手巧,可以学点东西,所以奴婢在万花楼,也一直只是个丫鬟的样子。”
“是嘛,”夏安苓转过身,看着奴娇,“丫鬟,谁家丫鬟能有这般妍丽的颜色,且不卑不亢的气质,可一点都不像万花楼里出来的,说奴娇你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本宫也深信不疑。”
奴娇身躯一僵,是被察觉到了什么吗,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夏安苓,却见对方脸上神情淡淡的,好似刚才的话,只是她无意识的随口戏言呢。
“奴婢惶恐,楼里的妈妈说奴婢性子木讷寡言,不讨人喜欢,又见奴婢手脚麻利,会伺候人,便让奴婢跟着侧妃娘娘,照顾侧妃娘娘。”
奴娇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因为性子木讷不惹人喜,分给老鸨看好的台柱子,倒也说的过去。
不过,夏安苓挑眉,“可是本宫怎么听安歌说的,不是这样呢,本宫很是困惑,本宫到底是该听安歌这个妹妹的,还是奴娇你的说辞呢?”
奴娇心里复杂的紧,她自然是知道莫安歌已经完全把眼前的这个太子妃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以莫安歌的性子,对着自己的在意的人,还真有可能把一切都坦白了。
奴娇认真想了想,她在万花楼应该没有露出过什么破绽,就算是那个精明的老鸨,也没察觉到她的伪装,这个太子妃就是在厉害,也不可能因为安歌的话而察觉到什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太子妃怀疑了,所以现在只是在试探她。
想通了这点,奴娇松了口气,平复了心情,“太子妃自然是该信侧妃娘娘的话,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哪能因此离间了太子妃与侧妃娘娘的姐妹情,太子妃也知道,三人成虎,有些话,可能听见的人心思不同,表露出来的结果便是千差万别。”
夏安苓心里一沉,这个奴娇,还确实是沉的住起,可越是这样的人,她越是不敢放在莫安歌身边,毕竟那个傻妹妹心底还是太单纯了。
“奴娇,本宫也不拐弯抹角了,本宫与安歌的关系,你应该也知道了,安歌那个性子,藏不住事,本宫知道,本宫好不容易找回了这个妹妹,便不能容忍她身边有心机深沉,目的不明的人存在,一个识字懂礼,娴熟礼仪的人,本宫可不相信,她是从万花楼出来的,奴娇,你应该听明白了本宫的话,离开安歌,本宫不想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你没有伤害安歌,本宫便不计较以前的了,本宫会给你一笔钱财,送你离开。”
夏安苓话已经说开了,奴娇也不想伪装了,“太子妃觉得,奴婢是什么目的,或者一个进了万花楼的女子,能有什么秘密。”
夏安苓摇摇头,她不是个多事的人,别人的事情,只要与她无关,她并不想去知晓,“本宫不管你有什么秘密,安歌本宫是不会再让你接近了。”
奴娇低低的笑,“太子妃还真是护妹心切,奴才好生羡慕,当初,怎么奴婢的姐妹,就不知道护一护奴婢的,或者表面功夫做做也好呀,奴婢就不必这样委屈的进了万花楼那个地方,给自己清清白白的身份,沾惹这么大的污点。”
这个奴娇,果然有秘密,不过夏安苓并不好奇,“奴娇,本宫给你一笔钱财,你离开这里,没有人会记得你在万花楼的事情,你可以重新开始的。”
奴娇其实被夏安苓的话说的心动了,重新开始,没有人记得她的过往,多好听啊,可是,太子妃,真的会容忍一个知道了她与侧妃秘密的人,活着离开吗,奴娇不相信,也不会去相信。
“太子妃,其实您着急赶奴婢离开,不就是怕奴婢会伤害侧妃娘娘吗,太子妃大可放心,奴婢还没有不堪到,去伤害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侧妃娘娘对奴婢很好,不是那种主仆的赏,是真正的把奴婢当亲人,奴婢不是不懂礼的人,投桃报李,自然不会伤害侧妃娘娘的,太子妃大可放心。”
“放心,”夏安苓勾勾嘴唇,“本宫不放心,一个身怀秘密的人,本宫不喜欢把未知的危险留在身边,你现在是不会伤害安歌,但谁能保证,你一辈子都不会伤害安歌,在绝对的权势利益的威逼下,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一定能坚守内心。”
夏安苓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她不会把奴娇留下的,养虎为患,虽然不知道奴娇算不算虎,但夏安苓都不想去赌。
奴娇蓦地跪下,“太子妃,奴婢知道太子妃不信任奴婢,奴婢不会说那些言辞切切的誓言,就像太子妃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太假了,除了哄哄一些年少无知的人,没有人会相信,但太子妃,奴婢相信,太子妃手中一定有可以让奴婢乖乖听话的东西,若是太子妃不愿意相信奴婢,何不让奴婢留在身边,毕竟,危险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起任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让人来的安心,不是吗?”
夏安苓突然就不想赶这个奴娇走了,这是个有趣的女子,夏安苓这样想着,“奴娇,你不觉得,你这样坚持留下,本宫会更怀疑你的动机吗?”
“可是,太子妃明显的也松了口。”
夏安苓点头,“的确呢,你这样的人,若是没有坏心,留在安歌身边其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本宫那天真懵懂的妹妹,若是真放你走了,留她一个人,本宫还有点不放心。”
“奴婢谢太子妃开恩。”
“不必谢本宫,一会儿,你就会恨本宫了,你刚才说的没错,唯有把你的把柄牢牢的抓在本宫手里,本宫才能安心。”
“清宴。”
清宴悄无声息的出现,奴娇垂着眸子,并不奇怪,有权势的人家,尚且会有一些暗处的护卫,何况是贵为太子妃呢。
“清宴,把药给她吃了。”
清宴不明白夏安苓的意思,看到夏安苓无声的嘴型,“随便一颗。”这话从怀里掏出一瓶子药,从里面倒出一颗,然后喂到奴娇嘴里,奴娇毫不犹豫的咽了下去。
夏安苓满意的点点头,“奴娇,这是蛊毒中最为霸道的子母蛊,你刚才吃下去的,是子蛊,而本宫手里的,是母蛊,母子连心,所以奴娇你应该明白,一旦你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本宫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对安歌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本宫还是不愿意双手沾血的。”
清宴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心里暗暗震惊,主子也太能唬人了吧,他刚刚给吃的,明明就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颗药丸了,怎么到主子这里,就成了蛊毒,还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
清宴暗暗给自己建立设防,以后,千万不能随便听信主子的一面之词,不然自己都真的蠢死了。
不过貌似主子的吓唬挺管用的,至少刚才还一脸平静的奴娇,此刻也神色有些变化了。
夏安苓转过身继续忽悠,“不要以为本宫吓唬你,别说是苗疆的蛊毒了,就是西北的占卜,本宫手里的势力,有的是办法弄到手。”
奴娇心里苦笑,她怎么会不信,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反抗,就想当初的自己,怎么就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人生,结果最后,在众人的嘲笑讥讽中,被送去了不堪的风尘之地。
知道自己服下了蛊毒,奴娇突然就释然了,一个早就该死的人,能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其实应该要知足的。
“太子妃,有没有兴趣听听奴婢以前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奴娇突然有种想要倾诉的心理,这些事,便是亲近如莫安歌,她也从未想过坦诚告知,可今天,她却想跟眼前这个太子妃说说。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命都在对方手里,突然间就,毫无顾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