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面,司御清察觉到夏安荆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状态,隐隐担忧,最终还是没忍住,拉住两人的缰绳,两匹马同时停住。
夏安荆猛地回身,“阿悦,怎么了?”
见夏安荆终于正常了,司御清这才开口,“阿清,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一路,我看你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夏安荆犹豫着,察觉到司御清信任的目光,最终还是把自己的疑惑和盘托出,“阿悦,我总觉得,那个西北王与王妃的灵牌,有些问题?”
“哦,”司御清挑眉,“阿清发现了什么?”
沉吟片刻,司御清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那个长老的态度太过奇怪,若那灵牌,真的是西北王与其王妃的,那会儿众人打斗时,那个长老应该很心急灵牌的,可恰恰相反,并没有,而且最后,长老临死前,除了说的那句话,在我靠近他之前,他背对着你们,对我诡异一笑,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夏安荆想到那一幕,马上咽气的人,对着自己笑,还挑衅,“王爷会来找你的。”
司御清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王爷会来找你的,西北王都逝世那么多年了。”
“会不会,”夏安荆目光怪异,“西北王当年根本没有死,而是在某地秘密隐藏了起来。”
“这,”司御清直接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他若是真的没死,为什么不现身,反而要任由别人谣传自己逝世的消息,而是任由手下的人给自己立了灵牌,这不是在咒自己吗。”
夏安荆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大胆了些,甩去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苦笑一声,“大概是我梦魇了,我就随便说说,没吓着阿悦吧。”
“哪能吓到我,不过阿清你这个想法,可是真的太大胆了。”
“谁说不是呢,”夏安荆耸耸肩,最后无所谓的说道,“好了,走吧,既然有了那个长老的尸体,我也是时候,告诉父亲你的委屈冤枉了。”
知道夏安荆不愿意自己被他的家里人怪罪,才会故意做这么多事,司御清心里感动的同时,对夏安荆的在意,更加的深入骨髓了。
若是这个时候,有谁不长眼的告诉司御清,你们两个不合适,司御清一定二话不说,就会冲上去把那人暴打一顿。
然后恶狠狠的警告反驳一句,你才不合适,你跟谁都不合适,他跟阿清,最合适了。
当然,司御清的心思,夏安荆并不知晓,就是知晓了,也只会认为司御清又在玩闹,并不会责怪于他。
终于到了丞相府门前,夏安苓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深吸一口气,夏安苓从怀里下马,“终于回家了。”
“是啊,”裴攸宁也翻身下马,浅笑,“终于把娘子接回来了,喂。这些日子,娘子不在身边,为夫好是惶恐。”
夏安苓心里甜蜜,只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到底不能太过亲密的,即便两人已经成婚多日。
“进去吧。”被裴攸宁牵着手,夏安苓盈盈一笑,然后就欲带着裴攸宁进门。
门口守着的人,看到夏安苓与裴攸宁,心里激动,“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裴攸宁淡漠的挥挥手,“起来吧!”
面对除了夏安苓以外的人,裴攸宁从来都不会有过多的目光。
两人进门后,夏安苓明显感觉到府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心里一慌,裴攸宁牵着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裴攸宁也迟疑不决,这丞相府的气氛,确实不对,怎么都没有一个人出来,不过面对夏安苓的,他首要的,还是安抚她,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娘子别怕,一定没事的。”
随口拉住匆匆忙忙的下人,裴攸宁沉下脸,“府上发生了什么事?”
下人看到裴攸宁与夏安苓,一愣,急忙跪下,“参见太子,太子妃,回太子的话,老爷出事了。”
夏安苓心神一晃,险些站立不住,好在裴攸宁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我们先过去,娘子你别急,还没看到岳丈大人,你先别自己吓自己。”
尽管嘴上这样说着,但裴攸宁心里,已经有了大概,若不是什么大事,丞相府不会这般气氛,看来,事情有些大了,只是不知,丞相为何突然就出事了,是上次的毒,还是另有其事。
容不得裴攸宁多想,夏安苓的状态很不稳定,裴攸宁没了别的方法,只能先扶着夏安苓,快步朝丞相的屋子走去。
屋内,出乎意料的,皇上竟然在里面。
两人急忙给皇上行礼,“参见父皇。”
皇上也没心情跟他们多说,只是淡淡的扶了扶手,“起来吧。”
看到皇上也在这里,夏安苓下意识的心慌,莫不是,父亲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的,夏安苓直接开口,“父皇,您怎么在这里,父亲他?”
若是旁人,这样对皇上说话,皇上早就生气了,可偏偏那人,是夏安苓,尤其是,在他还十分怀疑夏安苓身份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皇上自动的忽略了夏安苓的不敬,“情况不太好,太医还在里面诊治。”
夏安苓身子瘫软,好在裴攸宁一直扶着她,这才没有出现御前失仪的事。
明白皇上在这里,自己不能逾矩,夏安苓只得心急万分的等着太医的诊治,皇上看着这一幕,目光闪了闪,有心说皇后与丞相夫人都在外面,不过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反正他等丞相醒了要询问的事情,也跟夏安苓有关,被她听去也无妨。
太医出来,夏安苓急忙迎上去,“父亲如何了?”
太医摇摇头,叹口气,“微臣无能,丞相上次的毒没有清干净,旧毒复发,怕是药石无医了,太子妃节哀。”
夏安苓直接跌倒在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好好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出事。
猛地站起身,顾不得别的,急切的跑过去,裴攸宁此刻也没心情顾及到皇上,一心在夏安苓身上,跟着她过去,皇上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也很了过去。
丞相已经渐渐转醒了,夏安苓握住丞相的手,小心翼翼的唤他,“爹爹。”
丞相听的声音,眼眶已经湿润,再看到夏安苓人是,整个人激动不已,“安苓,回来了,回来就好。”
夏安苓泣不成声,“爹爹,女儿回来了,女儿不孝,没能在父亲面前尽孝。”
“傻孩子,”丞相伸出手想要安抚夏安苓,可惜浑身无力,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慈爱的看着夏安苓,“只要看着你安安全全的回来,爹爹就比什么都开心。”
这一副父慈子孝,因为皇上的突然进来,而硬生生被打断,余光瞥到皇上,丞相急忙挣扎着起身行礼,“臣参见皇上,”
话还未说完,便被皇上走过去把人按到床榻上,“好好躺着,身子都成这样了,还记挂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丞相被皇上按在床上,嘴上还争辩着,“皇上,礼不可待,”
被皇上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丞相这才乖乖闭上嘴,只是眸光里,依旧闪烁着不安。
夏安苓在皇上过来的那一瞬间,已经主动退开了身子,裴攸宁适时的牵过她的手,默默安慰她。
有时候,再多的言语都比不上手上一个小小的动作,裴攸宁此举,不仅仅是安抚了夏安苓,更是温暖到了她的心里。
皇上如何会看不懂丞相的心思,这么多年,除了小公主的事情,他没有猜到会是丞相动手外,再哪有事情,丞相瞒得住他过。
不过小公主,皇上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夏安苓,该是时候,问问丞相此事了,虽然知道丞相不会背叛自己,但心里到底,还是对丞相有了芥蒂,而小公主的事情他不问出来,这芥蒂只会越来越大,蔓延到两人眼前。
“季扬,朕今日过来,更多的是有些事,想不通,想让季扬你替朕解惑。”皇上也不掩饰,直言自己过来是有目的的,只是恰巧,碰上了丞相旧毒复发。
“皇上但说无妨,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皇上,丞相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丝毫不敢有所隐瞒,尽管有些时候,他也会有自己的私心。
皇上再次看了眼夏安苓,“小公主的事,丞相也是时候,该告诉朕真相了吧!”
皇上目的已经如此明显,丞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瞳孔猛缩,浑身顿时冷汗淋漓,神色大变,“皇,皇上。”
皇上此刻哪还需要再确认什么,只是心里到底,还有最后一丝怀疑,“她当真是,小公主?”
丞相闭上眼,决然的点头。
皇上叹口气,其实,没有必要再次确认了,夏安苓,跟当年的西北王妃,眉目间很是神似,只是因为没有这个心思,所以他从未将两人的关系联系到一起。
摇摇头,皇上此刻心里才是最复杂的,他本就有意让小公主做太子妃,可当真的知晓太子妃就是他寻寻觅觅的小公主时,他又觉得怪怪的,这种感情,还真是复杂。
夏安荆在还未到丞相府时,已经听到了丞相突然病倒的消息,当即带着司御清,命人抬着长老的尸体,快马加鞭的赶过来,然后悄悄从后门进了丞相府。
一路急匆匆的,夏安荆赶到丞相的屋子,只是进去后,却看到皇上都在,心里震惊,却不着痕迹的掩去的自己的惊讶。
上前,恭敬的行礼,“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不用拘礼,知道你是过来看你父亲的。”
夏安荆也不是那么在意规矩的人,皇上都这样说话了,他哪还会委屈自己,直到看到丞相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夏安荆紧握着拳头,“父亲,为何会突然昏迷?”
夏安苓红着眼眶,“太医说,是上次的毒没有清干净,余毒复发,已经,已经,药石无医。”
夏安荆身影一个踉跄,扭曲着面容,咬牙切齿,“看来,让他自尽,还真是便宜他了!”
丞相看向夏安荆,“便宜谁了,安荆,你又做了什么?”
自己儿子,丞相最清楚,别看他看起来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却最是冷漠,可若是对方伤害了他在乎的人,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那人,不论代价。
夏安荆见丞相虽然身子不好,不过精神还不错,便决定让司御清把长老的尸体带进来,此刻,夏安荆深深觉得,只有他的尸体,才能让自己泄愤。
看到长老尸体的一瞬,丞相和皇上齐齐变了脸,惊呼出声,“瑾涯。”